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与虎谋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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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花与被杖毙的丹双,原名叫山枣的婢女是一同进府的好姐妹。

山枣是孤儿,特别羡慕枣花有兄长弟妹,她得知枣花每月的月钱都会攒下来送回家里,便提出将自己的一半月钱分给枣花,枣花婉拒了,她便将自己偶尔从主子那里得到的稀罕点心吃食分给枣花。

在枣花的心里,山枣早已是她的亲人,所以当听到山枣被杖毙时,她比谁都伤心。

山枣是孤儿,死了便死了,根本没有家人会为她收尸,枣花当然也是有心无力,于是便想将山枣生前穿过的衣服要过来留作念想。

丹心园的下人早将山枣身边值钱的东西搜刮一空了,剩下一些衣服什么的,穿着也是晦气,也乐得扔给枣花。枣花守在丹心园外如愿拿到了山枣的衣服,只是当她看到那些衣服时忽然悲从中来,一时没克制住便哭出声来。

这一哭恰巧惊动了吴姨娘,于是便给枣花安了个诅咒她和四少爷的罪名,让丹芙带着两个粗使婆子将枣花拉进后院打板子,虽没说要杖毙,但却说了打五十大板,这与杖毙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一幕赶巧被四处溜达的槐花瞧见了,当下便跑去告诉了艾澜。

这厢,槐花拉着艾澜来到丹心园的后院角门前便停下脚步,指了指角门说道:“听到没有,枣花正在里头挨打,我走的时候还未开打,这会儿估摸着已经打了十多板子了!”

艾澜不做停顿直接冲了进去,将两个正在行刑的婆子撞开,大马金刀地挡在枣花面前。

趴在长凳上的枣花泪眼朦胧地看着挡在她身前的小小孩子,心里一瞬间涌上来的温暖似是将背上的疼痛都消去了几分……

她以为自己会像山枣一样被活活打死,没有人能够救她,她早已经绝望了,但到头来却有这么一个孩子心里挂念着她,不顾自己安危,不畏主子的权利威势,铤而走险闯进来护着她……

曾经那孩子一个人刷洗马桶时,她因害怕桂嬷嬷而不敢去帮那孩子,后来那孩子昏倒了,她不敢去找大夫,她能做的也只不过是陪在那孩子的身边照顾她一晚而已,她何德何能啊……

够了,二兰,你为我做得够多了,我今日便是死了也安心了,但是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听到枣花的心声,艾澜不由地伸出小手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勇气,让她安心。

相较于枣花的感激涕零,丹芙和行刑的两个婆子却被艾澜的举动惊住了,良久才回过神。紧接着两个婆子凶神恶煞地走过去拽拉艾澜,也不知艾澜是如何动作的,总之待她们反应过来时,她们已经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哎哎叫了。

丹芙正要训斥艾澜,还未开口,艾澜却将她心里想的什么一一复述出来。结果丹芙吓得不轻,惊惧地望着艾澜,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吴姨娘正半卧在暖阁的美人榻上闭目养神,得力大丫鬟丹莲坐在榻旁为她捏腿。

房内很静,香炉里燃着的安神香让吴姨娘昏昏欲睡。

丹莲一边轻柔地帮吴姨娘捏腿,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吴姨娘的神情反应。

自打四少爷出生以来,吴姨娘便没有一日睡好过,虽然请了两位乳娘来照顾四少爷,但吴姨娘还是不放心,总是疑心有人会害四少爷。而四少爷的反应也奇怪,除了吃奶睡觉那会儿安静以外,只要一醒来便啼哭不止,而且他睡着的时间很短,平均算下来一天只睡三个时辰左右,吃得也不多,虽然已经满月了,但比刚出生时也大不了多少,就连太医也说不清原因是什么。

丹莲瞧着吴姨娘眼窝下方的两团淡淡青黑,心里叹了口气,她跟在吴姨娘的身边三年了,凭心而论,吴姨娘对她不好也不坏。

吴姨娘生得娇媚,个性张扬,对待下人虽然有些严厉冷酷不近人情,但是该赏时出手却又比其他几院的主子阔绰。所以下人们在吴姨娘的手底当差,虽然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但仍然咬牙忍着,如昨日丹双被杖毙的情形,在丹心园内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这时,吴姨娘的另一得力大丫鬟丹芙的身影在门外出现,丹莲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隔着珠帘轻声问:“怎么了?”

丹芙小心地朝帘子后头瞅了瞅,脸上的神情有些紧张:“那个,有个厨房的三等小婢女跑到后头院子去阻止婆子们行刑,姜嬷嬷出府去请大夫了,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

“这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不就是个三等小婢女吗?赶出去就行了,姨娘才刚睡下,莫要惊扰了她!”丹莲不以为然地说道。

“哎呀,你不清楚情况,那孩子别看人小小的,但看人的眼神很是吓人,好似能看穿人心似的,而且……”

丹芙正跟丹莲解释着,忽然就见吴姨娘猛地睁开眼并自美人榻上坐起身,柳眉拧起,神情紧张焦虑:“丹莲,你听听,是不是四少爷醒了在哭,你快过去让乳娘将四少爷抱过来,快去!”

丹莲一怔,下意识地侧耳细听,果然听到婴儿的啼哭声自东厢房传来,于是赶紧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领着抱着四少爷的乳娘走了进来。

四少爷一直在哭,哭声跟幼猫叫似的,柔弱又可怜,声声揪紧吴姨娘的心。

“快抱过来给我!”吴姨娘伸手从乳娘那里接过孩子,心疼又无奈地哄着,但无论她如何哄,孩子就是啼哭不止,吴姨娘心下焦躁顿起,不耐烦地问丹莲,“姜嬷嬷还没回来吗?”

“没有,嬷嬷说过会在晚膳之前回来,估摸着快了吧……”

一听姜嬷嬷还未将大夫带来,吴姨娘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知道了,侯爷回来了吗?”

“回了,今儿是初一,侯爷和夫人都去老夫人那儿用晚膳了,晚间估摸也会歇在夫人那里。”丹莲瞧着吴姨娘的脸色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回道。

闻言,吴姨娘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天杀的,她的儿子整日整日难受地啼哭不已,她却跟无事人似的!贱人!

吴姨娘想起前两日自己抱着孩子在花园里散步恰好与陈氏遇上,陈氏跟前的赖嬷嬷话里话外都在讽刺诅咒她儿子活不长,当真是贱人养贱奴,见不得她生儿子,表面上端庄知礼,背地里的龌龊手段层出不穷,走着瞧,她绝对不会让那贱人好过的!

吴姨娘正想着,眼角余光瞥见丹芙在外头鬼鬼祟祟的,似有事要禀报却又犹豫不决,当即冷喝一声:“丹芙,有事进来说!”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襁褓中的四少爷吓得一噎,紧接着哭得更厉害了。

吴姨娘愈发焦躁,头也痛起来,于是伸手挤压着自己的眉心。

丹芙胆战心惊地走进来,瞄了丹莲一眼,见丹莲冲她使眼色让她不要说免得惹祸上身,但吴姨娘却察觉到她们之间的小动作,冷冷地剜了丹莲一眼后看向丹芙:“说!”

丹芙硬着头皮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垂着头,双手轻握搁在腹前,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吴姨娘听后冷笑了一声:“好大胆的丫头,去把她给我带过来,想跟我谈条件,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不是长了什么三头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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