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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从连终于腾出空来,他从衬衣前襟口袋里掏出他高贵的会员卡扔在桌上,对身边两位女孩说:“去弄点酒来。”

任何有夜总会常识的人都知道,会所陪酒女郎的大头收益是靠开瓶费,现在,刑从连根本不管这些,直接甩卡让她们自己去开酒,想开多少开多少,想开多贵开多贵。

两个女孩高兴极了,她们猛地跳起来,抓住卡片像是抓住了一大把钻石,她们跑出两步,还不忘回头想亲吻刑从连,不过刑少爷显然没那么好地耐性,他靠在皮沙发上,瞥了两人一眼,女孩们很识趣地退了半步,又高高兴兴地跑远了。

“你从哪里搞来那么多卡?”

见女孩们跑远,林辰抚着杯口,觉得头有些晕。

然而,回答他问题的人,并非刑从连,王朝已经在耳麦里抢先说道:“阿辰哥哥,你看出我们老大本性没有!”

“嗯……有所领悟。”林辰低笑着回答。

“少废话,找到那个李高强在哪没有?”

显然,王朝的话也落在了刑从连耳中,他的口吻在一秒钟内变回了方才那个严肃冷静的刑警,不过,他在训斥完自己的小下属后,又用一种温柔且调笑地语气对他说,“都是办案需要。”

“嗯?”

“阿辰哥哥你别信,我告诉你,老大后备箱那个维修盒里装满了各种纸醉金迷的玩意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啊!”

“王朝……”刑从连拖长调子,“限量版万磁王头盔没有了。”

“不要!!!”耳机内爆发出少年人的惊叫声,“不行!!!”

少年的尖叫实在太凄惨,林辰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李高强在哪?”刑从连再次问道。

“他还没刷卡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哪个房间消费啊,而且这个会所的监控布置有问题,死角非常非常多,九到十楼的监控干脆都没有开,所以,你们只有靠自己了,么么哒。”

王朝说完,很干脆闭嘴。

“后备箱?”林辰回味了下小王同志先前提供的线索。

刑从连干咳了一声,说:“不重要的东西,才随便那么一放。”

他说完那句话后,先前被支走的女孩又回来了,她们把那张贵重的会员卡依依不舍还给刑从连。

随后,服务生们端来了两盘酒水,那都是些洋酒,瓶身看上去价格不菲,但总数却并不多,因此不至于太过分。

确实,像刑从连这样的大金主,就算是见惯人沉浮冷暖的陪酒女郎,也忍不住心生向往,因此不舍得一下子做得太过分,断了今后的来往。

人都是这样,当诱惑足够大时,可以改变一切。

服务生要开红酒,还拿了醒酒器来,刑从连朝那人挥挥手,让人把醒酒器拿走,自己就把酒瓶打开,他对着瓶口猛灌了两口,那模样就像是喝街边五块钱一瓶的啤酒,并且绝对不认为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你们这儿有什么刺激玩意吗?”刑从连啪地放下酒瓶,问身边的女孩。

女孩们面面相觑,似乎是觉得你们有钱人也太直白,变得欲言又止起来。

“我来找乐子的,没有乐子。”刑从连笑着说道,但他眼神却很冷漠,在妖娆的光线下,透着残忍嗜血的意味,活脱脱像一个追求极致残酷性欲的有钱人。

林辰端起那杯看上去很像冰水的酒精饮料,看着少爷一个人表演。

“我们,不就是乐子吗?”莉莉与另外一个女孩试探着说道。

刑从连用目光上下逡巡着那两个女孩,唇边似笑非笑:“多少钱,一晚上多少钱?”

“五……五千……”

“你的命,只要五千?”他说完,捞起另一瓶酒,灌了半口,复又放下,对两个女孩说,“那走吧,我下手可能有点重,但不用担心,一般都能保命。”

两个女孩已经被他吓得控制不住脸上表情了,她们的肢体动作表示,她们现在希望离这位金主越远越好。

林辰觉得这真是很有趣,他从不知道,刑从连演技这么好。

“这位老板,我们这里并不提供这种您需要的这种服务。”莉莉强撑着脸上的笑容,对刑从连说。

“哦。”刑从连显得兴味阑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东西来,啪地甩在桌上,林辰放眼看去,那竟是一叠定额支票,每张面值是一万元整。

林辰忍不住又喝了口究竟饮料压压惊,他甚至觉得自己以后会对刑从连掏东西这件事产生心理阴影。

不过正沉浸在演技中的男人并没觉得随手掏支票本有什么不妥,他俯在桌上,懒洋洋地说:“好啦,告诉我要去哪里找乐子,剩下的支票就是你们的,我的耐心,很有限。”

他动作很快,说完,便真开始撕起支票来,他每撕下一张,就塞回自己口袋里,不多时,桌上的支票本就少了三分之一。

两个女孩看着一张张支票飞走,既渴望又退缩,但更多的是对从自己指缝里溜过的支票本表示心疼。

刑从连叹了口气,突然停下动作:“我有个朋友,说你们这里很不错,他是个小明星。”他拿起桌上的酒瓶,喝了几大口,然后盯着自己身旁的莉莉小姐,这么说。

莉莉小姐眼波流转,她看向桌上已经少了一半的支票,最后,她咽了口口水,说:“您,如果您是他的朋友,应该知道的呀。”

“李景天嘛这种小明星,还不配和我说上话。”刑从连无所谓地说。

莉莉脸色一变,听刑从连直接报出了名字,女孩从忐忑变成了紧张,她左右四顾,捂住嘴,很不敢置信地看着刑从,整个人像是完全僵住的雕塑。

过了很长一会儿,具体来说,是刑从连又开始撕支票了,刺啦声传来,莉莉打了个激灵,说:“我,您……我替您问问。”

她说着拿出手机,发了两条微信,不多时,那边的回应似乎还不错,女孩窃喜着把号码出示给刑从连,说:“这是卢哥电话,您找他就可以。”

刑从连扫了眼号码,点点头,起身就走。

当然,他把支票本,留在了桌上。

……

走出大门,在无人处,刑从连迅速报了串数字:“1893706xxxx。”

林辰点了点头,表示记住。

“收到!”一直在那头监听现场的少年人反应也很快。

刑从连满身酒气,他左右看看,径直向厕所走去。

“我老大是不是又装逼了?”

林辰跟在他身后,听王朝这么问。

“嗯,少爷他,刚才大概花了五十万吧。”林辰答。

“卧槽,大手笔啊,老大你凭什么不给我买万磁王头盔!”王朝嚷道。

林辰笑望着对方。

刑从连放慢脚步,满脸肉疼地对他说:“那是道具、道具,淘宝上五块钱一本,但是不能报销,特别麻烦。”

第128章 巧合

“怎么不能报销了?”林辰忍不住笑问道。

“违禁品啊,财务才不会给报销,只好自己掏钱买。”

听刑从连这么说,林辰真觉得既好笑又好气,好歹是随手掏出一堆顶级会员卡的男人,居然还对五块钱一本的假支票这么痛心疾首,真是完全让人摸不清套路啊。

他们有一打没一搭聊着,说话间,他跟着刑从连走进了长廊尽头最偏僻的洗手间里。

刑从连再次变成那个小心谨慎又非常老练的警察,他推开每扇洗手间隔间门检查了完,才冲他点点头说:“没人。”

“王朝?”闻言,林辰低低唤了一声吉普车里监听的少年人。

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洗手间里,王朝的声音再次在他耳畔响起。

“阿辰,我刚查了老大给的那串号码,手机号的主人名叫卢旭,曾因组织卖淫罪入狱三年,12年出狱后,他……”少年人顿了顿,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他一直没有任何社会记录。”

“什么叫没有社会记录?”刑从连问。

方才检查完隔间后,刑从连就一直靠在窗边的大理石墙面上,听到王朝说道卢旭4年没有任何社会记录,他不由得反问了一句。

王朝说:“就是说,卢旭这个人吧,他从出狱以后就没有任何住房、医疗、社会保障卡的缴费信息,不仅如此,他甚至连银行卡刷卡记录都没有,更别说支付宝了,感觉他像个幽灵一样呢!”王朝特地压低音量说,“老大啊,卧槽这个卢旭好可怕啊,出狱四年没有任何社会记录,交易全凭现金,你说他要是干正经生意的我才不相信呢!”

“我明白了。”刑从连点了点头,揉了一把头发,对林辰说,“卢旭活得这么小心谨慎,极有可能是是类似于卖淫组织小头目一类的人物,他将许染介绍给了李景天泄欲,那么很有可能,他确实就是我们所要找的‘关键人物’。”

刑从连话音刚落,他和林辰所在的这片洗手间大门被猛然推开。

刑从连同林辰对视一眼,见林辰冲他点了点头,他于是转过身,装作不经意地向角落的壁挂式便池走去,等他走到位置后、拉开拉链后,才很随意地再次向洗手台边看去。

他看见,林辰站在洗手台前,轻轻拧开水龙头,并且缓缓卷起袖口,林辰弯下腰,蓄了一捧水泼在脸上,然后用手撸了两把脸,仿佛是陷入醉酒状态又试图清醒过来的模样,总之,表演水平也非常高超。

像所有解手时很无聊的男人一样,刑从连将视线移向刚进门的那个人。

那是位用脑满肠肥来形容再合适不过的中年人,这位中年人脑门很宽,双眼外凸,却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像是什么被过度饲养的癞蛤蟆,而且这个中年人实在太胖,以至于裤子上的腰带几乎栓不住西裤,刑从连注意到,那人的黑色西服袖口沾了一点血迹,而他的指关节部位也带着褐色血渍。

刑从连见他走向林辰身边,打开了水龙头开始洗手,对方似乎注意到他,朝他看了一眼,他没有马上移开视线,反而冲那人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最后才转过头、收回视线。

洗手间的空间内再次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汩汩水流声回响。

方才,王朝还在他耳麦中喂了两声,听他没有回应,也迅速住嘴。

事实上,如果那位中年人推门的时间更晚一些,王朝的汇报工作不被中途打断的话,他们就会听见少年人对他们说:老大,我找到了卢旭入狱时的照片,我发到你手机上怎么样。

确实,如果王朝能把话说完,或者不说话就直接把照片发来的话,他看了手机中的照片就会意识到一件事:卢旭先生本人,刚刚走进了他们所在的男士洗手间里。

你看,有时事情就是这么巧,巧得仿佛有编剧或者脑残作者在背后安排着什么,因为王朝的话又恰好被打断,所以那个时候,刑从连并不知道,他要找的”关键人“,就在离他五米远的地方,对着他的顾问先生产生了一些极其龌龊的意淫。

很显然,卢旭走进这个洗手间,当然并不是因为他提前得知有两位警察先生正在发起对他的调查,更不是因为警觉的莉莉小姐给她通风报信什么的,因为莉莉小姐本人正在和另一位姑娘对于支票本的分配问题产生争执,还没空检验它的真假。

言归正传来说,卢旭刚才收到莉莉信息时,也以为那只是很普通想要找乐子的客人而已,而他走进这里,是因为他刚才教育完了两个不听话的姑娘,手上沾了点血,并且这个男士洗手间,又恰好是离他最近的一间,所以他真的是纯粹是过来洗手的。

卢旭拧开水龙头,搓了搓手,顺便很无聊地向身边看去,当他看到洗手台边站着的那个人时,他几乎在瞬间忘记了洗手这回事。

那是个看上去非常冷淡的青年人,对方身材瘦削,却又并非是火柴杆的类型,背很美腰很细并且他周身透着股清俊甚至是清贵的气息,总之,在他身边洗手的这个青年人,和风月场所那些妖娆的少爷们是完全不同的,是他最最喜欢的禁欲类型。

卢旭想,他或许是什么有钱人蓄养的玩物,养得很好或者正得宠,所以看上去还是一副不可亵玩的样子

卢旭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完全是从林辰的穿着来分析,因为是连夜从宏景赶往逢春,林辰还穿着白天那件被汗湿了两遍的白衬衣,衬衣看上去有些脏也有些旧,当然同样的,看上去很便宜。

在风月场所混久了,卢旭已经能分辨出谁谁身上穿着哪个大牌哪年度的新款,而他身边这位青年身上的衣饰显然不属于任何奢侈品牌,那是商场里很普通的快餐服饰,想到这里,卢旭已经有些心痒难耐了。

其实,如果那时他没有喝太多酒的话,应该会想得更深入一些,如果他身边的人只是有钱人家圈养的玩物,又怎么会穿得如此简单随意?

可那时卢旭完全没有时间想这么深入,因为林辰恰好将湿漉漉的手从脸上放下并且站着了身子。

洗手台上的射灯有种明亮而色情的感觉,快要把他身上衬衣照得宛若透明。

卢旭眼睁睁看着一颗晶莹的水滴顺着青年人的脸颊流向下颚,继而顺着他优美的脖颈,流入衬衣领口。

卢旭瞬间就硬了。

他把湿漉漉的手在西装上擦了两遍,然后鬼使神差地,搂上了身边那个青年人的腰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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