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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辗转医院各个科室,都快把自己转晕了,也没找到地方。

彭野:我要取药,第二取药房在哪?我刚刚找到一个,里面护士说是第一取药房。

大医院都有好几个取药房,有的拿注射药剂,有的拿口服药剂。沈顾北跟他解释同时,走到大厅正中央的指示板,研究指示板文字。

江语夏探出脑袋,认真瞧瞧上面文字,然后细声细气告诉彭野,第二取药房好像在楼上。

还要上楼,真麻烦。彭野濒临爆发边缘,大有甩手一走了之的冲动。

上个楼而已。江语夏攥着他衣袖,软糯糯说,你都决定做手术了。

什么手术?沈顾北有些状况外。

他跟医生谈话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彭野突然要做手术?

彭野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嫌弃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整容。

整容?沈顾北诧异的瞪大眼睛。

其实,沈顾北本人对整容的接受度挺高,也认可他们通过手术获得美貌的男男女女。毕竟他们为了得到美貌,付出许多代价。

但整容这件事,怎么想都跟猛男彭野不搭边。

沈顾北横看竖看,也不觉得疤哥是注重颜值的人。

不是整容。江语夏猜到他误会,连忙解释清楚前因后果。

听完以后,沈顾北拖长调子哦一声。

你那道疤确实应该消掉,太惹人注目了。

彭野当然知道,因为脸上的疤,他甚至很少照镜子。

我也想过,可这多少年了。彭野摸摸脸上的疤,甚至还能想起刚受伤时,脸上的刺痛。

你对医院不熟,走吧,我带你过去。沈顾北要过他病例,仔细翻翻。先带彭野去药方取药,然后又去住院部预约床位。

等到手术时间决定下来,他要提前住进医院观察一天,避免发生任何意外。

做完这些,三人结伴走出医院,才觉得少了点什么。

你带来的那个人呢?彭野出声提醒。

沈顾北抿唇,竟然有些尴尬。

糟糕,他怎么把小傻比忘记了?

要是郑安南知道真相,肯定会闹翻天的。

沈顾北想想就觉得头疼,连忙返回去寻找郑安南。

绕着休息区转悠大半圈,终于看到缩在长椅上休息的郑安南。

他今天起来太早,困得厉害。本来端端坐着等沈顾北,没两分钟,感觉困意袭来,索性倒在长椅上,缩起腿睡大觉。

兴许是头脑简单的人,睡眠质量都好。周围环境嘈杂,取药看病的人络绎不决,来来回回制造噪音。

郑安南却兀自睡得安稳,嘴里还发出哼哼声,旁若无人的磨牙。

看诊的病人和医院工作人员,从他旁边路过,基本都会被郑安南的磨牙声吸引过去,低头多看两眼。

沈顾北:

不是很想承认自己认识他。

天人交战几分钟后,沈顾北最终克服内心的羞耻,朝郑安南走过去,拍拍他胳膊叫,起床。

嗯?睡梦中听到熟悉的声音,郑安南迷迷糊糊睁开眼,艰难分辨眼前人的轮廓。

你回来啦。郑安南认出对方,揉揉眼睛坐起来,声音含糊。

你睡够了吗?

差不多。郑安南吸吸鼻子。

那走吧。沈顾北顺手帮他捋捋头发,带着小傻比离开医院。

郑安南慢吞吞爬起来,后知后觉发现,今天的沈顾北有些温柔。

他竟然没有阴阳怪气怼自己,这是奇迹吗?

他一定更爱我了!

郑安南美滋滋的想。

从三院出来,距离跟郑成约定时间还有小半天,沈顾北搭乘另一条线路的公交车,来到扶溪市著名的暴富一条街。

说是暴富一条街,本质其实就是金融交易区。这里有好几个隐藏赌场、地下钱庄,放眼望去能看到七八个彩票店。

许多人怀揣着发财的梦想,带着本金过来,结果越砸越多没办法回本,又走向地下钱庄。最终搞得倾家荡产还背负巨额债务,人生从此一片黯淡。

彭野以前给地下钱庄的老板当打手,对暴富街比较熟,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商店里那几台老虎机,就是赌场老板淘汰的旧机型。

你来这里做什么?彭野提醒道,这儿赚不到钱,只要陷进去,就会血本无归。

我清楚。沈顾北身为资本家,当然知道资本家的想法。

散户可能小赚,但资本永远不会亏。

放心,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沈顾北确实没打算赌,他径直绕过一众赌场,拐过弯,停留在刚建成的高楼前面。

彭野看清楚他来的地方,脸上更加一言难尽。

你来交易所做什么?这里比赌场还黑。彭野吐槽说,赌场起码是一局一局坑你钱,有来有回。炒股那就是无底洞,套进去就出不来。

沈顾北比他更清楚股票的运作原理,听完只是笑笑,看向旁边江语夏,你认识这个地方吗?

江语夏抬头瞧瞧,又隔着紧闭的铁栏杆看看里面,眼中萌生出几分向往。

可惜今天还处于假期,股市不开盘,没办法进去参观。

认识,我课本里有华尔街的交易所。江语夏学习金融,理论知识积攒许多。

当初打算出国,就是想亲眼见证金融界顶尖区域的风云变换。

你想试试吗?沈顾北问。

想,但是我没有本金。江语夏语气惆怅。

他手边有一些积蓄,并不算少,但对于股市来说,仅仅只有小虾米的程度,必须随着海浪沉浮。

要掌握足够的本金,才有机会成为一条巨大的鲸,自己翻潮弄浪。

沈顾北猜出他的想法,轻笑着说,会有机会的。

真的吗?江语夏心里清楚不太可能,但忍不住对眼前的少年抱有期待。

当然。沈顾北转过身,面对太阳说,走吧。

跟郑成约定的时间在下午五点,沈顾北从暴富街赶过去,正正好四点五十五,基本算踩点。

阿嚏郑安南进入郑家大门,猛然打了个喷嚏,蹭蹭自己鼻尖吐槽,里面味道还是好奇怪。

正常,花圃里许多品种,都是从国外引进来的。水土不服,必须大量施肥和营养剂。即使成功开花,花香也跟正常花香不同。

何必呢,我觉得本地花都挺好。郑安南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他打心眼觉得没必要,但郑家显然不这么想。

郑老太太自视为豪门世家,衣食住行处处要体现高贵。她属于典型国外月亮比较圆的推崇者,每年必须去国外旅游两次,买回来一堆华而不实的衣服还以为时尚。

房子要用典型的欧式风格,花园要栽种外国引进的花,甚至特意聘请了一位外国管家。

那位外国管家金发碧眼,不会说中文。看到沈顾北和郑安南,只能像个哑巴似的假笑。

瞧,一个洋鬼子!郑安南指着管家,语出惊人。

你安静点。沈顾北制止他没礼貌的行为,暗暗庆幸,幸亏对方听不懂中文,否则肯定要跟小傻比打起来。

管家带他们来到郑成的书房,隔着薄薄的木板门,听到里面两个人激烈争吵。

那可是八十万,八十万!你居然随随便便给一个毛头小子。郑老太太表示不理解,你对我可没有那么大方。

妈,这是生意。

八十万买一个破纸盒,算什么生意?郑老太太拍拍胸脯,气得心脏疼。

不是破纸盒,我买的是他知识产权。郑成跟他解释不通,干脆让老太太别插手。

行,你的生意我不插手,但关于家业的事我必须管管。老太太企图动之以情,儿啊,你的兄弟姐妹那么多,还有侄子侄女。郑家的家产,怎么能交给一个素未蒙面的小子?

第29章

他们吵什么呢?

书房外面,郑安南听得云里雾里,搞不懂豪门家族的狗血纠纷。

但是,争执的核心他有点听懂了。

所以,他们有一个孩子。

嗯。沈顾北顺着他的说法,可以这么理解。

哇,我真聪明!郑安南把他的话,自动理解为夸奖,整个人美滋滋冒泡泡。

沈顾北躲开他散发的粉红泡泡,无奈叹息。

狗子真是太好哄了。

各种意义上好哄。

那他们什么时候吵完呢?郑安南忧愁地望着木板门。

里面争执太凶,他跟沈顾北没办法进去,只能守在外面等着。

等来等去,南南都等饿了。

或许还要一段时间。沈顾北估摸里面局势,得出基本判断。

郑安南索然无味的叹息一声,表情看起来有点小委屈。

聊聊天吧。沈顾北没打算冲进去干涉别人家事,索性先摸摸郑家那个孩子的想法。

聊什么?郑安南十分听话的看向沈顾北,等待他挑起话题。

就随便聊聊,打发时间。沈顾北听着里面两个人大声吵闹,顺势询问,假如请听好前提假如你是他们抛弃的孩子,你会怎么做。

为什么要假如?郑安南皱皱鼻子。

沈顾北心下一惊,以为郑安南猜出些什么。

想法还未落实,便听小废物振振有词说,那个人留八字胡,像个汉奸,不可能是我爸爸。

你少说两句吧。沈顾北竖起食指,压在唇上嘘一声,示意小傻比小点声。

照他说话的欠揍程度,要是给郑家人听到。

估计亲子鉴定还没做呢,就得打起来。

不要考虑多余因素。沈顾北重新提问,你现在只需要想,假如你是郑家丢弃的孩子,你会怎么做。

不怎么做。郑安南思想单纯,根本懒得费脑子,他们遗弃小孩的时候,就等于不要了。我如果是那个孩子,我也不要他们。

可是,听郑成先生现在的意思,他打算把财产分给那个孩子。沈顾北怕他搞不清状况,提醒道,郑家富甲一方,家产起码上亿。

亿郑安南掰着手指数数,发现亿后面有八个零,确实是自己望尘莫及的巨款。

即使这样,他想法没有丝毫改变。

那我也不要,我给你打工就很快乐,靠自己赚钱。郑安南本来想混吃等死当咸鱼,结果被沈顾北驯服以后,他想法有一丝丝改变。

既然要混吃,为什么不直接吃软饭?

沈顾北那么厉害,又会赚钱,直接吃他的软饭不香吗?

可是自己比沈顾北高,身材比他强壮,怎么看都应该占据一家之主的地位。

哪有一家之主自己不工作,让娇娇宝贝累死累活的道理?

好男人不能这样!

于是,郑安南思来想去,决定挣扎着翻个身。

稍微努力点,至少赚钱养活自己。

你沈顾北没有读心术,竟然被小废物这番话感动了。

郑安南同学虽然智力有瑕疵,但三观还算正确,未来也不是全无希望。

加油。沈顾北正儿八经鼓励他。

好哒~郑安南欢快的摇动不存在的尾巴。

沈顾北让我加油。

他肯定是认可我吃软饭了!

约莫又过去半个世纪,里面的争吵才终于有消停的意思。

最终以郑成威胁我才是郑家的当家,你有意见就搬出去告终。气得郑老太太面红耳赤,怒气冲冲离开儿子书房。

推开门,他看见外面两个少年,心里更是怒火丛生。

怎么又是你?郑老太太将矛头直指郑安南,气恼地斥责道,昨天来今天也来,脏我眼睛。

那你别看啊。郑安南挺起胸膛,故意强调自己存在感,我长得多好看,赏心悦目。不像你,满脸都是烂褶子,小孩看到要吓哭的。

噗嗤沈顾北没忍住,轻轻笑了声。

要知道,郑老太太一直非常注重保养,经常托人从国外带各种护肤品回来涂涂抹抹,一张脸上砸的不少钱。

她整体保养还算可以,花甲之年还能保持中年的状态,比同龄老太太年轻一大截。

但俗话说得好,岁月不饶人。即使郑老太太再怎么努力,皱纹和白发依旧没有放过她。

家里佣人知道老太太不能听真话,每次当着郑老太太,说话都格外好听,夸她青春永驻。

渐渐的,郑老太太听到的假话多了,愈发不能接受真话。

听郑安南说自己满脸褶子,她吓得立刻捂住脸破口大骂。

书房里,郑成听到动静,推开门出来瞧了眼。

你来了。看见沈顾北,郑成立刻换上商业假笑,招呼他进书房。

郑老太太皱起眉结,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又怕惹郑成生气,只好把满腹怨怼憋回去,用目光狠狠剜了眼郑安南。

郑安南注意到,朝她做了个瞅瞅的鬼脸,表情非常嚣张。

小兔崽子!郑老太太看到他挤眉弄眼,气得差点血压升高,用力拍拍胸口。

她又看向郑成,希望儿子替自己出气。

结果郑成自己还生气,压根懒得搭理她。

无能狂怒的郑老太太,视线在他们之间徘徊,突然有意外发现。

那个小兔崽子的五官,似乎跟郑成有些相似。

莫非

怎么可能,只是突然冒出来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是他们丢到庆黎的野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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