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因与果（1 / 1）

晚饭终于不是小米粥了，展大妮喝着大米粥开心的傻笑了半天，当时也忘记追问大米是那来的了，吃过饭，收拾好灶台才想起这事。

进屋见他又在看小人书，眉头一皱，“大米是借的吗？”

韩军低头神色有些躲闪，没有抬头看她，“有吃的你就吃吧！”他知道展家的家境好，也知她嫁给他委屈她了，可他除了会种地，也再无一技之长可以养家糊口。

展大妮见他这幅神色，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了，是自己不顾他的感受了，歉意对他笑了笑，急忙转移话题，“我看家里啥家禽都没养，咋不养头猪呢？”

韩军抬头看眼她，抿了抿唇，“猪办事的时候杀了，用了一半，卖了一半，家里原本有几只下蛋的鸡让我给大妹了。”这次他结婚韩丽给出的大头，韩军有些过意不去，就把家里几只下蛋的母鸡给送了过去，韩丽知道他大哥自尊心强，勉为其难留了下来。

“哦。”她不知再说什么话了，两人坐在炕上各想各的心事。

晚上，铺好被褥，可她磨磨蹭蹭也没上炕，韩军单独躺在一个被窝里，知她尴尬，他就闭上了眼睛。

等她上炕时，见他已经睡着了，躺在被窝里，看着他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面相，又见他眉头轻邹在一起，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男人得历经了多少沧桑才会如此多愁，熟睡中的他好像有些不安，让她想起上辈子的自己，那时爹爹不在家，几个姨娘变法找她麻烦，为了防备她们，她夜里也不敢睡熟，身子底子弱，没熬上几年她就病死了，自嘲的笑了笑，估计她死了她的好爹爹都不会知道吧？

当她轻轻闭上眼睛以后，他却缓缓睁开了眼，给她掖掖被子，他想两人日子还长着呢，有些事还是慢慢来的好，毕竟媳妇昨夜还高烧了，又看眼她，这才闭上眼睛睡觉。

“韩涛，你说这日子可能过了？你啥都往你大哥那送，你咋不和你哥过去呢？”葛海燕这个气，她家也不富裕，这房子下雨阴天就漏雨，她是省吃俭用攒了两钱，寻思着来年好修修房子，可他倒好，大伯哥结婚，他家这实在人给拿去了一百多块钱，礼钱还不算，今天她回娘家一趟，二十斤的大米，回来一看只剩下了一半，在她一再追问下他才道出了实情。

韩涛躺在炕上看眼他媳妇，他知道她是为了这个家才和他闹的，可他也有自己的难处，“燕子，我知你生我气，那是应该的，可大哥这些年为了我们兄妹几人他也不容易，大嫂身子不好，吃不了小米子，你说大哥开口了，我能不借吗？”他哥对他的好他都记得，可结婚了毕竟要考虑到媳妇的感受，他大哥结婚，他原本可以给多出点钱，而媳妇死活不同意，就这一百多块钱，还是他商量了好几天才答应的。

葛海燕委屈死了，当初嫁给韩涛的时候，也没啥像样的彩礼，她是看上他这人才嫁给他的，结婚以后日子也算顺心，可他时不时就要帮衬一下他家几个兄弟姐妹让她有些难受，她家真要是富裕她啥也不说了，两个孩子，她娘家妈都给带着呢，就是希望让她们两口子能多攒两钱。

“韩涛，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咱俩就离婚吧，省得我和你吃苦挨累了。”葛海燕这回是真的下了狠心，再这样下去，她的日子是真没有盼头了。

“睡吧！”韩涛叹了口气，翻了一下身，葛海燕狠狠瞪了一眼他的后背这才躺下睡觉。

展大妮起来时，韩军已经不在屋了，看眼锅里热着的饭菜，端出来站在锅台前糊弄了两口。

吃过饭想活动一下，来到前园子里，见豆角挂满了一层，她想了想了，拿起小筐开始摘豆角，入秋可以晒些干菜了，不然冬天只有土豆白菜当主菜了。

整整摘了十筐豆角，把菜板子搬到院中，才开始切豆角丝，上辈子她没有做过一顿饭，这辈子摊上了一位好母亲，她也没做过几顿饭，加上她身体总是病病殃殃的，不生病她父母都能乐半天，如今结婚了什么都要自己动手才行。

切了两个多小时，十筐豆角才切完，找来一块干净的木板，把切好的豆角丝往上一摊，站起来拍了拍手，接着又去摘豆角去了，她打算多晒些，韩家兄弟姐妹多，万一要是回来吃顿饭没菜多难看。

一上午，她晒了一院子的豆角丝，想起后园子里还有辣椒、茄子、黄瓜，想到她就去做。

辣椒晒片，茄子蒸熟晒干，黄瓜去皮去籽切成薄片晾晒，忙活了一小天，可她却不感觉疲惫。

日头眼看要落下去了，展大妮回去做饭了，虽然她做饭不好吃，可也能填饱肚子。

端着盆来到仓房，找了半天才找到半袋小米与几斤大米，看着空空如也的仓房，她有些辛酸，这日子和她娘家一比差远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个道理她懂，日子不好就慢慢过吧！

昨夜展大妮想了很多，发现自己对这个家也没有任何归属感，她要是死了的话，可把韩军坑好了，如今她就是想先弥补一下他，省得自己死了良心在不安。

盛了一碗大米，想了想，又倒回去点，抓了两把小米放在了一起，想过好日子必须要精打细算，大米白面她以后绝对会顿顿吃上的，不过如今还是要应付过眼前的难关。

捞的二米饭，做的土豆酱，芹菜炒辣椒，两菜一饭分量很足，直到点上油灯，韩军也没回来，展大妮把饭菜做到锅里，回屋上炕等他，直到她睡着了他也没回来。

韩军拿着手电筒照路，推着自行车进院以后，却见院中地上铺满了干菜，停好自行车，把车上东西拎了下来，拿着手电筒四周一照，只见家里樟子上晾衣绳上都挂满了干菜，心中暖暖呼呼急忙进屋了。

进屋见她穿着衣服睡着了，神色有些自责，上炕铺上被褥，轻轻把她移到了褥子上。

来到外屋地，想烧水洗脚，可打开锅一看，里面竟然是做好的饭菜，看着一小盆未动过的米饭，这时他才知道她还没吃饭。

蹲在灶坑前往灶坑里填了一把柴火，饭菜都已经凉透了，不热他能吃，却怕她吃了在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