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痛不欲生,难求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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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沫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三日的清晨。

雨势已停,天色却仍旧阴沉沉的,大片大片的乌云笼罩在天际,一丝日光也透不出来。空气里犹到处弥漫着湿意。

夏以沫没能再见到司徒陵轩最后一面。那个时候,宇文熠城将她打晕之后,便命人连夜将棺木运出了城,入殓、下葬……

至于埋葬的地方,柔香和翠微也没有打听出来,只听说是在城外的某处地方……大抵是有人特别交代,不许透漏给她吧……

可即便夏以沫此刻想出城去寻找司徒陵轩的埋骨之处,她也无法成行……是的,自那夜起,原本撤了的侍卫,复又奉命将缀锦阁团团围了住,不许她踏出半步……而夏以沫自己,大抵是那天夜里淋了雨,受了凉,再加上伤心过度的缘故,当天夜里就起了烧,一直到现在都不见好……

连续的发烧,令夏以沫整个人都极度虚弱,全身仿佛没有一处不疼,使不出半分的力气。

但对她来说,这也没什么不好。

她甚至希望,这一场病,永远都不要好……

“小姐……”

眼见着放在桌案上动也未动过的汤药,小丫鬟已是急的哭了出来,抽抽噎噎的劝着,“翠微求求你,你就把药吃了吧……太医说,你烧的厉害,再拖下去,恐怕会有……”

后面的“性命之忧”四个字,被翠微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只是,一想起那冯太医一壁帮她家小姐诊症,一壁唉声叹息的向她嘱咐这一番话的情景,她就不免更害怕起来,唯恐自家小姐真的会一直这样不肯服药下去……

夏以沫不忍见她担心的模样,撇过头去,哑声道,“我没事……”

顿了顿,虚弱嗓音中终是不由的逸出几分动容,安抚着关切她的小丫鬟,“翠微,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下……”

小丫鬟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翠微知道小姐现在很难过……可是,无论如何,小姐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若是小姐你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叫翠微和柔香该怎么办?……”

说到这儿,小丫鬟方方才止住的泪意,瞬时又如决了堤的潮水一样涌了出来,像是想到了那可怕的景象一样,不由整个人都扑上前去,跪倒在了夏以沫面前,哭的不成样子,“小姐……”

这一刹那,她心中当真是又急又害怕,只盼柔香能够赶快回来,她比自己会说话,说不定两个人一起劝,就能够劝通小姐,让小姐服药的……可是,这个时候,她到底去办什么事儿了?

一急,小丫鬟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眶红肿的如核桃一般。

瞧着她因为自己如此担心的模样,夏以沫心中也更是不好受。她伸出手去,试图将跪在地上的小丫鬟扶起来,“翠微,你先起来……”

身上的高热,几乎耗尽了她的体力,如今就连开口说话都极费劲,不过才几个字,都说的断断续续的,更加之心中焦急,语声未落,薄衫下的身子,已是腾起了一层虚汗……

夏以沫不由咬了咬牙,暗自将胸口处翻涌的痛楚压了下去。一张雪白的面容,此刻更是一丝血色也无。

翠微眼睁睁的瞧着,心中焦急,更是固执的求道,“……我不起来……除非小姐答应服药,否则翠微就永远跪在这儿……反正,反正若是小姐有什么事的话……”

止了止哽咽,孤注一掷般道,“……翠微也不会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听着她仍略带孩子气的“威胁”,夏以沫原本以为因着司徒陵轩的死而麻木的一颗心,终究还是不由的泛起阵阵的酸涩。

小丫鬟犹在喋喋不休的劝着,顿了顿,像是挣扎犹豫了许久,一咬牙,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小姐,翠微知道司徒公子的死,小姐心里很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若是司徒公子在天有灵的话,看到小姐你这样的不珍惜自己,他也不会安心的……”

听她终不免提到司徒陵轩的名字,夏以沫只觉整个人一时间都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碾过一样,锥心刺骨的疼。

她亦知道,自己如今执意不肯服药,眼前的小丫鬟和柔香有多么担心她……可是,一想到司徒陵轩是因她而死,她心中的内疚和痛苦,就像是将她千刀万剐着一样,令她痛不欲生……

眼下的她,真不知道,在发生了这一切之后,自己要如何活下去?

司徒陵轩死了……归根结底,其实是被她害死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在他死后,自己却还好好的活下去呢?

她不配……

夏以沫紧紧阖了眼眸,可是,那些酸涩的感觉,还是不断灼痛着她的双眸,令泪水止也止不住。

“小姐……”

一旁的小丫鬟见状,越发慌的不知所措,只能一个劲儿的劝道,“小姐,你不要这样……是翠微说错话了,翠微不该提起司徒公子的……小姐,你不要再难过了……”

夏以沫没有看她,神情怔怔的,轻声道,“翠微,你说……若是我现在下去陪阿轩,他会不会很高兴?……”

说这话的女子,语声极轻,说到后来,已听不出半分的郁结哀伤,就像是真正在疑惑一般……就像是真正在考虑这件事的实行一般……

抽抽噎噎的小丫鬟,蓦地止住了哭声,惊恐的望向说出这样话的自家小姐。

紧闭的房门,就在这个时候,被猛的推了开来,在死寂如坟墓的房间里,轰然撞出一声脆响。

见到来人的刹那,本焦急着欲劝自己小姐的翠微,瞬时噤了声,待看到跟在那个男人身后的柔香之后,更是疑惑的愣了住。

夏以沫像是方自噩梦中惊醒一般,缓缓望向那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男人,犹带着恍惚湿意的一双眸子,在一刹那间,有无数的情绪,一掠而过,也许连自己都不清楚,在这一刻,再见到这个男人,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宇文熠城亦定定的凝视住她,一双濯如上等漆烟墨般的寒眸,顿在她的眼睛上,目光相接处,仿似迎来一场暮冬时节的雪冻。

望着他,夏以沫眼前便不由的浮现起那一日司徒陵轩躺在棺底时的情景,心中痛意猝起,望住他的漆黑瞳色,瞬时生出灼灼恨意。

宇文熠城看的分明。心底一刺的同时,有烈烈怒火蓦然腾起。

“所有人都给孤退下……”

骤然响起的冷冽语声,在沉寂如坟墓的缀锦阁里,撞出绵绵的回声,久久不能平息。

跪在一旁的小丫鬟,直到此刻,仿佛才突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虽然他贵为一国的皇帝,却也是害死司徒公子,害得她家小姐如今如此难过的罪魁祸首……翠微见着他,当真是新仇旧恨瞬间一齐涌上心头,不管不顾的就要上前理论,“宇文……”

话音方方响起,与那个男人一起出现的柔香,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上前将她拦了住,摇了摇头,示意道,“翠微,我们先出去……”

脑子里一闪,小丫鬟蓦地意识到了什么,“你方才是去找他了?……”

柔香没有回答,只是望了一眼床榻上的自家小姐,然后向翠微道,“小姐与陛下想必有话要说,我们出去吧……”

语罢,不由分说的就扯着她出了房间。走出老远,仿佛依稀能够听到翠微犹自不甘与不解的声音,“柔香……你为什么要带他来见小姐?难道他害得小姐还不够吗……”

因离得远了,也听不到柔香的解释。

夏以沫却能够猜出……她定是见自己不肯服药,才去找的宇文熠城吧?

她不怪柔香。她知道,她也是因为太过担心自己,实在没有办法,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可是,眼下的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

阖了阖眼眸,逼尽瞳底的一切涩意,再睁开之时,眼里已是什么情绪都没有。夏以沫冷声开口道,“我不想见到你……你走吧……”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宇文熠城定定的望着她。因不想看到他,她微微撇过头去了,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半张侧脸,不过一两日之间,她却像是瘦了一圈,原本就白皙的面容,此刻一丝血色也无,迎着光看去,更是透白如纸,仿佛轻轻一碰,她就会碎在他的指尖,再也难以捡拾一样。

宇文熠城心底突然掠过阵阵说不清的闷痛。

男人没有如她所愿的离开,反而,大步向她走去,路过桌案时,更是拾起了先前放在上面的、夏以沫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的药碗,然后,在她的面前停了住,道,“你喝了药,孤自然会离开……”

他果然是来劝她喝药的……不知为何,意识到这一点,夏以沫心中的愤恨,似更甚。

转眸,夏以沫抬起手,一把甩开了男人递过来的药碗。碎瓷清脆,一地狼藉。打翻的汤药,浓黑药汁,在男人暗绣银纹的宝蓝色袍裾上,溅开一簇簇浅灰痕迹。

宇文熠城只淡淡瞥了一眼,甚至没有费心擦拭,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淡声吩咐守在外面的宫人,再送一碗药进来。

他越是这样的不动声色、心平气和,夏以沫心中的恨意也就更重。

“宇文熠城……”

她冷声唤他的名字,恨意泠泠,“你不用白费心机了……我不会喝你送的药……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身子半转,彻底将他隔绝在视线之外。若说她从前有多么在乎他,如今,她对他,就有多么的厌恶。

她一眼也不想看他。她一刻也不想与他待在一起……仿佛,如今任何与他相关的事情,都是对司徒陵轩的绝大背叛……

宇文熠城原本正盛起一勺宫人重新送进来的药汁,轻轻将它吹凉,听到夏以沫说出的这番话之后,动作微微一顿。

“夏以沫……”

男人语声平平的唤出她的名字,随手将还烫着的药碗,搁回了一旁的桌案上,“……你不肯吃药,是真的打算病重而死,好为那司徒陵轩殉情吗?……”

一番话,说的心平气和,就如同在讲他人的是非,与己无关的恩怨情仇。

夏以沫心中却是不由的咯噔了一下。

她太了解他,他越是这样的不动声色,越是暗流汹涌,就像软绵团里藏着利刀锋,下一秒就会伤的你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宇文熠城,如今我做什么事情,都与你无关……”

夏以沫仍旧不看他,嗓音虽虚弱,却是极冷,“……我的死活,也不用你管……”

她原本是想顺着他说,没错,她是要替司徒陵轩殉情,可是,话到唇边,却顿了住……只因这样自欺欺人的话,说出来,除了让他不痛快之外,再没有任何的意义……

的确,司徒陵轩的死,令她极之心灰意冷,令她恨不能自己就此陪着他一起死去……可是,那样的感情,与爱无关……

她只是想要惩罚自己罢了……司徒陵轩之所以落到如今的地步,都是因她而起……他中毒也好,身死也罢,说到底,都是被她所害,被她连累……她杀不了面前的男人,替他报仇,惟有如此惩罚自己,才能够令她痛不欲生的一颗心,好过一些……

宇文熠城静静的听着她说出这一番话来。先前因为听到她不肯服药的消息,即便明知她是因为司徒陵轩之死而如此,却也是心痛多过愤怒……但当此时此刻,亲眼见到,她是如何为着那个已死之人伤心欲绝,是如何为着那个男人痛不欲生,甚至打算以身相殉之时,他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只余说不出的愤怒,以及妒忌……

男人原本一片平静的眸色,渐渐深沉起来,如夜色浓郁,漆黑中泛出刀锋般的锐利。

他掐住她清减的面容,迫着她回眸望向他。因为发烧的缘故,她的脸颊极烫,雪白面容上,漾着一抹病态的红艳,似半开的桃花瓣蕊,仿佛轻轻一捏,便会有清新幽香的汁液,淌出来……

宇文熠城手上不由用了力,居高临下的望住她,薄唇轻启,嗓音凉薄,“夏以沫,你的命,是孤的……孤不让你死,你就得好好活着……”

眉眼一厉,讽笑出声,“殉情?……夏以沫,就算有一天,你想要殉情而死,那个人,也只能是我宇文熠城……”

语声清冽,一字一句,似刀刻于三生石上,“……生,你是我宇文熠城的人,死,你是我宇文熠城的鬼……生同衾,死同穴……孤让你活着,你就得一生一世的留在孤身边,好好活着;就算是死,也只能埋骨于孤的怀抱……”

从男人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极缓,却是极清晰,一字一句,如铁画银钩,在夏以沫心上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似封印了咒语的枷锁,令她永生永世都挣不脱也逃不掉,只能永远沉沦于他,没有尽头。

夏以沫整个人都在发颤。

她怔怔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她能够清晰的看到,此时此刻,映出她身影的那一双漆黑眼眸里,一点一点漾满的浓烈占有,如同一袭巨大的风暴,将她牢牢包裹住,坠着她一直往他为她亲手建造的无尽深渊里堕去……

“宇文熠城,你休想……我不会再跟你在一起的……我不会再留在你身边的……”

她在他的禁锢下,拼命挣扎起来,想要甩开他掐在她脸颊上的灼烈大掌。

宇文熠城冷冷望着她,下一秒,凉薄唇瓣,蓦地贴住她,夏以沫在他怀中挣扎呜咽,所有未竟的话语,都被迫淹没在他的亲吻之中……

如果那算得上是一个吻的话……他凉薄的唇瓣,狠狠碾过她的唇,如一只狂怒的野兽,撕咬啃噬着她,凶狠的力度,像是恨不能就此将她抽筋拆骨,吞入腹中一般……

有浓烈的血腥之气,在两个人的唇齿间漫延开来,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疼痛让人有不期然的清醒,夏以沫拼命的推拒着压在她身上的坚硬胸膛,可是,一切的反抗,就如同蜉蝣撼大树,石沉大海,轻而易举的就被男人牢牢压制。

夏以沫无声的呜咽着,几乎喘不上气来。

宇文熠城却在这个时候,蓦然放开了她。

夏以沫眼眶发红,手一扬,就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手伸到半途,纤细的皓腕,就被男人牢牢抓了住,“夏以沫,你还想再打我一次吗?”

夏以沫费力的掰着扣在她腕上的大掌,“宇文熠城,你这个混蛋……我恨不能杀了你,我恨不能杀了你……”

宇文熠城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淡定且从容,“夏以沫,你要想杀了孤,只有一个法子……”

夏以沫怔了怔,反应了一会儿,忽而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她记起,从前,两人情到浓时,他曾经对她说过的下流话……

夏以沫顿时觉得身上烧的更厉害了些。忍不住骂道,“你混蛋……”

宇文熠城却仿似心情极好,定定瞧着她又羞又恼的模样,一双秋水桃花般的眼睛里,一扫先前的阴霾,渐渐渗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夏以沫心中更恼,只觉攥在她腕上的修长手指,烫的惊人,仿佛随时都会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所有理智,都一并焚毁殆尽。

夏以沫急于想要挣脱。这一次,宇文熠城却没有再勉强,轻而易举的放开了她。

夏以沫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男人却只淡淡望了她一眼,然后起身,端起先前放在桌案上的汤药,递到了她的面前,“喝药吧……”

夏以沫望着他端着药碗的动作,不知怎的,眼底就是一刺,微微发涩。撇过头去,不看他,道,“我不喝……”

话音未落,下巴便被男人凉薄指尖掐了住,迫着她回过头来,夏以沫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却突然将端着的药碗,送到了自己的唇边,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柔软的唇,蓦地压向她,灵活的舌,轻巧的迫开她的唇,将苦涩的药汁,尽数度进她的口中……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之间,已成定局。

苦涩汤药,在两人唇齿之间辗转,似还带着属于男人的特有的熟悉气息,夏以沫睁大眼睛,怔怔的望进近在咫尺的寒眸里,她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倒映在他眼中的身影,同时,她的眸中,此时此刻,也惟有他,满满占据……

她与他,就这样唇齿相依,四目相对。时间于这一刹那,像是静止了一般,一切都仿佛在迅速的远去,到处充斥着不真实之感,像一场虚无缥缈的幻梦。

夏以沫心中突然一痛,眼底怔怔的淌出泪来。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原来她恨的不是面前的男人,而是她自己……她恨她,在明知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明知是他害死了司徒陵轩,到最后,她还是无法真正恨他……还是无法真正不爱他……

这真是没奈何的事情。

夏以沫但觉心中无法言说的疼痛。

止也止不住的泪水,从她眼底流出,沾到宇文熠城颊上,男人抱住她的动作,似微微一僵,然后缓缓拉开了与她的距离,墨眸幽深,定定的瞧着她,莫测目光顿在她眼睛上,濯黑瞳底,一刹那间,掠过大片大片的浮光……

男人抬手,抚向她脸颊,一点一点拭去顺着她眼尾滑落的泪水。他修长手指,带着微微凉意,触到她滚烫的皮肤,在夏以沫心底,生出连绵的颤栗。

夏以沫蓦地一把甩开了他为她拭泪的手势,嘶声道,“宇文熠城,你不要碰我……”

她整个人都在不住的发抖,望住他的一双明眸,清澈瞳底犹带着盈盈泪意,却是盛满对他的恐惧,与厌恶……

宇文熠城动作一滞。有一刹那,他就那么一动也不动的维持着为她拭泪的动作,在半空中形成一个苍凉的手势。

半响,男人方才缓缓收回了手,起身,一双漆如墨染的寒眸里,亦敛尽了一切情绪,冷冷的,似溶溶一场细雪。

“你现在病着,孤不与你计较……”

薄唇轻启,男人嗓音冷清,语声疏淡。没有看向她一眼。

“你好好休息吧……”

宇文熠城道,“一会儿,会有人再送药来……”

语声一顿,嗓音平平,“……如果你还是一心想要求死的话,孤保证,会让整个缀锦阁的人,都为你陪葬……”

没什么情绪的嗓音,在寂静房间里,似一颗极细小的石子,不经意的跌进了平静的湖面,漾起微微涟漪,然后,一切复归平息。

扔下这样一句话的宇文熠城,再没有说什么,转身,拂袖而去。

夏以沫呆呆的窝在床角,一动也未动,直到镂花房门在男人身后被嗒的一声关了死,偌大的房间里,复又一片死寂之后,方才,缓缓的,缓缓的,抱紧双臂,将自己缩成一团……

羽被衿寒,冷意刺骨。

夏以沫觉得好痛好痛。

却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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