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隐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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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康敏拒绝了男子的同住一房的要求,本打算再出去找找别的投宿客栈,却不想这名男子倒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当即表示将客房让还给康敏。

第二天早上,在客栈住了一夜的康敏洗漱过后,来到一楼吃了些包点汤水填饱肚子,便决定在北华县城停留一日,去看一看着城隍老爷出游。

康敏走出客栈大门,一转头,便看见昨日遇见的那名男子睡眼惺忪地从客栈后面走上来。

男子显然也看到了康敏,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急步朝康敏走来:“这位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康敏朝男子拱了拱手道:“公子昨夜不是去找地方投宿去了?为何今日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模样?难道……”

男子苦笑了一下,摆着手道:“唉,别提了。昨日打听了许多客栈都已经客满,无奈只能回到这里,掌柜的倒是个好人,腾出了一间杂物室供在下歇息。但是杂物室常年没有清洗过,蚊虫颇多,昨夜一整日都在赶蚊子,直到天光大亮才迷迷糊糊睡着。”

康敏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抱歉,正待开口,却被男子打断:“小兄弟,你我相逢即是有缘,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在下乔广隶,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在下康明!”康敏连忙报出自己思索已久的假名。

男子闻言笑了笑,开玩笑似的说道:“在下痴长兄弟几岁,就托大称一声哥哥。贤弟这是要去逛庙会吧,不若你我同去。哥哥我昨夜将客房让给你,可是吃大了苦头,今日说不得要贤弟破费一场,才能消哥哥心头苦楚呢!”

康敏看着乔广隶,想不到他这人看起来风度翩翩温润如玉般,倒也洒脱风趣,顿时觉得两人又亲近了几分:“乔兄说的是,今日定要破财让乔兄高兴!”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乔广隶为人风趣幽默,而且见识颇丰,一路上为康敏介绍北华县当地的一些风土人情,让康敏眼界大开的同时,两人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城东的城隍庙。

城隍老爷出游是北华县当地的习俗,每年七月十五和腊月二八都是城隍老爷游街送福的日子。

两人来到城隍庙外围时,便听到了震天的炮竹响声。

乔广隶听到响声,手中的折扇猛敲掌心道:“看样子,城隍老爷就要出庙了,现在的鞭炮声正是鸣谪开路。贤弟,咱们赶紧上去吧!”

康敏应了一声,两人加紧步伐朝城隍庙走去。

两人进入城隍庙,正好与那些鸣谪开路放鞭炮的人迎头撞上,眼前的烟尘弥散,空气中到处都是炮灰的呛人味道。

但是鞭炮的噼里啪啦声、人群的议论声和孩子们的笑闹声倒也是交相辉映,显得热闹无比。

放鞭炮的几个年轻小伙儿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身后不远则是一对敲锣打鼓的乡民乐队,在后面是两排六七岁的小姑娘,每个小姑娘肩头都挑着一个花篮,花篮里装着新鲜的花瓣,小姑娘的每走几步便洒出一把花瓣。

而小姑娘们的身后便是一辆四人抬着的扎花大轿子,轿子里供奉着城隍老爷的神像,城隍老爷的轿子后面又是一台花轿,里面供奉的则是城隍老爷的妻子,城隍奶奶。花轿后面又是担花篮的小姑娘和乐队依次排列,走在最后的又是一群放鞭炮的人群。

康敏站在路边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看着一里多长的出游队伍看得津津有味儿。直到一里多长的队伍全部消失在视线中,康敏才跟着乔广隶踏入城隍庙内。

这城隍庙里同样热闹非常,除了有进进出出的香客外,竟然在两边还有许许多多的商贩小摊,各样物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康敏这是第一次走出除了皇宫以外的地方,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拿起那些摊贩上的物品,看了这个又看那个,真是好不尽兴。

到了晌午,康敏两人在一个混沌摊上吃了两碗混沌,庙会到了这个时候已是接近尾声,大多百姓都已收摊回家。康敏跟着乔广隶又去了城隍庙南边不远的北华山去走了一遭。

等到两人再回到客栈,已是日落时分。康敏这一天可说是欢快无比,就像是一直关在笼中突然被放飞了一般,除了一开始的迷茫和惊慌过后,便是无穷无尽的自由和惬意。康敏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自己想要的,什么皇宫,什么刺杀,什么卓烈,什么臣民……一切都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

如果能够一直这么下去,康敏觉得,她将再也不会想起皇宫那个阴沉而森冷的地方。

而距离北华县不过几十里路程的越国京都,浩大的皇城里此时却弥散着令人压抑的气氛。因为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太上皇今日心情十分不好,所以皇城中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太上皇。

此时,太上皇的寝宫龙觉殿,卓烈靠在软榻上,不经意地抚弄着套在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人道:“你怎么来了?”

对面的人长得与卓烈有些形似,但是坐在椅子上缩头缩脑,看上去有些唯唯诺诺。那人似乎很怕卓烈,卓烈一开口他就瑟缩了一下身体,等到卓烈话音落下,他连忙低着头小声说道:“臣、臣弟听闻陛下、陛下心情不悦,特、特来探看。”

随后,那人将放在自己旁边桌子上的一个用红缎盖住的东西揭开,再次诺诺地说道:“这是臣弟驯、驯养的一只八哥,希望、希望它能给皇、皇皇兄解解闷子!”

虽然来人是好意,只是看着那人唯唯诺诺的懦弱模样,卓烈便觉得心头的火气又被撩拨得更盛了几分:“卓煜!你是大越亲王,皇室贵胄!但是看看你的样子,比下人还下人!”

原本就胆小的卓煜听着卓烈如同闷雷般回荡在耳边的教训声,被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牙齿打颤请罪:“陛陛下,臣臣臣弟……”

“行了行了,下去吧!”卓烈强压下想要打人的冲动,不耐烦地挥退了卓煜。

闭上眼睛,卓烈揉了揉双鬓,靠在软榻上头微微后仰。刀削一般的轮廓显出一丝隐痛,脑中回想起幼时做下的那件蠢事,脸上的隐痛更深几分。良久,殿内才传出卓烈略带疲倦的沙哑声音:“陆伴伴,传姬兰来给寡人唱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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