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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庹西溪,你给我点儿鼓励是不是会要你的小命儿?”

“是你半夜三更发癫说胡话好不好?”

隔了好一会儿,信息没有回来。

西溪以为连璧城一准儿给噎到了。叹口气。

手机又震:“可恨死了,刚刚总是发送暂缓。你好好儿休息。问叔叔阿姨安。说我这边都好。要是他们问到我的话。”

“哔哔哔哔”,果然四条短信连续发过来,内容稍有不同,可见刚刚只有几分钟的时间,连璧城都在着急发着信息——西溪几乎能看到这个刻薄的家伙嘴角那丝不耐烦。

她回复:“他们记性都不怎么好。”

“西溪。”

“铁公鸡,短信也很贵,你别浪费字数。”

“西溪,别胡思乱想了。早点儿睡吧。”

西溪关了机。走回病房去。父亲已经睡着了。她小心翼翼的不弄出声响,坐在了病床边。月光下,看到那一叠书。

她抚摸着书脊,沙沙的,有一种又酸有暖又痛的感觉。

很痛苦,也很痛快。

她知道自己可以放下了……

……

海上飘来的雾慢慢的浓厚。

恩窈坐在车子里已经有一会儿了。心烦的时候她偶尔会开车到海边,看看远处船上的灯火,忽闪忽灭的航向灯,慢慢的就会理出思路来。

恩窈忽然想抽烟。

她在储物盒里扒拉了一会儿。三处储物盒里乱七八糟的,连牙线都有半包,居然就是没有烟,半根都没有。

恩窈抓着那包牙线猛的往前挡风玻璃处扔过去。

想抽根烟都不行!

她忽的觉得人生简直毫无光彩。唯一能想到的,这时候大概适合飙车,可偏偏油表那里显示,她必须替车子省吃俭用……就在油表礼貌而又琐碎的“哒哒哒”的声音中,她终于在朦胧雾气中看到了一个能去的地方。

车子是随意的扔在了俱乐部的停车场。反正24小时的保安巡逻,她有几次忘记锁车、忘拉埋天窗、忘这忘那的,也从来没有遭遇过意外——她入会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手册里有一条:24小时,分分钟欢迎您的到来。

这句话温柔的有些暧昧,也暧昧的有些伤感。

她总觉得除了有特别的需要,夜晚甚至凌晨都消耗在俱乐部的人,多多少少日子总有些凄凉。不过像她这样工作特别忙的人,运动和舒缓的时间也并不固定。

一进门俱乐部的职员便认出她来,笑容可掬的打过招呼,说:“唐律师最近少来了。”

她以微笑回应,并不多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说不好意思最近谈了场不成功的恋爱、刚刚受了打击现在只是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让自己冷静冷静吧?

走着,看到几个熟面孔,遥遥点头示意,谁都没有上前寒暄的意思。

“几天不来,换了字画。”她发现了。这里装修风格相对固定。只是不时的会有些小的调整。

“昨天换的。方先生前天刚从京都回来。”那职员含笑回答。声音不高也不低,绝不会令人不舒服。

“北海道的樱花也该谢了。”恩窈说。

“是。所以方先生回国了。”

恩窈点头。

其实这儿她最常来的,除了水疗中心就是柔道馆。俱乐部的老板方先生早年留学东洋。柔道馆虽小但是精致,平日里来的不是在q市的日侨日商就是像她这样的留日生,也有真正的柔道高手。

职员送她到柔道馆门口便礼貌的离开了。

她一径走到更衣室去,她专属的更衣间里有绣着她名字的道袍。干干净净、平平整整。她拿了道袍,把手机打开,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唐太在电话里问她在哪儿怎么还不回来。

她说我在尚东呢,妈妈我今晚就在这儿了明天早上回家。

恩窈以为妈妈接着在电话里就会咆哮起来,不准她这么做,却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只是说了句,明早等你吃早饭。

她有些发愣。就听到妈妈补了一句,说你别忘了明天有重要会议刚刚斯年打电话来,说你的手机关机了他找不到你,要你明天务必在九点之前回事务所开会。

就像每次唐太转达这样的口讯一样,她说的很平静。

恩窈额头靠在橱柜上,低声说了句好。收线之前好像听到了电话里有别人在说话,她也顾不得追究了,手机再次关掉,扔在柜中。她换了浴袍去汤池里泡着。偌大的汤池只有她一个人。

穿着白色和式衫的女子走向她,她只是摆摆手,说了句,我不需要服务让我一个人呆着。

她进的是高温汤。

脸上慢慢的被蒸出了水珠,那水珠顺着额头面颊滚滚而落,渐渐的她觉得胸口都开始憋闷,她大口的吸着气,水蒸气含氧量好像要低一些,不够用,从脸上滑落的水珠,咸咸的……

恩窈换了道袍走进柔道馆。

灯光将面前巨大的深蓝色道场映的像午夜波光粼粼的海面。

她走到道场中央,活动着筋骨。

陪她的,只有远处镜子中那个和她动作重叠的影子陪伴她。

连个对手也没有。

她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垫子上。动都不想动一下了。

“哪儿有人像你这样的?”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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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

今天一更。各位晚安。

ps明天周一,新一周顺利!

第十三章 “柳暗花明”潘晓辉 (十五)[]

“别个样子,还是我?”她随口说。头都没有回。

“也是。”

一对修长细白地脚出现在恩窈身旁,翻身坐下来,脚掌上有薄薄的茧子。

恩窈抬眼,眉尖一挑,“这么晚你怎么在?最近不忙?”她伸手过去。肋

“这么晚你不是也在?”潘晓辉甩甩额前俏丽的短发,握住唐恩窈的手。两人的手都瘦,也都有力。握手之间,像高手过招,已经走了一个回合。

恩窈觉得自己像一颗小火苗,微风来了。

潘晓辉点点头,手臂一撑,站了起来,“请吧。”

恩窈一跃而起。

两人的身量相差不小。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还没有交过手。不过唐恩窈见到过潘晓辉的身手,那是她对付顾斯年。想到这里她眉尖又是一挑,习惯性的抽了一下腰带。

潘晓辉活动了一下手腕子,站定了,鞠躬。

唐恩窈还礼。她的动作比潘晓辉还规矩。

潘晓辉笑。

唐恩窈点头,说了句:“我能了解,顾斯年为什么喜欢你了。”

潘晓辉彼时正抓了唐恩窈道袍的前襟,听她这么说,忽然一愣神,唐恩窈脚下一挪动,顺势狠狠的将潘晓辉摔在了地上。潘晓辉后背着地,“玩儿阴的。”

“正解。”唐恩窈站起来,“再来。”

许是好久没有运动,也有可能是刚刚泡了汤,体力耗费很大,唐恩窈终于像麻袋包一样倒在了地上。镬

“没意思。”潘晓辉说。

唐恩窈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样。越过头顶潘晓辉的面孔,看着顶棚上璀璨星光一般的灯。

“抱歉,今天状态不好。”

“不是状态不好,是心情不好。”潘晓辉在她旁边坐下来,“想挨揍的模样。”

恩窈扯了下嘴角,“还好不是欠揍的模样。”

“偶尔。”潘晓辉笑出来,“不过私底下就不会。”

静了片刻,唐恩窈说:“你到底觉得我们顾大状哪儿不好?”

“哪儿都不好。”潘晓辉整理着裤脚。

“那太好了。”唐恩窈翻身坐起来。

潘晓辉被她的反应搞的一愣,“什么太好了?”

“一个女人,如果对一个男人的评价,是‘一个好人’,那九成九的潜台词就是——你是一个好人,也只是一个好人,但不是我要的男人。看看,觉得他不好,说明心里还是过了个来回的嘛……”

“你这话充满陷阱。我拒绝回应。”潘晓辉站起来。

唐恩窈挥挥手,不再说什么。她今天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潘晓辉倒是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那边有个长相很骚包的男人,盯着你半天了。”

“就算这儿真有个长相很骚包的男人,盯着的也肯定是咱们俩,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他盯着的是我不是你?”恩窈坐地上没动。

“我干什么吃的呀。你靠嘴巴,我靠眼睛。他要不是冲你来的,我这对招子就算废了。”

“这一开口,像是你这行的口气了。”恩窈回了下头。

道场门口,背靠门边抱着手臂站着一个穿着乳白色制服的高高的男人。心里骂了一句,这妖孽阴魂不散,这儿都能找了来。

是孟豆豆。

潘晓辉看她的反应,笑笑,说:“下回再杀你个片甲不留。”

“还不知道谁会片甲不留呢。”唐恩窈嘴硬。

潘晓辉挥挥手,轻快的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特地看了孟豆豆一眼,孟豆豆对她点了点头,大概以为她是唐恩窈的道友了——潘晓辉微笑一下,跑去换衣服的时候,先拿出手机来看。qq一直挂着,好几个头像在闪。其中一个是林方晓。她先回了林方晓的留言。没想到他还在线。余外的她说了句,刚刚碰到唐律师了。

林方晓极少跟她闲聊。见她说到唐律师,却很快回了一条,问她在哪儿遇到的。

潘晓辉飞快的打着字,说在尚东的道场,唐律师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林方晓停了一会儿,却跟她说起了别的事,然后就说要下线休息了。

潘晓辉也下了q。倒站在那儿发了一会儿呆……

唐恩窈坐在地板上,动都不想动。

孟豆豆站了一会儿,过来,“你真打算今晚就耗在这儿?”少有的正经。

“你怎么来的?”她反问。

“郑子桓打过电话回家。”孟豆豆说。

恩窈心里一颤,忽然冷着脸,说:“多事。”

孟豆豆蹲下来。

他穿着制服,这样子蹲着,姿势也得标准,像雕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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