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阮府姑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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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碧住着的院子叫蓼园,位于侍郎府西北一隅,原本只是一排放置花贲的暖房。上一代的老染了疫症,她的也就是这一代已经过世的老太爷不愿意把母亲迁到别院居住,便叫工匠仔细修饬蓼园,又另加了围墙,成了一个院子,供母亲居住,便于他早晚问安。他因此也得了一个孝名,过世时,官家赐谥号“文孝”。

蓼园的正房如今住着的是林姨娘所出的四姑娘,阮碧生病卧床的一个月里,她只来探望过一回,想来是关系不太好。不过,阮府其他大小主子,压根儿没有来过。可见这身子原主如何不招人待见。

天气渐暖,阮碧的身体也渐好,每日在屋里看书写字。

一日晌午,动了心思,想去花园里转转。

冬雪诧异地看着她说姑娘忘记了,老说了,你不准出这个院子呢。”

阮碧怔了怔,穿的一个月大部分都在床上躺着,哪里有禁足这回事?不过冬雪这么一提,她也想起,她生病卧床半睡半醒的时候,听过冬琴和冬梅提过她禁足的事情,好象是她为了一个叫明月的男子,在雪地里站了一个,结果感染风寒,老和大盛怒之下,责骂她一顿,又把她禁足了。想想挺汗的,原主才十三岁,就已经情窦初开了。

冬雪看她低头沉思,当她不乐意,说姑娘,要不改天我求一下郑嬷嬷,让她在老美言几句,把你的禁足撤了。”

话音刚落,外屋传来陌生的声音。

一会儿,冬梅进来了,说姑娘,老院子里的秀芝来传话,说是二老爷家的三姑娘和七姑娘从扬州了,老让你跟四姑娘一起说。”

冬雪喜笑颜开,说这下子好了,老终于肯见你,八成是要给你解禁了。”边说边把阮碧推到、梳妆台前坐下,解了她的双髻,重新绾好。又取出两枚小小的花钿插在髻上,看着镜子里精心梳理过的阮碧,由衷地说姑娘生的好模样,人家都说二姑娘好看,我看未必能及得上姑娘。”

阮碧抬头看着镜子,这具身体皮相还不,倒跟从前的她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肤色过于苍白,神情也是恹恹的。而且年岁小,还没有长开。

收拾妥当,两人一起出门。

刚走出月洞门,后面传来四姑娘的声音五,我们一起吧。”

阮碧点点头,心里吁口气,方才还担心找不着路呢。

在她卧病期间,四姑娘来过一回,当时阮碧身心俱疲,躺在床上不言不语,连她的长相都不曾看清。如今仔细一看,四姑娘生得极好的相貌,只是打扮十分素净,虽端庄却有失秀美。

四姑娘见阮碧目不转睛地看着,微微一笑说这是了?不认识了?”

阮碧客气地笑了笑,并不言语。

却不这么一笑,有着从前没有的斯文。

阮四姑娘怔了怔,忍不住也打量着她。“这一病,倒好象与从前有点不一样了?”

阮碧心想,当然是不一样的,芯片换了呢,但嘴里却说哪里不一样了?”

阮四姑娘仔细瞅了瞅,又没有瞅出特别的地方,歪头想了想。“想来是长大了,看着就不同了。”

沿着抄手游廊,七转八拐,走了约摸半盏茶功夫,到一座高大院落前面,青瓦粉墙,树木葳蕤。西边有个小小的角门,进去就是老院子的后院,再沿着抄手游廊到正房门口,门外站着几个梳着双髻身着青袄的小丫鬟,一边向里面禀报,一边挑起帘子请她们进去。

屋里或坐或站,挤挤攘攘的一屋子的丫鬟,个个穿红着绿,珠翠满头,香粉扑鼻。阮碧见四姑娘行礼也跟着行礼,见她唤“祖母”“母亲”“二婶”“二”“三”“六”“七”,便也跟着叫唤,见她坐下,也跟着在她下首就坐。逮着一个空隙,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屋子里坐着阮府的三代女主人们。

坐在坑上主位的老看起来五十出头,头发半白,下颌端方,目光如电。相由心生,可知这是一位精明的老太太。

坐在坑上客位的大王氏看起来三十出头,相貌中等,但气度雍容。

坐在左边椅子首位的二郭氏体态丰腴,面如满月,嘴角带笑,貌似性格不。

至于阮碧久仰大名的二姑娘阮绮,倚着老坐着。果然容色秀丽,俊眉修目,顾盼神飞。其实单论相貌,四姑娘阮绛略微强过她,但阮绮嫡女出身,从小众星拱月般养出来的气度,四姑娘是拍马也追不上。

三姑娘坐在二下首,与二长相肖似,也是面如满月。三姑娘下首坐着七姑娘,也是郭氏所出,年方九岁,形容尚小。

也是姨娘所出的六姑娘坐在阮碧的下首,柳眉杏眼,五官十分艳丽。

等小丫鬟上了茶,老这才开口,是对大说的丫头们都来了,你说吧。”

“是,母亲。”大应了一声,眼波流转,落在阮碧的脸上,严厉地说,“五丫头,今春的事情,老慈悲,念你年幼无知,姑且饶过你这一回。只是你须得牢记在心,切不可再行差踏了,丢了咱们阮府的颜面,吗不跳字。

其他姑娘或鄙夷或嘲笑地看着阮碧。

这是取消禁足的意思吗?阮碧站起来,低声应是,母亲。”

大点点头,又说其他姑娘也一并长个记性,别做出有损闺训的事件,以后再有此类的事情,绝不轻饶。”

其他姑娘纷纷答应。

大地人满意地点点头,问老母亲可还有吩咐?”

老摇摇头,说没了,咱们仨个说,丫头们都去花厅吧。”

六位姑娘都站了起来,行礼后,鱼贯走向花厅。丫鬟们,搬杌子的搬杌子,倒茶的倒茶,添果盘的添果盘。等坐定,阮碧添居未位了,便是比还小的六姑娘和七姑娘都坐在的前头,看大家的神情,并无一丝一毫的不妥,看来这排位来以久的。阮碧在心里暗叹:原主呀原主,你td还能更窝囊一点吗?

“三,这扬州,又有趣事妙事?”首先开口的是二姑娘阮绮。

三姑娘摇摇头,说这的时机不对,扬州城里学子们正闹事,外祖母不准我们出去闲逛,每日里便是在院子里跟舅舅家的们玩耍,实在是无趣。便是送二的礼物,也是叫下人们去挑的,也不合不合的意?”摆摆手,站在她身后的大丫鬟便递上一个漆木香奁,搁在三姑娘的面前。三姑娘取出一对蓝色底绘红花耳环,递给二姑娘。“喜欢便收着吧,不喜欢就扔了吧。”

二姑娘瞅了瞅。“瞅着怪精致的,就是这材质,从前是没有见过的。”

三姑娘说说是拂菻国运的佛郎嵌,另外有个名字叫法蓝。”

二姑娘说法蓝,这名字倒是雅致,这蓝色也是讨喜,谢谢三了。”招来丫鬟取了镜奁,她当即对着镜子戴在耳朵上,那红蓝色都极艳极正,十分衬她,大家纷纷都说好看。

三姑娘也给四姑娘、阮碧、六姑娘带了礼物。

四姑娘是一套锈针,瞅四姑娘神色,甚是喜欢。阮碧和六姑娘都是缠枝红玛瑙银耳环,银质尚好,玛瑙的色泽也正,只是做工一般。想来,四姑娘的礼物她还是费了心,投其所好。而阮碧和六姑娘,大概压根儿就没动心思。六姑娘脸色不好看,说谢谢时候,相当勉强。

至于阮碧,对这具身体的地位早不抱期望了,大大方方地说了一声谢谢,倒惹得三姑娘诧异地瞅她一眼,说小五似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二姑娘睨阮碧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那当然是不一样了。”

其他姑娘并一干丫鬟掩嘴偷笑。

七姑娘一副天真口气问五,那谢明月就真的这么好看吗?值得你为他在雪地里站一晌午。”

大家都看着阮碧,神情或是取笑,或是不屑,或是好奇。

三姑娘瞋怪地瞅七姑娘一眼,说别仗着年幼,说这些没有分寸的话,仔细让祖母和母亲听到了,用家法处置你。”

七姑娘吐吐舌头说只是随便问问,你多心了。”又缠着阮碧问,“五说吧。”

六姑娘也附和是呀,五,说吧,我也好奇。”

阮碧哪里谢明月是方是圆?含糊地说也就那样,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七姑娘不高兴地嘟起嘴。“你便是不肯说,也没必要这么糊弄我。”说完,一扭头,看都不看阮碧一眼。

二姑娘说七要是想,改天我去延平侯府的时候带你一起,让你偷偷地瞅上一眼。”

三姑娘眉心微蹙,说二,小七顽心重,可别让她当真了。要是让祖母了,少不得把咱们都臭骂一顿。”

二姑娘笑了笑,说三别担心,原本就是逗小七玩的。对了,三,扬州学子在闹?”

“我也不清楚,好象是为了荫补(照顾高级官僚子弟入仕)的事。”

这个话题大家都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有再深入。又扯了一会儿扬州风光,东家长西长短。阮碧凝神听着,顺带着把阮府的人事厘个清楚。

阮府总共有三房,大老爷阮弘,官居三品礼部侍郎。妻子王氏出身涿郡望族,不过自幼在京城长大,生了一子二女,大姑娘阮绒已嫁,大少爷阮家轩十七岁,还有二姑娘阮绮。另有两妾,林氏生四姑娘阮绛和三少爷阮家轺,孙氏生四少爷阮家轲。

二老爷阮弢,在扬州当着五品的提举学事,管着学政。妻子郭氏,出身扬州名门,生有二女,就是三姑娘阮纷和七姑娘阮绐。仅有一妾孙氏,生二少爷阮家轸和六姑娘阮绘。如今,孙姨娘和阮家轸都在扬州城里,反倒是郭氏留在京城。

三老爷阮驰,是过世老太爷的老来子,妾氏所出,刚过二十,如今在西北军营里当差,尚未娶亲。

厘清后,阮碧纳闷了,这个身体是谁生的呀?

……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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