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象初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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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心满意足地从净房里出来,外面已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紫苏目不斜视地把热了好几遍的饭菜摆上来,再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杜蘅僵硬的表情,才稍稍舒缓了些许,脸上的热气却一直不褪。

萧绝歪着头,瞧着她满脸的别扭,想着刚才别样的意趣,笑意忍不住地溢了满脸,却也不敢再去招惹她,惹急了,吃亏的可是自己。

假装没看到她的不自在,笑眯眯地牵了她的手在桌边坐下,拿了筷子,无比殷勤地道:“想吃什么,我帮你挟~”

“我不饿~”杜蘅垂着眼,**地道殓。

萧绝耐心十足,放软了声音哄道:“怎么会不饿?刚才……”

杜蘅猛地抬起眼,眸中燃着簇簇火苗。[]毒妃狠绝色

萧绝立刻很识相地,硬生生地把话拗过来:“刚才,你一直在等我回来吧?昨天走得急,白天也没抽出空送个信回来,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

杜蘅心头一跳,顺势问道:“忙了一晚,究竟干什么去了?”

萧绝把手一摇:“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杜蘅沉了脸:“没什么事,用得着你半夜跑出去?”

“衙门里有点事,跟咱们没关系。”萧绝只好含糊地解释了一句。

“事极机密,连我都不能说?”杜蘅再问。

萧绝惊讶地看她一眼,道:“也不是不能说……罢了!这件事迟早会弄得人尽皆知,也不差这一两天。”

杜蘅心脏咚咚狂跳,摒住了呼吸:“真出事了?”

“昨夜收到的消息,三天前,云南土司,联合苗王,杀了云南都指挥使。”萧绝淡淡地道。

“要打仗了?”杜蘅猛地站了起来,失声嚷道。

“嘘~”萧绝忙按住她的肩,温言安慰:“别担心,云南离临安远着呢!别说打不打的还两说,就算真打起来,也跟咱们没关系。别怕,有我呢!”

想了想,又把事情的起因简单地说了一遍。

云南偏居一隅,是数民族聚居之地,又因地形复杂,瘴疠横行。名义上是大齐的领土,实则朝廷基本『插』不进手。

历任地方大员都只管收取银钱,并不能真正掌管其政务,政治形势错综复杂。

以前有夏正庭坐镇南疆,他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夏家在南疆经营了几十年,关系盘根错节,两边也算相安无事。[]毒妃狠绝色

夏正庭殁后,云南的局势骤然发生改变,土司被强压下的野心再次蠢蠢欲动。

偏偏新任都指挥使梅元祖是梅妃的外甥,三十五岁的年纪,仗着梅妃的这层关系,寸功未进,也一路顺风顺水地做到了都指挥使,本来就是个被人吹捧着的草包,偏自以为是天纵英才,只不过是生不逢时尔!

这次奉调云南,便摆出封疆大吏的派头,听说进入大理之时,又是黄土垫道,又是清水洒路,百官迎出数十里,百姓夹道欢迎,很是耀武扬威了一阵。

土司一改之前倨傲之态,对他唯唯诺诺,奉为上宾。

惯得他越发的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全不把这满城的官员放在眼里,至于那什么民族风俗更是视做狗屁!

好嘛,这么地惯着,可不就惯出『毛』病来了?

泼水节的时候,他瞧中一个姑娘。本来边远之地的少数民族,民风彪悍,不比京里严谨,规矩多。青年男女彼此情投意合,就此成就大好姻缘,也没什么稀奇。

可惜人家姑娘另有心仪之人,瞧不上他这京城来的贵胄公子,当场拒绝了他。

他在京里横行惯了,连土司都敬他三分,只差没把他当菩萨供起来了,却被个乡野村姑给驳了面子,这口气如何忍得?

当下点齐了兵马,杀到对歌场,生生把小伙子用马踏成了肉酱,强抢了那少女,百般凌虐后再扬长而去。

当晚有数千人众目睹其恶行,立刻便有饱学之士,连夜击鼓告状。

撇开梅妃的外甥不谈,梅元祖本身还是堂堂的都指挥使,二品的封疆大吏,手握十万重兵,府衙如何敢接状纸?就算接了状纸,他躲在行辕之中,又怎么让他出庭接受聆训?

知府脑子没坏,自然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安了个“扰『乱』公堂”的罪名,一顿棍棒将告状之人逐出公堂。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民怨沸腾。

数千人涌到府衙,将府衙团团包围了起来,要求将凶手辑拿归案,绳之于法。

知府面如土『色』,连夜换装,从狗洞里爬了出来,连滚带爬地跑去行辕请梅都指挥使示下。

梅元祖,梅大公子乃梅妃嫡亲的外甥,燕王的表兄,堂堂地都指挥使,朝廷的二品大员,封疆大吏,又岂会将区区一个知府看在眼中?更不要说两个贱民的『性』命!

连面都不『露』,派了个幕僚,三言两语把人打发回去。

没奈何,知府只好转往土司府,自己掏银子,求人援手

tang。

事情沸沸扬扬,闹腾了二个月,才在土司的多方协调,连骗带吓之下,平息了下去。

梅大人在营中龟缩了几个月,试探着出去玩了几趟,见风平浪静,于是放心大胆,故态复萌。

直到三天前,土司新娶的十三房小妾生了个大胖小子,接梅都指挥使去赴宴。

梅都指挥使高高兴兴地带了几十个亲卫就去土司府赴宴。

事情,发生戏剧『性』的转变。

当夜被马活活踏死的竟是土司的亲侄子,那少女竟是苗王的外孙女。

二人含悲忍辱,伺机而动,一举要了仇人项上人头。

可怜梅都指挥使毫无防备,稀里糊涂送了『性』命。

土司,苗王联合发布公告,历数梅大人十八条罪状,宣布自大齐疆土割裂独立,从此不再接受朝廷管辖……

杜蘅没吭声,神『色』茫然。

前世苗王叛『乱』,应该是在太康二十八年秋,竟整整提前了六年!

自重生以来,身边的事情因她的转变或多或少都发生了变化,但凡那些重大的事件,基本都没有脱开历史的轨迹。

为什么,这一次竟偏得这么厉害?

是因为没了夏正庭的镇守,打破了云南的平衡,使得原本就生了异心的苗王提早数年判『乱』;还是有心之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她想不出除了南宫宸还会有谁?

然而,转念再一想。

梅元祖是南宫宸嫡亲的表哥,梅妃费尽了心机,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到这个重要的位置,手握重兵,与南宫宸一南一北遥相呼应。

南宫宸除非是脑子被门夹坏了,才设这么个局,害他身败名裂后身首异处!

这与自断一臂,有何区别!

可若不是南宫宸,谁又有这个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除掉一个封疆大吏?

萧绝斜眼望去,她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不似是害怕,倒象是吃惊。那种惊讶,又不象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那种。可要说具体是什么,偏又不好形容。

心底莫名地沉了沉:“想什么呢?”

“没什么。”杜蘅一惊,小心地窥伺着他的表情。

会是,他吗?

可他制造这一场血雨腥风,有何目的?

萧绝扬起眉:“早知道你这么害怕,不该告诉你。”

她不是那种胆小如鼠的闺阁千金,不至于为一场发生在千里之外的,尚不确定的战事就吓破了胆。

可她脸上的不安和惶恐是那么明显,明显到他想装做看不到都难。

“没有,”杜蘅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我没害怕,云南,离这远着呢。”

萧绝伸手『摸』『摸』她的脸:“脸『色』怎么这么差?”

杜蘅心『乱』如麻,不自在地『摸』了『摸』颊,胡『乱』敷衍:“昨晚没睡好。”

萧绝知道她没说实话,心里微有不快,可又没有时间追问,只好把心里的疑『惑』暂时丢到一边,笑道:“一会我得去趟听雪堂,完了还得出门,你先睡,不用等我。”

杜蘅稳住心神,细心地伺候他用饭:“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可这种事,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嗯?”萧绝抬起头探询地看向她。

“差事固然要紧,身体更要爱惜。”杜蘅不看他,垂下眼帘,安静地道:“咱们家,已是位极人臣,不需要再锦上添花。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萧绝定定地看了她许久,弯唇而笑:“嗯。”

三两口扒完了饭,扔下碗筷,风风火火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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