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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韦统领把如此严重险恶的情况称之为热闹。傅秋锋回头批判道,我可是怀着一颗赤胆忠心担忧陛下,深感无力愧疚,强忍痛心也要尽量为林前辈创造更多观察毒性的机会。

林铮欣赏地对傅秋锋点头:知己啊!老夫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韦渊:

韦渊被傅秋锋冠冕堂皇的说辞震惊了,一时竟无言以对,上官雩已经进了竹韵阁,他只好静观事态发展。

容璲感觉后脑有些异样的隐痛,这让他愈发恼火,对匆匆赶来的上官雩沉声喝道:站住。

陛下?上官雩诧异容璲也在这里,而且衣襟上一片干涸水痕,似乎还有些茶叶,不符合容璲一贯的体面风格,实在可疑,正好,我已经找到陈庭芳了,她状态有异,言语癫狂,我猜是中了毒你是知道了才来找林前辈的吗?

贤妃的账,朕自会与她清算。容璲目不转睛地盯着上官雩,而你,擅自闯入公子的庭院,见到朕,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吗?

上官雩本欲直接进屋去寻林铮,闻言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对容璲投去审视的目光。

在门缝旁围观的三人无端感到一阵冷意,缠在傅秋锋手臂上的墨斗也贴着门边钻出一颗脑袋,又本能往后缩了缩,傅秋锋悄悄搓了搓胳膊,压下蛇类爬过的毛骨悚然。

上官雩,朕已经不再年少,你也该从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里醒来了,认清现实,醴国不需要你,现在朕才是你的主人。容璲微微扬起下颌,女人就该有些女人的样子,否则休怪朕不念旧情,将你按宫规处置。

本宫的模样就是女人的模样,你懂什么女人。上官雩锋利的仿佛能透析人心的目光渐渐收敛,突然笑了起来,游刃有余地偏了偏头,仿佛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她缓步向容璲靠近,容璲却不由自主地紧张戒备,同时退后,砰地一声撞在了门板上。

林铮背后抵着门,拼命使眼色让傅秋锋和韦渊低头,摊手做了个让容璲自求多福的表情。

本宫并不想听陛下的教诲。上官雩抬起染着鲜红指甲的右手,握住容璲一缕头发,指尖拨了拨,挑出一片茶叶,低下头来看着本宫,让本宫见识一下你这些年有多少长进,竟然妄称本宫的主人。

放4!狂妄容璲话未说完,那缕长发骤然被上官雩用力一扯,他被迫低下头,顿时怒不可遏,抬掌向上官雩拍去,上官雩不闪不避,他的手却在即将触及上官雩胸前时硬是刹住,掌风吹动上官雩的耳坠,玲珑的响声让他愣了愣,指尖发凉,手上错觉似的凝固着一层鲜血,发自内心的不愿和恐惧层层涌现。

放手!容璲气急败坏地骂道,手停在半空,推也不是收也不是,尴尬的靠着房门,被上官雩挡在身前进退无路,朕命令你放开,你敢抗旨不遵!来人!

省些嗓子吧,这里就算有人,也不会帮你了。上官雩朝窗纸里瞥了一眼,看见那三人一蛇往下躲的影子,笑呵呵地说,你还是克服不了内心无聊的障碍,只有岁数长大毫无用处,不敢推开本宫,那本宫可就继续放4无礼。

滚!上官雩,你现在是朕的贵妃,惹怒朕对你毫无益处!上官雩!容璲一阵恨声咆哮,他握拳回手砸在门上,试图打开房门远离上官雩。

林铮挡了两下,震得手麻,干脆地放弃了,躲开两步看容璲在突然打开的门前差点跌倒,上官雩的手刀抬到一半,还没来得及施展,容璲的脖子勉强躲过一劫。

你们三个,热闹看够了?上官雩收手抱着胳膊说,所以陛下也中毒了?

我们为林前辈创造更多观察毒性的机会。韦渊硬着头皮学习傅秋锋的理由。

林铮在容璲即将开始新一轮怒吼前眼疾手快给他灌了瓶药,容璲在凌乱的正厅里跌跌撞撞地扶上椅子,坐下之后闭上眼睛无声地气喘。

贵妃娘娘明断,一眼就看出陛下中毒。傅秋锋恭维上官雩,贤妃娘娘已经找到了吗?现在何处?

还在北山,霜刃台暗卫在半山腰的亭子里找到她,她满口不得了的胡话,什么不在乎陛下宠不宠爱,不在乎降不降罪,爹也无所谓,她很快就能与心爱之人团聚之类的,我已经让人把营帐围了,任何人不得入内,放出消息她被韩昭容的厌胜之术诅咒,中了邪,韩昭容还真是好用。上官雩哼笑两声,我在北山没找到陛下,觉得还是亲自回来一趟比较稳妥。

傅秋锋点头,和上官雩也说了事情经过,提议道:贤妃弄巧成拙自己反而中毒,敌人必然收到消息,臣认为陛下这几日应该暂不露面,然后大4召见太医和巫师为贤妃诊治,让敌人以为陛下也中了招,是害怕朝中动摇所以秘而不宣,用贤妃试验能否解救。

密道一事也不能声张,持续暗中监视,敌人很可能通过密道潜入。上官雩接上一句,贤妃身份高贵,无论是灭口还是送来解药,敌人都不会放着不管,让她愈发疯癫透露更多消息给我们,届时我们便可顺藤摸瓜。

监视密道属下会负责。韦渊沉声道。

好。上官雩点头,我负责从陈庭芳口中套出情报,此毒多久致人死命?

喝下一杯的量,快则两月,慢则半年。林铮道,老夫负责研究毒药?

这个时限,好歹毒的用意,天子不仁,不保四海,两个月足够有预谋的阴谋者名正言顺举起反旗。上官雩微微皱眉,不过很快挑起嘴角宽心道,此情此景,与当年颇有些相似,而且我们又添一大助力,下毒之人必不会得逞。

傅秋锋左右看了看:臣负责什么?

这嘛。上官雩托着下巴沉思,你是这次鸡汤事件的功臣,若是陛下真喝多了,恐怕神仙难救,所以给你个轻松的任务照顾陛下!

老夫刚给他喝了药,副作用大概是全身乏力。林铮一抛手里的木盒,我得赶紧去提炼此毒,不耽误时间了。

傅秋锋感觉这个任务也并不轻松,容璲瘫在椅子上装昏,上官雩过去弯腰敲敲椅背,他只好无可奈何地睁眼。

刚才发生了什么?朕记不太清了。容璲面无表情地说,朕怎么到的竹韵阁?

看来此药副作用还有令人失忆。上官雩同情地说,那我把方才发生的事再原原本本给你描述一遍吧。

容璲:

容璲扶额道:算朕欠你的,你快走吧,去办正事。

那就按照方才的分工各自进行了?上官雩慢悠悠地站起来,十分愉快。

朕幸甚有尔等得力干将左辅右弼。容璲叹气,今晚让北山的队伍回来,奏折都送到停鸾宫,再秘密拿给朕。

老样子,就说你在停鸾宫陪我。上官雩意味深长地劝他,陛下,只有得力干将可不够,王者当称孤道寡,坚若磐石,不该有任何弱点。

容璲眼底闪过一抹沉痛的阴郁,他阖了下眼,轻声道:朕都明白,你去吧。

傅秋锋和韦渊送上官雩出门,他好奇地小声问韦渊:陛下可是有何心结?

韦渊脸色阴沉,有些不愿再提的凝重,危险地瞪他:和容瑜有关的事如非必要最好别提,有何心结你也不必打听。

傅秋锋目送他驾离马车,越是说不能打听,他的好奇心就越盛,往往令人死亡的不是好奇而是缺乏实力,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回屋看见容璲撑着额角忍耐的样子,一种鲜见的柔软又占据上风。

陛下,您的墨斗傅秋锋把手腕抬到容璲面前,墨斗翘起尾巴尖,抽了下容璲的手指,又钻了回去。

看来它还不想回来。容璲哭笑不得,墨斗先待在你那,等朕的毒解了再说吧,朕也不想伤害它,每隔三天陪它去停鸾宫吃顿饭就好。

是。傅秋锋点头记下,看了看容璲的衣裳头发,觉得实在不像话,陛下,您要沐浴吗?臣去烧水。

容璲挥挥手,让傅秋锋去办,傅秋锋已经熟悉了竹韵阁的布置,收拾了厢房,倒好热水去找容璲。

林铮的药抑制了毒性,但似乎连人的活力也一同压制下来,容璲被傅秋锋搀着起身,走出两步腿就开始打颤,傅秋锋不得不蹲下来,道:陛下,臣背您过去吧。

朕可抱你好几次,轮到你了,怎么就舍不得力气了。容璲扶着傅秋锋的肩膀,还有闲心开个玩笑,才这么点距离,抱不动朕也不会嘲笑你。

傅秋锋慢慢站起来,伸手肯定道:臣抱得动。

容璲身体一轻,傅秋锋和他承诺的一样,手臂很稳,没有半点摇晃,容璲先是狐疑地捏了捏傅秋锋的胳膊,然后就心安理得的享受起来,双手环抱胸前,甚至还措置裕如地翘了个二郎腿。

傅秋锋眼角直抽,心说这就是帝王之风吗:陛下,您能别乱动吗。

呵,放4,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朕做事?容璲飞过一个冷眼呵斥道。

傅秋锋:

傅秋锋差点扔了容璲,加快脚步惊疑不定,心里担忧毒发的速度,嘴上敷衍道:臣错了,臣这就跪下。

只会跪下可不够。容璲别有深意地警告。

傅秋锋顺从道:是是是,不管是跪下还是趴下都随您的意,您想要什么姿势臣都满足您。

容璲:

容璲嫌弃地动了动肩膀:爱卿,你的脑子果然不正常。

傅秋锋踹开厢房的门,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无力道:陛下,您别吓臣了好吗?

朕装的这么像吗?容璲摸了摸下巴,也许过两日朕需要见几个人,如果连你都没识破,那他必定也会信以为真。

傅秋锋思忖道:陈峻德?

不只是他,任何在这期间要见朕的人,都有可能与指使贤妃下毒的人有关,甚至就是他本人。容璲蹙眉断定道。

的确。傅秋锋赞同,他小心地放低一条胳膊,让容璲站稳,扶他坐在屏风后的椅子上,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容璲挡了挡:朕还没到残废的地步,朕自己来就好。

您就别多耗费体力了,就当臣是您的婢女。傅秋锋苦心劝谏。

你现在连婢女都肯当了?容璲调侃地看他,不过朕的婢女也不做这些事,手无寸铁毫无防备的被人靠近是很危险的事。

那臣就在屏风后等待,您有需要就叫臣。傅秋锋只好退后几步。

容璲余光瞟着他,突发奇想道:什么需要都可以?

傅秋锋:

傅秋锋回敬他:只要您的想法正常点。

哼。容璲佯怒哼了一声,自己慢吞吞地解了衣裳,浴桶里的水有些热,他幽幽吐出口气,在水温和真气运转之下有种被蒸熟的烦闷,随口问道,你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傅秋锋装傻充愣。

别让朕问第二遍。容璲说。

韦统领不让臣问。傅秋锋实话实说,连韦统领都如此郑重其事,臣还是不问的好。

算你有眼色。容璲往水中沉了沉,轻叹一声,等朕心情好了,也许会告诉你。

无论陛下是否告知,臣都希望陛下的心情早日好起来。傅秋锋很会说话地笑道。

容璲无法给傅秋锋一个眼神,让他有些不满,他趴在浴桶边沿,困意越发浓重,无力感让他抬不起手,等他觉得不妙时,几乎已经提不起清醒的神智,睁不开眼了。

傅公子容璲低低唤了一声。

陛下有何吩咐?傅秋锋问。

一个正常的需要。容璲艰难地说,扶朕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多更点_(:3」)_

第42章 奇毒03

傅秋锋一惊,容璲声音虚弱,他还以为药出了什么意外,连忙上前查看状况。

容璲歪着身子斜倚在浴桶壁上,低垂着头,下巴已经挨到了雾气袅袅的水面,脸色泛红,墨发半掩间的眉头自然舒展,呼吸平稳,没有任何不适。

傅秋锋轻巧地探至容璲腕间,脉搏跳动稍快,但规律有力,应该只是睡着了,他这才松懈不少。

一旦确定容璲无碍,那张安静而毫无瑕疵的脸就一下占据了傅秋锋的全部注意,他的目光停留在容璲轻启的唇上,片刻后心虚地板起脸,拿起叠在方凳上的布巾,沾湿了擦去容璲额上细汗。

容璲的头顺着他的掌心轻轻靠了过去,脆弱的咽喉袒露出来,傅秋锋眼睫颤了颤,无意识地攥着毛巾,轻拭喉结的弧度,拂过细微突出的轮廓。

指节蹭到温热的皮肤时,他心里有些莫名打鼓,又正经地安慰自己只是在帮容璲擦去水迹免得受凉,容璲这时模糊地呓语一声,声带的震动让傅秋锋手指一麻,他被烫到似的抽手,仰头干咳一声,表情绷得越发严谨恭敬如临大敌。

容璲仿佛陷入梦魇,呢喃声低的几不可闻,傅秋锋定了定神,侧耳细听,容璲含混不清地念叨着醒醒大夫带他一起走之类的词,傅秋锋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是男是女,但容璲这般惊惶不安,这必定是与现实一样恐怖的噩梦。

陛下,别睡了,臣扶你去休息。傅秋锋试着唤了容璲两声,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

容璲眉心一紧,向另一侧偏过头,不再梦呓,但险些一头扎进水里,傅秋锋只得赶紧扳正他的脸,放弃了叫醒他。

要把一个睡熟的人从浴桶里弄出来其实很简单,但这个人是皇帝,傅秋锋难免涌起诸多顾虑,他绕到容璲身后,鞠起些水清洗干净他散落背后的头发,拢在手里拧了拧,心说要不喊人来帮忙吧,比如书童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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