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东八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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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未来难测。

不管是你,还是我,抑或是他,谁都无法预知将要发生的事情,我们永远都无法感知他人表情下的内心真实想法,我们永远都无法发现事情中的真实真相,同样的,我们也永远都无法得知真相背后的真实究竟又是什么?

任何东西,都能被时间沧桑,然后逐渐被遗忘。而那些不受腐蚀的,不被磨灭的,甚至越发浓郁的,不是最痛彻心扉的创伤,就是最歇斯底里的疯狂。[]

余叔死了。

同样是因为服食了含有剧毒的河豚鱼肉。

虽然体内血液中带有一定的免疫力,但他自己下的河豚毒素含量太大了,在场的除了那位因为自身问题而没有食用的漏网之鱼,其他七个人,四死两瘫一个成了植物人。

这是一场恐怖的报复。

在快意的宣泄过后,焦灼漆黑的痛苦、歇斯底里的疯狂、绝望的生命、扭曲的灵魂……所有的一切,都全部消亡!

这实在是一种爱的崩溃--从余鱼死亡到天理难讨、再到策划复仇、最后付诸行动!相关的,无相关的,该死的,不该死的,最后都死的死,残的残,完全是不留余地。而与此相关的情感却鲜活生动,令人动容!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释怀后的偏执更像是一把燃烧的火苗,成为最为耀目的象征。也许,在活人无法明晰的世界,崩溃是种灭亡,也同时是种新生。

六月十日下午,一场淅淅沥沥的细雨,仿若为这座暧昧浮华的都市,增添了一丝阴郁不安的情绪。

天马山公墓,这是思寻第二次来到这座亡者沉睡的陵园,依旧是东山坡15区,依旧是余鱼墓碑前,唯一不同的是,墓碑旁边新堆砌了一座连体墓。

碑面上端中央,是余叔与一位和余鱼有七分相像女人的合照。

一家三口人,可叹生未能同聚,所幸死后却相依。

浮生与思寻站在两座墓碑前,皆是一脸肃然,沉默不语,任由细雨淋落在身上,而毫无反应。

此刻,思寻整个思绪都处在一种混乱状态,仿佛什么都在想,又好像什么也没想过……

仿佛酝酿完了情绪,雨点渐渐停息,天空虽未放晴,却也难得的清澈。

任由时间流逝,直到傍晚时分,在墓园工作人员的催促下,两人反身,并肩走出了墓园。

离开公墓园,两人坐在车上,不管是心情还是表情,都有些沉重,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还是那辆雪佛兰轿车,这一次时有浮生自己在开,思寻坐在副座。

浮生没有说要去哪里,思寻也没有问。

最后,浮生驾着车,驶到了市中心静安区东北地带,停在了一处已经终止的开发区域。

两人走下车,靠在车身右侧。浮生鲜有的没有顾忌思寻在场,为自己点燃了一支烟,惆怅的抽了起来。

看着眼前荒芜的地基以及堆积如山的建筑材料,思寻迷茫的问道:“这里是?”

“呵呼——”浮生吐了口烟气,神色复杂的说道:“熊哥应该有听过周.正毅与毛玉萍的事情吧?”

思寻神色微微出神,点了点头,道:“专门看过周毛那段疯狂的发家史,当中的内容相当的丰富,情节也是跌宕起伏,几乎从头到尾都是剑走偏锋。”

“那你应该知道东八块吧,这里就是其中的一部分。不知道你看到实质问题没有,其实外界所谓的行贿罪、经济罪都是表面上的东西。”思寻用夹在指间的烟头,指了指身前的区域,随后神情淡漠道:“一场几近完美的骗局,上自上海市长,中有静安的区长副区长,下有无数商人参与督阵。但是遗憾的是,陈皇帝不是疏忽,就是错误地估计了周.正毅的实力;而更加疏忽,或者没有估计到的,则是“东八块”土地上一万二千户上海人民的智力和抗争能力。

这块在上海的市中心静安区的东北部,东至成都北路、南至北京西路、西至石门二路、北至南苏州路,占地面积达二十六万九千平方米的土地,因为在规划上又划分成了八块,因此有了“东八块”这么个古怪名字,上面一共一万二千家住户,几乎全部都是上海本土居民。

‘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样’。高声叫喊制订这些规划的上海高官,当然不会征求上海老百姓的意见,也不会想到老百姓的痛苦与不便,只是纸上谈兵,描绘美好的鸿图。鱼梁洲是这样,武汉也是这样,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如此,而上海自然更为显著。

说的更直白点,所谓的总体规划,看上去花团锦簇,前景无限好,实际上却是一场政客商人齐聚一堂,共同巧取豪夺的盛宴。说直白些,就是要将整个上海市中心的老百姓通通迁往城市边缘,然后在这市中心腾出空地来改造成美轮美奂的高楼大厦,堆砌出政绩、财富、权利、名誉等东西。

一条“土地出让金为零”的政策,让所谓的‘沪建城六十八号文件’,这个表面上看上去像个溜光水滑的红苹果,留下了一道看不见的虫洞,吸引着每一个肉.虫都想要钻进去吞噬。这种种优惠政策,让整个上海滩的冒险家恨不得激动得浑身颤抖,吸引了一个个像周.正毅这样不计后果,敢于冒险之人。一个接一个手腕长通天,城府深似海的狠人,倒在了这片土地下隐藏的无底深渊。由商界到政界,周.正毅、刘金宝、孙威、张荣坤、陈超贤乃至上海滩的陈皇帝等等等等名流红顶诸侯霸主们,全部都跌倒在这块土地上。”

也无所谓思寻是否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浮生将烟蒂丢在地上,抬脚碾灭,讽刺的说道:“这一次,整个上海帮都要玩完了,再也翻不了身了。本来按照剧本,这应该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在我的暗地推动下,拟定在一个月后爆发,到时候宁王两家自然会暗中被绝户,但是现在,因为余叔这一参合,瞬间爆发了。而且,我整个计划与布局,也都被全盘打乱。”

看着浮生垂眉冷眼的淡漠表情,思寻选择的默不作声。

没有在乎思寻的态度,浮生看着已经开始变黑的夜空,怅然说道:“人算不如天算呵!人心这玩意儿容易掌握,可是天意如何却难以揣度。

就是围绕了这块地,引出了八十五名上访者前往北京,继而上海帮的地方巡捕疯狂到了不经“圣旨”便在“天子脚下”胡闹,可谓开创了中国历史先河;这就必不可免的让刚上台,羽翼未硬的胡温加深了对陈皇帝乃至整个上海帮的恶感;也注定了日后要控制大局,就必须要除去这个上海帮的悍将不可;此番的一切,别说是在情理之中,甚至都没有出乎意料。”

“熊哥你不是一直都在旁观思考着这座城市的一切么,今天我就告诉你,只要你看明白了这块地背后的东西,你就看懂了这座城市为何能扶摇直上超越三十年的深圳,你就看透了上海人前十年与后十年的所有动态根源,甚至你就看明白了这座城市的格局、中国政商两界的内幕,看透了一切的野心、欲望以及人性。”

天马行空的思维,跳跃式的格局,浮生寥寥一席话,言简意赅透析了整个风暴。

思寻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百废待新的土地,虽然未能明晰浮生所表述的东西,但却也隐隐有种了然在心中。

“这一次,损失了很多?”思寻的敏感聪颖自不用多言,直接问到了浮生始终不曾说道的问题。

浮生摇头不语,苦笑着招呼思寻上了车,离开了这片负载了太多太多终端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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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与外人加后来者,在时过境迁后对昔日那场不逊于此前薄事件的思考,不认同可以私下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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