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怪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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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家里多出一个人,他才讶异于“生活”竟然能凭着它本就讨嫌的面目不期然地毁了容,彻底生出这一副令人倒足十成胃口的模样。

他由外头回到家中,钥匙还没抵上锁眼,门便从屋内被打开,迎接他的是一句轻声细语的“您回来了”,料想家里这位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便提前站定在门口,替他开门。

而后他脱下鞋,走进门,搭在手臂上的外套递给来人,照例冷眼对她,仿佛她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能食人筋骨的怪物。

钻进浴室,他脱得浑身赤条条,顺手将那件沾了血的衬衫揉作一团,扔进洗衣机。

***

“搞什么啊,你穿什么衬衫西装裤,我们是去砍人的啦,又不是卖屁股。”

“宇哥啊,这样跟住你混真的很丢人的嘛,”他亦做出讥笑的表情,模仿对方的语气反唇相讥,“学人穿一身休闲装,旁人看了以为您带着小弟我去环城夜跑啊。”

***

动手前他怕弄脏外套,便脱了去,然而血溅在衬衣上都带着缕阴魂不散的冤气,这股气息能顺势融进皮肤、血肉、骨髓里。

浴缸放足了热水,他跨进去,缓缓坐下,喉头仍有驱不散的腥味,他心烦意乱,手狠砸了两下墙面。

“贱货,拿老子烟过来。”定了定神,他拧起眉头,朝浴室外吼。

而后细碎的脚步匆忙接近浴室,站定在门外,浴室的门锁转了半圈便不动了,间隔一秒,又是半圈。

嘁,他忘了他走进浴室便顺手锁了门。

他想张嘴骂她“蠢”,让她去卧房拿钥匙开这道门,但今晚他足够累了,这出戏还是早些落幕为好。

于是他起身,跨了一步,伸手开门。

浴室外,女孩儿手上拿着烟和打火机,正一脸惊惶地望他,他从女孩手里取过烟,点了一根,略略弯腰,对着眼前这张惶恐又清纯的脸上喷一口烟雾。

“没见过大屌?看这么入神?”他伸手搭上女孩的肩,只这一个动作,她的脸便泛了白。

“体检…报告。”女孩说,“体检报告已经放您书桌上了。”

他叼着一口烟,心中思量了一下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宇哥说您洁身自好,要我去医院体检,给您一份……”女孩似乎觉得难以启齿,“我…我是干净的。”

“啧,要我怜香惜玉?”

“不是。”她低头,一句不漏地做着负责任的传声筒,“宇哥说了,您对我做什么…弄伤我都没关系,他说这算工伤,给出医药费。”

“那我还真得,好好弄弄你。”话音未落,那个“弄”字还漂浮在空气里,他却已经手脚利索地将女孩拖进浴室,按着她的头迫她弯腰。

“双手抓着脚踝。”他自然丝毫不预备怜香惜玉,他甚至没脱去女孩的衣物,只将她的内裤褪至膝盖处。

操,他抬眼看镜子,倒映出他的镜像,活像一头困兽。

闭眼握着身下的那根尚未被唤醒的器官,脑海里回忆几个旖旎场景的片段,粉红最终却幻化成一小时前的血腥,眼底都透出一股一股疯狂的红,他撸了几下他的性器,随后便莽撞地捅进女孩的私处。

真紧,他下意识想退出来,但随后,他握紧女孩的腰肢,更加鲁莽地冲撞。

若不是被他把握着腰,他胯下这副弱不禁风的身板怕是都要跪倒在地板上,女孩已然握不住脚踝,好在她柔韧性不错,不仅能用双手手掌撑着地,还能向上撅着屁股给他操。

润滑着他们紧密结合的性器的,不是女孩情难自禁留出的体液,而是他操她,她流出的血。

看见血液自她私处流到腿根,他喉头那股血腥味愈发重,冲击她身体的动作也骤然停了下来,女孩茫然地转头看他,面庞挂着泪。

“您,您好了?”

他心底有股难忍的痛,深吸一口气。

“哭什么?被老子操得不开心?”他又狠狠送自己进她体内,他怕一停下来,便泄了气,明天话传到宇哥那儿免不了被耻笑一顿“雄风不振”。

女孩被他呵斥完,便嘤嘤呻吟,哭腔中带着几分迫不得已的讨宠,他自暴自弃生出几分畅意,最终忍着没射进她体内,临门抽身,撑着墙,对着马桶射了一手。

女孩倚着洗漱台靠着,他见她双腿都在打抖,吸着鼻子,不敢哭出声音的样子,倒仍然没令他产生什么怜悯的念头,只觉得更加烦闷。

“洗洗滚去睡。”他说着,迈出浴室,今晚他该给他自己一点掌声。

(2)

任由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见到她。

都不会对她有半分尊重的,她早已经认命。

她被宇哥带进那间糜烂的包厢时,就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调弄她这么久,出门前宇哥发了话:

“今晚你就是死,也得把你这身肉送到他嘴边再去死。”

他是谁?进去以后她便知道了,率先从位置上起身,迎着宇哥进门的男人。好高,也精壮,长得不凶,比宇哥是看着面善多了。

但这群混社会的,能有多少人有些许没泯灭的善心?

包厢里五个人,点了十个陪酒的,两两围着几位老板,左拥右抱,她被宇哥丢在角落不闻不问。酒杯轮过几回,宇哥才似乎记起她,招手让她站到身前。

男人坐在宇哥左手边,中间隔着两位陪酒女,宇哥拍了拍她们的屁股,示意她们先坐到一旁去。

她被宇哥拉着坐到二人中间,抖索着身子,脸上潮红一片。

“开灯开灯。”宇哥叫嚷着。

灯光不再闪烁,也终于停止变换颜色,白晃晃的灯照射着这群人。

“宇哥啊,您这是玩哪一套?”有人开口,调笑,“学生妹不够劲啊。”

宇哥看着心情不错,也不回嘴,只将她的双腿踩到沙发上,摆出门户大开的m字型。裙下没有底裤,她撇过头,羞耻心在被十来个人盯着的情景下又出来作祟。

众人都将看见她的私处毫无遮蔽,不仅阴毛被刮了一干二净,腿根处还被刺了青,毫无美感的文身,字母拼成大大的bitch,只彰显着羞辱。

不止如此,她的喘息声开始断续,小腹一阵阵热流涌起。她的私处合得很紧,那条小缝隙几乎见不着踪影,而往下的另一个洞口,却插着根一入到底的震动棒,粗细程度顶得上这里任何一人半的阳具,并且,震动棒在她的体内仍旧在旋转。

宇哥对这种视觉效果颇为满意,他刻意将她打扮成清纯学生妹的样子,穿着制服,连裙摆都老老实实几近膝盖,走进夜总会,多得是人回头看她,朝他打招呼,打趣要他别带坏高中生,他一律对着那些人得意地笑笑,不置可否。

“说说,你要表演什么节目?”宇哥双手从她的衬衣下伸了进去,推开她的胸罩,大力揉着她的两对奶。

“喷…喷精…”她气息不匀,也因羞耻,两个字说得像在呜咽又似嘤咛。

“瞧好了,给你们看看我找着的极品。”宇哥双手揉着奶,说着不忘招呼坐她旁边那男人,“阿驰你捏她奶,越用力她喷越快。”

男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手从宇哥那接过这对柔软的肉蒲。

她偏头的方向恰好对着男人,这样看过去倒像男人将她圈在怀里了。

宇哥把那根插在她后边的震动棒往里推得更深,然后招呼一个小姐。

“你蹲她下边,她喷了,你用嘴接着,接准了今晚给你双倍价。”

那小姐满脸赔笑,蹲了下去。

“骚货,装死啊?”宇哥玩得不亦乐乎,这边又扯着她的发,拍拍她脸,要她面朝众人。

她眼里已经有泪,不敢落下,凄切地看着宇哥,挤出笑脸,而后又对着握着她双乳的男人卖笑,央求他用力捏她。

男人捏弄着,她蹙眉,体会着小腹热涌,极力将身上两处敏感点的快感都吸纳进去,双脚脚尖踮起,臀部间歇地挺高。

差一点点,男人下不了手用力捏她,起码力度远没有她在宇哥那时被宇哥捏得疼。所以她到不了,只哼叫着抬眼,满是央求地望向宇哥。

“没我还不行了是吧?”宇哥唾了一声,问她。

她正处在临进高潮的那个点上,话都说不出来,只余下一声声无意义的急促喘息和溺水般的“啊”声。

“贱。”宇哥抬手甩了她一耳光,转而向男人说道,“阿驰啊,用点力啦,没吃饭啊,这贱货不这么搞她到不了高潮啦。”

男人用力,加之宇哥又一个耳光,女孩儿终于在这几重迭加的刺激下,高潮了。

猛烈抖动,抬高的臀令屁股里的震动棒都滑了出去,留下空落落的洞口,而私处那条小缝隙里喷出两道水柱,一道带着尿骚味,另一道干干净净的透明液体。

“好货啊宇哥。”

“宇哥,这小逼赏我带回去玩玩呗?”

口哨声,和称赞,也不知这些大佬是在捧宇哥场还是真真切切夸她骚,她也不知道蹲她身下的陪酒女有没有接住她的尿和体液,她希望有,这样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那位小姐便能多拿一份钱,她也希望没有,她觉得那些体液都很脏。

宇哥得了欢呼声,更是招呼着几个小姐要她们看她的处女膜。

“怎样,是个雏儿吧?”宇哥话头里尽是得意,“阿驰,你上回捞了我一手,这东西送你拿去玩,玩残了玩废了宇哥替你收拾。”

她木然听着宇哥的言辞,只偷偷抬眼瞧这男人,果然对上一张冷淡的脸。

“怕是阿驰不喜欢这型的噢,宇哥,阿驰不要您可得考虑考虑我。”

她眼见这男人露出个笑,冲刷了那份冷淡,笑里甚至有几分色心,男人低头凑到她的颈边,张口咬了上去,直直咬到出血,她不敢动,不敢挣脱,硬生生冷着疼,等他放过她。

“宇哥送的合我心意。”他舔了舔唇上的血,抬头望向众人,说,“我可咬过了,这东西归我。”

“属狗的你,你怎不撒尿到她身上圈地?”

几声调侃,包厢气氛又恢复如初,男人下半夜扔下了配给他的两个陪酒女,只逗弄她,像是对她表达了无限的喜爱之情,喜欢老大送给他的充气娃娃那般的喜爱。

(3)

躺下时他顺手拿过书桌上那份体检表,几张迭在一起,翻了几页他停下,重新回到第一页。

姓名、年龄。

樊驰不敢肯定这两项一定会是真实的,但没理由作假。十六岁,他无声地笑了,他刚刚操了个十六岁的孩子,这孩子还没成年。

揉揉僵硬的脸,他站到卧室门口去,女孩儿躺在沙发上,屁股下边垫着块浴巾,身上盖着她来时穿得薄外套。

入秋转凉的天气,那件外套盖不住全身,女孩儿腿快要缩到胸口去了。

樊驰坐到另一侧沙发上,伸手推醒她。

“去里面睡。”

“里面”是指他的卧室,这房子只带一间卧室,今晚他是睡不着了,将床腾给她睡也未尝不可,只要他不跟她同床。

樊驰以前很确定他自己没有说梦话,打呼噜之类的习性,可现在谁说得清?习性是能改变的,他深以为然。

“嗯,不要了…”女孩犹犹豫豫,一句拒绝被她说得好似挑逗,“不要…底下还在流血…”

她以为什么?樊驰恼火,以为他还要弄她?

“会弄脏床。”她又低声,这回挑逗变成了赤裸裸的邀请,“我可以站着,嗯,浴室那样…不用到床上。”

操操操。樊驰带着愤怒起身,几步跨回卧室。

临关门时,他深深看了一眼她身下的浴巾,换个用词,那是“罪证”。

深夜到客厅倒水,樊驰差点儿踩到她,女孩儿由沙发躺倒了地上,沙发上呢,她甚至细心地把摆着的几个抱枕都归位了。

他盯着女孩儿,思量着到底经历了什么的孩子会有这种几乎扭曲的、察言观色的能力。他不过是多看了一眼浴巾,她大概就领会成“别弄脏沙发”这样的含义,于是索性睡到地上?

樊驰握着一次性水杯,想大吼,让这孩子上床睡去,或者他施以善心,抱她上床。

可不必要的善心,总会惹来一堆棘手的麻烦。

(4)

在宇哥面前,男人好像表现得对她很感兴趣。等他带她回家,就不是这样了。男人拿她当空气,除了早饭,他们偶尔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一顿,其他时间他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宇哥电话问过她,开苞爽不爽什么的。她只含含糊糊,说怕他嫌她不干净。

宇哥就骂她,要她去检查身体,去证明。

被撕裂和刺穿,宇哥每次进她后边,总会说等你被操了逼就知道被操逼比操屁眼更爽。

可她只有疼,男人走出浴室后,她坐在马桶盖上,用叁根手指捅进后边,揉着自己的奶,高潮了一回。

(5)

黑的背面是无尽的黑,谁能笃定一个人长时间行走于黑暗而能不沾染黑暗。

锁在抽屉里的另一台手机亮了光,一个未接来电,现在是午夜,指针刚过走过十二。

客厅里,女孩儿睡在他替她搭得小床上,能伸直腿,也给了她一床被子。

他预备出门,经过客厅小床边,女孩翻了个身。

樊驰立定,揪起女孩的头发,用力之大连他自己都被惊了一下,更不消说睡梦中的她。

她发出“呜呜”声,樊驰换了个姿势,将她翻过身去,扒下她的裤子,挺身顶进。

迷迷糊糊惊醒的女孩儿手扶着床沿,头朝墙壁,屁股对着他。

他手上还拽着一缕发,动作看似激烈粗猛,看似他急不可耐,但其实他都没怎么硬,在她体内抽插了十来下,樊驰退后了一步,推了她一把。

女孩的额头正如樊驰预料的那样,撞到了墙上。

她头发凌乱,四处翘起碎发,回望樊驰,先讨好地冲他笑,过了几秒,没忍住额头上的疼还是落了泪。

“贱货真他妈败兴。”樊驰骂骂咧咧,脏话一连串的吐向拿手背抹眼泪的女孩。

嘴里不停,手上也没闲着,他边骂边抽了几根塑料扎带,拽着女孩胳膊拖她进浴室。

双手反剪身后,一根扎带捆紧手腕,第二根扎带连着第一根和水管锁在一起。

樊驰走出浴室,锁了浴室的门,打开客厅电视,放电影,音量调高。

他走出客厅,轻手轻脚带上防盗门。

从小区后门出去,招了辆的士。

“到妇幼保健院。”

(6)

她知道男人不想要她,碍于她是宇哥送的,他不得不收着。

但樊驰,啊,她知道樊驰的名字,宇哥偶尔会叫他全名。有时她会想,她有名字毫无意义,因为没有人会喊她的名字。

“宇哥啊。”樊驰指指她,说,“我都腻了,这东西除了能被操以外都碍事得很,我那地方小,多个活人占位置。”

她正坐在他和宇哥脚边,替樊驰捏脚。不自觉又缩了缩身,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占位置。

宇哥嘻嘻笑着掏手机,顺便问她:“你知道怎样不碍事的。”

她摇头,眼里已经溢出恐惧,樊驰接过宇哥手机,她早已知道那上面是什么图片,而他也很快知道那是什么。

樊驰把手机屏幕朝向她,“这倒是省位置?”

图上是一个已经无法被称作“人”的躯体,改造过的四肢,说得真实些,被砍去了四肢,放在摇篮床里,她的头伸出床外,嘴巴张得大大的,没有一颗牙齿,但留下了舌头,为了使口交更加舒服……

“别…”她急着想央求,却不知道她能央求什么,他们的任何想法会因为她的央求而有所改变?

“张嘴。”宇哥抬起她的下巴。

她张嘴,伸出舌头,烟灰掸落在她的舌面,闷哼,急喘,她知道接下来是痰,她会混着烟灰吞下食道。

做完这些,她夹紧了双腿仰头看宇哥。

“养女人就像养狗。”宇哥掰开她的腿,对着樊驰说,“你打到她听话,什么是听话?我朝她脸上吐痰,她那逼就喷水了。”

樊驰摸了一把她的私处,那条缝隙比开苞前拓宽了一些,淫水糊了满阴户。

“还是宇哥会弄。”樊驰恭维。

“她逼里没水,你就打。赏她一巴掌,她的逼就润了。”宇哥老道地说,“以后你操她逼,往屁眼塞根假鸡巴,挤得你又润又紧。”

樊驰受教地点头,笑笑。

那晚从宇哥处回去,路上她很恐惧,她见过那样的女人,已经不是人了,只是被改造完用于性事的器具,充其量要比不会喊叫的玩具好一些。她感觉到的,樊驰情绪很差,也许是因为他是个好人,既不想要她,也不想她变成那样。

(7)

他到了妇幼保健院,黑着脸站在门口,抽了一颗又一颗烟。

没有比他更窝囊的男人了,他的妻子在医院待产,他朝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施暴以求脱身,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踏进病房,去看望他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

他踩灭烟头,钻进另一辆出租车。

***

“抓个陆宇就算完?”

公园深处,樊驰压低嗓子,还是泄露出怒火。

“再过几个月。”他深吸一口气,耐住性子,“他等不住的,他会直接跟供货商联系,到时确定了时间、地点,一锅端。”

“你在他那太久了。”他的队长不无担心,“我们没有一个暗线能布在陆宇身边这么久。”

“我知道。”樊驰烦躁地低吼,“再给我一点时间……”

***

他到家时一部电影差不多接近尾声,开了浴室门,女孩仍在低头哭泣,见他开门,止住哭声连声道歉。

剪断反绑她的扎带,捆得太紧,烙出血印。

如果说樊驰是被安插在陆宇周围的暗线,那么这个女孩儿又何尝不是陆宇状似无心摆在他家里的棋子?通过她,他的一举一动都无处可藏。

她自知么?还是全然不知她的用处远不止泄欲这么简单。

(8)

两个月,樊驰获得的有价值消息,倒还没有他在林魈身上榨取的“知识”多。

“骚货。”樊驰按着她的腰,揉着她浑圆的屁股,“宇哥该送你去做鸡,站街勾引野男人。”

床上说出来的话,他越来越分不清真假,到底是假戏真做,抑或是相反?

“那…”她娇喘,“那也只卖给爹地,当爹地的鸡。”

林魈比初来时要胆大得多,敢粘着樊驰,也敢在他临登顶的“点”上加一把火,让他缴械。这把火就是她每次都娇俏无比,甜甜地唤他“爹地”。

源于一次午后,樊驰从外刚到家,便推她到地上,要弄她。他学得很快,依着宇哥的建议,操她前在她身后塞进一根小黄瓜,虽然不够大,但足够刺得她体液直流。

“喊我。”男人含混地说,“叫爹地。”

“爹地。”她撒娇地搂住樊驰的胳膊,抱在胸前摇晃,“给我讲睡前故事嘛,爹地。”

男人脸上是令林魈都想逃开的神色,欲望和哀痛的交杂,纠缠在一块显得面目不清,好似恶魔,比发了狠的宇哥都恐怖百分。

“好。”男人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脸,摸着她的脸,说,“爹地给你讲故事。”

“讲什么嘛?”她主动背过身,四肢着地趴着,手握拳撑地。

樊驰却让她立起身,坐到他的阳具上。

好热,又硬。

“讲爹地辛苦把骚女儿带大,小骚逼却勾引爹地操她?”男人咬着她耳朵,呢喃。

***

“这事该早点告诉你。”

“两周,尸骨都他妈烧成灰了。”樊驰骂出声,揪着队长的领口,“你要‘早点’告诉我?”

***

(9)

这是樊驰卧底以来,第一次在白天、公共场合见到他的妻子,憔悴得不像话。街边的速食餐厅,临近学校,企业,人流量大。

他依旧觉得不安全,妻子坐在他对面。

“男孩女孩?”樊驰先开口。

“女孩。”妻回答。

而后又是长长的沉默,要说什么?共同哀伤他们没来得及看一眼世界的孩子?

“女孩好,以后性子像你,惹人爱。”他说完,妻已经拿着纸巾拭泪。

临分别,樊驰搂过妻子,一个不愿意放手的拥抱,直到他瞥见在妻子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林魈。

血气冲头,樊驰松开妻子,疾步走到女孩儿面前。

“你怎么在这?”

樊驰躁得能杀人,推搡着林魈进他的车,掐紧她的脖子,他再用力些或许真能拧断她。

她面上红晕,樊驰泄气松力,她脸上的红晕提醒着他,这一百来天日日夜夜他们是如何缠绵在一块的。

“爹地。”女孩儿环上他,甜腻着声音唤他。

樊驰缓和脸色,要她张腿,内裤透出水。他庆幸,又深深为她悲哀。

他侥幸地认为,女孩的心思并没有放在他搂抱的那个女人身上。只是个背影,她未必有看到妻的正脸,也未必能记住。

“为什么到这?”

“宇哥让我来,他说能在这见到爹地呀。”

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樊驰猛踩油门,顺着回家的路飞驰而去,他要回他和妻子的家。

家里没人,妻消失了。

樊驰联系了队长,队长发话,让他回局里,过两天去别的地方呆一段时间。

避风头,躲陆宇和他手下。

队长没提他的妻子,默认她已经活不成了。

(10)

绑人的匪徒通过林魈向他传达讯息。

有两个选择,他走或者依照讯息带上林魈,去赴一场不知结局的邀约。

他向队长报告了妻子的失踪,却没说明他这里留下一个林魈。女孩儿被他藏在街角边不起眼的小旅馆。

他点烟时她便凑到他身边,瞪着眼睛瞧他一根根的吸着烟,顺便接收他的二手烟。

“你很烦心?”她问。

“看出来了还问?”樊驰笑得风轻云淡,“他什么时候看穿的?”

“一直。”林魈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挥手驱散烟雾,“你们都一样的,混混爬上来的哪个人没恶习,你们就没有。”

恶习,樊驰摇了摇手中的烟,“这不算?”

“毒瘾,赌欲,女人。”女孩儿仰面问他,“我令你满意吗?”

“满意。”樊驰点头,自嘲,“我看走眼。”

握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掌放进他的掌心,收紧,包裹起来。

“去赴约。”她说,“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10)

是什么刺激了他?

他忘了。移居他城,是弱懦胆小逃避,还是真如他人所说,是暂避风头?

林魈,女孩儿被他带来了,租住的房屋留空一间卧室,他推门进去,女孩被锁在屋内。

一日叁餐,他吃得极不规律,自然也别指望他能规律得照料她。

一天还是两天?屋内摆在她面前的水盆已经空了,樊驰蹲下拾起水盆,接了碗自来水,又重新摆回原地。

女孩眼睛无神,木木呆呆地看他进进出出。

(11)

樊驰自恃有林魈作陪,是死是活最多不过同归于尽,总好过妻子生死不明。

路上,他想到早夭的孩子,又想到旁边这个女孩,他让她叫“爹地”。荒唐的场景串在一块,最终只剩下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和呻吟。

远郊工厂,林魈满不在乎地走进去。

他如梦似幻,妻在凳子上,绳子粗略的捆缚住她,工厂很空,没人,似乎只等他去救她。

他走过去,不太费劲便解开了绳索,妻满面泪痕,眼睛红肿。

“老公。”她拥抱他,在他胸前抽泣。

一切都太过顺利,顺利得如此不真实。

“别怕。”樊驰手臂艰难地抬起,一秒的举动无限被延迟。

(11)

接到队长的电话并不让他惊讶,临走前,他恳求队长,如果有妻子的消息,一定要告诉他,无论好坏。

电话那段支支吾吾,话说完便迅速挂断。

他听清那几个字,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把这些字眼跟妻子联系在一块。

节哀、过世、不完整、还在搜寻、尸块。

樊驰盘腿坐着,对面是仰面躺着的林魈。

“你该死。”他说,“选个死法。”

等他去探她呼吸,才惊觉她早已死了。

是死在哪天?因为什么?几天没换水,还是几天没给她喂饭?

无论如何,他想,也很省心,她不用去选择她要怎么死了。

(12)

“别——别——怕。”樊驰拉长着声音说,“我—我带你—回—回家——”

妻子从他怀里抬头,脸却变成了林魈的。

他猛然推开她,回头找林魈的身影,她在背后站着,诡谲地咧嘴朝他笑。

樊驰再看向妻子,妻子的躯体之上,顶着一张十六岁,咧嘴朝他微笑的脸。

皮肤,他眨眨眼,看着妻子的皮肤像干旱的土地那样,一块块龟裂开来,落到地上。

血迹从毛孔渗出,他动弹不得,似在看一场无声的默片。

而后,少女从妻子体内钻出,赤裸裸站在他面前,歪头望他:

“爹地。”

(13)

他由病房内向外看,镜子对面有人,可他看不见。

“怪物。”樊驰在病房里大喊,锤着镜子,“怪——物——”

镜子背面,队长站在医生身旁。

他们能听见樊驰的声音。

“毒品摄入过量。”医生说,“没得治。”

队长叹气,医生侧头又问:“跟他一块的那个……”

“那孩子?”队长摇头,“没证实身份,死得太蹊跷,心脏骤停,算不上谋杀。”

“无所谓了。”队长又说,“他都这样了,是谋杀又能怎么办?”

——

你不知道从哪儿接收了一颗种子,埋在不知名的土壤,春夏秋冬,你期待它发芽、开花、结果,它不发芽,不开花,不结果。你心底结出一张网,网住一个庞然大物,你望着怪物,怪物长了一张你的脸。

——

男人摘下头盔,捏着鼻梁。

“爸啊。”女孩蹲在他身边,“怎样,刺激不刺激?超新款的。”

“这个场景是……”年过四十的男人颇为后怕,“怎么设定的?”

“你不是说要玩卧底扮演吗?”女孩叽叽喳喳地解释,“我就给你调了个,不过里面发生了什么事,都是机器根据你的反应啊之类的即兴调整的。”

“说嘛,好不好玩。”女孩扑扇着眼睛,“一定超棒。”

“我看见你妈了。”男人从椅子上起来,锤了锤腰,“还看见你了。”

她没见过她妈,难产,死了。这十几年都是她跟她爸过的,女孩儿不高兴地撇嘴。

女孩儿抱着头盔回自己房间,发着消息问网友。

【到底管不管用啊?我都给我爸设定“那个”的场景了,他醒了也没什么反应啊?】

【你调取游戏录像看一下嘛,看看你爸游戏过程里有没有跟你做爱嘛。】

——

戴着耳机面红耳赤看录像和听声音,她的幻想从某一种程度上变成了展现在她眼前的现实。

然而直到她看见她妈妈,看见在他的场景里,她从妈妈的体内钻出,赤裸地站在他面前。看见他要杀了她,最终却给了她一个“心脏骤停”的死亡模式。

后面的场景混乱不堪,她在混乱中唯一理清的线索是,她爸果然对她害死了妈妈这件事耿耿于怀,然而他也爱她。

嗯,那就互相原谅吧。

她满足地把东西收好,保存了录像,然后偷偷溜进他的房间,在他身边躺下,拽着他的衣角,沉沉睡去。

“怪物。”她默念,“那就当我是怪物好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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