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事后(1 / 1)

加入书签

说着青娘端起酒杯,仰脖一口把酒喝干。宁榴抬头,正好看见青娘雪白的手腕,乌黑的发,小巧的下巴,连着的是雪白的脖颈,再往下……宁榴不敢再往下去看,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此刻眼前的冲击,宁榴觉得自己的脸像火一样烧起来,急忙拿起筷子夹了一筷菜入口。

这慌慌张张地,也不知道夹的是什么,入口是一股辛辣,宁榴皱眉。青娘已经把杯子放下,笑着对宁榴道:“你怎么夹了块姜进嘴?”

是姜块?宁榴掩饰尴尬地说:“我还以为这是瘦肉。”

青娘噗嗤一声笑出来:“这瘦肉有什么好吃的,那么柴。来,这才是好吃的红烧肉,我做的,肥瘦合适,不腻不柴。”

屋内点着火盆,比外面要热些,青娘又一直在忙碌,刚才走进堂屋里的时候,已经把外面衣衫宽掉了,宁榴顺势望去,似乎隐约能看见青娘面前那一抹雪白。

屋里怎么这么热?宁榴额头上的汗也下来了,青娘瞧宁榴一眼,惊讶地说:“你额头上怎么都流汗了,这屋里热,你把外衣脱掉吧!”

宁榴把外衣脱掉,可还是那么热,这热,不是来自火盆,而是来自心里,一个压抑已久的念头,在心里盘旋着,叫嚣着,似乎冲口就要出来。

宁榴的脸越来越红,青娘给宁榴又斟一杯酒:“这是第三杯了,吃完这杯,你就好好吃菜罢,等会儿还要守岁呢!”

宁榴浑浑噩噩地端起酒杯,又是一口喝完,觉得身上更热了,伸手想把领口松一松,又觉得这样不对,对青娘道:“这屋里太热,我出去透透气!”

青娘点头:“好啊!不过你这脸,怎么这么红,你的酒量真这么浅?”青娘说着话,伸手就要过来摸宁榴的额头,宁榴想躲,但不知为什么要躲,感到青娘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

这只手软软的,稍微有点粗糙,可宁榴觉得,这只手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时候,是那样的舒服,舒服的让宁榴希望就停在这一刻。

青娘已经把手从宁榴额头上拿掉,微笑:“果真你酒量不好,罢了,罢了,这酒,我一人喝了。”

青娘说着又斟了一杯,夹了一筷子菜到宁榴碟上:“赶紧吃啊!”宁榴并没瞧那菜,尽管那菜很香,而是眼眨也不眨地看着青娘。

青娘侧头看一眼宁榴:“你这是怎么了?”

青娘那温柔的声音,让宁榴觉得,自己身上那把火烧的越来越旺,烧的宁榴不愿再去想别的什么,只有面前的青娘,才可以灭尽这火。

宁榴觉得手中多了什么东西,原来不知不觉间,宁榴把青娘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青娘看着宁榴,眼神中有三分释然,还有七分莫名。

宁榴的手像有自我主张一样,伸手摸上青娘的脸,青娘还想说什么,但宁榴没有让她再说下去。

火盆里的火继续在烧,青娘觉得喝下肚的酒,也开始烧着自己的五脏六腑,男女之间,不就是那么一点事?吴氏那句话又在耳边响起。

现在,已经是夫妻了。夫妻了。纵然以后注定要分别,是夫妻,就可以做夫妻之间的事,青娘觉得自己的心在那疯狂地跳,跳的那样凶,跳的宁榴都能听到。

宁榴的手在青娘的脸上缓缓摸着,不知道该做什么。青娘的牙咬住下唇,把唇凑到宁榴手边,沿着掌,青娘的唇是那样轻柔。

宁榴觉得自己像是沉入梦境,梦境之中,是既欢愉也是既冷静的,火盆中的火跳动了一下,炭渐渐熄灭,屋内渐渐冷下来,可屋里的两个人,并不觉得身上冷,反而觉得更热了。

这是从没有过的感觉,宁榴模模糊糊地想,原来这种感觉,竟是这样好,难怪曾有人说,这是温柔乡,这是让人不愿醒来,沉醉其中的地方。

当宁榴觉得身上的热慢慢消去时,外面已经传来鞭炮声,新的一年就这样到来。青娘躺在宁榴身边,宁榴握住青娘的手,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青娘突然笑出声,宁榴把青娘的手握紧一下:“笑什么?”

青娘的眼在黑暗之中亮晶晶的:“说好的守岁呢!”宁榴也笑了:“是啊,这样守岁,好像也不错。”

这话里意有所指,青娘握起拳头,捶宁榴一下:“这么不老实?”宁榴在黑暗中笑弯了双眼:“什么叫不老实?”

青娘又捶宁榴一下:“算了,不和你说了。横竖也到新岁了,你睡着罢,我把外面给收拾了。”

说着宁榴的怀中一空,青娘已经披了衣服下床,宁榴觉得有些怅然若失,想要叫住青娘,青娘已经掀起帘子走出屋子。

透过帘子,宁榴晓得青娘重新点了火,仿佛还能看见青娘在那利落地收拾着东西。可宁榴最想看见的,还是青娘面上的神情,会是怎样的?

想着,宁榴再也躺不下去,披衣悄悄地下床,走到门前,把帘子掀起一个角看向外面。

外面灯光昏暗,青娘背对着宁榴,宁榴瞧不见青娘面上的神情,未免有点失望。就在这时,青娘转身过来,宁榴生怕青娘瞧见自己在偷窥她,下意识地就想把帘子放下,但这样岂不是自投罗网?

再说这灯光这么昏暗,青娘也瞧不见的。宁榴这样安慰着自己,继续看着青娘。

灯光虽然昏暗,宁榴还是能瞧见青娘面上那未褪的红色,青娘生的真的很好看,特别是在此刻,就更好看了。

想着,宁榴觉得那已经褪去的热,又开始燃烧,甚至要烧遍全身。这让宁榴想跳出去,对青娘大声说,不要再收拾了,外头冷,进屋里来吧。

自己可还真是不老实,宁榴的面色又红了。青娘已经把杯盘都收拾好,端了就往厨房去。

瞧不见青娘了,宁榴未免有些失望,接着脚步声又响起,青娘去而复返,进到堂屋青娘把堂屋门给关了,瞧了瞧火盆里的火,端了火盆往屋里来。

宁榴急忙把帘子放下,飞快地回到床上躺好。青娘端着火盆走进来,把窗打开一条缝:“这炭还没烧透,不开窗的话,会有炭气。年年都有因为这个……”

青娘没再说下去,大过年的,说这个未免太忌讳了。

宁榴已经在那接话:“有一种炭,烧了也不会有炭气!”

“你烧过这样的炭?”青娘好奇地问宁榴,宁榴摇头:“那炭很贵,我们家虽说也有一点银子,哪是烧的起这样炭的?我是听同窗说的,说那种炭,最好的是贡到宫里的,次一等的外面的那些人家,才能摸到用。”

青娘解衣躺下:“总听你说贡品,难道你是京城人?”

宁榴摇头:“不是,我们家有几百亩茶园,大哥他……”宁榴停住不说话,青娘已经钻进被窝,惊讶地道:“怎么你身上那么冰,按说你已经躺了好半天了。”

既然如此?宁榴翻身瞧着青娘:“那就劳烦娘子,给我取下暖。”青娘啐他一口,宁榴已经搂住青娘。

屋里再没有声音,只有炭偶尔发出声音,天色大亮时候,屋里的炭火已经燃尽,青娘瞧着窗外透过来的阳光,对宁榴道:“大年初一头一日,就睡到这么晚,被人听见了,笑话从此成了懒婆娘了。”

宁榴打个哈欠,满面笑容地瞧着青娘,此刻瞧青娘瞧的更仔细了,宁榴很喜欢青娘此刻面上没褪去的红色,有一种难得见到的娇羞。

宁榴拍拍青娘:“这么早,只怕没什么人来拜年吧?”青娘感觉宁榴的手又要往某些地方去,青娘把宁榴的手推开:“还早?都这会儿了,太阳都老高了,你睡着罢,我去弄点早饭吃。昨晚的饭,也没好好吃。”

青娘话里的嗔怪,听在宁榴心中,格外受用,宁榴含笑瞧着青娘起身穿衣,青娘察觉到宁榴的眼神,白了他一眼,飞快地穿好衣衫就走出屋子。

宁榴忍不住把青娘枕过的枕头拿过来,在怀里抱着,仿佛抱着青娘一样。难道说这就是倾心?宁榴一想到青娘,唇角就有不自觉的笑,笑的还很甜。

宁榴用手摸摸自己的脸,这要是真的,叔叔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难过。想到叔叔,宁榴又摇头,别去想了,想那些都是没用的。叔叔一个人,又是屡试不第的秀才,又怎会扛得住族内那么多人呢?

青娘在灶下烧洗脸水,昨夜的事,原本该是司空见惯的,可是青娘此刻回想,脸却一阵阵的发烧,不该这样的。可是既然做了,又有什么好害羞的?

这样一想,青娘唇边的笑重又漾起,锅里的洗脸水烧开了,青娘起身把锅盖掀开,新年新变化,其实也很不错。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