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沸腾的小山村（1 / 1）

幺老板走后，不仅带走了小女孩郑怡的青花瓷瓶，而且也带走了她那颗天真无邪、洁白如玉的少女心。她盼呀！盼呀！！像盼亲人那样，恨不得他们立刻回来！随着别离时间的不断增加，她的笑容却一日少于一日。她时常跑到村头观望，到后来，有时一天就去好几次。

她坚信，那个时常逗她玩，三天两头就给她做比买来的还好吃的鱼片儿的笑容可掬的幺老板大叔一定会回来的，会带着她的儿子回来的！她要向他的儿子敞开少女的心扉，把整个心都交给他！然而他却越来越感到失望，简直到了望眼欲穿的程度！他的精神快要崩溃、绝望了！

无情的岁月把时光又向前推进了一个多月，它同情这个偏僻、遥远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里的小女孩。抖落身上微黄宛如滴滴同情的眼泪掉在地上，又像是在微声提醒她每年一度的中秋节已近在咫尺。每逢佳节倍思亲的离乡游子，你们难道不知道盼归的亲人也同样在承受着心灵上那痛苦的煎熬么？

小女孩眼里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无神地望着远方。她好像看见空中的某片白云的后面隐藏着一双诡异的眼睛，正俯瞰这里。那不是幺大叔的目光么？又像裴大叔的目光！细看，又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眯起了双眼，透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她忽然又觉得幺大叔奸笑着，又出其不意地一把将自己拽进他的怀里，狂乱地吻了起来。

泪水似乎要遮住她的望眼，忽然里面出现两个黑点。她以为迷进两粒灰尘，但用手使劲揉，也没弄出去，而且还在渐渐增大。后来竟变成两辆颠簸、跳动、艰难前行的摩托车。

她顷刻间睁大双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几张面孔，想从中寻找到她朝思暮想见到的面容。她又有些兴奋起来，因为幺大叔曾多次说自己是开车老手。里面八成有他载着幺公子相亲来了吧！可是戛然而止停在她面前的两辆摩托车上却跳下来四个从未谋过面的陌生人。

“姑娘，这个村里有个户主叫‘整死人’的么？”小女孩有些不快地看了看裴老四说：“我是她的女儿，你找我爹干什么？”裴老四连忙解释说：“哎呀，你是大侄女呀？！太不好意思！你幺大叔跟我说过你爹的大号，我没记！”

“幺大叔怎么没来呀？他跟我说领他儿子来的。”小女孩急切地问裴老四。他慢慢地说：“孩子呀，我说后你可别难过呀！你的幺大叔今生今世再也来不了了，他走了！”“走了？干什么去了？说好的事，他忘了？”“没忘，他死了！看你，把人家孩子急的……！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黄半仙边说边把幺老板的儿子幺静拉到小女孩的面前。

腼腆的小幺静面红耳赤地看着郑怡，竟不知说什么好。“这孩子，完蛋货，比你爹可差远了！姑娘啊，这就是你的对象，怎么样？不错吧！他今年二十，属马，再过几天就过生日了。他现在在家闲着，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看他以后开个车也不错。”

这时裴老四立马拦住了黄半仙的话头说：“大侄女，我看咱们先到你家，然后慢慢唠好不好？你们俩的心情都很悲痛，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在这唠个啥劲呀？”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对黄半仙不太满意——她有点宣宾夺主。

“对，太对了，以后时间有的是，你们小两口想啥时候唠就啥时候再唠吧！咱们也别像秫秸似的戳在这里？走！”黄半仙又反客为主，推着还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的两个年轻人往村里走去。两辆摩托车上的人也只能推着车跟在后面慢慢地走，宛如送亲地队伍。

裴老四到了郑家后把幺老板的情况向他们做了详细的说明，但自始至终没有提及那件青花瓷瓶的事。他后来偷偷地告诉了小女孩，她听后虽然很惋惜，但也没声张。把四个人安排好住处后，郑诗仁又根据裴老四的要求领着他们几个人到村委会递上介绍信登记在案。第二天，这个宁静的小山村沸腾了！

对于这个缺医少药、几乎无人知晓的小山村，突然有人免费上门治病，真是一个特大的喜讯！人们奔走相告，很多人感动得留下了热泪。黄半仙这几天出了东家进西家，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大娘、大婶、大叔——亲切的称呼，问寒问暖——无微不至的关怀，使得人们简直快要把她当成了活菩萨！裴老四对黄半仙的工作很满意，大事小情都与她商量。他们俩一唱一和配合的相当默契！

没过几天，村里的人们就把他们当成亲人一样对待。对他们是无话不说，毫无保留。裴老四审时度势，见已达到预期目的，便决定开始暗访工作。他及时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对下一步工作做了详细的安排与部署。

裴老四与黄半仙碰头后，二人一起把小女孩找来，对她做思想工作。见小女孩进来，黄半仙立马满脸堆笑、关切地问道：“来的那天，我说的话对吧？小幺这孩子长得怎么样？”“长得是不错，我看他长得怎么一点也不像幺大叔，倒和这个裴叔长得挺像啊！”

小女孩这句话，让黄半仙立马把眼光投向了裴老四，他的脸开始红一阵白一阵了。“哎呀大侄女，可别开这样的玩笑，他比我长得可漂亮多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他哪个地方长得像我呀？”

“像你就像你呗，脸红什么呀？你心惊啦？世界上长得像的人那可不老鼻子了！”黄半仙的话里带刺，裴老四有些下不来台了！他立马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黄半仙瞅瞅裴老四，又想想小幺的模样。

她心里说：这小丫头挺厉害，看得挺准呀！看来裴老四这里真的有隐情啊！但后来又一想，不对呀！裴老四才三十七八岁，那小子二十多岁，这可能么？后来自己又不好意思起来，心想：我和裴老四也不是夫妻关系，吃什么醋呀？

黄半仙又问道：“这么说你对小幺满意了？明天我和你父母谈一谈，把这件事就定下来吧？”“别介！先别跟他们说，你先问问幺大哥什么意思吧！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没看上我，要不就是嫌我是土老农。”“这话从何谈起？他对你亲口这么说过么？”裴老四连忙打圆场、帮腔。

“他话是没这么说，可是我见他总是故意躲着我。我上赶子跟他说话，都不搭理我。”“啊……还有这样的事呀！没问题孩子，我了解他。他从小就这样，和女孩子说话时，没开口脸就先红起来。”

“他实际就是个腼腆型的小白脸子。”裴老四又向小女孩补充了一句。黄半仙见小女孩好像还没听懂，就立马又解释说：“腼腆就是脸小，抹不开面的意思！”

她这么一解释小女孩才明白，但是她的表情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心里不是很满意。黄裴二人现在很清楚这两个孩子的性格截然不同，很难结合在一起。心想：现在是自由恋爱，父母的话都只能作为参考意见，何况咱们无亲无故……

但是他们非常清楚：“那件事情”要想能顺利地开展下去，还真就离不开这个小女孩。她的作用，别人是无法取代的！他们为了达到目的，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不管采用什么手段，务必将其拿下！

后来，裴老四又想起裴老五向他介绍过的幺老板捉鱼的那些事来，随后就喊幺静进来。那孩子刚进屋，裴老四就劈头盖脸地把他教训一顿：

“你怎么不理人家呀？拿镜子照照自己——驴脸呱唧的那个样，像谁欠你多少钱似的！人家小丫头长得多好啊！她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你长的是比她强点，可那能当饭吃还是当钱花呀？啊……说话呀！”说着，他又点上一支烟，观察小幺的反应。

他见小幺一声不吱，便又接着说：“我要是她爹早把你撵出去了！看看你，一扁担打不出个屁的熊样！我告诉你小子，从明天开始：你必须改变自己，顺着她来，哄着她走，她喜欢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要把她弄到手就等于弄了一大堆金砖，知道不？”

“我知道她喜欢什么呀？另外，我看她怎么有点像缺心眼呢？”小幺刚说完这句话，裴老四火了。“说人家缺心眼，我看你才缺心眼呢！二十了，搞对象这点事还用教啊？你真是个熊蛋包！在这方面，你连你爸的四分之一也赶不上！”

裴老四说完，黄半仙立马接着说：“孩子，你这还不明白呀？男女之间就那么点事呗！你大胆点、开放点，人家女孩子都不怕，你怕啥呀？就算将来你俩这事成不了，你什么损失也没有，有损失的是她！知道不？”

“还有，你看看人家的大瓦房，清堂瓦舍的，多气派呀！就是过去的大地主也不一定能住上这样的好房子！这地方的空气多新鲜哪！等我老了，就搬到这里来住，起码多活十年……”黄半仙越说越来劲。

小幺被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导”一阵子后，脑袋似乎有点开窍，立马说：“行，叔婶，我听你们的，你俩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行不？”“对了，这就对了么！叔告诉你，这小丫头爱吃鱼，明天你主动提出帮她抓鱼去。你不是会水么？下去和她俩抓！”

小幺走后，二人对他还是放心不下。后来小黄说：“四哥，咱俩出去溜达溜达怎么样？”“行，那不太行了，我求之不得的，溜达一宿哥都陪你。”说话时，他的双眼一直望着小黄，小黄也偷偷地望着他。

她想：这话里有话呀，心跳立马开始加快。后来他俩走到了小女孩抓鱼的小河旁，就肩并肩地坐在了一块干净的石板上。裴老四从兜里掏出一支香烟给了小黄。然后他自己才又抽出一支叼在嘴上。

小黄也会抽烟，但瘾头不。她把香烟接过来，连忙从兜里掏出火柴划着，然后双手捧着送到了裴的面前。裴立马伸出双手把她的双手加火都捧住，待烟点着后，又礼貌地用右手食指在她的手背上敲了两下，表示谢意。

这是很正常无可挑剔的动作，但是裴老四用力较大。黄晓华也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心跳得更快了。这时，裴老四觉得身旁的黄小妹越看越漂亮。后来，简直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了！他突然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你和孩子现在生活还可以么？”

别提了，孩子爹说给抚养费，结果给一个月后就没再给。孩子现在上学用的钱太多了，没有一天不要钱的。我都愁死了！这么下去，快供不起了！再看看吧，不行就干脆别念了！早知道他会这样，当初我就把孩子给他了。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眼泪。

裴老四见状，立马掏出手绢给黄小妹妹擦去眼泪。他把一只手放在了小黄的肩上，她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唉，人真不好说呀，你家那位真没有福气，我要是他，天天给你跪着都高兴！”

“哥没那个福呀！我要是早几年认识你该多好啊！”说着说着，两个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