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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口而出的一句彩虹屁,尽管并无什么华丽词汇,却莫名叫人愉悦。

秦语辞不动声色的挑了下唇角,心满意足的收回手,清清嗓子继续一副严师姿态:如此,会了吗?

林墨然点点头,笑出几颗小白牙:会了!

那便认真练习。秦语辞道,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轻轻眯起,同她对视,声音里含着笑意,明日四公主来时,记得好好弹予她听。

林墨然懵了,顺势要点头,却又很快停住。

眨眨眼,似是完全不明白眼下的状况,沉默半晌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啊?

有人乐于求学,有人好为人师。

林墨然这下总算明白她今日为何如此尽心尽力的教自己,原来是想趁着四公主来时显摆下自己的教导成果。

这是什么地狱呀!

林墨然可怜巴巴的转头看向秦语辞,再次与之四目相对,很快见她重新开了口,嘴角甚至也噙着一抹狡黠:本宫深知,墨然定不会给我丢脸。

那可说不准。

林墨然挣扎无果,只能苦着脸重新转过头来,刀都架到脖子上了,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努力练一练。

毕竟她的老师可是秦语辞,她的荣辱也间接性的代表了秦语辞的。

呜。

林墨然没辙,练就练吧,当即深吸口气重定心神,回忆着秦语辞方才教她的动作,仔细适应拨弦时的力度与手感,反复几遍,竟还真的有所进步。

原来肯努力,也没那么难嘛。

林墨然着实开心,满心愉悦的为秦语辞认认真真的演奏了一次,最后终于得到句期待已久的夸赞:孺子可教。

可别提了,连做梦都是乐的。

一夜过去,转眼翌日。

四公主秦若瑾还真的来了,自从上次送了所谓的好玩意给皇姐,不知她心里怎么想,反正秦若瑾觉得两人的关系一定因此拉近了不少。

于是这次胆子总算大了起来,功课才一结束便开开心心的过来找秦语辞玩,甚至又给人带了好几本好东西。

要知道,虽说宫中什么都不缺,但寻个话本却并不容易,和现代相似,皇帝身为诸多皇子公主的父亲,也将这些视为不务正业,生怕看多了影响孩子学习。

所以若想看,只得私下里拜托外出采购的宫人帮忙,偷偷捎上那么一两本,再加上四公主并不能轻易出宫,更是难上加难。

因此考虑到上述重重,她会将其当做好玩意倒也不奇怪。

秦语辞唤夕雪和朝云端来了糕点,又叫人将木琴抬出来摆在正中,随之林墨然小心翼翼的紧跟着坐下,抬手拨动琴弦,演奏终于开始。

没想到这小侍女弹起琴来还挺好听的。

秦若瑾没看到林墨然背后的努力,只当这是她自己的本领,一时还挺新奇,拿起块糕点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和皇姐闲聊,道:原来这侍女竟然还会抚琴。

那倒也没表面上看着的那么傻嘛!

一句话,差点叫林墨然手下一抖,再次弹出个难以入耳的杂音。

她这边反应不小,可反观秦语辞,却并未什么特别的反应,端起玉杯轻抿,语气淡淡:我早同你说过,墨然其实非常聪敏,此次抚琴便就是证实。

所以是因为这个才连夜教她弹奏的呀。

林墨然察觉到自己错怪了秦语辞,不由得心底顿时浮现出了些许歉意,除此之外竟还有些暖意,连忙重整心神,努力着手演奏。

美食,好茶,佳曲,任谁不会道一句享受。

秦若瑾早上才因为功课的事情挨了顿骂,如今到了秦语辞这儿才总算是放松下来,吃吃糕点听听曲,莫名还有些困了。

想起下午还有事情做,为了防止再被骂,只得站起身来同皇姐告辞,说自己要回去小憩一会儿。

去吧。秦语辞应了声,叫夕雪送人出去,默默喝掉杯中的茶,眼睛一瞥,突然注意到了秦若瑾留下来的那些书,不免顿时有些无语。

墨然。她叹口气,起身走到书架旁翻找片刻,扯出一本置于那些书之上,叫林墨然一并给秦若瑾送过去,顺便捎句话,你告诉她,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林墨然低头一看,只见书页上写着几个大字《金盏梅》。

这个名字一看就不太正经的样子!

林墨然没想到秦语辞竟然会有这样的书,想起自己之前撒谎说不识字的事,于是并未做出什么反应,恭恭敬敬应了句喏,随之将这几本书一并抱在怀里追了出去。

却又在半路因为好奇,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悄咪咪的掀开书页看了看。

没想到是自己想多了,原来这是本诗集,虽不知是谁著作,但却极具文采,甚至叫人不甚看的入了迷。

林墨然不敢耽误,就算再好的书也不能多看,大致翻阅片刻,正想着赶快启程给秦若瑾送去。

却不想翻到一半,竟然从中掉出一张纸条,好在林墨然眼疾手快接住了,然后又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谁知差点被吓死!

她一眼便认出来了,那纸条上的就是秦语辞的字迹,工整有力,漂亮的好似叫人如沐春风。

但上面的话,却明明白白告诉了你,春风什么的都是假象,你现在正处在一望无际的冰窟子里。

我可还记得你曾说过的话。

不识字,对么?

第十八章

自打将林墨然调到自己身边的那一刻起,秦语辞便深知这小侍女机灵的很,表面上看着毕恭毕敬,实则小心思特别多。

因此有关林墨然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并不是全然相信。

就比如林墨然当日口口声声表明的:奴婢并不识字呢!

呵。秦语辞不动声色的挑下唇角,根本不信。

但主动开口逼问向来不是她的风格,秦语辞身上沉重的公主包袱才不允许她这般做,于是她便采用了另一种方法试探。

一张纸条换得一个明确的答案,当真不亏。

秦若瑾从幼年时期便不喜读书,如今每日被功课烦扰,更是头大,见到书好似见了仇人,恨不得撇的远远的,轻易不愿打开。

因此将纸条放入送给秦若瑾的书中,看起来有些危险,实则却相当安全。

不过以防万一,秦语辞还是刻意模糊了信息,并没用自己惯用的自称,而是改成了最普通不过的我,至于你,指的便就是林墨然。

如此,即使被秦若瑾发现了,她也不晓缘由,不解其意。

以上种种,都是基于纸条没被林墨然看到所做的思量,可若她真的看到了呢。

秦语辞稳坐寝宫,一边欣赏窗外的风景一边轻轻摇动手中的金扇,着实好不自在,消息先林墨然一步回到了长乐宫,直至此刻,秦语辞早已知晓了她的反应。

且等着听她将要作何狡啊不,解释呢。

而另一边。

林墨然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压根没想到秦语辞会玩这手,恨不得穿越回几分钟前抽死曾经的自己。

但世间没有后悔药,她的愿望终归不可能达成,如今尚且能做的只有在心底反复的念阿弥陀佛。

我也想帮你。感受到了林墨然的紧张,系统也难受的够呛,可上面嫌我资历低,一点权限也不给,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多帮你念几句阿弥陀佛。

一人一系统,简直要可怜死了。

半晌,林墨然轻声道了句:算了,认命吧。

秦语辞既然选择了试探她,定也派了人暗中观察她的反应,她再想狡辩根本不可能,与其如此不如痛快认了。

这般想着,林墨然长叹口气,将纸条折起收好,紧接着快步跑去给秦若瑾送了书,折回长乐宫的途中脚步着实沉重无比。

就这么缓缓踱回了长乐宫内,在见到秦语辞的那一刻,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秦语辞抬眼看向她,勾唇笑了:墨然这是做什么?

奴婢是来认错领罚的!林墨然赶紧道。

本宫因何罚你?秦语辞问,丝毫不挑明,等她亲口说。

因为奴婢有事欺瞒了长公主!林墨然随之道,语气里满是内疚和真诚,抖得像只落了水的鹌鹑,奴婢一时手痒,不小心翻看了公主的书,甚至还看到了里面的字条。

并且,奴婢其实是识得几字的因此碰巧瞥到了写在纸条里面的内容。

交代的还挺清楚,但却在纸条的事上装了傻,假装不清楚那张纸条就是写给她的。

不过这样的狡辩秦语辞倒并不讨厌,随之反问:那墨然可记得,纸条中写的是什么内容啊?

奴婢惶恐,不敢多看!林墨然悄悄抬眸,眼巴巴的瞅瞅她,见秦语辞没有要发怒的迹象,总算稍稍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起身将袖袋中的纸条呈了上去,生怕是什么重要东西,所以自作主张为公主带回来了。

语气可是诚恳无比,恨不得将忠心写在脸上。

半晌,秦语辞眼底的笑意又甚了些许,意味深长的道了句:墨然做的不错。

林墨然一听便知晓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听秦语辞那边突然来了个转折:但

林墨然吸吸鼻子,要吓死了:但?

但罚还是要罚的。话音一落,便见眼前这人半眯起了眼睛,深邃的眸子直视着她,好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不知多久,才总算再次开了口,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些许的笑意:就罚你陪本宫喝几杯吧。

林墨然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秦语辞还喜欢喝酒。

她有点懵,并不能参透秦语辞的意图,但庆幸她并未追究自己的过错,连忙应下来表示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晚膳刚一开始她便取好酒来了。

却不想寝宫这么大的地方都容不下秦语辞,她非要移步到外面的凉亭里去。

林墨然一听这哪行啊,赶紧开口规劝,说外面霜重风大,长公主还是以身体为重

话没说完便被秦语辞打断了,只见她眉尖轻挑,神色淡淡的瞥了过来:墨然原是不想陪本宫共饮啊,既如此,不如我再换个惩罚方式?

她就是个魔鬼!

林墨然一听这话哪还敢再开口反对,赶快表示奴婢可愿意了,公主咱们现在就走吧。

杏眼笑成一弯月牙,声音认认真真柔柔软软的,好似真的非常特别的想和她一起。

半晌,秦语辞扬唇笑了笑,抬手扯过件外衣披在肩上,随之推开房门,伴着月光和清风缓缓移步到了院中的凉亭。

今晚的月亮很大,光也明亮,光线顺着天边倾洒下来倒映在湖面上,点缀上一层层耀眼的银光,配合着周身随风轻晃的松柏树木看去,美的不可方物。

这样的风景确实适合喝酒。

林墨然眨巴眨巴眼,一边给秦语辞倒酒一边暗中观察她,突然反应过来秦语辞可能没什么朋友,否则也不会叫上个侍女来陪自己喝酒。

这么一想她其实还挺可怜的。

林墨然思绪有些跑偏,没等想太多,突然又听身边的秦语辞开了口:不是叫你陪本宫一起喝酒么,别站着了,坐过来吧。

诶,好嘞。

林墨然不敢反抗,一句一个动作,连忙乖巧坐在一旁。

秦语辞又道:自己拿杯子。

林墨然照做。

倒酒。

林墨然继续照做,乖的简直不像话,酒液倒入杯中,香气很快飘散开来,散在四周,很香很香,让人确实忍不住想要品尝。

公主。但她不敢喝,眼巴巴的看向秦语辞,小声向她请示,我倒好了。

那便喝吧。秦语辞应了声。

林墨然这才敢端起酒杯放在唇边轻抿,要说不愧是皇家的酒,虽说初尝有些烈,但细细品味起来味道果真很棒,细腻,香醇,悠长,小口喝下去,唇齿间皆残留着余香。

林墨然不知不觉喝完了手中的酒,不光心里挺开心,就连脚下也有点飘飘然,抬眼瞧见秦语辞杯中空了,连忙举起酒壶继续给人倒满。

却不想许是因为这酒实在太烈,她不过才喝了一杯就有些微醺,右手攥着酒壶瞄了半天的准,却还是不小心溢出了很多。

下一刻,秦语辞的声音再次响起:墨然醉了。

林墨然摇摇头,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敢和她唱反调,小声否定:奴婢没有。

可我看你分明是醉了。秦语辞笑笑,并不打算和她一直辩论下去,话锋一转突然道,众人皆说酒后吐真言,不知此时此刻,墨然可有什么事想同本宫说。

原来你还打算套我话呀。

这个秦语辞可真是坏得很。

林墨然在心底小声哼了一句,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反而反问她:可还有人说,醉酒之人的话不可信,此刻即便墨然真的说了,公主会信吗?

信啊。话音一落,秦语辞神色坦然的看了过来。

若奴婢说自己可以一下子吃十盘桂花糕,公主信吗?林墨然朝她眨眨眼睛。

信。秦语辞笑了。

那奴婢若还说,自己可以在三天之内再练好一首曲子,公主信吗?林墨然继续问。

信啊。

怎么这个也信。

林墨然尽管这会儿已经开始有点醉了,却还自信的觉得眼前这人定是醉了,迷迷糊糊的思忖片刻,最终决定给她来个大的:那要是奴婢说,自己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飞来的,公主信吗?

话说完,秦语辞果真愣了几秒。

林墨然见状有些得意,看吧,吓着了吧,就说你也不是什么都

想都没想完,便突闻身边的秦语辞再次开了口,眸子里映着澄澈的月光,显得格外真诚与明亮,一字一句道:那自然也是信的。

就算墨然此时说自己是个痴儿,本宫也是信的。

你才是个痴儿!

林墨然一听顿时有点不高兴,连忙开口为自己辩解:我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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