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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没必要,就像迟应当初说的众生皆苦。

虽然和他无关,但反正都已经不成气候了,就当是难得发发慈悲,救无辜的人时顺手也捞了仇人一把,况且叛军或许早已离开,总而言之,利大于弊,支援北原倒也不是不值得。

国庆假期结束,今天就是上课的日子。迟应本身没去过九班的教室,寻了片刻因此耽误了一段时间,导致他到班级时,早自习已经开始了十分钟。

沈妄之前说他是最后一排靠窗户的单人单座,这是他唯一夸过沈妄的方面位置挑的不错。

新同学的面孔都很陌生,由于是文科班,所以班上女生稍稍多些。此时已是书声朗朗,迟应背着书包,手里拿着半杯豆浆,光明正大往教室前门一杵,迟到都迟到得很悠闲。

报告。他轻轻喊了一声,有不少同学抬头看他,被张子雯瞪了一眼后又老老实实背书去了。

高二九班年轻的班主任张子雯,人瞧着温柔,实际上是个笑面母老虎,一看到迟应出现在前门,先是露出微笑,慢步走到迟应旁边,再将笑容逐渐凝固。

她问:检查写了吗?

说到检查迟应就有点糟心。

他昨晚换回去的时候,翻动练习册,看到了沈妄曾经写的作业:选择题全是c,填空题全是1,应用题全空。

他那会终于明白沈妄为什么从来不跟他提作业的事了。

原来陛下已经堪破了倒数第一的真谛。

由于沈妄那撒开性子做的作业实在太过惨绝人寰,仅一个月就给张子雯留下了这人没救了的印象,但后来铜镜画面互通,迟应开始远程做作业,于是心思单纯的陛下围观了一段时日后,因为运动会两天着实懒得写作业,就顺手将他的答案抄在作业本子上交了。

全对。

由于他出了名的作弊前科,当天张子雯就找了沈妄谈话,说了几乎半小时长篇大论,基本就是关于成绩可以差,但人品不能差,抨击了他的抄作业行为,并让他交一篇八百字检讨。

苦了沈妄耐着跋扈的性子,身为堂堂帝王,就这么挨了一顿于他而言莫名其妙的训,到最后还真咬着牙把检讨憋出来了。虽然一看就是网上搜的。

要不是提前换回来,沈妄迫于无奈告诉了他,不然按照沈妄那个性,他说不定到现在都不会知道这事。

写了。迟应说。

张子雯伸出手,倒没怎么凶:嗯,给我看看就行,就不要你读了,知道你们年轻人好面子,怕丢人。

迟应面无表情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张展开后足足有试卷那么大的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毛笔字。

张子雯:

年轻的班主任头一遭见到这种检查,愣神好半天,顶着前排同学同样惊讶的眼神,艰难地接过这张纸,回到讲台,板着脸挥手把迟应招呼进来,再像是研究古文似的定睛查看那一大张检查。

她曾经练过毛笔字,只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字的底蕴之深,笔锋顿挫,流畅又潇洒,隐约间竟有名家风范,哪怕外行看了也会忍不住赞几声漂亮。

可惜迟应不想欣赏,昨晚看到这篇检查的时候,他差点把沈妄骂了一顿。

但他又懒得再腾一遍又不是他惹的事,干什么要他忙活?吃饱了撑的。

迟应走到座位,将豆浆放在桌上,压根懒得管有多少人在看他,低头将高二的新书整理片刻。沈妄倒是个讲究人,桌肚里的书堆得整整齐齐,每门课都分在一起,开学一个月,书崭新到像是刚发的。

前桌突然回头:校草,你的检查怎么那么多?

迟应头也不抬,毛笔写的。

啊,为什么用毛笔?写的不累吗?你不怕张夜叉生气啊?你看她现在这个表情,呀,脸都冷了,你等会肯定又要挨训!

话怎么那么多。

迟应悄悄用手机翻看开学时的班级人员名单,张子雯确实细心,怕同学之间喊不出名字,特意按照座位表列了详细人员名单。他们是一周一换组,迟应座位固定,轮了一个月,正好是最初的位置。

前桌叫翟仁单,还是个数学课代表。

怎么不说话?沉默良久,那边的沈妄也开始询问。

迟应拿出语文书架在桌子上,遮住了大半张脸:被前桌烦到了。

哦,刚刚听到了,他话确实多,习惯就好。

迟应突然来了兴致,难得开了个玩笑:嗯?以陛下的性子,没在班里招花惹草?

沈妄嗤声:啧,亏得迟校草的魅力,这一个月,我扔的粉色信件,叠起来比奏折还多。

迟应懒洋洋拖长音:不过毕竟没有活生生一堆人站在我们面前让我挑后宫是不是?

沈妄刚想找措辞杀回去,然而就在此时,有人轻轻敲门,杨新在门外唤他,语气听起来很急促,沈妄顿了顿,不知道第多少次掐了铜镜的联系,呼道:进。

陛下!玄统领说,找到穆王沈寂了!

沈妄猛然起身。

第16章 压轴

那边沈妄没了音,铜镜的画面也随之消失,迟应只当他说不过就掐了,轻笑两声,将铜镜往桌肚里塞了塞。早自习结束,张子雯怀着复杂的心把检查叠起来,夹在书里,忍不住瞥了迟应一眼。

却惊讶的发现迟应在学习!

第一节 课就是张子雯的数学,为了方便讲题,昨天布置的卷子并没有交,迟应昨晚头晕,也没把作业重新做一遍,这会正赶时间能写一点是一点。

他毕竟是踏踏实实考过年级前三的人,只十分钟,他顺手把选择填空的大部分题全做了个遍,连草稿纸都没用。

在讲台上偷窥的张老师几乎是惊了:迟应如果会做题,那之前的作业怎么那么糊弄人?

已经到了上课时间,广播里令学生头疼的预备铃声开始魔鬼般在教室各个角落萦绕,迟应居然被绕出了困意,把第一道应用题写完,干脆就丝毫不抵抗地摘下眼镜,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去了。

张子雯:

是她多想了。

迟应习惯于一种自护型的睡姿脑袋窝进左臂臂弯,右手腾出来搭在后颈处,睡得光明正大,毫不掩饰。

不过他没真的闭眼。

试卷放在腿上,张子雯在台上讲解,迟应在下面边看题边听,其中一个耳朵还戴了蓝牙耳机,右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敲着节拍,在一众因题目太难而唉声叹气的学生中显得格外显眼。

迟应高一的时候在学校就是这副好像每天都睡不够的模样,后来沈妄来了,又把迟应顺利进阶成了一边睡觉一边玩手机,于是在各科老师眼中,那个高二九班坐在靠窗最后一排的所谓校草,成绩已经废了。

不过他们倒也不在意有这么一张脸,哪怕成绩不好,将来应当也是不愁吃喝的。

张子雯也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她讲到最后一道压轴题时,迟应像是刚睡醒似的慢吞吞抬起头,张子雯的视线正好扫过去,视线一对接,她突然注意到,迟应虽然神色懒散,但眼神居然是清明的。

张子雯愣了愣,不过转念一想,哦,快下课了,学生对下课铃的第六感总是准确的,这时候醒了也纯属正常。

但迟应似乎并不止步于下课。

他戴上眼镜,懒洋洋举起手,声音慵懒又沉闷,一字一句却很是清晰:老师,这个解三角形没必要做三条辅助线,太复杂,一条就够了。

同一时间,皇宫中。

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沈妄板着脸问,真的是杨新说的那样,是他自己自投罗网的?

玄鹤的面色不大好看:回陛下,确实是他自己回来的。

回的哪?

皇宫。

沈妄顿了顿,起身将外袍穿上,冷笑说:朕倒是没料到,皇宫如今倒成了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了。

刚刚收到了杨新的消息,说沈寂回来后又自己主动去了牢笼,一举一动诠释着何为神经病。由于前些日子不在,如今沈妄对沈寂也没什么底,想了想,干脆自己去探了场监。

这是宫里最顶级的地牢,只关罪大恶极无恶不赦之人,在这看守的狱卒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沈寂上次就是闷声不响从这越狱,因此杨新这回单独把他隔在了一个大牢里,正对着门,路上有无数狱卒看守,他得把所有人都毒倒才有机会溜走。

但沈寂似乎丝毫不懊恼这待遇,幽深黑暗的牢底,沈寂却一副来散步散累了就坐着歇息的悠闲模样,手中困着一只老鼠,察觉到来人,便漫不经心抬眸,轻笑说:哥哥怎么想起来看我了?终于明白我对哥哥的好了?

沈寂将眼神故作无辜,眼角却是上扬的,平添了一丝妩媚,他本就眉清目秀,相貌精致,白皙的脸上残存些血迹,更显得他整个人近乎有种病态的妖异。

这里虽谈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也只有微弱的烛火勉强照明。杨新就跟在沈妄身侧,勉强能看清沈寂的模样。

曾有人大着胆子议论,就穆王爷这张脸,毫不夸张,提着灯笼在这附近几十里地掘地三尺寻个几年,也找不出除陛下以外第二个长得比他好的。

然而他俩默契地垄断了京城女子的审美,可事实上,无论从长相还是行为处事,两人都没点同胞兄弟的自觉。

这俩人都是目无王法的性格,但沈妄行事相对收敛,而沈寂则是无法无天的乖张。

沈妄隔着门,面无表情:朕以前倒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大的本领。

沈寂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夸奖,颇为得意:哈哈,那是自然,不然哥哥以为,为什么我一走,就有刺客来骚扰哥哥了呢?

沈妄顿了顿,上前两步,带着几分戏谑说:哦?你的意思就是,是你在保护我?

哥哥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不过事实如此,我对哥哥可是一心一意的。沈寂慢吞吞站起来,逐步靠近沈妄,笑意不减,若是我想杀了哥哥,之前就杀了,哥哥可就没机会在这跟我说话喽。

哦?沈妄眼中划过一丝森寒,竟是如此?

杨新几乎只察觉到眼前剑光一闪,再一定睛,沈妄居然用剑尖对准了沈寂的脖子,只一抬手就可以当场捅个血窟窿。

老鼠发出惊恐的吱吱声,没有一个狱卒敢说话,连呼吸声都格外扎耳,牢房中的阴森气息几乎要渗出来,衬的此时的沈妄格外可怕。

当代宣尧皇帝从不是个心软的人,杨新不得不觉得陛下是真的一念之间就会让他的孪生弟弟人头落地。

作为陪伴陛下长大的人,他从来没感觉错,沈妄相对收敛,不代表他本身是个收敛的人,但凡外头那层皮剥开,这俩兄弟的本质就是大差不离的乖戾。

脖子上架着把泛着冷冷青光的利刃,沈寂却没躲,甚至全然不在意地轻笑着用食指轻轻拨开沈妄的剑:几年前我救过哥哥的命,所以我知道哥哥不会杀我,何必做这个样子呢?吓唬我又吓唬不了,别脏了自己的剑。

就在这时,捂在衣襟里的铜镜微微发烫,像是有了动静,沈妄顿了顿,不由自主想到迟应那张脸,一时竟平静了些许。

可他没想到,他才刚刚准备起步离开,就突然失去了意识。

而那边的迟应刚从张子雯的办公室回来没多久,正好打了上课铃,一回座位就看到桌肚里的铜镜居然在发着微弱的红光,他以为是沈妄的联系,才把地理书抽出来放在桌上,伸手准备碰镜面,然后,眼前又黑了。

第17章 过往

他们现在学的是解三角形,迟应今早数学课不痛不痒的一冒头,他本人觉得没什么,但对其他人来说,这就好像看到一个瘸了双腿的残疾人突然甩开拐杖,起身跑了个八百米还拿了第一,震惊之余还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但迟应是出了名的上课不听作业靠糊,连任课老师都把他划到了黑名单,哪怕是天才,也没有一夜之间茅塞顿开的道理。

碰巧吧?说不定迟应只擅长几何呢?

于是这节地理课,及时听到风声的地理老师刚打上课铃就迫不及待开始提问:土地荒漠化的定义,迟应你来答一下,迟应!

同学们纷纷回头看向最后一排的角落,于是看到了正在睡觉的迟应。

而此时,真正的迟应又回到了沈妄身上,耳畔有人惊呼陛下,他被不知道谁扶起来,艰难睁眼,视线逐渐清晰后,发现周遭居然是牢狱的模样。

哥哥身子不舒服吗?又一道声音传来。

迟应立刻回头,认出这居然是之前行刺他的那个疯子沈寂,整个人都不好了。

随机互穿可真够要命的,主要是有几秒真空期必定晕倒,这么动不动晕一次,谁也不能保证一定没意外。

与此同时铜镜那边的动静传来:迟应!能不能端正你的学习态度!刚上课就睡觉!起来!答题!土地荒漠化!

陛下真惨啊,刚晕就要被拖起来解题。

脚边还有一把掉落的剑,估计是沈妄刚刚拿着的,他身边除了贴身太监杨新和玄鹤,也就剩一个疯子沈寂。

在场其他三人,能让沈妄拔剑的人也就这么一个。

迟应立刻多了几分戒备,捡起地上的剑。他二人虽然联系频繁,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挂着,因此他不知道沈寂已经被抓了回来,也不明白沈妄来这是干了啥。

不过保持警惕心总归没坏处。

沈妄也醒了,面对全班同学的注视和老师的吹胡子瞪眼,他忍住躁动,装模作样翻看地理书,低声咳了咳:嗯嗯?

迟应:

片刻后,玄鹤就看到他们英武霸气的陛下中邪似的,一边往牢狱外走,一边压着嗓子不知道在念什么咒。

跟着我念,在极端干旱、干旱与半干旱和部分半湿润地区的沙质地表条件下,由于自然因素或人为活动的影响,破坏了自然脆弱的生态系统平衡,出现了以风沙活动为主要标志,并逐步形成风蚀、风积地貌结构景观的土地退化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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