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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吃?绵舒看了王青野一眼,当即又喊了侍从一声:去拿双筷子来!

家里没有筷子。风凛慢悠悠道:穷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王青野道:内兄说的是,不用筷子也一样的。

他从砸碎的大蟹脚里取出了一块白嫩的蟹肉,沾了一点酱汁,蟹肉很大快,一口根本吃不完,进嘴味道非常充盈,满足感很强。

只给准备了一个菜,又不给餐具,也不见王青野变一点脸色,风凛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顺手推了一大盘生牡蛎到王青野跟前:深海牡蛎,吃。

哥哥,我都跟你说了王青野不怎么吃生食。

我是给你面子招待他!他带这么多熟食过来我可有说什么?

王青野眼看两条鱼又要掐起来了,连忙塞了一块牡蛎进嘴里: 吃,吃!深海的带来的味道果然非比寻常。

风凛挑了个白眼,饭没吃气倒是气饱了。

天黑的早,唇枪舌战的晚饭后夜幕便笼了下来,宅子里也和寻常人家一样点了烛火灯笼,很是明亮。

许是为了掩人耳目,王青野发现宅子里的一切陈设和寻常的大宅院儿是一样的,屋里有床,有桌,有板凳,并没有按照鲛人族的生活习性开凿一片大池子,然后人鱼都憩在里头。

王青野被领到了一处偏远小屋去,侍从把他送到以后就走了,绵舒本想跟着他过来的,被风凛一把给拽了去。

他简单洗漱后脱了鞋子衣裤,躺到了床上,这宅子里人鱼太多了,在暖春的季节里也跟寒冬似的,他裹着被子,内里又燥热的很,晚上又是虾、又是蟹、还吃了不少生牡蛎,这朝生猛海鲜吃的太多了,身体还真有点遭不住。

他望着帐顶,想着该怎么搞定他这个大舅子

我困的很,想去睡觉了。

风凛看着垂起眼皮的绵舒,恨铁不成钢道:要睡就睡,你往姓王的那儿跑什么跑。

绵舒长叹了口气:那不跟伴侣睡难不成还自己一个人睡?父亲和母亲不是也睡一起的吗。

你们那能一样嘛。风凛拉着绵舒道:你老实告诉哥哥,之前你们是不是睡在一起?

这太阳打东边升起的事情哥哥也还要问,不是自讨没趣吗。

风凛尽量稳住自己飞升的血压:那他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没有。

见绵舒回答的这么干脆利索,风凛反而有些不信了:你大可不必替他隐瞒,像他这种年纪的男子,怎么可能老实本分。

我骗哥哥做什么,是真的!

要说动手动脚,他倒是动过几次手,不过都被王青野给制止了,想到这事儿他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们连崽都有了,但是却还没有走过生崽的准备程序,说来就很气。

风凛瞧绵舒脸上突然冒出的失望神色,似是明白了什么,直言道:那姓王的不行?

绵舒差点被口水给呛到,下意识是想反驳的,但是听他哥这么一说,心里也没有底:不、不会吧?

风凛狠狠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的傻弟弟啊,喜欢跟自己一个性向的也就罢了,怎么还找上了个不行的,总不能让他瘦啦吧唧的弟弟伺候别人吧。

也好,也好,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收拾收拾东西咱们明天回深海去吧。你要是喜欢公的,哥哥回去给你找,找一群都成,这个还是算了吧。风凛摇了摇头:看着高大威猛,也不过如此,果真人不可貌相。

绵舒垂头坐在床边上,一句话也不想说。

风凛见他这样子心疼,安抚道:别伤心了,哥哥给你找更好的。

绵舒不答话,躺倒在了床上,拉过被子将耳朵给捂住:不想听。

哥哥说话直,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事当断则断。

绵舒翻了个身去,背对着人。

风凛眼看他是不想听了,叹了口气: 好好,那我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也别太难受,早点休息,哥哥出去了。

嗯。

绵舒听着脚步声消失在了走廊尽头,过了一会儿起身吹了灯,瞧着门口立着两个影子,他在屋里待了一刻钟后,从后窗口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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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王青野内里热得烦躁, 掀了被子下床去,提起桌前的水壶正准备往嘴里倒,一拎水壶发现轻飘飘的不过是个摆设。

他寻思着到哪里去弄点水来喝, 就听见屋外廊前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门忽然嘎吱一声裂开了条缝隙,月光霎时洒进了屋。

什么人?

不要出声, 是我。

绵舒猫着腰从门缝里钻了进去,一把抱住了站在门前的王青野。

你怎么过来了?

你不想我过来吗?绵舒焉儿吧唧的放开王青野, 径直朝着屋里去,一头栽进了床铺里:我想跟你睡, 一个人我睡不着。

他躺到床上, 一曲腿就别滚到了床铺里头去,看着还杵在一旁的男人,他拍了拍床:过来睡呀。

王青野过去在床边坐下, 看着裹了被子在床上躺好的鱼崽, 挣扎了一下,还是道:绵舒, 要不今晚还是在风凛给你安排的房间里睡吧。

绵舒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为什么呀?我是趁着他去睡了才过来的,他不会发现。

倒也不是发现不发现的问题, 王青野敛眉没有答话。

你怎么回事啊, 这才过来第一天就不让我跟你睡了, 要是我哥多待会儿那你还不得.........

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怕待会儿吵着你睡觉了。

绵舒闻言爬到了王青野跟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肚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王青野抓住在身上乱摸的爪子:别闹, 许是这边有些冷,晚上生食吃多了有些不对劲。

绵舒伸长了胳膊揽着他的肩,依着葫芦画瓢的给他顺了顺背,道:哥哥这边确实比咱们家里要冷一些,你姑且忍一忍,我们明天就回去。

王青野有些哭笑不得:好,但若是你在同我睡一起的话,恐怕明天会伤风发热。

绵舒想了想道:那我不睡在床上,你现在都已经不舒服了,我总得留下来照顾你啊。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

绵舒突然板起脸,叠起眉头生气道:我都说了不跟你睡一起了,你今天晚上是怎么了,三推四阻的总想赶我出去,早知道我还翻窗偷摸过来找你做什么。

回去就回去!以后你别再叫我跟你一起睡。他气势汹汹的掀了被子,撅腿从床上下去,把脚塞进鞋子里就要走。

王青野见势拽住了他的胳膊:好好的说话怎么就生起气来了。

别拉着我,我回去了。绵舒瘪着嘴:我明日就和哥哥一起回海里。

说些气话。

谁说气话了,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把小白也带走。

王青野抱住鱼崽,在他气鼓鼓的侧脸上亲了亲:你想留下来睡便留下就是了,别发脾气。

绵舒哼哼道:说的倒是像我死皮赖脸非要留下一样。

王青野喉结滑动,声音变得有些喑哑,他一勾腿将绵舒扑倒在了床上:是我想你留下。

绵舒眉毛微展:这还差不多。

王青野埋头在绵舒的脖子上蹭了蹭,冰凉的皮肉触感让他身上的不适有所缓解。

绵舒察觉出从他脖子蹭到脸上的王青野今夜好似有些不对劲,他偏过头去看人,只觉得他身上的温度好像比往常要高那么一点点,但是又不像以前发热板时那么烫。

你真的很不舒服吗?

王青野未置可否,忽然轻声道:绵舒,不妨我们把生米煮成熟饭吧。

这样你便是我的了,谁也带不走。

绵舒眨眨眼睛,与身前的人四目相对,只觉得今夜王青野的眸子里似是有火,能把人烧烫。

两人半响没说话,绵舒偏开了脑袋,抿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音来,他小心凑到王青野耳朵前:好。

王青野抬起头,伸手托着绵舒的脸,强破鱼崽看向自己,拇指指腹细细摩挲着他的唇: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认真回答的。

那你这般说,我可不客气了。

绵舒抓着他的手在手指上轻舔了一口,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迷蒙:那我该怎么做啊?

手指上湿漉漉一片,小腹犹如有一股电流从身上蹿过,王青野一把搂过绵舒的腰: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交给我便好了。

暖春还寒,被浪翻腾。

事实证明,人鱼真的很软,风凛家的床材质也不错。

感谢大舅子设宴款待,也感谢大舅子把他安排在了一处偏僻的房间。

..........

次日,天方才破晓王青野便醒了,与其说是醒了,倒是不如说压根儿就没有睡。他揽着怀里光溜溜的绵舒,收紧胳膊,想把鱼抱的更紧一些,没成想却弄疼了怀里的鱼,睡梦中也叠起了眉头,虚推了他一把。

王青野低头看着在微弱晨光中的绵舒,浓密的睫毛在轻轻颤动,似水的银白色长发散落胸前,挡住了锁骨下的一片旖旎之色。

他其实是觉着有些对不住绵舒,他年纪还小,身板儿又小,昨儿腿都打颤了还是在迎合他,许是等这一天也是有些久了,鱼太傻了,情义也并不是非得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

王青野........

嗯,我在这儿。

听见呢喃声,他俯身轻吻了一下绵舒的唇。

现在什么时辰了?

绵舒睁开眼睛,看一眼身前的人,心里很是安稳,复又合上了眸子。

现在还早,你再睡一会儿

绵舒轻吐了口气,想活动一下胳膊,一动折腾的浑身都疼了,顿时没了什么睡意。他撅着嘴:我浑身都难受,睡不着了。

王青野摸了摸绵舒光洁的后背,温声道:既然睡不着了,那先把衣服穿上。

我身上疼,不想穿衣服。

王青野哄道:那裤子总得穿上吧,你不动就是了,我给你穿上。

我膝盖疼的厉害,你轻点。

好。

*

风凛起了个大早,急冲冲的到绵舒房间里去,想了一夜,想必也应该想通了,也差不多可以叫下头的人收拾东西准备着打道回府。

高兴归高兴,风凛倒是又有些可怜起王青野来。他昨儿夜里也试着放下对人的偏见仇视,仔细想了想,绵舒也不是个好带的小崽子,从小就被惯坏了,做事任性的很。他既能那般依赖王青野,想必王青野脾气不错,对他也是真的好。

这些年王青野也没贪图些什么,定然也是有些真心在的,年纪轻轻又还长得不错,只可惜了偏生是个不行的。

他也打算好了,绵舒跟他回去后,他们人鱼宫也不会薄待了王青野,到时候会给他留几箱珍宝,也当是全了这几年两人的情分,以后各自安好吧。

绵舒,快起来了。

他推开门进屋喊了一声,却没得回应。他径直走到床前,一边掀床帘,一边道:哥哥知道你伤心,但是伤心总是难免的,也不能一直沉溺在里头啊。

人呢?

风凛瞧着床上被子叠的好好的,压根儿就不似有人睡过,他瞪大了眼睛,在屋里前后转了一圈:绵舒?

眼瞅着是不见了鱼不对劲,他赶忙出了屋子,折身往王青野偏僻的小院儿跑去。

哗啦一声,风凛冲进屋二话没说直接扯开了帘子,眼瞧见果真是滚到了一张床上,且还衣衫不整的两个人,登时眼冒金星,哗啦一声又把帘子给扯上:王!青!野!你这个禽兽,马上给我出来!

王青野小心把衣服给绵舒穿上,掀开帘子坐在床边上:内兄起的好早。

风凛一把扯住王青野的衣领:你对绵舒做了什么!

王青野任由风凛扯着:一定要我说的这么明白吗?

绵舒从帐子里露出了个脑袋:你别扯他,是我自己过来找他的。

风凛松了手,咬着牙道:这就是你同我说的没有乱来过?

原本是没有的,可昨儿哥哥不是说王青野不行嘛,那我也有些担心和好奇嘛,就过来试试咯。

风凛尽量稳着步子不让自己气昏过去:所以你的意思还是我给你们做了媒了?

哥哥要这样想,也行。

王青野微眯起眼睛:内兄在背后如此议论我,实在是........不太合适吧。

风凛闭上了嘴,扭身甩袖而去,他怕再多说两句自己要被这两人给气死,合该是两口子,说话做事是如出一辙的能把人肺给气炸开。

王青野转头看了绵舒一眼,弹了弹他的额头:你在屋里好好休息,我去找风凛好好谈谈。

绵舒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王青野整了整衣裳,去厅里寻到了黑着一张脸独坐的风凛,他没说话,先做了一盏带来的茶给风凛。

内兄来城地以后定然一直忙着找绵舒,连茶水都没来得及好好喝上一盏。

我不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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