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生笔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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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是不是觉得无聊了?”云鹿见羽然只顾盯着景色,一句话也不说,不由得问道。

羽然侧眸,不想将心里所想告诉云鹿惹她担心,于是说:“嗯,是啊。”

“那云鹿和小姐讲讲云鹿的事情吧,不然小姐还要无聊好久呢。”

羽然闻言倒是一愣。说来也是,流月是家里的家生子,她的事情自己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叛变的稻光稻影是父王八年前从寡儿胡同领回来的双生子,据说那里都是孤儿,可怜的很。绪桑是当初母亲身边的大丫鬟颜欢的女儿。只有云鹿,是孤身一人,于五年前被父王带回来的,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一点儿也不知道。

“好啊。”

云鹿笑着看了看羽然,开始娓娓道来:“云鹿在入府前并不叫云鹿,只名做鹿儿。当初,我的母亲死了,父亲成日与其他女人厮混在一起,喜欢赌博,不管我的死活。我们家住在兴边县,那里有一个武馆,我总跑去偷学那些功夫动作。有一次那个武馆来了一个江湖侠客养伤,他看我可怜,便教我一些功夫,几个月后他的伤好了很多,便要离开。他走的时候,我偷偷去送他,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其实那个侠客是知道我在那里送他的,他告诉武馆馆长拜托他教我武术。后来我便天天去那里学习武术,当时我真的很疯狂,似乎生命中只剩下武功一件事。馆长说,这样并不是武术,说我即便功夫会变强,也不会领会到何为武术。那时候我丝毫不了解馆长此话何意,只是自顾自的练习。”

“你馆长说的没错,真正的强者,不是一味的苦练武功。”羽然点点头,赞同那位馆长的话。

云鹿叹息一口气,勾起嘴角,幸福满满地继续说:“是啊,只不过并不是馆长让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是别的人。那一年,我十二岁,那个人十五岁。他是和他的师傅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师弟师妹。他们只是晚上住在武馆,白天的时候,总是出去,好像是在找谁。有一天夜里我还在武场练习,他从外面回来看到我练武那么拼命,似乎很在意。于是他过来问我,你会写字吗?我那时自然不会,连连摇头。他拿出他的行李,里面竟有笔墨,当时我觉得很奇怪,习武之人,为何偏偏要带着笔墨。后来每天晚上他都会教我写字,教我书法,于那些笔墨文采中,我终于得到了一种心安。最后,他还是离开了,当他离开的时候,留有一书,是送给我的,并叫我不许告诉别人他写的那句话。他给我的时候,眼神很无奈。我一直认为他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不想他竟会有那样的神情,第二日,他就走了。”

“原来你写得一手好字,是因为这个人?他是谁?”

云鹿摇摇头,道:“我并不知道他真名。他只说,他叫墨书,他说以墨笔成书是他最开心的事情。”

羽然低喃道:“以墨成书,看来这个人只求一份安逸生活啊。”说完,转头问道:“云鹿,我能知道他写的那句话是什么吗?”

云鹿低声笑笑,回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他不希望被师傅和师弟师妹知道而已。那句话是【舞剑洒血终无趣,挥挥墨笔书心安】。”

闻言,羽然觉得奇怪:“他很想一生笔墨,书法余生?那又何苦习学武术?既觉得武术无趣,何不就早早改了?”

云鹿摇摇头表示并不清楚,只说:“云鹿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每次拿起笔的时候都很幸福,放下笔的时候,表情很无奈。像是有什么不能左右的事让他习武一般。”

羽然默默地点了头,望向远处叹息:“人生多有无可奈何,甚难更改。”

“小姐?”云鹿小心地看了一眼羽然。

羽然连忙一笑,安慰道:“无事,那后来呢?你如何到的王府?”

云鹿甩了下马鞭,平静地回答道:“因为我父亲,他欠人赌债想要用我赎债,还好老爷相救,发现我有一身武功后便将我送到了小姐院中。方便保护您。”

羽然苦笑一下,伸手拍了拍云鹿的肩:“对不起,此番事件连累你了。不然如果你没有进王府,如今也不用跟我走这种不归路。”

“小姐切莫这么说。”云鹿急忙说:“若当初不是王府收留,云鹿早就不知要如何了。”

羽然勉强一笑,缓缓站起来,默不作声地进了马车里。

云鹿知道她心里难受想独自一人呆一会儿,便没有阻拦,由她进了马车里。

天光云白,碧色无限,此景美不胜收,可人生多为不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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