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中旖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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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启文低了头,自嘲地勾唇一笑,她有什么错?难道你还能指望那样一个倔强的人先来放低身段哄你么?

一阵急促的下楼的脚步声传来,潘启文猛地一抬头,却发现叶蕴仪已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楼下奔来!他大惊,哪还顾得上自己那点小心思,急急地迎上去,嘴里惊慌地叱道:“你慢点!这黑灯瞎火的,你到底跟谁急呢?”

刚迎到楼梯口,那个软香的身体已经向他扑来,他忙张开双臂接着,她的双手已环上了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他胸前的衣服迅速被泪水打湿,他心底慌张地想要看到她的表情,于是,他微微将她往外一拉,她却用力一挣,又将头紧紧地埋进他怀里,口中胡乱地叫:“启文,别推开我!我冷!”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农。

潘启文却来不及回味心底里那份欣喜和满足,他只感觉到紧贴着他的那个柔软的身体一片冰凉,他忙将她裹进怀里,将她的双手也从身后抓过来,揣进自己怀中遏。

然而,她将他身上的热气一点点带走,却没有很快地暖和起来,反而越来越凉,潘启文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果见她的额头微微发烫,显然在发烧!

他懊恼地咬了咬唇,赶紧一把打横抱起她,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大声唤着:“小清,小清,赶紧的,给少奶奶准备沐浴的水,要比平时热些!”

叶蕴仪紧紧地搂上了他的脖子,有些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声轻笑,令潘启文心中的阴霾瞬间散去,随即一阵担忧涌上心头,他恼怒地叫道:“你还笑!这么冷的天,你就敢穿着单衣在外面晃!也不知道自己什么状况!”

叶蕴仪却收敛了笑容,轻声道:“启文,对不起!”

潘启文浑身一震,嘴里却压低了嗓音,恶狠狠地道:“对不起什么?你自己不知道自己事,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事,你才是对不起我!”

叶蕴仪借着手上的力,撑起身体,在他唇上轻轻地啄了一口,便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潘启文心底的那一片柔软便满满地荡了开去。

浴室内,水汽氲然,叶蕴仪坐在浴桶里,潘启文卷着袖子弯腰站在她背后,一只手扶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摊开大掌,在她背脊上不断地上下用力地揉搓着,很快她的背上便一片绯红,他又移到她前面,先后对她胳膊和大腿上的动脉处如法炮制,最后才满头大汗地坐在浴桶边上,捞起她的脚,细细轻轻地按摩起几个穴位来。

叶蕴仪眼中泛着水汽,笑道:“启文,你这是跟谁学的?”

潘启文瞪了她一眼,粗鲁地道:“你刚一怀孕,华大夫就教我了,说是怀孕最忌风寒,又不敢乱吃药,若是发冷发烧,这个方法最好!”

叶蕴仪心中感动,转眼却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潘启文懊恼地看向她:“笑什么笑?”

叶蕴仪拿起水中的毛巾,擦擦脸上的水汽,嘴角向上一弯,笑道:“谁叫你今天在那儿瞎说要‘伺候’我呢?这可不就应验了?这可才真真儿地叫‘伺候’呢!”

潘启文见她脸上已有了血色,手脚也已不再冰冷,说话也比刚才明显有了底气,心中一宽,他不由低下头,将她那肉咪咪的脚丫放到唇边轻轻一吻,将脸贴在那脚上,斜睨着她,色色地笑:“你这人没二两肉,这小脚丫倒总是这么有手感!”

叶蕴仪本能地将脚要往下缩,却被扯住了,哪动得了?她气恼地一拍水面,击起的大片水花,立时溅了他满脸、满身,他下意识地去抹脸上的水,她趁机将脚往下一收,得意地看向他。

潘启文唇角一勾,站起身来,伸手便去解自己衣扣。

叶蕴仪惊叫道:“你干什么?”

潘启文一边飞速地脱着衣服,一边好笑地看着她,痞痞地笑:“呐,你把我身上全打湿了,只好咱们一起洗咯!”

在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中,叶蕴仪吃力地支起头,扭转过来,这一刻,她想看着他的脸,而他,何尝不想看着那张他为之疯、为之狂、为之甘心情愿放弃一切的小脸?他更想要看到那张小脸因他而痴傻、因他而迷乱!只有这样,心底的那无尽的恐惧的黑洞,似乎才能填满,让他不会有随时会坠入深渊的慌乱。

曾几何时,他们是那么的契合而心有灵犀呵,然而,重逢之后,太多的阴影压在他们的心间,两个人各怀心思,谨小慎微地维系着已充满隔阂的亲密,外间的一切,沉沉地压得他们都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如今,终于找回了这样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感觉,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其他的人和事都不复存在。

她脸上毫无保留地展现出对他深深的眷恋,她的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她需要他,不能没有他!

这,怎不令他欣喜若狂!

浴桶中的水渐渐地凉了下来,潘启文忙将旁边大桶中的热水加进去,托着她,细细地为她擦拭全身,这才用大毛巾裹了她,将她抱出来,放到一旁的贵妃椅上。

叶蕴仪完全没了力气,只闭着眼,由他为她擦干水,他将她用干毛巾裹了,又为她盖上毯子,这才抹干自己,轻轻掀开毯子,钻了进去,将她整个人拢进自己怀中,满足地叹了口气。

半晌,他轻轻摸上她的额头,果见烧已退了下去,不由得意地笑道:“我就说这方法管用!”

耳边却传来她均匀而轻柔的呼吸声,他失笑地看着已昏睡过去的她,这才有些担心地伸手抚上她的小腹,暗暗懊恼刚才太过张狂。一直看着她呼吸平稳,这才放下心来。

他起身想要将她抱回卧室,想了想,却又重新躺下,紧紧地将她裹进自己怀中。这一小方天地,是属于他们两人的,这里空间、气氛,都只属于他们两人,他只想拥着她,就这样躺下去,再不管外间的纷扰,多一刻算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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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傍晚,一乘滑杆在德园大门外停下,一身黑色中山装的方宗尧走下来,抬头看了看那朱红色的大门,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深深吸了口气,举步向那高高的台阶跨去。

堪堪迈出一步,便不知从哪里闪出两个壮实的黑衣大汉,厉声喝问:“什么人!”

方宗尧心下暗惊,这两人身形一闪间,已显出训练有素,而他们二人均腰间鼓鼓,明明就别着枪,一看便不是普通大户人家的看家护院,更令他心惊的是,刚刚一晃眼间,他已知这里明哨暗哨影影绰绰、虚虚实实,分明便是戒备森严!

方宗尧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一挥手,身后的小路子已笑嘻嘻地递上一张名贴:“我家少爷是上海过来的方宗尧,与你家少爷曾是广州的同学,这次来潘家集公干,特来拜会!”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接下名贴微一点头:“请稍等!”说完,转身轻叩大门,闪身进去。

不过一会儿功夫,大门开启,一个短衣蓝衫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将方宗尧的名片往小路子面前一递,客气地道:“对不住,我家少爷从未去过广州,也不认识什么方少爷,二位请回吧!”

方宗尧心中一沉,却面带微笑地问道:“请问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那年轻人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竟会问自己姓名,想起少爷吩咐要“客气有礼”,便双手一抱拳,笑道:“方少爷,叫我文四就好了。”

方宗尧点点头,不紧不慢地笑问:“文四,可否告知你家少爷尊者大名?”

对于这一问,文四却早有准备,忙答道:“我家少爷姓潘!”

方宗尧知道他不会再说,双手一抱拳,道:“多谢!打扰了!”再一挥手:“小路子,我们走!”

文四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忙拱手道:“您慢走!”说着,转身便要向门内走去。

却听身后方宗尧似不经意般,缓缓地问道:“文四,你知不知道潘家集可有位叫潘启文的人?”

文四脚下一顿,回头笑道:“文四不知!方少爷,请走好!”说完,便匆匆往里而去!

门外,方宗尧一惯儒雅的脸上,这时却阴云密布,他抬手止住小路子欲言又止的话语,一挥手:“我们走!”

德园,书房内,潘启文坐在书桌后,手上把玩着毛笔,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见一阵脚步声急匆匆地而来,他抬起眼皮,对刚跨进门来的文四问道:“怎么样?”

文四低头答道:“他就只问了潘家集有没有一个叫潘启文的人,我说不知道,他就走了!”

潘启文眉头一皱:“哦?他没问少奶奶?”

文四摇摇头:“没有!”

潘启文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手上的笔,突然将笔往桌上一扔,对文四道:“派人时时刻刻盯着他,尤其是他在潘家集与什么人接触,随时来报我!”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眼神凌厉地说道:“跟你爹说,在

这方宗尧离开之前,这德园的防卫给我做好了!还有,少奶奶只要出门,你必须亲自带人跟着,不能让任何陌生人靠近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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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深夜,盛世客栈“天”字号客房,这是一个套间,方宗尧坐在里间的床头,眼睛直直地看着手上的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闭上眼,那一双如泣如诉的丹凤眼便浮现在他脑中,令他心中不由一痛!他来了两天了,虽想尽办法,却也见不到蕴仪一面,也得不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

半晌,他放下书,站起身来,眼神飘渺地看向床头那昏暗的油灯,暗暗叹了口气:这里,甚至连电灯都没有,蕴仪,她怎么过得惯?

他来到外间,对小路子沉声问道:“你可有通知到古天舒,让他今晚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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