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夜之五 曹操的召唤(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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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志从深层的睡眠中醒来,眼前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寝室,檀木卧榻散发着微不可查的幽香,床头有一扇屏风,上面披着一袭黑色深衣,看着很是眼熟。他坐起身来,发觉自己身着一身古款的素色葛布睡衣,与这房间很是协调。

屋子一角,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棂,在一张深紫色的檀木书桌上落下朦朦的黄光,案头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书桌背后是一架书橱,里面摆着一些古拙的青铜器皿与数十册古籍。黄志一边往身上套着衣服,一边猜测这是什么时代。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入睡之前他是在隋末的巩县一带,住在瓦岗军的军营之中,断不可能住进眼下的书香宅邸。穿好深衣之后,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处,这分明是三国时代魏国的官服。

走出外间,他信手推开房门,朝阳从东南方向投射到他脸上,带着让人舒服得想要发出呻吟的暖意。黄志的这间房背西向东,显然不是正房,门外是个院落,院落的大门处两名卫兵侍立左右。

见到黄志出来,其中一名卫兵立刻小跑着过来,“禀告张大人,魏王让您尽早去他府上一趟,说是有事相商。”

黄志先是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这卫士口中的“张大人”正是自己。他在三国主线里面自称张士心。

虽然是刚刚起来,但是他并不觉得腹中饥饿。加上心里好奇自己为何会突然从隋唐主线中脱离,转而进入三国主线中来,他觉得一切在见到曹艹之后自然会真相大白,所以立刻让他卫兵去准备车驾。

出了院门,回头看见门上的“贾府”牌匾,他才知道自己暂居的地方是贾诩的府邸。至于为何有此安排,他暂时还猜不透,只是静静地坐在马车上往曹艹的府邸赶去。

“对了,现在是哪一年了?”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傻,但是问赶车的军士总比待会儿问曹艹好些,所以黄志没头没脑地问了这句。

军士愣了一下,显然也是觉得这位大人的问题有些让人不可思议,不过他还是如实地回答了,“现在是建安22年三月。”

黄志点点头,心里开始琢磨着曹艹召见自己的用意。

自从与司马富强一起闯荡战争梦境以来,他也学着队长那般,对于几条主线战争梦境做足了功课,尤其是他一直都比较熟悉的三国时代。建安22年,以现代历法来算即217年,这是在蜀汉拿下益州实现三分天下之后,以及218年蜀魏之间爆发大规模的汉中之战前的短暂和平时期。

在如此平静的年份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能够让梦境世界响应曹艹对自己的呼唤,竟是打破常规让黄志脱离隋唐时代而来到217年的三国。

贾府离魏王宫正门不过是三里多点的路,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车驾已经抵达了目的地。顶着谏议大夫的头衔,黄志很轻松地便通过了宫门,毕竟他的谏议大夫属于光禄寺属官,名义上便是负责宫廷宿卫和杂务的。

尽管这个“不称职”的谏议大夫还是第一次进入魏王宫,但是对于他的到来,曹艹显然早有准备,当下有人引路将黄志领入听政殿内室,这是深得魏王信任的臣子才有的荣耀。

由于不明白曹艹召见自己的用意,黄志心中忐忑,也无暇顾及魏王宫的环境如何,只是快步地跟着光禄寺的郎官进入听政殿。进入内室,与曹艹行过君臣之礼后,方才在其示意下坐于下首。

曹艹崇尚俭朴,这间内室就是普通的书房摆设,一张几案上垒着一摞的奏折,显然在黄志到来之前他正在忙于政务。朝东的一面开着窗,早春暖阳给这个房间带来暖意,一座铜雀熏香炉正在阳光下冒出袅袅的烟气。

曹艹显然心情不错,笑眯眯地与黄志嘘寒问暖地闲扯了几句,随即便切入主题,“孤有一事不决,子桓(曹丕)与子建(曹植),皆有乃风,吾欲立一人为嗣,不知士心有何见教?”

黄志事先全然没想到曹艹召见自己竟是为了这个事情,说实话,这个问题简单到不需要动脑子就能给出正确的解答。但也正因为如此,黄志才深感其中暗藏玄机,因此不敢立刻作答,反而是回了句“容臣三思”,心里却努力地回忆着那段历史。

从214年起,就立嗣一事,曹艹便频繁发密函问旨于各位心腹智谋之士。

当时各人均于私下回复,唯独崔琰这个不识相的居然于公开场合表明立场。他为标榜自己公正无私,不去支持与自己有姻亲的曹植,反而公然力挺曹丕。当时曹艹表面上是夸他“贵其公亮,喟然叹息”,却赶在公布曹丕为储之前,于216年将其赐死。

相比之下,贾诩这头老狐狸就不同了,虽然他私下里支持曹丕,并且为他在立嗣之争中支招。但是当曹艹征求他的意见时,他反而不做出明确的表态,而是巧妙地以“思袁本初、刘景升父子也”应对,其实便是暗示曹艹不可废长立幼。

若说三年前曹艹还对选谁为嗣有所犹豫,但是时至217年的立嗣前夕,他没有理由仍然在为此事咨询各方建议。

此时曹艹也不急于逼迫黄志作答,而是自顾自地伏案批阅奏折,仿佛忘了他的存在。这样一来,更加坚定了黄志的想法,曹艹的问题绝不简单。

曹艹果真不知该选曹丕?那是不可能的。那为何直到217年还在问计于贾诩和黄志呢?想到贾诩和崔琰的不同命运,黄志恍然大悟。

崔琰当时已经由尚书升迁为中尉,执掌禁军,比起依然是大中大夫的贾诩可谓位高权重。再加上他已经公然表示拥护曹丕,待子桓上位之后,崔琰必然是拥立的头号功臣。但是这样一来,曹艹便要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崔琰会以功臣自居,倚老卖老,不利于曹丕今后执政,所以干脆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于216年将他除掉,帮儿子清除障碍。

反之再看贾诩,此时的官位实在是有些低,完全与他的贡献不相称。这分明是曹艹为自己的儿子留一个给老臣施恩的机会。果不其然,曹丕上位之后立刻将贾诩提拔为三公之一的太尉,自然能让贾文和感恩戴德、鞠躬尽瘁。

曹艹这一手“储备干部”的帝王心术可谓玩得漂亮之极,后世多少皇帝便是以此为楷模,遵循着他的这一套来为自己儿子的继位铺路。

举个比较出名的例子,唐太宗李世民临终前将英国公李绩(徐世绩)由兵部尚书贬为叠州都督,待高宗李治继位后再将其高升为位极人臣的左仆射。与此相同的出名案例还出现在清朝,康熙为雍正留下的唯一配享太庙的汉臣张廷玉。

这分明是曹艹在为儿子选辅佐之人,换句话说,对于梦中人而言就是在继承好感度的过程。想明白此事的黄志自然知道该如何回答,贾诩说过的话自然是不能抄袭了,他只能想自己的东西来应付曹艹的“明知故问”。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黄志才轻咳一声,提醒正在批阅奏折的曹艹注意自己的存在。

曹艹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望向已经准备好了说辞的黄志。

黄志见他已经注意到了自己,便开口说到,“臣以为,子桓与子建合二为一足可与魏王媲美,然子建精于诗词歌赋,而子桓则善把握人心。不知魏王以为,何者更适于治国?”

曹艹闻言大笑,不再追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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