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夜下弓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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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龙华210年。农历五月二十日 / 农历五月二十一日。

地点:辞翠山 / 寿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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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卿回到房间里团团乱转,嘴里还嘀咕着:“你说她本来是要去漠北的,可居然连迟春市都没有走到,就去了许波镇!这路线一点一滴的虽然也是往北去的,却不是西北,而是东北方向!你说,羽然去东北那边做什么?那儿可不是漠北,是渤海啊!”

骆雨无奈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慕艺笙曾突然出现在马曲镇,就在你醒来的那天。”

诉卿更觉奇怪。按他的想法,当初羽然在许波镇逃脱,慕艺笙满心自信地在马曲镇堵羽然却没有找到。那就代表羽然不是往迟春市方向跑,应该是往宁博城跑去看。照此路线,慕艺笙应该不会再一次出现在马曲镇啊……

越想越乱,诉卿根本不清楚羽然会往哪里跑去。当初在京城时,他知道羽然的心思,知道她会去漠北,所以才彻夜赶往迟春市等羽然。不料受了内伤休养多日,好在他又打听到了慕艺笙的消息,追到了马曲镇。可等他吃了归何丸醒来后,他根本不知道羽然到底会去向哪里!

“骆雨,你说咱们要不要赶往京城?因为羽然有可能已经被慕艺笙抓到了,很可能已经被带回京城了。”

骆雨摇摇头,并不赞同:“我觉得不可能。毕竟杭小姐身边还有个叫司马的人,并且还有云鹿呢,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慕艺笙抓到。说来那天慕艺笙出现在马曲镇迷晕我的时候,他好像没有找到她们。”

“你说羽然身边有谁?”诉卿一喜,脱口问道。

骆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司马啊,你不是知道么。当初还是慕艺笙跟你说的,刺激得你拉弓攻击,你忘了?”

诉卿得意一笑,看着地图,眉头一扬:“我知道我们去哪里了。”

“啊?”骆雨不信:“你怎么突然就知道了?”

“司马,渤海皇族姓氏,我们往渤海追去,绝对没错。我之前,太忽视这个姓了!”诉卿眼睛里都是兴奋的光芒,恨不得现在就驾马而去。

骆雨觉得不妥,劝道:“可是少侠,你莫要忘了,司马虽然是皇族之姓。但皇室为了怜惜无家之人,也是允许平民姓国姓的。万一,只是一个普通人呢?我们往渤海追去,可是一反原本的漠北之路啊,会不会太过冒险?”

“不会!”诉卿一挥手,盯着漆黑的窗外冷笑:“我就不信这么巧,司马是渤海的皇族姓氏,虽然他们的大皇子夭折,但还有个二皇子处于弱冠之年。羽然认识的那个司马似乎也是这么个年龄。且认识他后,就改路线往渤海而去。不是皇室,干嘛把羽然往渤海领?不是皇室,哪儿会的那样厉害的武功?若只是普通一个侠客,又复姓司马……未免有些巧的牵强!”

诉卿的确聪明,也的确大胆。当初慕艺笙比他早注意到司马这个姓氏,却不敢放弃原本漠北的路线,还是选择压下疑惑往漠北追去,所以现在,羽然身后并没有慕艺笙的杀手追杀,只有司马亦白的杀手……

说到羽然和司马亦白,他们已经离开了即雨县。到达寿光县的时候,已经傍晚,他们便决定在此歇息一夜。

与之前一样,他们会开两个客房,云鹿和羽然一间,司马亦白自己一间。

一夜过后,当司马亦白醒来时,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他心觉奇怪,因从小习武内功深厚,所以自己很少生病,略一探脉,发觉自己昨夜竟中了迷药。登时心里一紧,掀被下床,衣衫不整地冲出房间敲开羽然的门。

“羽然!云鹿!别睡了,快开门!”他的样子太奇怪,引得别人纷纷回头。司马亦白全然不管,只顾着敲门。

久敲不开,门里连回应都没有。司马亦白慌的连汗都出来了,他吸一口气闭着眼睛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

“我我我,我无意冒犯啊!”进了房后,他只敢半睁开眼睛,虚着环视一圈。竟真的不见羽然和云鹿,吓得睁大双眼,冲出房间。

寿光县虽然离渤海国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已经离想要陷害司马亦白的佳妃势力越来越近。

渤海国大皇子由皇后所出,却早早夭折了。而后二皇子司马亦白承欢膝下,被国王寄予很大希望。佳妃不甘如此,生怕司马亦白登基自己性命不保,奈何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再不曾怀有身孕。好在后来皇后又孕有一子,她本想一时二鸟,害死皇后,收养幼子,然后荣登国母之位。不料,现今居然还是一介妃子,只是将司马亦白母子拆散,将雪妃逼死于冷宫。

一直追杀司马亦白的人,当然就是这个佳妃的势力。因佳妃曾是宫女,故极通宫廷人脉,她不知如何与宰相白辜明勾搭在一起,整个宰相势力都支撑着她的地位,连与宰相交好的邵丹将军都成为佳妃的后盾。其实也是局势使然,如今宫里只有佳妃一人是个正经主子,皇后已经仙去,雪妃也已病逝,此后再无其他人登上妃位之上。且佳妃手中有着正经的嫡皇子,岂有不顺着她的道理。由此一来,佳妃在朝中的势力便越来越大。

邵丹的手下追杀司马亦白多次失手吃亏,便选择暗暗跟踪,发现二皇子对同行的女子颇为在意,故想到了用羽然要挟司马亦白。

他们的目的就是司马亦白,所以一路都留有记号,在每一处拐角或岔路口都会写上一个白字,引着司马亦白步步找来。

当司马亦白寻到一处破庙时,天都已经黑了。

他刚走到庙门口,就听到有人在房梁上和树上拉开弓弦,想要射箭要他性命。

司马亦白从小练武,对于轻功拳法最为拿手,内功极深,怎会如此轻易被人所伤。他反应迅速,那箭支刚刚离弦,他便已经知道如何避开。步法高超,不过躲了几下就闪过了二十支箭。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置我于死地了么?之前的亏,你们都白吃了吧?”司马亦白躲开箭后一甩牡丹扇,衣袖飘飘,潇洒无比。

躲在房上的人不管司马亦白的讽刺,从房上蹿下来,纷纷丢弃弓箭掏出自己擅长的兵器,与司马亦白拼杀起来。

司马亦白一手握着牡丹扇,一手平摊为掌。赤手空拳反击兵刃,轻松无比。他挂着一丝微笑,一掌必能击败一人。

邵丹将军的手下也不是庸者,却没有一个人能成为司马亦白的对手。可司马亦白毕竟年少轻狂,当对手不足为惧之时便开始轻敌。

房梁上,还有一个人暗暗藏在那里。他的弓在刚刚就已经拉开,却没有和那些箭支一同发出,而是一直绷着,为的就是怕司马亦白听到弓弦声加以防范。这时见司马亦白有所轻敌,登时觉得是好时机,瞄准他的心脏,嗖地射了过去。

司马亦白的确没有发现还藏着一个人,可箭支划开空气的声音太凛冽,并且那人发箭之时杀气也未收敛,箭射出后,他已发现。

司马亦白险险避开了箭,还好只被划破衣襟。他心有余悸地收起扇子,一步蹿上房梁,不再轻视这些杀手。

他跳到房上一拳打向那个射暗箭的人,那人没想到他会反应如此迅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摔下房去。

司马亦白捡起他掉在梁上的弓箭,虽然他并不擅长,但好歹当一个武器。跳下房梁,开始速战速决。

庙中的羽然与庙外的司马亦白仅一门之隔,被打闹声惊醒,睁开眼睛却看不清东西,只是一派漆黑。她摸到身下是冰冷的砖块,闻到空气中有废弃房子的灰尘味,知道自己身处危险,故不敢出声,凝神听着。但她依旧头晕眼花,不过须臾就昏昏欲睡,迷药的药效还是未过。

庙中负责看着羽然的人发现外面的人逐渐不敌司马亦白,便拿起武器推门而出,帮助外面的人。只留下两个人,负责看着羽然和云鹿。

不过司马亦白的确厉害,认真起来后,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不多时,就遍地哀嚎。

院里的人都已动弹不得。司马亦白一脚踹开房门,还未细看,就有两个人举着刀冲过来。

司马亦白一脚踹飞一个跑的快的,另一个见他这么厉害已经害怕,转身想从窗户逃跑。司马亦白冷笑一声,拉开弓对准那人的心脏,射出一箭……嗯,他的箭术一般,一般的很。所以,瞄准的是心脏!射中的是膝盖……【╮(╯▽╰)╭】

那个杀手捂着膝盖连连哀嚎,嘴里一直叫着:“我的膝盖……”

羽然凭着门口泄露进来的月光,看到了反着光的弓弦。听那杀手喊痛,想起诉卿当初带她闯进慕艺笙府中时就是射人膝盖,不由得心跳加速,笑容满满。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门口那抹看不清的身影。

司马亦白内功深厚,自然能看清羽然,也能看清她的神情。见她满面笑容,只以为她是看到了自己而笑。从即雨县的那一夜起,他一直和羽然关系不错,觉得再加上这一次的英雄救美,一定会博得羽然芳心。他伸开手臂,走向羽然抱住了她。

羽然居然也没有反抗,反而颇为依赖地拥住了他。

司马亦白心中狂喜。他看到羽然的表情,那抹笑容直映在眼睛里,说不出的依赖和欢喜。他只当,那抹笑容是给他的,刚想叫羽然的名字。羽然却先了一步,唤道:“诉卿……你来了。”

此一瞬,司马亦白的笑容僵在脸上,手脚冰冷。

可羽然没有发现,她身子一软,再是抵不过迷药的药劲儿,昏睡过去。

司马亦白愣了一会儿,将她打横抱起。看着她略带微笑的睡颜,心里又痛又酸。他用脸颊贴上羽然的额头,声音沙哑:“我已救你数次……莫非还是敌不过他?危难时,你何时能叫一次我的名字?哪怕一次也好,一次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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