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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慕蘅,暗想:先关起来,总比丢了性命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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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华殿的氛围与往常有些不一样,唐枣安静的坐着,微微低着头,心情有些不安。虽然师父没有杀了慕蘅,可是……也不知把他关到哪里去了……

侧殿是师父和扶宴师叔在谈正事,她只能乖乖的待在这里等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想要伤害师父,而且……慕蘅还说师父是奸邪之人。怎么可能呢?师父待她这么好,怎么可能是坏人?充其量也不过是性子冷淡了一些。

唐枣弯了弯唇,下一刻笑容便在嘴角处凝结,心里的感觉还是怪怪的。

不知何时,身前多了一双绣着云纹的墨色长靴,唐枣的目光顺着长靴往上,看着自家师父的脸,便弯了弯唇,低低的唤了一声:“师父。”

“嗯。”重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薄唇抿得紧紧的,声音沉沉的。

“扶宴师叔走了吗?”唐枣问道。

重羽点了点头。

“那……”唐枣犹豫了一下,对上师父的眼睛,道,“那个慕蘅,真的想要害师父吗?”

慕蘅?重羽听言一顿,脸色终于有了一些变化,只不过没有回答小徒儿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同他认识?”

唐枣摇了摇头,如实道:“徒儿今日才头一回与他说话。”若不是因为师父的关系,她哪里会主动与他说话。

小徒儿很乖,重羽很满意。

他坐到一旁,将小徒儿揽到自己的怀里。唐枣有些惊讶,可是出于本能不敢反抗师父,便乖乖的坐在了他的腿上,安静的低着头,两侧的发丝抚着她的脸颊,有些痒痒的……师父身上的味道,却是好闻极了。

——莫名的,让她安心。

“以后不许随便和陌生人说话。”重羽认真道。这次幸亏他发现的早,若是再迟一些,难保那人会对他的小徒儿不利。

唐枣知道师父是关心自己,可是不许和陌生人说话……这个意思是她不能再交朋友了吗?唐枣心里有些不大愿意,犹豫了一会儿,抬眼瞧着师父,仍是乖巧道:“师父,徒儿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重羽点头,眸色亦是柔和了一些,修长的双手环着小徒儿娇软的身子,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背脊。

师父太温柔,唐枣有些不太适应,却有些贪恋此刻的感觉,她伸出双手抱住师父的脖子,将脑袋搁在他的肩头,娇气的唤了一声:“师父。”

小徒儿就靠在自己的怀里,耳畔是她浅缓的呼吸,温温热热的。柔软的唇瓣不小心擦过他的耳垂,让重羽莫名的颤了一下。听小徒儿唤着他,重羽心里欢喜,双臂紧了紧。许是抱得太紧,小徒儿柔软的胸口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让他忍不住想蹭一蹭,更奇怪的是……

——他觉得有些热。

重羽皱眉,心头疑惑道:方才还是凉凉的,怎么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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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半日,唐枣找到了关慕蘅的地方。

原是一袭红衣的美人此刻看着有些狼狈,不过好在没受什么伤,唐枣亦是松了一口气。慕蘅见到她的时候,有些惊讶,笑笑道:“怎么?专程来看我?”

如今沦为阶下囚,他早有准备,心里倒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唐枣摇了摇头,“我来放你出去。”

慕蘅有些诧异,俊朗疑惑:“你若放了我,你师父岂不是会责罚你?”他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个大魔头肯将他放了。

说起师父,唐枣弯了弯唇,一脸的崇拜,道:“我师父很疼我,他不会责罚我的。”就算被罚,她也没有怨言,她担心的……只是怕师父生气。

若是往常,慕蘅自然是不信的,可是昨日那重羽如此关心这小枣妖,他的确是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他对这魔尊没有什么好感,却不得不承认——他或许是个爱惜徒儿的好师父。

可是将他放走,却是另一回事。

“你要答应我,以后别到这里来了。”师父很厉害,她是知道的。可若有下一次,恐怕她也救不了这个慕蘅了。

只要肯放他走,现在说什么他都答应啊,不过……

慕蘅微笑道,“那你怎么不要求我不再害你师父呢?”

唐枣笑了,她轻轻摇了摇头,诚实道:“以你的修为,伤不了我师父。”

慕蘅:“……”

正当慕蘅倍受打击的时候,唐枣又开口了,“今日我放你走,可是……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

“你问。”虽然她想问什么,他是知道的。

唐枣想了想,看着慕蘅好看的眼睛,缓缓道:“我师父……究竟是什么人?”

☆、第十九章 :好乖

——

重羽醒来的时候,发现小徒儿安安静静的站在一侧。见他起来了,立刻从一旁拿起袍子伺候他穿上。以往这时候小徒儿都是出去做早膳,如今乖巧的在旁边候着,还是头一回。

一睁开眼睛便见到小徒儿,重羽的心情特别好,敞开双臂任由小徒儿替他穿袍子。他稍稍低头,便可以看到小徒儿的发顶——还有那两个圆圆的花苞髻。

重羽眸色深了深,之后道:“都十六了,改日让扶月教你梳别的发髻。”

唐枣的手一顿,抬眼瞧了重羽一眼。

十六岁的小姑娘正值芳华,娇小的脸蛋不施粉黛却粉扑扑的,纤长的眼睫浓密卷翘,像两把小扇子,遮住她的盈盈双眸。唐枣眸中含着笑意,翕了翕唇,道:“师父不是喜欢徒儿梳这种发髻吗?”

毕竟是姑娘家,自然也喜欢好看的发髻。有时候她见到扶月梳着好看的发髻,心里也会有些羡慕,可是她知道师父喜欢自己这样,若是换了发髻,她怕师父会生气。

这般想着,这三年来,她就一直梳着同一个发髻。师父看着的时候,心情也会很好,时常伸手揉她的脑袋,动作缓慢又温柔。

——比起好看的发髻,她更喜欢师父的笑容。

见师父没说话,唐枣继续低头替他系着腰带,一边系一边道:“师父喜欢徒儿梳什么样的发髻,徒儿明日就梳给师父看。”她虽然不会,却可以请教扶月,以扶月热心肠的性子,自然会教她的。

重羽脸上的笑意敛去,他认真打量眼前的小徒儿。

这三年来,小徒儿一直都很乖巧,循规蹈矩,从未做过一件忤逆他的事情。每日都好好的伺候自己,连吃食上,都花足了心思,换着法子讨他的欢心。她这般乖,所以他才越来越喜欢她,习惯她的照顾,与其说是养了她三年,不如说是自己被她照顾了三年。

“小枣。”重羽的嗓音低沉,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嗯?”听见师父叫她,唐枣刚刚将腰带系好,茫然抬头,却瞧见师父温和的双眸。

重羽伸手覆上小徒儿的脸,用拇指慢慢的摩挲,下一刻,却将人带进了怀里。唐枣的身子往前倾,鼻尖碰着师父炙热的胸膛,闻着师父身上的味道,才缓过神,小手抵在师父的胸口上,有些不解道:“师……师父?”

师父怎么突然抱她了?

“小枣,为师……”

正在此刻,外头突然有了一阵声响,重羽不悦的皱了皱眉,有些不舍的将怀里的小徒儿松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道:“为师出去一下,你先整理一下床榻。”

“嗯。”唐枣点头,木讷的看着师父走出寝殿,而后慢慢的将脑袋转过来,看着床榻,一时敛起了笑意。

约莫过了半刻钟,重羽进来了。

唐枣早已将床榻整理好了,师父如方才一般,面色柔和的走到她的面前,温柔宽厚的大掌揉着她的脑袋,嗓音是一贯的低沉悦耳:“扶宴说……那人逃走了。”

唐枣的身子颤了颤,而后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小的身板跪得直直的,脑袋略微往下垂着,两侧的发丝安静的垂着,坦诚道:“是徒儿放走的,请师父责罚。”

她本来就没打算瞒着师父,而且她知道,她也瞒不过师父。

她只是不想让慕蘅死,虽然不过是初识,可是直觉告诉她慕蘅是好人,她不能见死不救,尽管这样……会惹师父生气。

重羽原是染笑的眉眼渐渐变得冰冷,他看着身前跪着的小徒儿,一双黑眸幽沉幽沉,而后稍稍弯腰,伸手将小徒儿扶起。掌心的小手似是因为紧张而渗着细密的薄汗,摸起来有些湿湿的。

“为师从来都舍不得让你跪着。”他重羽的徒儿,疼爱都来不及。

唐枣是知道的,自从三年前,师父从来就没有让她跪过。如今放走了慕蘅,让她觉得太对不起师父,只能跪下认错,请求师父的原谅。

“徒儿犯错,理当受到责罚。”唐枣将头抬起,师父太高,她只能这样仰视着他,“慕蘅已经答应徒儿,以后不会……不会再来这里。”

重羽笑了,如往常一般亲昵的揉着唐枣的脸,连语气都是一贯的温和,“傻徒儿,为师何时说过要责罚你了。为师答应你不杀他,关着他还觉得碍事,如今你将他放走了,那是再好不过了。”

唐枣有些惊讶,可是她仔细瞧着师父的脸,的确未发现一丝生气的迹象。

见小徒儿愣愣发呆,重羽才挑了挑眉,道:“怎么?不信为师?”

他若真要杀他,何必将人关着?

唐枣忙摇头,连连道:“不是的。”说着,她弯了弯唇,露出笑意,“……徒儿信。”

师父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信。

重羽这才心情稍霁。

·

擅自放走慕蘅,师父非但没有怪罪她,而且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生气,委实出乎她的意料。

唐枣回神,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微楞——原是一贯的女童发髻如今已经梳成了姑娘家好看的发髻,唐枣伸手摸了摸发间的簪子,一时新奇无比。

真好看。

扶月看着坐在妆奁前的唐枣面露微笑,道:“学会了吗?”

唐枣点头嗯了一声,而后侧过头,“谢谢扶月。”

扶月双手互抱着,撇了撇嘴:“谢我做什么,不过……怎么突然想起打扮自己了?”莫不是这小丫头终于开窍了?

“师父让我换个发髻,大抵是看着时日多了,有些腻了吧?”三年了,饶是再喜欢,也会看腻吧?

扶月哭笑不得,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无奈道:“没见过你这么乖巧的徒儿,尊上究竟是养徒儿还是……”

欲说的话语戛然而止,有些突兀。

唐枣转过头,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还是什么?”

“没什么。”大抵是养媳妇儿吧。

不过小枣对他这么言听计从,若以后真的成了亲,恐怕也是会受欺负吧,毕竟尊上的性子……扶月顿了顿,不知何时,自己的心思竟慢慢淡了起来,心中的悸动亦是少了许多。

……不过,这样也好。

扶月看着唐枣的脸,目光落在她小巧精致的耳垂之上,道:“反正都来了,不如再穿一下耳洞,这样装扮起来算是锦上添花。”

耳洞?唐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又看了看扶月耳垂处戴着漂亮的耳坠子,心里有些向往,便道:“那……疼吗?”她最怕疼了。

扶月笑了,伸出纤白的青葱玉指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道:“放心吧,不会弄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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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映月轩出去的时候,唐枣才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而后皱了皱眉。

还是有点疼的,好像……有些肿了。若是往常,扶月自然会施法替她恢复,可惜她的体质有些特殊,扶月的法术根本就不管用,耳垂隐隐有些发烫疼痛。

这问题亦是困扰她许久,只不过这些年一直待在师父的身边没有受过伤,便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不过就是一颗枣子,竟生的这般的娇气,稍微磕着伤着便要许久才会恢复,委实忒烦人。唐枣叹了叹气,加快了步子。

而此刻的承华殿,重羽正与扶宴在对弈。

扶宴有些无奈。自那日当着小枣的面输给自己之后,他这师兄便日日钻研棋艺,不过好在他棋艺精湛,其实这般容易就能赢的。

……又输了。

重羽的脸色阴沉阴沉的,看着忒瘆人,有几次扶宴受不了想让他,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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