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德阳殿内终分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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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蔡妩出来满月的第三天,曹操带着一串要受封的手下从邺城赶去许都。而郭嘉也当真像他说的那样,推辞了此次随行,直接称病不去。

曹操估计是已经习惯他那副德行了,也没戳穿他偷懒心思,直接丢给他一句:“看着玄武湖进度”就领人离开了。搞得郭嘉郁闷非常,每天苦大仇深地卷了裤脚去跟魏臻察看河工进度和人工湖开挖的如何。

蔡妩对这事乐见其成:他终于不再窝家里祸祸郭旸和她了。这一个多月来,她都快被中年得女,欣喜忘形的郭嘉给烦死了。她活这么大,就没见过哪家当爹的能大晚上醒来扒着榻边小吊床,跟看新奇玩意儿一样对着自己姑娘看个没完的!他又是头一回当爹!犯的着吗?犯的着吗?

蔡妩不想理会脑袋抽风的郭嘉,而且她现在也没精力理他。在生完郭旸以后,她总是有种精神不济的感觉,就像是……生孩子是太费力,她没歇过来一般,总想倒头好好睡上一觉。

郭嘉对她这反应倒是混不吝的很,一点也没觉得媳妇儿昼寝是个“朽木不可雕”的大事,人家还蛮心疼蛮体贴地跟蔡妩说:“这阵子我不在,累坏了吧?好好歇着,好好歇着。什么事放着我来。你就别再操心了。”

蔡妩带着笑,一边享受混吃等死的懒散待遇,一边不以为然地在心里说郭嘉:得了吧你,我好好歇着,放着你来?等我歇完回过神来,家里早翻天乱套了!

郭嘉才不管她乐意不乐意呢,他从乌丸回来以后就忽然勤快了许多,就像独处异乡,大病一场,在鬼门关门口晃悠两圈回来后,忽然意识到家庭重要一般,开始里里外外一把抓,把媳妇儿、女儿供的跟老佛爷似的,要啥给啥,绝无二话!把邺城其他女人给嫉妒的,一个个瞧着蔡妩模样都像是要把蔡妩扒拉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那么好的命?怎么就嫁了知道疼媳妇儿的郭奉孝呢?夫人们倒是忘了,之前十几年郭嘉不靠谱时,给蔡妩祸祸过多少要操心的事,她们又明里暗里或幸灾乐祸或同情怜悯过蔡妩多少回了。

如今这情况,只能用:郭祭酒幡然醒悟,蔡夫人终见曙光来概括。一句话:蔡二姑娘,熬出头了。

熬出头来的二姑娘觉得自己可以稍稍松口气了,可这一口气还没喘匀呼,就听到许都出来一条让她惊掉下巴的封赏:晋中郎将蔡威为奋威将军。赐爵东海侯,食邑千户。

蔡妩眼看着笑眯眯在她眼前跟她报喜的郭嘉直觉得这人表情欠抽,非常可恶:他都没告诉她蔡威也参加了乌丸战争的事。他只跟她说,蔡威去北海了,可能等中秋才能回中原。

当时蔡妩还想:去北海?他在东海折腾够了?想去看看贝加尔湖了?嗯,这倒是像她家威儿作风。可她万没想到,蔡威其实是参与了乌丸和匈奴战争的。当然,若只这一场战争,还不足以给蔡威加官进爵,蔡威这回之所以被曹操极力保荐,除了他在宛城和后来江东作为外,还有一点,就是他曾经祸祸过荆州!在即将备战荆州的档口,任何一个讯息曹操都不会放过,蔡威这样向他示好又曾经给过刘景升不小打击的人物,他当然得极力拉拢:甭管你现在在不在,我先把封赏给你定下。反正你派来的那位士元先生一开始就摊牌明说过:你们是为名利而来。这下名利双收了吧?

蔡妩瞪着郭嘉,手掐着郭嘉腰间的软肉使劲一拧:“你是故意的吧?你是故意不告诉我威儿的事情的吧?”

郭嘉听罢,边“哎呦哎呦”的抽冷气,边讨饶地承认:“是有点那意思……不过,也就只有一点点,一点点而已。阿媚,你都不知道,你这弟弟,到现在见了我还一副……”

“啊呸,你少来。”蔡妩不等郭嘉说完,就轻啐了郭嘉一口,满脸了然地看着郭嘉接口,“威儿那性子要是嫌你,他压根儿就不见你吧?”

郭嘉摸摸鼻子,轻咳一声咕哝道:“所以我才不告诉你嘛。你要是知道,指定又得想东想西瞎琢磨了。”他绝对不要承认,他其实还偷偷地打着不让媳妇儿给小舅子在岳父面前说情,要让岳父好好罚罚这不分上下的臭小子的心思呢。

蔡妩扭过头,瘪着嘴淡淡地瞄了他一眼,怀疑道:“真的只是这样?”

“绝度只是这样!”郭嘉表情无比坦诚,眼神清澈无辜。

蔡妩认真地端详了会儿眼前人,发现确实没有什么说谎必要,才眨眨眼,轻轻揭过这一茬。只是回过头来,蔡妩就往颍阳家里写了封信,先给蔡平说了这事,然后在信里嘱咐蔡平:你跟阿公说这些事,注意点阿公脸色。千万别惹了他,他年岁大了,受不得刺激了。

信写完,派人送出去后。蔡妩才算安下心,回过头好好当她享清福的活祖宗。可是老天爷似乎看不过眼她的骤然清闲,在蔡威封赏消息传来第二天,邺城又传来一个炸人的讯息:许都朝堂之上,以侍中大夫王朗、郗虑为首,文武百官并书表奏,称曹操治内安外,极天纪地,伊周莫及。非封疆列国不足以表其功。特请刘协赐曹操列公封国。

据说刘协当时听到这话时,先是一愣,随即在金殿之上朗声大笑,笑完以后倾着身子表情莫辨地问曹操:“曹爱卿以为殿下众臣之意如何?”

曹操手持玉圭,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在听到刘协这话后,方抬头淡淡道:“古者圣德明君皆亲贤臣,远小人。明机要,修德政。”

这看似没头没脑的话却被跟他打了十几年交道的刘协听明白了。所以皇帝陛下硬是怔都没怔,直接开口,带着让人听了后脊梁骨都发白毛汗地笑意历数道:“朕昔日落魄长安,幸曹爱卿这等忠良护佑才得以重新归朝。”

“建安二年,袁术逆贼叛逆称帝,朕本欲御驾亲征,奈何群臣阻拦,亦是曹爱卿提兵平南,了却朕心头之患。”

“建安三年,徐州吕布附逆叛贼,曹爱卿率军剿叛,恩威并济。亦是劳苦功高。”

“建安四年……董承和其党徒……妄为矫诏,意图……谋刺朝廷重臣。亦是曹爱卿雷霆手段,平息此事。”

“建安五年……”

“……”

“……”

“建安十三年,克定北境,驱逐夷狄,得土三千里。曹爱卿仍旧居功甚伟。”

刘协以极大的耐性和极好的记忆力把曹操这些年做过的事在德阳殿全部算了一遍,边算边夸,说道后来声音都变了调,仿佛当真在感激曹操汉之肱骨,国之栋梁一般。他这些话听在曹操心腹喉舌的耳朵里自然是及其的熨帖舒服,很有以之为荣的自豪感。可是听在伏完、孔融等人的耳朵里却觉得让人格外羞愧难堪。这话就像是铁板划过沙地,刺得人头皮发麻,脸色发胀。

曹操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完全一副老奸巨猾的权臣模样。刘协脸带动容,声含哽咽,颇有蒙蔽无知的昏君风范。

在刘协说完这些以后,他低低头,状似无意地拿袖子扫过眼前,再放下时,已经又是一副尊严矜持的帝王相。

“以朕算来,这些年,曹爱卿的确是鞠躬尽瘁,劳苦功高。”

曹操听罢欠了欠身子,轻轻道:“此乃臣份内之事。”

刘协闪了闪眼睛,没说话,只是把目光移开,嘴边挂笑地扫向殿内诸臣。

殿下人也不知是何人挑头,居然出言说了句:“陛下,列国封公正衬曹丞相之功。”然后紧接着下头就“呼啦啦”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陛下,曹丞相可封为魏公。”“陛下,丞相之功堪封魏公。”

刘协脸色不变地看着殿内不断跪地的臣工,扶额轻笑。在他脸上,大臣们已经很难再察觉到他此刻在想什么。那个几年前还喜怒不辨却极其好揣摩的圣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练就了一副深藏不露的本事。刘协他心里这会儿想的很有意思和很有讽刺感,他在数这些跪地的人有多少个,又都是谁!王朗、满宠、郗虑……好!很好!真是好得很!刘协边数边在心里冷笑:这些就是我大汉的栋梁肱骨呀!这些就是我大汉的中兴之臣呀!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封公?列国?那下一步若再有功绩,是不是就要受了九锡?

看着看着,刘协的表情忽然停滞了一下,他视线在划过下颚微收,腰背挺直的荀彧时轻轻偏了偏头:荀文若他居然没跪下?倒当真是出乎朕的意料!

荀彧当然不会跪下。

而且他这会儿心里也在诧异王朗的提议!怎么会?怎么可能?主公怎么会允许?

封公?按汉例,异姓封爵,最高为侯!

侯者可在采邑内,享征收赋税,免除徭役之权力。对于采邑内的官员任免和其他民治,都无权插手,皆有朝廷负责。

但是公国不一样!

所谓“王公”之尊,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

凡封公者,在封地内可享税收、断狱、赦免之权利,且手下官员任免无需再经朝廷,除此之外,公国只要条件允许还可有铸币权、盐铁专营权。于封地之上,公爵俨然就是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公国于整个社稷江山而言,也算是国中之国,超然物外,隐患非常。

荀彧很是执拗,他觉得在这一点上,王朗做错了:他这提议会把大汉推向分裂的深渊。尽管现在的大汉已经名不副实,但到底……它还是大汉!就算它是即倾的广夏,即倒的危楼,它也已久是挂着刘姓天子的大汉!

可王朗这建议却是给这岌岌可危的广厦基底上直直的砸了一榔头,他会让原本就动摇不已的基底迅速瓦解,然后四分五裂!

荀彧想了想,觉得这是不对的。他不能认同他们的举动,他也不能在金殿上和他们一道弯了膝盖。所以从一开始有响动,他就一直伫立原地,直到身边“哗啦啦”伏趴了一地,荀彧也已久是眉目不动,面色泰然,脊背笔直地站在原处。

曹操离他的距离并不远,当然曹昂离荀彧更近。

曹操在用眼角余光瞥到荀彧作为时,微微愣了愣,然后轻轻地合上了眼睛,微不可查地蹙眉叹了口气。

而曹昂则是一脸担忧,先看看曹操,又看看刘协,最后把视线停在荀彧身上:文若先生这是……哎……他总算明白文若先生这样严于律己又温和稳重的人,为什么能和奉孝先生相交莫逆了。因为俩人从根子上讲其实算同一种人。说好听叫执着,说难听叫顽固死心眼!

文若先生是为了所谓汉室不听劝告,明知会得罪他父亲,明知得罪了他父亲以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也依旧会赌上性命,反对他父亲封公。奉孝先生呢?他到不是拘泥于汉室而是对他看中的主子,当真可以做到“呕心沥血,鞠躬尽瘁,竭尽所能,不问名利。”北征乌丸,郭嘉在柳城可是扎扎实实地病了小半年。在病榻都未见他松懈一份,隔着百里千里的距离都要派人去给曹操送去献计平辽东的书信。

曹昂不知道这次荀彧的举动郭嘉猜出啦几分,但他隐隐有种预感:郭嘉其实是故意留在邺城的。他其实是知道荀彧在听到这些后会这么举动的!他其实是故意让荀彧这么做出来的!

他的后手是什么?曹昂猜不到,也不想去猜。以郭嘉那神鬼莫测的脑袋,加上他对人性对人心的明透,和他跟荀彧相交几十年的情分,曹昂觉得,他绝对不会放任荀彧往一条死胡同里走。他肯定会不折手段也要把他从那条道上拉回来。不过……过程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德阳殿里荀彧的表现自然也惊动了其他人,伏完眼睛亮亮的看着荀彧,孔融眯着眼若有所思。刘协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在倾身数过自己面前的下跪者后,手撑御案站起身,依旧挂了一丝强笑,声音似从牙缝而出一般说道:“即然众位爱卿都以为唯有此位当配曹爱卿,那朕就……准奏!”

说完这话,刘协便站起了身,挥挥手,耐着性子,端着风度给众人说道:“诸事议毕。都散了吧。”

说完,刘协就提了袍子跨步转身离开。留□后小黄门用尖利嗓音叫喊:“退朝!”

许都这天的消息到底还是传到了邺城,蔡妩在得到这消息时,正边逗弄小女儿,边跟来看郭旸的曹冲郭荥他们说话。

郭荥这孩子跟每天紧张兮兮地担忧妹妹会被抢走的郭奕不同,他比较担忧的是:妹妹有这样性情的大哥,又有这样的爹爹和娘亲,将来会不会也养成了特别那啥的性情呢?会不会不好出嫁呢?作为一个全心全意疼爱妹妹的二哥,他是不是要现在就开始给妹妹寻摸婆家呢?

郭荥想想后,觉得自己琢磨很靠谱,于是把这事当做通知给曹冲和周不疑说了,以期能寻求到这两个机灵脑袋瓜的帮助。

周不疑听说时,直接都傻了,伸着手,掰着手指头跟郭荥结结巴巴地说:“你妹妹……才……不到两个月吧?你这……是不是……太……”

郭荥一脸不以为然,偏着头扫了扫周不疑后握握拳头拍着周不疑地肩膀安慰他:“你放心,我不会找你这样的妹夫。你太笨了,连我意思都没明白完!”

谁笨呀?周不疑心口泛堵,一句反驳卡在嗓子眼,他能说什么?说哥们儿,是你自己想法不靠谱好不好,不是我们理解不了!

可是旁边那位曹家六爷已经满脸赞同的点头:“知根知底的确有必要。以现在情形看,旸儿的婚事若不及早定下,将来恐怕还真不好说。”

周不疑真不想去深思曹冲说的不好说到底是啥意思,他几乎是抽搐这眼角提醒曹冲:“苍舒,你不是说你最近在研究你的‘五行五德说’和“梵教转世说”吗?怎么?研究透了?想干其他的了?”

“没有。”曹冲耸着肩,坦然自若:“所有论说皆不过是辅器而已。钻研它的目的还是想帮大哥,让他在对待北边迁民时候能少点阻力。”

“大汉天朝上国的想法根深蒂固,百姓对外族亦是鄙夷蔑视居多。若要当真让他们杂居通婚,化作一体就得从根本上改了这种想法。我觉得阴阳五行里有几个点说的挺好,比如天地如一,万物同根。就像汉人和所谓夷狄,其实不过是一棵树上发了枝杈,追本溯源,还是同根,哪分你我?”

周不疑了然地点点头:其实要不是曹冲前头有一句极具政治天赋的所有论说皆为辅器。他都真能觉得曹冲其实是个经学大家,小小年纪居然能看到五行说里的玄机,并且学以致用!

“至于梵教?它确实有些地方挺吸引人。尤其这个转世说。这辈子磨难修行,换的来世平安喜乐,对百姓而言,未尝不是一种美好寄托。确实有利民治。不过若是扩展一些,会不会更好呢?”

“你说的扩展是指?”周不疑抬起头,望着曹冲饶有兴趣地问道。他其实对佛家还是挺关注的,这个教派在之前近百年里都声名不显,半死不活。除了皇家世族能修个寺庙,烧个香,其他老百姓,根本不知道哪泥胎菩萨是干嘛的。可是就在最近几十年,这个原本差不多断了香火的外来教派一下子变得信徒众多,香火鼎盛。连街口小商小贩办什么事的时候都能习惯说一句:菩萨保佑!这么迅速传播速度,绝对匪夷所思,发人深究。

周不疑和曹冲不止一次的讨论过这个,最后结论:凡乱世,百姓苦难离乱时,佛家这种极具精神念想的教派必然会兴起。

当然周不疑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其实这个理论在之后几千年会被证实无数次。现在周不疑还是疑问曹冲的扩展思考,是为何意呢?

结果曹冲还没来得及回答,倒是郭荥凉凉地在旁边开口:“既然你这辈子贫穷,下辈子会富贵。有没有可能这辈子是汉人,下辈子是匈奴人?鲜卑人?乌丸人?”

周不疑一怔,低头喃喃重复“这辈子汉人,下辈子乌丸人?鲜卑人?……这辈子汉人,下辈子乌丸人?鲜卑人?哎,苍舒……”

咕哝道一半,周不疑抬头,哪里还有郭荥俩人的影子!曹冲人也不见了。周不疑恨恨地跺跺脚:这俩又来!又来!每次都不吭一声悄悄跑掉,当他是死的吗?看他下次抓到人,不狠狠报复一顿,他就不叫周不疑!

在周不疑满心腹诽郭荥曹冲时,这俩人已经跑去郭嘉府上了。郭荥是要看妹妹的,曹冲则实现喜欢跟郭嘉他们两口子聊天。郭嘉今天去督查玄武池进度,不在家。那能聊的便只有蔡妩。曹冲对蔡妩有些孺慕,他打小跟郭荥拜把子,长在郭府的时间基本可以和常在曹府的时间持平,和蔡妩交流的机会甚至比跟环夫人交流的时候都多。环夫人要去给丁夫人他们请安,要和后院各个姐妹之间周旋,蔡妩可不用。她就操心两孩子外加一个像孩子的男人!

曹冲小时候经常跟着郭荥回家,时不时到蔡妩这里会蹭饭蹭点心。等长大了,蹭饭次数倒是少了,聊天说话回数多了。跟蔡妩聊天是个享受,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个会冒出什么你没听过的词句。比如在蔡妩没说之前,曹冲就从来不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等粗白的话能这么形象的形容邺城里那些对奉孝叔父言行指手画脚,又偏爱咬文嚼字的酸腐人。

当然,这天曹冲也依旧在跟蔡妩闲聊着话家常。话到一半时,曹冲的一个小厮急忙忙地跑过来,在给蔡妩见礼后曹冲耳朵边嘀嘀咕咕了一阵然后躬身退下。

曹冲听完,眉头微微蹙了蹙,脸色也有些凝重。他在蔡妩跟前倒是没有想过掩饰情绪:反正蔡妩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了解不比对郭荥了解少多少。装也没用。

蔡妩瞧瞧下人背影,又看看曹冲表情。想了想,还是担忧地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若是有事,冲儿可以先回去。”

曹冲摇了摇头,眼望着蔡妩,缓缓说道:“是文若先生。文若先生在德阳殿上……反对我父亲称公。”

蔡妩闻言一下就觉得整个人都被曹冲这话炸懵了。

她知道荀彧有点轴,有点死心眼。她也知道荀彧这段时间和曹操之间好像总有些政见上的不同,她更知道郭嘉曾经明里暗里提示过荀彧一些事情。但是她不知道……荀彧居然这么大胆子!他居然敢在德阳殿上朝的时候,公然的反对了曹操!这……这举动在曹操眼里看来,恐怕无异于……背叛!他将来可怎么?1t;/1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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