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阴的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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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谦没想到,入宫侍值回来,等着他的会是如此噩耗。

陈姨娘温婉可人,尤其一双眼睛与顾氏颇有几分神似,加上她不争不抢的『性』子,从不令他为难,很得他的欢心。

若不是她太懦弱,实在镇不住这一大家子人,他倒想扶她做正室的。

如今,竟这样匆忙地去了,走得还那样惨烈,凄凉……

杜谦站在桂花院外,半天都没有勇气迈进去一步榕。[]毒妃狠绝色

“老爷,你一定要为姨娘做主啊~”青蒿伏在地上,早已把泪水哭干,只剩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和嘶哑不堪的喉咙。

杜谦两眼茫茫,无词以对。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什么霉运孥?

不过二个月的时间,身边的人亡的亡,丧的丧,竟然凋零若此。

他更无法预知,这种无声的杀戮,到底何时才是终点?

“老爷~”决明轻声提醒:“咱们得快些,老太太那,还等着回话呢。”

“哦~”杜谦回过神,进了小院,穿过门廊走向耳房。

陈姨娘的尸身还孤零零地摆在门板上,因天气炎热加之又剖了肚腹,内脏腐烂,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尸臭。

杜谦不敢进门,隔着窗户往里瞟了一眼,便急急退到院中,挥手道:“这么热的天,不能再放了,赶紧找副棺木收殓了!找个好日子葬了吧。”

“是~”决明垂了手,应道。

杜谦转过身,便往外走。

“老爷!”青蒿急了,高声呼喊。

杜谦停步,有些不安地看着她,问:“还有什么事?”

青蒿满腔悲愤,定定地看着他:“老爷就这么走了?”

陈姨娘为了他,被人毒害,小少爷刚一落地就咽了气,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他的亲生父亲!

老爷怎能如此无情,连看她一眼都嫌臭!

二小姐还不避腥臭,亲手替姨娘缝合尸身呢!

他这样,算什么男人,配做什么丈夫!

杜谦有些生气,更多的是狼狈,顾左右言他:“老太太还躺在床上,我得去请安了。8”[]毒妃狠绝色

说着,掉转头急匆匆地走了。

走得那么急,好象背后有鬼在追。

出了桂花院,正要往瑞草堂去,白前蹭地蹿了出来:“奴婢给老爷请安!”

杜谦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个小丫头,不觉恼了,脸一沉:“你哪房的,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奴婢白前,奉二小姐的命来传话风流名将。请老爷在见老太太之前,勿必先见一下二小姐,关于陈姨娘的死,二小姐有话要说。”白前口齿伶俐,一口气说完。

杜谦面上阴晴不定:“她又有什么话?”

不知为何,他有些怕这个女儿,总觉得她身上笼着一股子森冷之气,尤其那双眼睛,好象有异能似的,总能轻易看到他心里去。

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二小姐说,老爷不见她也没关系,将来府里再出什么事,别后悔就成。”

“混帐!”杜谦大怒:“她这是什么话,威胁我吗?”

白前扑闪着大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他:“老爷,二小姐还等着奴婢回话呢~”

决明上前一步,低声道:“老爷,要不先回烟霞院,换身衣服?”

杜谦轻哼一声,转身往外院走去。

决明忙向白前使了个脚步跟了上去。

一柱香后,杜蘅已经坐到了烟霞院的花厅里。

杜谦已换过一身轻便的家常服,脸拉得老长:“到底什么要紧事,非要现在说?”

“父亲请看。”杜蘅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递了个油纸包过去。

杜谦打开见是一包『药』渣,不禁满眼疑『惑』:“这是什么?”

“陈姨娘昨日早上服的『药』,”杜蘅淡淡道:“『药』方是父亲开的,如果换成你,要如何做,才能把救命良『药』变成杀人的毒『药』,又不至令人起疑?”

“什么意思?”杜谦悖然大怒:“你怀疑是我的『药』不对症,害死了陈姨娘?”

“不,”杜蘅摇头:“我的意思,父亲能否做到,不换掉其中任何一味『药』物,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人『性』命?”

“这怎么可能?”杜谦愠怒。[]毒妃狠绝色

“事实上,有人做到了。”杜蘅说着,示意杜谦仔细查验纸包中的『药』渣。

杜谦哪有这个耐『性』,把纸包往桌上一扔:“别兜圈子!”

“父亲可还记得,『药』方中,有一味雁来红?”

“雁来红用来止血,有什么不对?”杜谦反问。

“是对症之『药』,”杜蘅道:“可是,有人就钻了这个空子,把雁来红的茎叶,换成了根。雁来红还是雁来红,却把救命『药』变成了催命符!”

杜谦还有点懵:“就算是根,那也是雁来红,最多功效差点,怎会有造成这么大的后果?”

“父亲不知吗?”杜蘅眼里闪过讶异:“雁来红的根,能促使子宫收缩,可使人流产。”

杜谦顿时面红耳赤,嗫嚅道:“我,我,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普通雁来红都是采摘茎叶,谁会连根采集?因此,一时未曾想到而已。”

杜蘅也不点破:“我一开始也未想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下手之人医术高明,堪称一代名家,绝对不是锦绣能做到的。”

杜谦如释重负,连声道:“我知道,我也不相信锦绣会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父亲,”杜蘅有些生气:“你难道还不明白?”

替锦绣洗脱嫌疑虽然也是她来此的目的,却绝对不是重点财『色』官途!

“我明白~”杜谦点头:“难为你了,这种时候,还能如此冷静。”

杜蘅提高了声音:“我们府里暗藏了一个高手!有人躲在背后虎视眈眈地盯着杜府,伺机一个个除掉我们!”

杜谦惊出一身冷汗,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不会的,我一生行医,从未与人交恶,怎会有人故意加害?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

“祖母昏厥,是因『药』中加了一味藜芦;周姨娘头皮剥落,只因头面首饰里藏了知羞草;陈姨娘流产,又是因为雁来红的叶换成了根……短短两个月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岂是巧合两个字解释得通的?”

“咱们家开『药』铺,在府里呆得久了,懂些『药』理也不稀奇。”杜谦目光闪烁。杜蘅索『性』戳破这层窗户纸:“父亲七岁起跟随外祖学医,行医二十余载,官至太医,尚且不知雁来红的习『性』。如今却想让我相信,仅仅在府里做几年下人,耳濡目染之下,医术竟然能比父亲还高明?”

杜谦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涨红了脸瞪了她半天,开口赶人:“好啦,我知道了,以后会严加管束,不许人轻易接近『药』房。你不要胡思『乱』想,危言耸听!”

“父亲!”杜蘅静静看着他,目光深幽,暗如子夜:“你知道的,对不对?”

“什么?”杜谦坐不住了。

杜蘅眼中浮起讥诮之『色』:“你心知肚明,却一直装糊涂,任由人把我们一步一步『逼』向死亡,对不对?”

“胡说!”杜谦霍地站起来。

“是不是胡说,父亲心里清楚!”杜蘅也站起来,曲膝向他行了一礼:“父亲不肯说,不要紧,我自己去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姨娘一个公道!”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出了烟霞院。

她的心里如冰侵火焚。

怀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而来,满以为既便只为了阖府的安危,父亲也会与她推心置腹,同心协力。

然而,他再一次让她失望了!连妻儿的死都激不起他一丝的血『性』!

她看到的,依然是懦弱,是逃避,是畏缩,是言不由衷……

杜谦伸出手,想要叫她,终是颓然放下。

叫回来又能怎样呢?他始终,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他怎么会不想知道理由?他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真相!

担惊受怕了二十年,本来以为,随着顾氏的死,他终于可以摆脱顾洐之带给他的阴影,从惊惶中解脱出来。

然而不是,这些日子,死亡的阴影始终笼罩在杜府,未曾有一日消散。

所以,他害怕了!

怕一旦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就不止是死一二个姨娘了事,而是整个杜府的灭顶之灾!

做为杜家的长子,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咬紧牙关,不计一切代价努力往上爬,希望当那一天来临时,能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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