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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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心思通透,识破不说破。沈千眷也无意与他打什么哑谜:无论是否可行,总要去求一求师尊,至少

他说不下去了,在外人眼里,昭天剑宗怕是真没一个善类。

两人还是没能回宗门,离开东稷镇后远远就见天都的人拦堵在各个路口。像是等了许久,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分头走。沈千眷当机立断跳下马。

嗯。云舟渡掌中爆出一团火,顷刻间凝成了赤,他将赤抛给了沈千眷。

缰绳牵动,马蹄踏了两步又转回来。

赤的本源乃是十地恶火,性情爆裂,可灼烧万物,你别揣袖中。他不放心地又补了句。

沈千眷:知道了。这事还要记多久?!

他不就是图炼丹时这东西能帮自己生个火嘛,要不是小师弟也反对他炼丹,哪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这更方便了他的隐藏。沈千眷背靠一块石壁,嘴里咬着撕下来的布条包扎着受伤的左手。赤趴在他肩上,时不时就吱哇吱哇的,不知云舟渡是哪来的天赋连这也听得懂。

赤突然间没声了,沈千眷打好结,扫了一眼追来的人,目光一沉:阴魂不散。

抓起长刀,挥刀斩去从石壁上爬下来的枯骨。他朝着另一侧掠去,眼前模糊了一瞬,喉间腥甜,鲜血从唇边溢出,险些从树上掉下去。不一会儿原先待过的地方便聚集了一堆被操纵着的尸骨。

沈千眷,你已身中七尸蚀魂散,能跑到哪去?一个曼妙的身影立在石壁上,面容隐没在黑暗中。

我当是谁。沈千眷硬生生压下所有不适,冷笑了声,元玉姝啊。

哦?你认得本座?她抬指一点,灵力激荡,四周的树木山石成片成片被削断。

沈千眷眼见藏不住了,便忍着眩晕立于半空之中。

从中古时期苟活到如今的,也就那么几个,半神之境的更是凤毛麟角。

元玉姝一跃而起,灵力化形向他抓去:你知道的倒是多。

黑色长刀与那道灵力一触即分,沈千眷被掀飞出去,赤从他肩头跳了下来,轰一下化成一个火圈拦住元玉姝。

沈千眷落地那一霎,地上蓝光一闪,传送阵被启动,他消失在了原地。

元玉姝看着即将燃烧殆尽的火圈,伸指勾了一缕火苗:竟已融合到了此等程度,浩渊不要赤之主,反而要我亲自来抓这小子。

火苗从指间消散,她抿了下手指,银白色眼眸眼转向他消失的地方:这小子又有什么特别的?

沈千眷通过传送阵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瞧着像个山谷。

师兄。云舟渡牵着匹马过来,见他唇间殷红,不免心中担忧。

走。他们一刻都不能耽搁。

浩初帝迟早要面对,但不是现在,更不能是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押着去见他。

我们去哪?

天都。所谓灯下黑,便是只有天都才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沈千眷咬着牙,他的瞳孔扩散,视线中已经开始出现幻觉,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驾!

沈千眷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可见伤的不清,云舟渡正想说什么,就见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渐渐垂了下来。沈千眷的气息急剧衰弱下去,他的下巴枕在他肩上: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小师弟。

云舟渡一怔,从他手里接过缰绳,看似镇定,实则他的手在发抖。

他真的太怕第二次失去他了。

他以为他收了赤,那些人是冲他来的,可这次偏偏不是。

沈千眷平日不显山露水,除了无上澜山那次,没可能被天都注意到,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七尸蚀魂散解药极其难炼,亦霸道无比,凡人沾上一星半点都能去掉半条命。云舟渡解开他手上随意包扎着的布条,虎口上裂了条大口子,泛黑的血正滋滋冒出来。

云舟渡眼眶红了一圈,要想解此毒要么去自投罗网求解药,这显然是行不通的。要么

沈千眷迷迷糊糊醒来了两次,一次见云舟渡一副沮丧的模样故意逗他:没事,我自己就是炼丹师,把我丹炉拿来,这就让你瞧瞧什么叫鬼斧神工。

说完就闭眼躺下,好似梦游般起来说了句胡话。

第二次醒时发起了高烧,云舟渡打了盆水来,正拧干帕子往他额上敷。

沈千眷也不知自己躺了多久,师弟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可美人怎么样都是美人,沈千眷不知哪来的力气,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别忙了,陪我躺会儿。

云舟渡嗯了声,上了榻睁着眼看他。

吾舟。沈千眷轻声念道。

你说什么?

云舟渡呆呆的,生怕自己听错了。

沈千眷亲了亲他额头,翻过身道:你听见了。

云舟渡这才反应过来,倾身抱住他,蹭他脖子哄道:还想听,卷卷你再叫一遍

隔着被褥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沈千眷忽然没了声。久到云舟渡以为他睡着了,正打算起身让他躺的舒服些,就听见一声极轻的:吾舟。

他记得的。

云舟渡眼尾泛红,这一刻他真觉得死都值了。

在他脸上轻啄了下:不吵你,睡吧。

之后沈千眷又醒了几次,每次都见师弟在给他输灵力。

他的意识逐渐清醒,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屋内很暗,沈千眷有点分不清自己在哪。

一扭头见云舟渡躺在身侧,眼下青黑。

沈千眷指尖轻轻描摹他的眉眼:师弟,你睡了吗?

连续好几天给沈千眷输灵力,云舟渡灵力几乎枯竭,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懒嗯了声。

云舟渡。

嗯。

沈千眷绕到耳边,轻声道:吾舟。

云舟渡手指微屈,他想起来了,不是烧糊涂了

见云舟渡蓦地睁眼,与他对视着,沈千眷耳朵发烫:只、只想起一些

他越发肯定那些记忆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小师弟这眼神不会是想揍我吧?

云舟渡想起他高烧时,却异常清晰说的话。

这毕竟是血肉之躯,承受不了我所有神力。

你不必为我做什么,人有三魂七魄,每丢一魂,我的实力便会上涨一分,等全失去了,我

云舟渡猛地一个扑棱,把沈千眷压在身下,红着眼眶俯身耳语:你渡得了苍生大千,此世何不来渡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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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是师尊和二师弟,攻是二师弟,不一样的毛绒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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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万魔窟

◎美人落泪,我心疼。◎

盱肇岭。

草丛悉悉索索,一条细长的蜘蛛腿探了出来,接着是一根手指,就接连在那蜘蛛腿上,仿佛原本就长在上面。待整只手掌钻出草丛才看清,那是一只蜘蛛手。若是这长相清奇的玩意出现在别的什么地方,定会将人吓一大跳,但在盱肇岭有什么千奇百怪的都不足为奇。

它爬得极快,向着一处石屋而去。那石屋藏得极为隐蔽,若不是这蜘蛛手,怕是再找上半个月也难以找到。

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的元玉姝伫立在了原地,像是在等着什么。

沈千眷听见细微声响起身,云舟渡一向浅眠,揉着眼也要起,沈千眷哄孩子般拍了拍他的背:没事,我就去看看,你接着睡。

他推门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元玉姝。没注意到脚下那蜘蛛手般一脚踩下去,冰寒的灵力将它瞬间冻结了起来。

两人都没说话,沈千眷不想吵到云舟渡,元玉姝则打量着换了身玄衣的沈千眷,总感觉他与之前见到的有所不同,但又说不出来。

离了石屋老远,沈千眷才停下来。

中了七尸蚀魂散,你竟然没事。

有事没事你不是都要杀我。隔着十丈远,沈千眷一手召出寂秋,不过我有一事好奇,你是如何从中古到活到如今不被天道发现的。

元玉姝眼神沉了沉,却不答他。

让我猜猜你投靠了天道?

元玉姝随手摘下一片树叶:你怎知是天道而不是天都。

有区别吗?从见到天道之眼开始,沈千眷便知这一世改变的远远不止眼前看到的。

既然你都知道。她两指夹着树叶一甩,那片树叶携着磅礴的灵力比刀锋更利,直直向他打去,那就更留不得你!

你杀不了我,别白费力气。沈千眷偏头躲开,眼中靛青色的光一闪而过。寂秋在身前浮起,他弹了下剑身,寂秋顿时分成了五把,朝着元玉姝掠去。

元玉姝根本没有防御的意思,五把剑在接近她时全部溃散,竟全是虚影。

连本座身都近不了,你纤细的手指猛地捏住剑尖,从身后袭来的剑应声而断。

与此同时,沈千眷一掌将道印打入地下,起身风轻云淡地擦去唇边溢出的血。强行解除封印凭他现在还做不到,开道口子唬一唬她还是可以的。

盱肇岭也叫万魔窟,地下封印着数千万妖兽魔灵,这也是除了元玉姝之外没人敢进来找死的原因,这数量光是踩就能将他们踩死。

沈千眷这一掌下去,地动山摇,如同有机关被触发,万千生灵苏醒。

即便是半神之境也在这里讨不到好,再不走,她也要栽在这了。

哼,不知死活。

元玉姝没有立即被吓退,反而冲沈千眷一伸手,周围灵力狂涌,化作一只骷髅爪抓向沈千眷。

灵威铺天盖地,避不开逃不了。

元玉姝甚至不用看结果,转身向出口掠去。

你最好放了姑奶奶,否则那老东西不会放过你的!住手啊!

云舟渡两眼微垂,一剑刺进最后一只骷髅的头盖骨,平静地踩着一地的白骨出去。

都追到这来了,那师兄岂不是

妖魔源源不断从地下爬出来,不用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舟渡正要去寻沈千眷,却见他垂着头,肩抵在树上,衣袍上有血滴落下来,只因一身玄衣看不出伤的有多重。

身后有妖兽嗅着血腥味而来,它们隔着段距离咆哮着,对着沈千眷虎视眈眈,却不知为何没有一只敢上前。

云舟渡奇怪地看了眼,石屋不能待了,便将他背进山洞,用十地恶火将他们圈起来,等着封印自主修复好将妖魔重新被封入地下。

沈千眷身上的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要在再过片刻就能痊愈。

小师弟,你是怎么掌控赤的?他没话找话道。

天地之间任何事物皆有因果,只需动动念头便能感应到,师兄不妨试试。

沈千眷两手向后撑去,仰着脖子闭上眼道:我能感受到,它们无处不在。只是

虚一只只在周遭浮现,它们皆面对着沈千眷,既没有接近也没有任何动作。相较于赤的活泼,它们就像迟暮的老人。山洞内的虚密密麻麻的越来越多,云舟渡惊诧道:师兄。

嗯?

沈千眷睁眼时,所有的虚瞬息间消失。

没事。元舟渡还是决定暂且不告诉他,若真不受掌控,知道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与他对视了两息,云舟渡拽了拽他衣袍:师兄,当一个人失去三魂七魄,还会记得以往的人和事吗?

话本上说要入轮回道,需饮孟婆汤,可三魂七魄都没了,怕是入不了轮回,想必也用不着孟婆汤。沈千眷不明白他怎么会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题,依然如实答道,不过这人都不在了,还要纠结那些做什么?

抓着他衣袍的手指缓缓收紧,沈千眷感受到了,不由得坐直了些。

你怎么了?

云舟渡垂下眼:那你呢?你会吗?

沈千眷:这可真是问倒他了。

一个人被生生撕碎魂魄该有多疼,沈千眷表现的越不在意,他越是心疼。虽说什么都不记得,但师兄下意识的还是在借元玉姝的手磨灭魂魄吧。

毕竟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载体。

可九世的献祭,还不够吗?

他什么都不能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我做了个噩梦。

沈千眷好笑地将他揽进怀里:多大人了。

云舟渡抬头望着他的笑颜,将头埋进他颈边:师兄我好疼

后天成神又如何,在他眼里他不过是一个孩子,是众生之一。退一万步讲,哪怕记得他又如何,散了三魂七魄,沈千眷还是沈千眷吗?

沈千眷沈千眷我疼我疼死了

他的声音带着细微哭腔,混杂在外面鬼哭狼嚎中,如果不是离得太近,根本听不出来。

沈千眷顿了顿,想要去查看他哪伤了,才伸出手又生生止住,云舟渡身上无伤,若是有方才他便察觉了。滚烫的泪水落到他脖颈上,沈千眷看不到他的表情,便只好拍着他的背哄道:哪疼?你告诉我。淮离,你告诉师兄。

云舟渡身子微微颤抖着什么都不肯说。

沈千眷手指轻轻勾起他的下巴,云舟渡咬着没什么血色的下唇,脸上有一种让人心疼的破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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