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迫她答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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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结心阁里一片灯火通明。

派出去的小丫鬟,将探听到的消息,一一向着面前端坐的主子报告完之后,便垂首跪在地上,等待着榻上的主子的示下。

这时,摇曳的烛火,被不知哪里吹来的一阵凉风,吹得摇摇欲坠,照的偌大的寝殿里,一时忽明忽暗,映在榻上端坐的两个女子脸上,有如幢幢鬼影。

“你先退下吧……”

半响,方听得上官翎雪轻媚婉转的嗓音,漫不经心的响起。

待得房间里只剩下她与上官翎雪,瑜贵人不由曼声一笑,“沫儿妹妹她还真是福大命大啊……本是算计她的东西,结果竟被那阮迎霜误服了……这份运气,当真是叫人艳羡啊……”

语气虽是她一贯的幸灾乐祸,在说到夏以沫的时候,却终究还是不由的逸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妒恨。

上官翎雪端起面前的茶盏,漫不经心的拂了拂浮在上面的茶沫,嗓音却是十分的平静,“想来是那萍儿与柔香争执的时候,混乱间,将原本应该换给沫儿妹妹的寒蝉草,又捡回到了她自己手里……”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瑜贵人不由恨的牙根一痒,“我们谋划了那么久,原本是算无遗策的……孰知事到临头,却还是被那么一个蠢丫头搅黄了,当真是可恨……”

即便上官翎雪再隐忍,再不动声色,一想到这么久的处心积虑,却终究功亏一篑,眼中亦是难掩的划过一抹恨色。

但旋即,女子便漫不经心的敛了去,柔媚嗓音,一如既往的平和轻淡,道,“或者这就是天意吧……人算不如天算,沫儿妹妹理应逃过这一劫……”

瑜贵人原本还在耿耿于怀,但转念一想,也不由的笑了,“虽然,这一次,我们没能害成夏以沫……虽叫人实在遗憾,但误打误撞的,倒让那阮迎霜元气大伤,以后再也不能怀上陛下的龙裔,也算是稍稍弥补了……”

语声一顿,女子似想起了什么,一张红唇,不由笑的越发的幸灾乐祸起来,“况且,现在所有人都认定,是沫儿妹妹身边的那个柔香,将药换了,以致迎霜妹妹她再也不能有孕……那个柔香,已经被陛下关入了暴室,就算死不了,也得活生生的脱一层皮去……想必沫儿妹妹她定会心疼死……”

“虽然这一次,没有害成夏以沫,但如果能将那个柔香折进去的话,也相当于卸了沫儿妹妹的一条臂膀……更何况,阮迎霜如今必定认为是夏以沫指使她的丫鬟陷害的她……再不能怀上陛下的龙裔这样的大仇,就算这一次,陛下不追究沫儿妹妹的纵容指使之罪,阮迎霜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善罢甘休的……”

像是想到了那样的局面,瑜贵人不由的越说越是兴奋,眉眼之间难掩的幸灾乐祸,将她原本秀丽的一张面容,都衬得有些扭曲。

上官翎雪却不似她这般的眼皮子浅……对瑜贵人来说,虽未害成夏以沫,但令阮迎霜做了替罪羊,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但对上官翎雪来说,她始终想要对付的,却只是夏以沫一人罢了……她想要的是,那个女人再也不能怀上陛下的孩子,她想要的是,将他们之间未来的所有可能都就此斩断……至于那承受了无妄之灾的阮迎霜,她从来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即便没有此次寒蝉草之事,她只怕日后也很难怀上龙裔了……她真恨啊。恨为什么服药的那个人,不是夏以沫;恨她为什么就这样命好的逃过一劫……恨她为什么还不死!

一刹那间,上官翎雪的眼底抹满了烈烈的恨意,那扣在润瓷浮纹茶碗上的纤纤玉指,用力到泛白,几乎要将手中的碗盏捏碎了一般。

一旁的瑜贵人,却犹在喋喋不休,“听闻夏以沫一直在延禧宫门前跪了一个多时辰,陛下方才允了她起身……若不是俪妃妹妹你说我们在这个时候,应该避嫌,本宫还真想去一睹她的狼狈模样呢……”

上官翎雪淡淡瞥了她一眼,垂眸抿了一口碗盏里的碧螺春,语意漫不经心,“那都是陛下为着安抚迎霜妹妹,故意做的样子罢了……”

似想到了什么,女子略略沉吟了片刻,一把轻媚婉转的嗓音,却不由的带了几分凝滞,“此事牵连到柔香,沫儿妹妹为着救她的这个丫鬟,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向陛下求情……”

语声一顿,上官翎雪眸中划过一抹浮光,嗓音却仍是轻慢如昔,像在问一旁的瑜贵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到时候陛下会怎么判……”

被她这样一提醒,瑜贵人亦是不由的心中一沉,“俪妃妹妹你的意思是,陛下最后很可能会放过那个柔香,将此事不了了之?”

上官翎雪浅浅啜饮了一口杯盏中的清茶,“本宫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瑜贵人也心知,这就是最可能的结果,心中愈发的不忿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未免就太便宜了那个柔香……”

心念一动,“但如果陛下真的不处置那个贱婢的话,迎霜妹妹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到这儿,她心里略略平衡了些,嘲讽一笑,“那阮迎霜的性子,本宫最了解不过……吃了这样大的亏,更何况是以后再也不能怀有陛下的龙裔,迎霜妹妹她现在一定恨毒了夏以沫和她那个丫鬟……就算陛下到时候真的故意袒护那柔香,但对迎霜妹妹来说,她又怎么能够甘心不报此仇呢?……”

上官翎雪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淡淡道,“就算迎霜妹妹再怎么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若陛下真的执意袒护那个小丫鬟的话,她最终也只能妥协罢了……”

女子微垂的若水明眸里,闪过一道极锐利的寒芒,话却说的漫不经心,“无论如何,迎霜妹妹也是不舍得真的与陛下闹得不可开交的……”

瑜贵人眼中瞬时一戾,恨的咬牙切齿,“若是这样的话,岂非太便宜了夏以沫和她的那个贱婢!”

面对她的激动和不忿,上官翎雪却仍是淡淡的,一张姣若秋月的脸容上,更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待得那瑜贵人气生的差不多了,女子方才似沉吟了一会儿般,漫不经心的道,“除非我们能让迎霜妹妹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如今那柔香身在暴室,里面的奴才,若是有什么人下手不知轻重的,一不小心就将她折磨死了的话……想来也只是稀松平常之事……”

这些话,上官翎雪仿若只不过是随口一提,媚眼如丝的一双明眸里,平静似柔柔春水,一丝情绪也无。

瑜贵人却仿佛刹那间恍然大悟,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容上,瞬时一派神清气爽起来,眉眼之间,尽是志得意满的算计容色……显然,经一旁的女子的这一番点拨,她已经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了……这样的结果,上官翎雪丝毫不意外。所以,当看到这瑜贵人果然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她脸上也未见丝毫的喜悦之情。

能够用这样的手段,将那柔香除去,对夏以沫来说,一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未能亲自害到她身上,上官翎雪仍是不甘心的……只要一想到,宇文熠城是怎样的维护那个女子,她心中的恨意,就像是疯狂生长的藤蔓一样,迅速的占满她心底的每一处,令她不除不快。

说到底,一切的根源,仍是宇文熠城对那个女子的爱意……心头闪过这两个字,上官翎雪眸中就是一厉……所以,想要除掉夏以沫,就必须先让她与宇文熠城之间产生难以摆脱的龃龉……应该怎么做呢?

上官翎雪沉思着。脑海里却在这个时候,蓦地闪过一抹浮光,心念电转,上官翎雪已有决断。

想到接下来,她要做的那件事,女子桃花瓣蕊一般嫣红的唇,不由微微勾起,如花笑靥,衬得她一张妩媚的脸容,有一种诡异的妖娆与艳丽,不可方物。

只是,不知那夏以沫与宇文熠城,现在在做什么?

想到这儿,上官翎雪漾在唇畔的盈盈浅笑,终是不由的敛了去,紧抿的唇瓣,难掩烈烈的恨意与怨毒。

月上中天。洒下一地碎银子般的流光。

……

清思殿里。

尽管有先前宇文熠城的警告,但夏以沫最终还是只勉强将剩下的小半碗金米南瓜粥咽了,便再也吃不下其他东西了。

宇文熠城倒也没有再勉强。他自己倒仿佛胃口不错,添了两次饭,方才将碗筷放下。

宫人们沉默而迅速的将剩下的饭菜,都收拾了下去。一时之间,偌大的清思殿里,便只剩夏以沫与宇文熠城两个人。

净手之后,男人自顾自的就走进了内殿,夏以沫犹豫了一会儿,只得跟了进去。

很快就有宫人将沏好的茶水,送了进来,夏以沫待那人退下之后,眼睁睁的看着宇文熠城悠闲的端起茶盏,细细品着的时候,积了一下午的气郁,终于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蓦地踏前了一步,硬声开口道,“宇文熠城……柔香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听得她的质问,男人却甚至连眼皮都未抬,只淡淡道,“夏以沫,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一句话,噎的夏以沫再也没有了脾气。

是呀,如今柔香的生死,就握在这个男人的手中,人在屋檐下,她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任性呢?

心念一动,夏以沫蓦地跪倒在地,跪在了宇文熠城的面前,“妾身以性命担保,寒蝉草一事,柔香丝毫不知情,她也根本没有害过和妃娘娘……求陛下放了她……”

她难得的低眉顺眼,落在宇文熠城眼中,却只淡淡,“柔香下毒一事,已经证据确凿,不是爱妃你一句以性命担保,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

语声一顿,男人清冽嗓音,却仿佛越发的漫不经心,“况且,霜儿如今遭此大劫,孤总要给她,给褚良国的阮大将军一个交代的……”

是呀,没有证据,证明柔香没有做过……为着安抚阮迎霜,更为着安抚手握褚良**政大权的阮元风,为着江山社稷着想,宇文熠城势必会拿柔香来开刀……可是,难道真的因此,就得让柔香白白的担着莫须有的罪名,被人陷害至死吗?

夏以沫如何能够接受?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宇文熠城绝不会为着一个小小的丫鬟,而甘冒与褚良国开战的风险的……惟今之计,她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心思一定,夏以沫蓦地在地板上重重磕了一个头,清澈嗓音中,已听不出什么凄惨软弱,惟剩一片决绝,“宇文熠城,若是你一定要治柔香的罪的话,就先将我也治了罪吧……寒蝉草一事,是我命柔香去做的……我恨阮迎霜害得翠微下落不明,害死了我腹中的孩儿,想要报复……与柔香无关,她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抬眸,夏以沫定定的望向对面的男子,澄澈透亮的眼眸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宇文熠城,如果你真的要罚的话,就罚我好了,不要牵扯到柔香……”

话音未落,万籁俱寂的房间里,却蓦地响起“啪”的一声,夏以沫只感到手背上漾开一点凉意,下意识的抬头,便见宇文熠城原本放在手边的那杯茶,已经碎在了角落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看来,他定是被自己恼极了,才一下子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她的面前的。

夏以沫犹未反应过来,却被宇文熠城蓦地一把扯起,扼住了她的下巴。

力道之大,像是恨不能将她的骨头捏碎了一般。

夏以沫疼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只强撑着不肯落下来,透过朦胧泪眼,望向近在咫尺的男人……大抵宇文熠城是真的被她激怒了吧?一张清俊的脸容上,怒气有些骇人。

“夏以沫……”

男人嗓音锐利,如磨的锋锐的刀锋一般,剐在她的身上,“……你将孤当成了什么人?可以任由你这般的欺瞒哄骗吗?……”

许是气极,宇文熠城一把将她推开。

夏以沫没防备,重重跌倒在地。

宇文熠城却已缓缓站起,居高临下的望住她,淡若白水的嗓音,在偌大的寝殿里,毫无温度的响起,“夏以沫,你既然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那就是故意谋害宫妃了……你既是缀锦阁的主子,那么,别说是柔香,就连缀锦阁里的其他人等,也全都要受到牵连……”

不给夏以沫反应的机会,男人即扬声道,“来人,去缀锦阁……”

夏以沫心头一震,没有想到宇文熠城竟如此的毫不留情……她以为,只要搭上了自己,只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那么宇文熠城顾念着她,到时就会放过柔香了……哪知结果却牵累到了整个缀锦阁……终究,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在这个男人心目中的地位吧?

意识到这一点,夏以沫心中终是不由的抹过一丝苦涩。但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眼见着宇文熠城竟真的丝毫不顾念于她,就要扬声唤人去缀锦阁里拿人,心中大惊的同时,不顾一切的就抱住了男人的腿,迫声求道,“不,宇文熠城……与他们无关……都是我,都是我不好……你不要迁怒缀锦阁的人,更不要迁怒于柔香……”

听着她在这个时候,还是一味的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宇文熠城心底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气,面色一寒,竟是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径直一把甩开了她,就要向外走去……这一次,夏以沫是真的慌了。顾不得多想,夏以沫慌忙站起身,从后面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腰,将他紧紧抱着,整张脸都几乎埋在他的宽阔的背上,迫声开口道,“宇文熠城,不要,不要……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不要怪其他人,好不好?……”

隐忍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从夏以沫的眼底,滚落出来,打湿了男人的衣衫。

宇文熠城似被烫了一下,僵直着背,一时没有动。但片刻之后,却是一言不发的,一指一指的将女子紧抱住他腰身的手势,掰了开来……夏以沫本能的将他抱得更紧,“宇文熠城,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对她无情,这一次,夏以沫真的吓坏了,她死死抱着男人劲痩的腰身,拼命的想要留住他,心底疼痛与荒芜,在这一刹那,突然无限放大,将她重重击中……剧烈的疼痛,在一瞬间,抽光了夏以沫所有的力气,她再也无力支撑,无力抱紧男人,身子控制不住的向下滑去……滚烫的泪水,如同决了堤一般,从眼底滑落出来,炙痛着她的心,“宇文熠城……”

她喃喃唤着他的名字,嗓音凄惶,难掩的哭腔,“……翠微已经不在了……如今,我身边,只剩下柔香一个人……我不能让她出事的,我不能让她出事的……”

她真的是没有法子了。

以往,无论宇文熠城怎么生气,却终究从来没有对她似现在这般无情过……这样的他,令她完全的不知所措,完全不知该怎样挽回……她在他的脚下,哀泣如迷路的小兽,宇文熠城却只静静的望着,一双墨如点漆的寒眸,似含了几分深幽,如同深不见底的夜海一般,涌动着暗流汹涌的湛湛清光。

半响,男人方才缓缓蹲下身子,抬手挑起她的下巴,迫着她与他四目相对,清冽嗓音,平静若水,“夏以沫,你真的想让孤放过你的丫鬟?”

夏以沫望向他。透过朦胧泪眼,她看到男人凉薄的唇瓣,微微勾起,一字一顿的道,“……那就给孤生一个孩子……”

她不是一直抗拒与他亲密吗?她不是一直抗拒再为他怀有骨肉吗?那如今,他偏要她心甘情愿的委身于他,心甘情愿的生下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从前,是自己太纵容她了,让她以为轻而易举的就可以与自己讨价还价,任性的肆意践踏他对她的宠幸……但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这样的纵容她……既然他一直以来的纵容和怜惜,并没有换得她的心,那么,从现在开始,他会不择手段的,让她妥协,让她听话……宇文熠城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对他而言,从来都只求达到目的,至于过程如何,手段如何,从来不是他在乎的……他要让面前的女子知道,这一段关系之中,谁才是那个掌控一切,有资格设定规则的人……男人眉目一戾,眼眸深处,尽是势在必得。

夏以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一颗心,先是蓦然一跳,紧接着,却是不由的掠过大片大片的悲哀。

“宇文熠城,你做这么多,就是想逼着我向你乞求吗?”

抬眸,女子怔怔的望向对面的男人,澄澈透亮的一双眼眸,被泪意浸的一片水泽,瞳底深处,如缀了点点星光,映出男人的身影,却尽是凄楚与失望……宇文熠城没有回避,一双濯黑的眼瞳,亦定定的凝在她身上,与她四目相对,目光相接处,如同迎来一场暮冬时节的雪冻。

夏以沫听到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句的道,“夏以沫,你想要救你的丫鬟,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男人嗓音刻意的一顿,一双墨眸,像是要烙进她的眼底一般,“孤现在已经帮你指明了路……至于你要不要走,自己决定……”

丢下这样一句话,宇文熠城不再多言,转身,背对住女子,就要向外走去……显然,他并没有打算留给她多少考虑的时间。

夏以沫怔怔的立在原地许久,然后,在男人转身的刹那,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宇文熠城,不要走……”

她那么迫切的留住他,语声凄惶,却是不得不为之……宇文熠城顺势脚步一顿。却仍是半背对住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

他是那样的冷酷,那样的好整以暇。

就像是一个绝佳的猎人,冷眼旁观着他势在必得的猎物,一步一步顺着他的谋划,走近他早已挖好的陷阱一般……她逃不开,也躲不掉。注定只能成为他的猎物,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夏以沫紧紧的攥着男人的衣袖,用力到指节泛白,话却说的轻,“我答应你……”

她说,我答应你……

四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碾碎了她一切的自尊,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是呀,她一定会答应他……除此之外,她还有第二条路可选吗?

她总归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柔香去死……

他算准了她一定会答应……他永远都知道,用什么样的手段,能叫她就范……与他的交锋,她从来没有赢过。

输的一塌糊涂。

赔尽了一颗心。

赔尽了一切。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无论自愿,还是被迫,她总是无法拒绝他。

“你想好了?”

缓缓回身,宇文熠城一双墨眸,静静的顿在她眼睛上。

夏以沫点了点头。泪水终究忍不住,顺着眼尾,轻轻滑落。

宇文熠城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总能得到他想要的。

从来不会例外。

这样的结果,宇文熠城很满意。

……

夜色阑珊。

偌大的清思殿里,只燃着一盏昏黄的烛火,将整个宫殿,都映的影影绰绰,仿若一场幻梦般。

夏以沫站在男人的面前,垂眸,一点一点的解开自己的束腰,尽管她竭力压抑着,可是,苍白的指尖,却仍控制不住的轻颤,一片冰凉……他墨如点漆的一双寒眸,就像是鱼钩一样,勾在夏以沫的身上,勾着她的羞耻心,扯得丝丝生疼。

就在她要褪去身上仅着的里衣的时候,男人清清冷冷的嗓音,却蓦地响起,“过来……”

语声虽平静,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但一把清冽的嗓音中,却不由的带着几分低沉暗哑。

夏以沫轻颤的指尖,顿在衣襟处。

许久,方才咬了咬唇,向前挪了几步。

原本还隔着的距离,一下子被拉了近,几乎咫尺。男人高大忻长的身姿,背光遮出整片巨大的身影,将她生生的罩在里面……夏以沫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带着丝丝的热气,烫的她原本苍白的脸容,也不禁起了一丝血色……夏以沫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想要逃,整个身子,却软绵绵的,使不出半分的力气。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一眼近在咫尺的男人,只能拼命的低着头,只露出一小段白皙修长的脖颈。

“你就是这么伺候孤的?”

宇文熠城略带暗哑的嗓音,却突然在她的头顶,幽幽响起。两个人的距离是如此的近,近到他开口说话,那唇仿佛是贴在夏以沫的耳畔一般,滚烫吐息,就那么一丝一丝的尽数喷洒在她的耳畔……如同被人在心底蓦然点起一把火般,夏以沫整个人一刹那间都仿佛被烧了起来,耳尖通红,似要滴血一般。

宇文熠城居高临下,看得清楚,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也瞬时如同火烧一般,麻痒难耐。

可是,男人最终忍了住。

宇文熠城暗自压下心底的躁动,不动声色的吐了吐气,凉薄嗓音,漫不经心般的勾起一声,“嗯?”

这便是催促了。

夏以沫将一张唇,几乎咬的出血,几番挣扎,最终狠了狠心,踮起脚尖,吻向男人的薄唇……这不是他们之间第一次亲吻,却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

宇文熠城一动也未动,任由她的唇,轻触着他的唇……一双古潭般幽深的眸子,更是动也不动的凝在她身上,濯黑瞳底,映着窗外映进来的朦胧月色,越发沉得不见底……夏以沫被他望的心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就是想要揉碎她所有可笑的自尊心,将它们尽情的践踏在脚下……让她受尽折辱,让她知道,他才是他们之间,掌控一切的人……夏以沫心底一伤。

但事到如今,再怎么矫情,又有什么意义?

破罐破摔一般,夏以沫阖了眼眸……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随着她的动作,男人毓秀挺拔的身姿,似乎微不可察的颤了颤……虽然只是一瞬,男人很快复又恢复岿然不动,但夏以沫心头还是不由的一跳……知道自己对近在咫尺的男人,还有这样的影响,她心中其实却还是不由的掠过小小的欢喜……但旋即,这种不该有的情绪,便被她抹了去。

不过只是一场交易罢了……夏以沫暗自告诫自己……可是,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却还是不由的乱了频率,跳的飞快。

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夏以沫闭着眼睛,学着从前他对她做过的,笨拙而生涩的引导着他的回应……夏以沫能够感到,他蓦地揽住她腰身的力道,那几乎要将她身子坳断的力道,明明那样的激烈,却又那样的隐忍……像是竭力压抑着从她的手中夺回主动权一般……他就那样任由她生涩的亲吻着他,唇齿相依,像是世间最亲密的姿态。

不知何时,宇文熠城闭了眼睛,夏以沫怔怔的望着他,她才发现,原来他的睫毛是那样的长。朦朦月色从窗外透进来,映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容上,却是那样的柔和……这样毫无防备的与她相拥着的男人,在这一刻,美好的就像是一幅画……唇齿之间,尽是男人滚烫的气息,一点一点,烙进夏以沫的心底,如同烈火一般。

她的心,竟一点一点的融化起来。

不受控制。

像是欢喜,又像是无尽的悲伤。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他与她到底算什么?

她不明了他的心,就如同不明了自己的心一般……她与他靠的这样的近,却仿佛又是那样的遥远。

就连此刻的一切,都仿佛那样的虚妄与不真实。

轻柔的亲吻,却渐渐炽烈起来,一点一点的点燃着所有的热情如火。

镂花窗纸上,映出两个人交叠的身影,如同生长在一处的合欢树,彼此纠缠,拼命的想要勒进彼此的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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