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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连璧城 (九)

恩窈一进门,便看到酒吧的老板leo对着她招手。她过去,leo便说:“庹西溪今天也太猛了,拦不住。”

“你什么时候拦过她喝酒了?奸商一枚。”恩窈回嘴,“人呢?”

leo笑笑,说:“放心吧,卫生间呢。坐下吧,刚她就这儿。对着我一晚上,一句话没有,只管喝酒;拿起电话来就开骂了。”

恩窈看着面前的一排空酒瓶。

眶“组合拳!”她指了指嘉士伯,leo给她开了一瓶。恩窈喝了一口,问:“没惹事吧?”

“在我这儿,放心。”leo说。他拿着遥控器,按了两下。换了一种音乐。

是海浪声。

澡听了让人内心平静。

仿佛在沙滩上躺着,让海水一浪一浪的摸过额头,温柔。

“你最近少来了。”leo说。

“忙一点儿。生意怎样?”恩窈脱了外套,只穿了件衬衫。她解开袖口的扣子,撸了一下。

“还好。”leo笑眯眯的。

恩窈点头。

“宝石”在酒吧街上并不是太起眼。是一众“二楼酒吧”里规模中等的一家。leo是个航海爱好者,整间酒吧,装饰的像一个巨大的船舱,四处挂满了老板leo航海旅行的“战利品”。

恩窈每次来,都喜欢坐在吧台这个位置——吧台是从一个破旧的渔船上整个儿拆下来,操控系统完好,电子和手动两套设备,酒客们随时可以体验一下做舵手的乐趣——恩窈就是这样。她第一次跟西溪一起来,便在这里遇到leo的老父亲,一位老船长,在吧台里,一边喝酒,一边跟人聊海上的事,还唱那首歌,《大海航行靠舵手》……她立刻便喜欢上了这里。

西溪还是被朴兴南引进这个圈子来的。那时候他们一出海,回来便在leo这里小聚。

他们一起过了一段不短的快乐时光。

恩窈呼了口气,坐下来。

“大叔呢,身体好吗?”恩窈问。

leo说:“好。正在经历人生的第二个春天。”

“嗯?”恩窈好奇。

“谈恋爱呢。”leo声音低低的,看到恩窈更惊奇的眼神,笑道:“我妈妈去世好多年了,老头儿常年在海上漂,一出海,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把我丢给奶奶;后来退休回来专门伺候我奶奶,送走了老人家,他就开始每天钓鱼、闲了来我这儿喝酒、神侃。我总觉得不是那个事儿,鼓动我姑姑给他找个老伴儿,开始死活不去见,后来吧,被我设套儿,给套进去了,嘿你别说,还真成了!”

“真有你的。”恩窈笑了下。听的多了的,是儿女拦着父母寻“第二春”的。

“我说句实在话,老头儿有个伴儿,日子过的我不是也省心嘛?那阿姨人很好,退休护士……呃,五十五岁了吧,从来没结过婚。”leo说到这儿,看着恩窈,说,“我说,我说你别打我,你和庹西溪千万别啊,我瞅着都替你们俩愁。当初一块儿来这儿玩儿的那一拨儿,都回家抱孩子去了,就剩你们俩了。你……”

“闭嘴。”恩窈顿了一下酒瓶。她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站起来,“不爱听什么偏说什么。”

leo笑,说:“得亏还有这么个茬子能让你变没嘴葫芦,不然你还不得涨颠儿的上天啊?庹西溪算是被朴兴南给耽误了,你哩?”

恩窈差点儿倒拿酒瓶砸leo,话也没回一句,便往卫生间去。

leo这儿的卫生间标识很好玩。

男卫生间的标识是舵轮,女卫生间的标识是铁锚。

初次到来的客人,往往会不知所措。

leo懒得换。在铁锚旁边用红色的油彩画了对红唇,血红血红的。硬朗里添了一点儿的意思,不过区别的效果并不明显。

恩窈两边都试了试,一扇门都开不了。

“死骆驼!”恩窈叫。

“活……的!”

恩窈听到回应,看了一眼,竟然是在“舵轮”那间……她咳了一声,“真有你的啊!”

她索性倚在墙上等。

身旁的架子上摆了烟灰缸、火柴盒和一盒烟。恩窈拿起来火柴盒,打开,合上,打开……又合上。

“我说呢,这是谁啊!”

恩窈抬头,将火柴盒丢在架子上,从“铁锚”里出来的,林方晓。

林方晓掐着腰,“别那么瞪着我,我刚站在那儿死等半天,大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

“这也太巧了,怎么在这儿也能见着你。”恩窈打量一下方晓。不像喝过酒的样子。

“刚来。里面那个是庹西溪啊?”方晓指着紧闭的那扇门。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恩窈说。

“哈哈……”方晓笑。一口整齐的白牙,亮晶晶的。

“舵轮”的门锁旋动了一下,门开了一点儿,恩窈过去,“你衣服穿了没?”

林方晓站在她身后,听到她这么说,人便往旁边一闪,叫道:“你别吓我啊,怎么个状况啊?”

“我知道怎么个状况,她喝多了怎么个状况都有可能……”恩窈探头进去,一看西溪正经八百的坐在马桶上,脸涨的通红、目光呆滞,衣衫整齐的倒像是早上出门上班的模样……膝盖上放着她的手机。放的很平。端端正正的。

“我说,”恩窈忍着这狭小空间里刺鼻的酒味和烟味,“差不多就可以了啊,再这么下去我可要家法伺候了。”她回了下头,林方晓还在,问她:“要帮忙吗?”她摇头说没事儿,要扛人我就招呼你了,谢了啊。

林方晓说那行,我坐门边那儿。

他先离开了。

恩窈转回头去,西溪依旧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没的心里一股气上来,一把推开门,“你够了啊!”

庹西溪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恩窈一看她的状态,心想这下真是喝的不少了。

西溪回身,掀起马桶盖来。恩窈以为她要吐,伸手扶她,却不料西溪抓着手机,便就要往里丢。

恩窈一把夺过来,“喂你干嘛!”她这一猛然用力,不但手机夺了过来,西溪也被她推的倒在一边的洗手池边,还好恩窈及时回神,抓住了她的手腕子,不至于倒了。

西溪推恩窈,走出卫生间。

脚步很稳,一步一个脚印的样子。

恩窈把个手机在两只手里颠来倒去,骂道:“幸亏我手快,不然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庹西溪你千万别醒了你这个酒,不然你等着我收拾你吧!”

她恨得牙痒。

到底是跟着西溪走回吧台去。西溪两只手倒着扶了吧台,摩挲着坐下,看着leo,直勾勾的;leo指着西溪对恩窈说:“我说她没事儿吧……”

他话音未落,庹西溪“咣当”一下便趴在了吧台上,人事不省了。

恩窈把西溪的手机丢在台子上,“嗯,没事儿。”她用手指戳着西溪的头,西溪的头跟石头滚子似的,在台子上“咕噜”一下。“这样的算没事儿,什么样的叫有事儿?”

她四下里看看,立刻就看到了林方晓的位置。似乎是在和人谈事情,林方晓脸上的表情虽然放松,但是那眼神,没有丝毫懈怠。林方晓稍转了一下目光,对她点了下头;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跟着回头——恩窈吃了一惊。接着那人便站了起来,低声与林方晓说了几句话,先行离开了。林方晓拿了酒牌,过来放在吧台上,笑着对leo说:“算在庹西溪账上。”

leo哈哈大笑。

恩窈跟着笑笑,说:“欺负她醉猫啊?”

“算你说对了。”林方晓笑着,指了指庹西溪,“扛两袋子大米上楼,还得收点儿劳务费呢。”

“你这收的贵了点儿啊。”恩窈开始收拾庹西溪的东西,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来抽出一张卡来,扔给leo,说,“千万别给打折。”

leo笑。他推了一下,“改天吧。清醒了让她自个儿来。欠着也没什么。”

“你这样,能赚到钱才真是怪了。少废话。”恩窈也推了一下。她没说出来,庹西溪今儿这一醉,醒了也得有阵子不会来这儿喝酒了。她看了眼东边墙上那密密麻麻的照片。庹西溪曾说,对她来说,那堵墙,堪比耶路撒冷的哭墙……这到底是怎么着又勾起了她的心事?

林方晓安静的站在旁边,看着恩窈收拾好东西,签了单子,对着他摊了一下手,他笑了。

“背还是抱啊?”他问。

恩窈瞪眼,“谁准你抱了!背!”

“背容易吐……”

“少废话。”恩窈把西溪扶正了,“喝醉了酒,简直是如花美眷变僵尸一具。快点儿啊,苦力!”

林方晓过来,背转身去,稍微一蹲,恩窈将西溪的手臂搭在了林方晓肩上,“不轻……”林方晓一起,立刻来了一句,“这英雄救美,该派给你们家郑子桓。”

恩窈前面推开了门,听到他说,答道:“我才舍不得我们家子桓卖这苦力呢。”

林方晓差点儿脚下一绊,他夸张的晃了一下身子,作势要把西溪给丢出去,叫道:“我……唐恩窈你太猛了。我算服了!奇了怪了,你怎么会嫁不出去的?你你你……你这种劲头儿,是个男的就该逃不掉啊!”

“滚!”恩窈笑骂。

林方晓背着西溪走在恩窈身后。恩窈听着林方晓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没听清,她也不想听清楚;走到街上去,被凉风一吹,她顿时觉得满脑子的污浊之气都被卷走了——回头看了林方晓一眼,那小子嘟嘟囔囔的样子,还真够逗的。

林方晓把西溪小心的放到恩窈车子的后座上,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护住西溪的头颈,才关上门,问:“我看我还是送货送到家吧,你一个人肯定搞不定。好家伙,真不轻。”

“你一大男人,才一百来斤,就搬不动啊?”恩窈上车,也没跟方晓客气,直接示意他上车了,“你刚才见那人……”车门一关,恩窈发动车子。

方晓一听,摆手便道:“不该知道的不问。好歹你还是军人世家出来的,该懂规矩啊。”

“你当我八卦。我刚差点儿扑上去要签名了你知道嘛?”恩窈笑着。

“真没见过世面。”林方晓笑着说。

“我倒是知道最近风声紧……那人要是需要律师,你千万推荐我啊!”恩窈说。

方晓不言声。

“我说真的……”

“专心开车吧。你这往哪儿去?”方晓问。恩窈的车子七拐八拐,拐到了东海路上。

“你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四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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