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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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徐导。

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就行,反正这也不是我的戏,今天就放你们一天假,再多给这么一天的时间让他调整,明天不管怎么样,准时来片场。

谢谢徐导,实在不好意思麻烦大家跑了一趟。

陈至渝再次向徐绛抱歉,徐绛没有回复他。

但好歹得了批准。

陈至渝叹了口气,一把掀开被子看着施澈,表情很严肃。

起床。陈至渝说,算算账吧。

昨天他们完事了之后施澈迷迷糊糊感觉谁抱着他去厕所简单冲了一下澡,回来他就一头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被陈至渝一掀开被子把施澈拉着坐起来,施澈这才发现只裹了个浴袍,下半身什么也没穿。

被子带起浴袍也一起往旁边掀了一点点。

你昨天怎么会去那里?感觉到施澈的不自在,陈至渝伸手把施澈浴袍拉好,又切入正题,为什么你会跟雷爷在一块?

施澈这时候也不藏着掖着了:经纪人发消息给我,说雷爷要和我单独联系,记得通过他的好友。

陈至渝蹙眉:你经纪人是不是经常给你们安排这种活?

施澈摇头:也不全是,有时候推不掉的只能去,特别像我们这种没什么水花的艺人,如果能攀上一个好资源也能给自己带去挺多收益。

不过倒也正常,艺人在公司挺多年了,资源没有,又没有什么其他的曝光度,没有外务热度根本上不去,非亲非故的,公司怎么可能会一直在这样一个小艺人身上砸钱。

况且又是施澈这种合同快到期的,不值得花钱养一个闲人,经纪人估计也是想着施澈的以后,要真的继续想续约,这段时间就得赶紧爬出原本的圈子。

施澈的公司

陈至渝没太想得起来施澈的公司全名叫什么。

施澈顿了顿,以为陈至渝觉得他是随性的那类人,他又道:我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不去的后果可能更严重,我不如就去了,到时候再找解决的方法。

陈至渝一听又开始冒火:那怎么不和我商量?我跟你把话撂这儿,当时我要没看手机没过去你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儿!

施澈像只犯了错的小狗耷拉着脑袋,他理亏,就安安静静听着陈至渝说他。

陈至渝气昏了头,感觉自己语气太重了,不想讲这个,问道:你合同什么时候到期?

施澈想了想:好像还有半年不到。

那是几个月?陈至渝问。

好像不太记得了。施澈说,我合同在我妈那边,到时候得等我经纪人联系我解约。

陈至渝气得没话说,一把拽着施澈胳膊拉过来摁腿上,掀开浴袍清脆地揍了他屁股一巴掌。

之后的几天施澈见着陈至渝都有点别扭,戏里还好,片场的工作人员都明显感觉这俩人在戏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看起来挺疏远的,又感觉不是看起来的那个样子。

有点像暧昧时期的小情侣,双方都碰一碰他们之间的底线,然后再试探着缩回壳里去。

只是他们都没说出来,演员的事演员自己解决,他们不乱嚼舌根。

那么陈至渝和施澈到底在别扭什么呢?

陈至渝和施澈本人也不是很清楚。

对于陈至渝来说,可能这个别扭的来源是他居然和施澈一起采了蘑菇,而且那天还是他动手。

而对于施澈来说,只是陈至渝上次揍了他的屁股一巴掌印子到现在还没消。

要是有人能把施澈裤子扒下来就能看到一个淡红色的巴掌印。

连当时甩上去的时候手指在什么位置都显示得挺清晰。

又羞耻又他妈让人脸红。

施澈也胆子大着去问问陈至渝是不是生气了,而陈至渝好像也没明面表示说他真的生气了,就是偶尔施澈回过头看他的时候,陈至渝也不凑过来了,很快就把视线躲开。

所以他那天干嘛要

吃饭的时候,陈至渝回避了施澈的问题,转而回到了巴掌印上面,听个响。

我问的不是这个!施澈说,师哥你别躲。

陈至渝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舍不得施澈委屈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我没生气。

施澈还想再说什么,陈至渝抢在他之前道:下午的戏都是你的,争取都一遍过了,拍完过段时间就春节了,尽可能在节前拍完回去。

说完他就拿着盒饭去找徐绛了。

只留施澈一个人坐在位置上。

到底还是不忍心,不过陈至渝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这样的改法可以吗徐导?陈至渝低声问。

徐绛把暖风机往他们脚边移了移,点了一支烟叼着,没有说话。

陈至渝等了一会儿,徐绛把烟抽了小半支才开口:你把自己下午的戏份删减了,又给施澈加上了和父母的冲突为什么?

这部剧不应当是在捧我。陈至渝说。

徐绛看了他一眼,低头在陈至渝的台词本上画了一下,又在施澈的台词本上画了一下:你要想加施澈的戏,把他的戏份跟你的戏份融到一起去,这样我倒感觉更好一点,冲突也有了,主角之间的互动也加了一些。

陈至渝拿过自己的本子看了一下。

徐绛指着他的台词:你看,你可以跟他在巷子里面对面,快落山的阳光只透过了转角那面墙的一半,斜斜的一道光线打过来,到你们俩的中间。

他是混混的共犯,你是与罪恶不共戴天的人,可你们又彼此是互相的救心丸,一个懦弱一个勇敢,你把他拉了出来,他也一样用他的方式护住了你。

但是他的家庭不知道他承受了这些,父母回来给蔚然一个惊喜的时候突然撞见一个陌生的男孩也在里面,容究看起来是个混混的样子,认为蔚然学坏了,然后职责蔚然,更指责你。然后蔚然情绪爆发,和父母拉扯。

陈至渝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剧情的节奏,感觉和预想的差不多,点了点头道:就这版了。

他拿着剧本打算跟施澈说。

但是如果是这样改的话,你们就一定要做好一个准备,后期在解绑cp的时候会比较困难。徐绛喊住了他,把真实情况说了一下,如果说你们到后面真的要各自发展自己的事业,要走自己的路线的时候,就必须要尽可能的避免开合作了。

徐绛说得比较委婉,避免开的合作包括的是所有意义上的合作,包括一些晚会等都不可以有眼神和肢体上的交流。

这都是之后的事了。陈至渝说,之后的事情等杀青了之后再说吧。

今天剧组的盒饭伙食还不错,有奥尔良鸡腿,施澈在门外顶着寒风啃完一个鸡腿的时间,陈至渝也从化妆室里面出来了。

施澈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位置。

刚刚找徐导说了点事情,剧本这边得有一个改动。陈至渝简单跟他说了一下改法,然后把有徐绛批注的台词本给了施澈,你看一下。

施澈发现自己原本的台词又加了好多:咱们原本的互动又加了?

加了。陈至渝说,把剧本看一看,等等场景好了就开始拍摄了。

下午的戏份本来是蔚然的,经过徐绛刚刚建议,把容究原本的戏份改到了和蔚然一起。

蔚然把容究接回去,这到底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蔚然的父母赶在儿子生日那天回来了,他们没有告诉儿子会回来。

生日总要给一个惊喜,他们给蔚然买了定制的三层蛋糕,而蔚然不知道这件事,那天晚上他和容究吵架。

我和你在客厅沙发前,你父母突然回来了,正好撞见我拉扯你骂你的样子,一定要抗拒,肯定是不可能跟着容究的意见的。陈至渝跟施澈讲戏,要记得我们两个在吵架。

我们两个在吵架施澈轻轻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那戏里吵完咱们就能和好了吗?

陈至渝这才想起来他们现在应该算是在吵架,还是挺别扭的那种吵架。

他顿了顿,揉了一把施澈的头发:吵完再说。

第三十五场,第二镜第一次,开始!

这一周蔚然的精神状态比前一段时间更差了,那群高年级的混混向他索要保护费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蔚然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钱再给出去,他几乎连自己平时的饭钱都得省了再省。

容究得知蔚然帮自己交了保护费就是在蔚然生日的这天。

这是一个大晴天,蔚然最近本来心情很好,买了一小瓶鸡尾酒,和容究聊了一些以往从来没有和他聊过的东西,突然一秃噜,把那群混混为什么最近不来找他炫耀了一遍。

你怎么不说那群人最近不来找你麻烦了?蔚然说,你都不问为什么。

容究顿了顿:为什么?

蔚然大声地说:因为我帮你垫付了所有的钱,怎么样,是不是你应该叫我一声大哥?

他自己乐呵了好久,突然发现容究并没有跟着他一起笑,只有冷冷的一句:

所以你拮据都是因为你把钱都给了他们?

过!下一条!徐绛迅速进入了下一场的进度。

正在蔚然和容究争吵的时候,蔚然的父母回来了,他们开门刚好听见容究拉扯着蔚然吼出的那一句话:你自己都过不下去又打肿脸装什么圣人?

蔚然的母亲一见到容究就觉得这个男生不是什么好人,当即就冲上来把蔚然护在自己身后,指着容究骂道:你这个人怎么和我儿子说话的!什么圣人不圣人,你了解我儿子吗?

蔚然母亲这个演员演技很好,她的眼睛已经血红了,挺有护犊子,又有点偏执的爱那种感觉。

我不了解,但也不见得你们能比我更了解他。容究盯着蔚然,话却对着他母亲说,你问问你儿子每天能吃得饱吗,想想你们自己身上的原因。

蔚然的父母惊诧地看着蔚然。

容究摔门出去,这一条过。

蔚然的父母当然不会相信一个外人所说的话,他们每个月都给自己的儿子打钱,那么多钱怎么可能让他吃不饱饭。

他们不相信,一味安抚着蔚然说不用跟这样的人计较,蔚然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过了一段时间,混混再一次找上了蔚然,他们摸清楚了蔚然的痛点,所以每次问他要钱蔚然说没有的时候,他们都会不经意间提起容究。

今天呢?今天也一样没有钱吗?混混再一次把蔚然逼到了角落里。

没有。蔚然如实说。

为什么没有?混混声音冰冷,笑着问他,还需要多久的时间?

蔚然顿了顿: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下个月

放你妈的屁!混混啐了一口,前两个星期问你就说一个月现在还是一个月!怎么?你当我们闲的一个月又一个月,放假玩儿呢?!

蔚然的书包被另外几个人抢走了,那群人把他书包里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一部崭新的手机掉落了出来。

带头的蹲下来把玩着,眼里冒着精光: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倒是有一部手机,估计能值个五六千。

拿来抵押。混混盯着蔚然,抵三千块,两个星期没钱拿过来就卖了它。

他转身,正要走,蔚然开口拦住了他:不行。

蔚然的第一次反抗,就是在这一次,他跟容究刚吵完,放学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人影。

这一次是蔚然独自的第一次想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但显然以一敌众是不可能赢的,蔚然被那群混混围堵在小巷子里,几下就被混混按住了,一下一下往他身上落着拳头。

可能是群演太过于卖力,本该是冬天的季节他们穿着短袖,嘴里还有含完冰块发冷发麻的感觉。

施澈彻彻底底感受到了来自于校园暴力的那种绝望。

群演离开之后,巷子里是被他们从书包里倒出来的书本子和笔,跟对面撒在地上的垃圾混合在一起,散发着让人恶心的酸臭味。

化妆师给蔚然补一下妆。

化妆师上来在蔚然的脸上添了一些伤痕,然后很快继续开拍。

施澈从地上慢慢爬起来,靠着墙坐着,大口地呼吸。

他努力地进入蔚然的世界,去感受这个少年承受的压力。

家庭对他的忽视,施澈想起来小时候父母忙着工作,父亲经常出差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回来,母亲让他叫人,他看着父亲叫了一声叔叔好,父亲的笑就凝固在脸上。

学校老师对他的冷暴力,让施澈想起来自己小学的时候因为成绩差被老师当着全班的面说自己笨,以后肯定读不上什么好学校,然后一夜之间全班的同学都不和自己玩了,每次走到自己身后都要窃窃私语说他的坏话。

来自同学的暴力他没有体会过,进入娱乐圈之后开始有人挖他的身世,找营销号撰写黑他的文章,明明都是些不存在的东西被人编得跟真的一样。

他在大学里的时候一直喜欢着陈至渝,也不知道怎么对人好,就把最喜欢吃的东西送给他,结果发现师哥根本就不能吃那样东西,后来经过一个意外的机会,好不容易站到了陈至渝的身边,他的合同却快要到期了。

也许他比不上蔚然在巷子里的这种无助感,可是窄窄的一条道,人和人天各一方,谁都不知道怎么往下去走,谁都不知道离开了这条路还会不会再碰见对方,但生命在继续,强迫自己相信人生会是一部喜剧。

施澈空洞地看着前方,这时候所需要的眼泪恰到好处地落了下来。

容究踩着巷子里的枯枝残叶走到他的面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也许是在思量着什么。

疼吗?

施澈看到陈至渝站在自己的面前慢慢蹲了下来,单手挑起他的脸:疼不疼?

戏里的蔚然不应该说话,所以施澈也没有说话,靠着墙眼神空无一处,镜头给到了施澈左手腕骨处的那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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