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难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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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伶无法再回头去看到底是谁赶来了此处。

陈一乘撩开了她的风衣,调整姿势后强行把她按坐在他的腿上,从身后拥住她。

他似是不在乎玉伶会不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甚至都好似不在意玉伶漠视一般的沉默,兀自低头来贴住她的发顶。

玉伶能感知到他嗅闻她发丝时吸气的动静,让她的头皮直发麻。

又听得他间或悄悄地对她说话,用的是只让她听见的音量:

“裙子不要穿这么短,还是过膝的好,等会儿回去换了。”

“烟味好重……回家洗澡吗?”

“往后不许抽烟,女儿家就烟就酒都不是好习惯……对身体不好,可要听话。”

玉伶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一句都不想听。

但她那被拷住的双手连手腕都活动不了,只能让他的话语声声入耳,再来字字钻心。

现在陈一乘的温柔与劝诫就像那暴雨前连风都没有的平静天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了脸。

她知道他很生气,她手上现在戴着的手铐就说明了他不可能不同她计较。

那他说这些作甚呢?

紧闭严实的车玻璃仿佛把他们二人隔绝在了这几尺宽的小地盘,他似乎不想她再接触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尤其是男人。

玉伶晓得陈一乘喜欢管教她,但没料想过他会想要控制她。

不然何故要锁着她来呢?

玉伶的耳边除了陈一乘的低声呢喃外,这时还依稀辨清了外面吵嚷声里谢沛说话的声音。

瞬间浑身汗毛直立。

不想要的肯定是偏偏要来的,总是如此。

本打算借着她和江雍的事顺理成章地和谢沛断个干净,现在好好的一碗粥因为陈一乘全都翻在了煤灰里,捞都只剩一手黑。

她惹毛了他,明目张胆地往他头上戴帽子,他肯定还在气头上。

而今江雍那边只得逞了一半,转眼又被陈一乘逮了,跑也跑不脱。

将心比心,她自己都怄气怄得慌,就更别说是看她朝叁暮四的谢沛了。

玉伶听这动静,估摸着是谢沛吼了谁。

陈一乘何故要在这里让她陪着他等谢沛呢?

她只敢半蒙半猜,从来不把自己看得太重。

可陈一乘似乎是为了她,也只为了她。

“……跟他断了。”

心慌慌又神怔怔的玉伶只听到了陈一乘说的这半截话,猛然回神。

最近好像总是处于这种理不清心绪又无故焦虑的状态,而且很是冲动。

陈一乘好像这个时候才开始在意她的沉默,逼问道:“听见了吗?”

“我让你和他断了,断干净。”

虽说和谢沛一刀两断本来也是玉伶想做的事,但她并不喜欢被人按着头来强行喝这口水。

就像她现在厌恶这种被铐死到挣脱不能的感觉。

烦得很。

玉伶往陈一乘的怀中缩了缩,示好依偎。

嘴里说的却不是卖乖的话,掐着甜腻的声调,心口堵了气的她挑衅回道:

“可沛爷待玉伶好呢……”

陈一乘抱着她的手在缓慢上移,隔着薄薄的旗袍布料抚摸至她的脖颈处,轻微的布帛摩擦声在这种诡异的对峙氛围里异常刺耳。

玉伶知道这种能感受到他体温的触摸既不是调情也不是爱抚。

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认为陈一乘是专门回来想要亲手掐死她。

好在陈一乘只是捏住了她的下巴,撇过她的头,看清她脸上似笑非笑的得意表情,平平问道:

“哦?那我待你好是不好?”

“……比他如何?”

玉伶顺着扭头的姿势微微后仰,贴住他的脖颈,吐温息,说俏语:

“沛爷呀,才不会锁着玉伶,想往哪走他还能体贴着送我一路。”

“可是军座,您得晓得……玉伶的客人哪只这位爷呢。”

“您要我断,那就断了呗,玉伶再也不和他上床……”

玉伶的话还没说完,陈一乘便用了手劲,她的整个身体几乎顺着他甩开的力道往前趴去了前座,脸差点迎面撞上椅背。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要固执地抱着她。

陈一乘又再度将玉伶拉近,重新将下颌靠于她的发顶,温声道:

“那我一个个帮乖乖断得一干二净,如何?”

他这不留情面的动作与他柔声说话的语气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玉伶方才在为他强行锁她的事情赌闷气,现在才觉得今日的他当真是万分古怪。

又听得他道:

“澜帮的谢龙头私摊红丸的生意,手底下的人黑吃黑动了手,死在了洪本港仓。”

“乖乖过几天可要仔细读一读报纸。”

玉伶心下一惊,忘了刚刚的教训,下意识地想要往后看去,却又被陈一乘摆正了头。

“……担心他?”

“我既然专门在这里候了他,乖乖应是知道我的意思,还看他做什么?”

陈一乘现在每说的一个字都让玉伶感到毛骨悚然。

她的赌气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小孩子的把戏,就是仗着以前他的无数次宽容来为非作歹,叫她以为他真的会没脾气似的迁就她的所有。

她本来以为这就是她和陈一乘之间的事情而已。

玉伶现在心上的头一个念头想的便是谢沛身上的伤势。

今早他还在发烧,药也刚从医生那里拿到,不知吃了没有,而陈一乘明显是有备而来……

她才意识到,她不仅太过天真,而且……

自己也没有臆想的那般憎恶谢沛。

至少不想也不愿他去死。

远处仍有一些听不清的争吵动静,玉伶一下就能从杂音里辨清谢沛的嗓音,搅得她坐立不安。

但碍于连她回头都不让的陈一乘,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安安分分地窝在他怀里,收起她那点微不足道的脾气,认份回道:

“……军座怎么做都好。”

陈一乘只平淡地回:

“本就由不得你,当时说好的。”

玉伶在不断地胡思乱想,也记不得他说的“当时”到底是哪个“当时”,冷汗渗透了内搭的衬裙,黏黏糊糊地粘在身上。

现在她倒宁愿来的人是江雍。

但江雍怎么可能单单为了她来追着她跑,简直是谬论。

玉伶铐在背后的手在不住地拧动着陈一乘外套上的一颗衣扣,心里惶恐到几乎要尖叫出声。

手腕则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腰间配着的皮革枪套,冰凉的触感让她立刻幻想出了谢沛倒在雨中血泊里的惨状,像是近在眼前一般迫使她不忍见而紧闭眼睛。

玉伶什么都没考虑,心里有个念头就着急对陈一乘道:

“军座……这件事也算有玉伶的半遭。”

“我会和他断了的,您让我亲自来同他说,余下的军座想做什么都行,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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