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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是没遇见能够施展的地儿。

现在可不就碰上了么。

小丫鬟不露声色扫一眼面对着的两个人,心中腹诽。

自家小姐这气势,啧啧啧,该说真不愧是将军家的小姐么,把人家一个好好的公子惹得面颊生红。

那清雅风流的公子哥儿举止有度,小脸白净,像个文弱的书生,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再反观自家小姐,跟个痴/汉似的盯着人家瞧,眼睛的不带眨一下的。

这活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只是性别反过来了。

天哪!她在心底嘤咛一声,回去老管家非得宰了自己不可,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纨绔林含柏也没故作矜持,她笑嘻嘻上前一步,拉紧二人之间的距离,问道:还不知公子名姓,年方几何,家住何方,可否婚配?

浅蓝色衣裙的美貌少女微向前倾,湖蓝色长袍的俊雅青年后仰着避开,好看是好看,养眼也是真养眼,就是这姿势太不矜持!

小丫鬟心里哀叹一声:完犊子,更像了,自己回去绝对没好果子吃了。

良家妇男容初有点招架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不太习惯小哭包这副模样,但一想到自己的承诺,还是故作轻松,一一作答了。

萧容初,额,十九了,不曾,不曾婚配。

哦~萧公子,你看我怎么样?

听这话,容初又往后挪了挪,再挪挪就跌进水里了!

林含柏不喜她与自己拉开距离,见她放不开,眼神挪到小丫鬟身上,示意她自个儿去玩,别耽误自己跟容初相处感情。

小丫鬟都快哭了,得到自家小姐的眼神杀,更伤心了:几个意思啊?嫌我碍事了呗?

得,你是小姐你最大,我退下就是了,嘤嘤嘤。

小丫鬟捧着一颗破碎的少女心离开,找柯壹柯伍唠嗑,聊着聊着,倒也不伤心了。

对比产生美,一听这位公主殿下的光辉历史,忽然觉得自家小姐真是让人省心啊

调戏良家妇男算什么,比起公主殿下的直接抢人,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温柔得不像话啊。

第36章 鱼汤

租借船舫游玩的都不差钱,一般都是自带的美味佳肴,或是玩够了下船找个酒楼吃饭,船上虽备有简单食物厨具,却简陋得很。

船家也是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很是富贵的一伙人,居然愿意自己做饭。

愿意自己下厨的人少之又少,但萧启一行人显然不是常人。

真是活久见啊。

心里嘀咕归嘀咕,船家却也不会拒绝这些财神爷,租船的钱给的不少,多干点活儿算什?

他很热心地帮忙处理食材。

按理说,做饭这任务该交由下人来做,可惜,韦嬷嬷一直都是管事的,柯壹柯伍精通的并非此道,林含柏的小丫鬟就更不用说,剩下的几个除了萧启容初全是养尊处优的主儿。

容初才放下心头的重担,有了轻松的笑意,萧启怎么会把这差事交给她。

于是一行人端了小板凳排排坐,等着萧启大厨的手艺出锅。

《孟子》有云:君子远庖厨。

说是君子不忍心看见飞禽走兽的哀叫与死亡,不忍心吃肉,所以远离。

萧启当初读书读到此处,就觉得不理解,你远离了厨房,难道就一辈子都不吃肉了么?把残忍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这便是君子了么?那不如说是伪君子更为恰当。

她可没有那想法,也不排斥做饭。

午膳就地取材,自己钓上来的鱼再加上张云沛钓的,再加几个人吃饭都不嫌多。

萧启执一把匕首打算杀鱼,被船夫拦住:哎哎这位公子,还是我来吧,别弄脏了公子的衣服,我来做,不过一会儿的事,您等着就好。

那就麻烦你了。

于是萧启也没强求,专业的事该专业的人来做,她确实不擅长杀鱼。

钓上来的鱼被船夫处理好,剔除鱼鳞,去掉内脏,湖水冲洗干净血迹,再以船上备着的干净水源冲刷一遍,一切准备就绪。

黑鱼炖汤,剩下的用小炉子烤,足够这一大伙人吃的。

小小的案板上,菜刀飞舞,鱼肉被片得薄如蝉翼。锅里放入菜油烧得冒烟,下入少量的姜,鱼骨煎的焦黄,香气四溢,干净的饮用水从锅边淋入,发出刺啦的响声,汤色转白,鱼肉薄片一烫就熟,有些透明的鱼肉成了乳白色,汤汁浓稠。

萧启拿锅盖盖上打算再闷一会儿,转而处理烤鱼。

准备烤制的鱼用姜片和盐腌制去腥入味,船上材料稀少,并无其他香料,索性鱼肉新鲜,胜在鲜这一字,也别有风味。

烤鱼架上了炉子,她打开锅盖,白色的雾气缭绕,清甜香气争先恐后涌出来,边上围坐的人不约而同地深吸口气,真香啊,鱼汤已然煮好。

萧启端了碗,舀起鱼肉汤,怔住了。一时竟不知应该先递给谁先孝敬给阿姐,还是给小公主?

这是个问题。

优秀的女人最会处理家庭关系,闵于安也没让她纠结太久,直接接过了碗,双手捧着递给容初:兄长先用吧。

还顺手插了个勺子进去,贴心得很。

容初:多谢公主。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啊。

萧启:这不我煮的汤吗,小公主这借花献佛的本事真是一套一套的。

林含柏:这应该是我的活!你一个有夫之妇跟我抢什么抢!

韦嬷嬷欣慰地笑,公主真是长大了啊,知道跟家里人处好关系了。

这时候就轮到柯壹出马了,她机智地接过了萧启手里的大勺,一人分了一碗,船夫也分得一份。

长久以来被太阳炙烤得皮肤黑黝黝的船夫端碗尝了一口,乐呵呵道:公子这手艺真是不错!比我婆娘手艺还好呢!

众人:

哎我这嘴,我不是说公子像我婆娘,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船夫补充道:我是说,相公这般疼你,小娘子有福气啊!

萧启心虚埋头喝汤,并未接口。

您说的对。闵于安微笑点头,福气确实很大,能得将军一人,三生有幸。

韦嬷嬷喝了口汤,心情复杂,驸马爷在贤惠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喷香的鱼汤入喉,暖暖的胃迎来了烤得焦香滴油的烤鱼。

再啃几个带着的糕点,这顿饭吃得众人很是满足。

***

用完膳晒着太阳,暖洋洋的舒服。

钓上来的鱼还剩不少,一点儿都不知道方才同处一桶的同伴们的命运,在桶里自在地游,萧石蹲放鱼的木桶边看鱼,认真得很。

张云沛瞧着她,眼珠转了转,还是决定再逗逗她。

张云沛问她:喜不喜欢鱼?

小孩头也不抬:喜欢!眼睛恨不得埋进桶里,她拿手摸摸滑腻的鱼身,鱼儿不自在地甩尾,水甩了萧石一脸,她却笑了,一点儿也不恼。

想不想看更多的大鱼?是不怀好意的问,但江湖经验浅的小孩听不出来。

小孩惊喜抬眸,眼睛一闪一闪的,脆生生道:想!

张云沛把手里糕点碾碎成粉末,递给她:你一点一点扔进水里,没一会儿就有鱼过来了。

真的吗?

当然,我不骗人。

萧石蹲船边上往水里撒鱼饵,没洒两下,衣领又被拎住。

她困惑转头,丹青衣裙的女人垂眸看她:我怕你掉进去了,拎着安全些。

行吧,小孩点点头,继续抛鱼饵。

糕点粉末带着粮食的香气,才入水就引来了鱼。

先是黑色的小鱼,饵料都比鱼粗,小鱼唇瓣一翕一动间,饵料渐渐减少,小孩往水里又扔了不少,渐渐焦急起来。

你不是说会有大鱼吗?手里的饵料都快扔完了,大鱼还没来,萧石问身边的人。

张云沛成竹在胸,沉稳回答:等一下,马上就有了。

话音才落,陆续有鱼朝船边游来,引来的鱼儿体型越来越大,不一而足。

小孩眼睛眉毛弯弯的,开心得不得了。

张云沛也开心得不得了待会还笑得出来吗?

与船距离有十来米的水下,数条大鱼疾行而来,带着凶狠的架势,如同捕猎者,速度极快,直冲萧石而来,准确地说,是冲着她抛下的饵料,船边围着的小鱼四散而逃。

小孩开心的笑僵在脸上,有汗滴顺着脸颊涔涔而下。

鱼群转瞬到了近前,足有小孩那么长的鱼才一张嘴,水面的饵料就不知所踪。

血盆大口。

凶狠异常。

属于捕猎者的速度。

小孩吓得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往后退了好几步,离水面远远的。

张云沛松开拎着的衣领,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大鱼好不好玩?

萧石脸色惨白,嘴唇都哆嗦了,吓得直摇头。

***

萧启陪着闵于安在船头坐着观赏景色,顺带消消食,日头下的秋风舒适的很,惬意迷人。

韦嬷嬷并不想打扰小夫妻的温情时刻,但:公主,驸马,今日就该搬去公主府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两个人各怀鬼胎。

公主与驸马成亲,以公主为尊,婚后搬去公主府再正常不过。可一想到没了阿姐给自己打掩护,总觉得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大了很多啊,萧启心里惶惶不安。

任她怎么也想不到,闵于安早把她的马甲扒了个清清楚楚,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闵于安颔首:知道了,那嬷嬷待会回去就收拾收拾东西吧。

韦嬷嬷应声退下,把时间留给两人。

按照规矩,没有公主的召见,驸马是不得进入公主闺房的,若公主夜间在房门口点亮灯笼,则驸马被允许进入公主闺房,一般而言,次数不会太多。

萧启琢磨着,自己该以什么理由劝说公主减少召见自己的次数呢。

睡觉打呼?睡姿不雅?磨牙?脚臭?

嗨呀这都是什么破规矩,干脆一开始就搬公主府去不就得了?都在一起睡了几日,公主还能不知道这是真的假的?怎么办啊

萧启愁得眉毛都皱起来了,方才的惬意不再,只剩焦虑与担忧。

闵于安看在眼里,很是欣赏了一下她烦躁不安的神态这就慌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想装到什么时候。

驸马,小公主轻声唤道,等被唤那人的视线凝在她身上,才继续道,我从小就胆子小,睡也睡不踏实。

萧启:?

可是自与驸马成亲之后,便再没了睡不安稳的情况。有驸马陪着,我心安。

所以,驸马能不能,说到这里,小公主脸色微红,能不能每日陪着我睡?

萧启:!!!

她嘴唇翕动两下,艰难道:好。

这一个字仿佛用尽了她的力气,也确实是这样的。

都决定要弥补小公主了,现在人家连不睡一起就睡不踏实的理由都搬出来了,再拒绝像什么样子呢?

小公主高兴了,萧启就有点伤心。

她难过地想:还是想想怎么把铁板和束胸的棉布藏好吧

***

韦嬷嬷说话算话,回程的马车路过街道,便命人停下,去买了份糖炒栗子。

喷香温热的纸袋被塞进怀里,萧石才聚拢了涣散的眼珠,从那吓人的大鱼嘴里回过神来。

张云沛摸摸她的头,良心发现,觉得自己这行为真是太恶劣了,给人小孩都吓成什么样了。抱着愧疚的心理,她替小孩剥开栗子壳,把黄澄澄的栗子肉塞进她嘴里。

喷香软糯、唇齿留香。

小孩微眯了眼睛,马上就把方才的事情忘在脑后了。

真是容易满足啊张云沛这样想着,又摸了摸小孩的头,很是满足于这个手感。

马车驶动,车帘被带起的风掀起一个角,张云沛不经意扫了一眼,看见有熟悉的面孔闪过。

丞相府的护院乔装打扮了,急匆匆地寻人,却不敢声张,只拿了她的画像询问路人,没惊动官府。

也是,想必家中的祖父与父亲都不愿丢这个人。

张云沛低垂下头。

都没来得及低落,熟悉的颜色凑近了她。

她抬眼,嘴里鼓鼓囊囊的小孩剥了个栗子肉投桃报李送到她嘴边,含糊不清道:你也吃。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张云沛艰难从床上爬起,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萧石笑眯眯地问她:好不好玩?

她哆嗦着摇头。

想我当初蹲学校池塘边上喂鱼,被大鱼吓得半年没敢从池塘上头的小桥走tt 真是令人难过

第37章 秋猎

秋季,收获的季节。

同时也是,动物肥厚敦实的季节。

丰收的喜悦盈满人的心头,于不必担忧吃喝的权贵而言,玩才是更恰当的形容,秋猎,光是听着就让人兴奋。

秋猎这一传统自古便有,由皇家带头狩猎,原本为的是强身健体、习武强兵,现在用找刺激形容更为恰当。

天色不定大概是秋季的特点,连日的暴雨过后终于迎来晴天,再拖拖这日子就得进入冬季了,钦天监于是将这一天定为秋猎的日子。皇帝领着皇子公主、妃嫔大臣,齐刷刷大几百人进深山狩猎。

皇帝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之上做狩猎前的训话,话说得慷慨激昂,底下人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冲进深山之中把所有猎物一网打尽,让皇帝看看自己有多厉害,然后升职加薪。

大约是刻在骨子里的狩猎本性,打扮轻便的一群人手里握着长弓,有亮光在眼底闪过,兴奋,是最直接的想法。

站位也有讲究的,按照亲疏贵贱,骑在马上的大几百人老老实实按自己的地位排列。

高台下头不远处,萧启骑在马上心不在焉,神游天外。

皇帝泛泛而谈的话并不能吸引她丁点的注意力,能轻易激起热血的话她见得多了,萧启自己每次行兵打仗前也是这样鼓舞士气。

都多少年了,怎么这话就不能翻出几分新意?来来去去就那些酸叽叽的陈词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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