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涟漪情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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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倾闭上眼,不作理会。就是这高高在上忽视激怒舒夜。“哗啦”一声,铁链松开,猝不及防的失重让云天倾粗喘一声,胸口积聚的所有力气随着这一声喘息散开,全身泛起深深的无力感。云天倾趴在地上,头正好驼在舒夜的脚上。舒夜翘起脚尖,云天倾的脑袋被抬离地面,“云天倾,不想自己太难看,还是答应我的条件比较好。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和当初那个傻子有什么区别?一切都没有改变。你还是活在我手底的人,一切要看着我的脸色做事,懂吗?”

云天倾深吸一口气,朝他吐了一口,“混蛋。那个女人早死了。”

舒夜摇头,很惋惜,“无可救药。”然后脚上用力,云天倾被他踢出,身体撞到铜镜上,发出闷响,然后打在一排蜡烛上,衣服和皮肉烧了一片,发出一股焦臭味。云天倾咧咧嘴,吐出从喉咙上泛起的黑血。她感到身上无一处不疼,不知是撞的,还是烧的,还是因为她中毒了。

舒夜冷冷看着她,像看一个死人一样毫无感情,然后转身,对虚空说:“灌药。”

全身像是被重型机器碾过,云天倾动弹不得,模糊的视线***现重重人影,云天倾冷笑连连。她全身无不会剧毒无比,此时受伤流血,靠近她无异于死路一条。

不一会儿,云天倾周围倒下一圈人。这些人口吐白沫,伸向云天倾的手变成漆黑色。一个走近云天倾的人说:“王爷,怎样下去不是办法。”舒夜说:“没关系,把那个女人带上来。”

光线刺眼,云天倾眯着眼睛,但还看清完好无损的独孤涟漪像一只小燕子朝她扑过来,却停在离她三步的地方,嘤嘤哭泣,“大哥哥,你怎么了?”

用一个算的上陌生人的独孤涟漪威胁她?舒夜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云天倾掩上眸子。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

云天倾不在乎,这戏没法唱了。舒夜勾勾手指头,问独孤涟漪,“涟漪公主,若是有个机会能救你的大哥哥,你愿不愿意?”

“愿意。”独孤涟漪毫不犹豫,立即回答。

舒夜挑眉,眼中泛起笑意。“愿意二字只是说说,谁都能做到,涟漪公主,你的大哥哥可是不信你呢。”

独孤涟漪温柔地笑了,“没关系,我知道我能做到就行了。晟王,若是我做到了,你就会放我们走吗?”

舒夜笑道:“本王以人格担保,一定放你们走。”

云天倾叹息。真是个笨蛋。舒夜摆明把她当猴耍,她还自以为是地上钩。

独孤涟漪毫无心机,“王爷好歹是泽西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失信,难溶于天下,我相信你。”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是大周的最受宠的公主,她料定舒夜不会太过于为难她。

舒夜说,“涟漪公主,你把这碗药喝下去,若是能撑到明天早上,本王就放了你们。放心,本王保证,你们都会平安无事。”

独孤涟漪一口喝下药,舒夜用内力传声,“当初南风玄也自信能撑下去,最后他变成傻子,本王很好奇这个丫头有什么样的结局。云天倾,她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我们走着瞧。”

舒夜离开的瞬间,所有蜡烛熄灭。密室中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云天倾听到独孤涟漪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默不作声。很快,黑暗中传来一阵“撕拉撕拉”抓撕地板的声音,伴随独孤涟漪轻微而隐忍的呼声,“大哥哥,我没事,我很好。”不一会儿,轻微的声音变成“嘭嘭”撞墙的声音,独孤涟漪“啊”地尖叫一声,撞击声音越来越大。“呼啦啦”一片杂音, 独孤涟漪撞到铜镜前面的高台,保留余温的蜡烛贴在独孤涟漪身上,独孤涟漪接连又是几声惨叫。折腾一会儿,独孤涟漪没了声息。

黑暗中,云天倾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四周寂静一片,云天倾摸不准过了多长时间,也猜不到自己在什么位置,动动嘴,“小妹,你在哪儿?”

没人回答!

她死了?云天倾疑惑。舒夜的意思是独孤涟漪不是死,但会变得痴傻。这件事本来只是她和舒夜的矛盾,这孩子自愿挤进来,管她不该管的事情,本来就是该受些教训,因此之前独孤涟漪受得折磨云天倾都视而不见,但若是玩出人命,云天倾就觉得有些过了。毕竟这孩子虽然傻,但没有害人的心思。正当她思考时,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幽幽响起,“大哥哥,我挺好的。”

独孤涟漪没死,云天倾放下心。“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很好……”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里,独孤涟漪说的上气不接下气,若是平常,云天倾肯定没心思和她纠缠,但在只有二人的密室中,她的声音犹如天籁。独孤涟漪趁着黑暗,说着自己的小心事,这些心事她藏在心中很久,一直想找个机会对云天倾说,但一直找不到,现在她终于能说出来了。

“大哥哥,能为你做些事,我很开心。我知道在你心中我是个又笨又蠢的丫头,但是我可以学,我也可以改,我只希望你能多看我几眼。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哥哥说女孩子做到这个地步太低贱了,男人便不会珍惜,但我想,如果在我和你之间选择一个人吃苦,我宁愿那个人是我。看你太辛苦,我会难过的。”独孤涟漪一边说着,一边感受蜡烛融化在皮肤上的灼痛,缓缓咽下奔流到嘴里的血沫,手摸着能碰触到的伤口,感觉一片濡湿,还有火辣辣的疼,但她不敢喊疼,她怕她的大哥哥会看不起她。“大哥哥,就算这样,你能不能喜欢我一点点。”

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从独孤涟漪气若游丝的声音云天倾判断出她现在情况肯定不好,至少不像她说的“很好”那样好。也许是黑暗把云天倾心中所有的杂念都沉淀下去,云天倾突然明白独孤涟漪对自己的感情不是逢场作戏的唐突,不是她以为的小女孩常有的一时迷恋,那种感情和她心中时时涌动的对容凌的感情一样,纯粹,深沉。云天倾苦笑着摇头,第一次劝诫一个人,“小妹,你把想法放在我身上是没有希望的。”

“为什么?难道因为你喜欢的是男人吗?我不明白,大哥哥你喜欢的是男人,还是你喜欢的人恰好是个男人?”独孤涟漪淡淡问,没有一丝感情。若是可以,她想歇斯底里狂喊,但此时她要用尽所有力气压抑身上的疼痛,没办法浪费感情。

云天倾的无奈更深,“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若是你喜欢的是男人,我愿意抛弃女子的身份,从此模仿男人的生活习惯,做一个假男人。若是你喜欢的人恰好是男人,说明我无论怎么做,都进不到你心里,我就在一边看着,两个男人生活肯定多有不便,我照顾你们的日常起居也是好的。”

云天倾动动嘴,说不出话。

独孤涟漪又说:“大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很讨厌我?”她最怕的就她的大哥哥讨厌她,若早知道这种结局,她宁愿把这些想法压在心里一辈子。

云天倾说:“我不讨厌你。我只是想不明白,你这种做法……”

“我也想不明白。有时我也很惊讶,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你。其实我知道,只要我少喜欢你一点点,我就能很轻松,但我不开心。所以我还是辛苦一下,那样我每天都能快快乐乐的。多好。我记得第一次见你,在锦江边上,我只看到你一个背影,那时我就想,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好看的人,若是能和他说几句话,让我立马死了我都愿意。然后我就见到你了。我觉得这事上天赐给我的缘分。我们上辈子,肯定见过,于是只一次,我一看到你,我就认出你了。”

前世,云天倾冷血冷清,杀人如麻,双手染血,根本不相信前世今生的说法。此时听到她这样的说辞,竟闻道一股浓郁的悲怆。若她真是男子,该为独孤涟漪的深情感动了。但可惜她是个女子,无法回应她的感情。

独孤涟漪突然呻吟一声,“大哥哥,我刚才看到你周围死了一圈人,是不是只要到你那儿就能死了。我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接着,地上响起一阵阵摩擦声。

趁和独孤涟漪说话的时间,云天倾暗自调动内息,有些力气,慢慢坐起来,靠在墙上,问:“小妹,你那里不舒服?”“大哥哥,我想去你身边,可惜我爬不动了。对不起,我没撑到天亮,不然你就能出去了……”余下的话云天倾没听清,只余浓浓的血腥味。云天倾抬头,睁大眼睛数着自己的呼吸声,没动,也没说话,脑海中浮现出她还未出道时的画面。那时的她是一个孤儿,在美国的贫民窟长大,经常在深黑色的巷子里和身高体壮的男孩子们抢一块面包,每当她被那些男孩子摁在地上揍的时候,她就狠狠瞪着他们,把他们的黄头发蓝眼睛都记在心中……后来,她混进了黑道,学习医药。初有所成,她都一一报复回来。把那些人的眼珠挖出来当泡踩,把他们的头发编成麻绳寄到他们的朋友家中。再后来,她的手段越来越狠辣,心肠越来越硬。她成了人人闻风丧胆的冷血毒医……所有的过往都成了习惯,融进骨血。云天倾以为这些事情她早就忘了。没想到一夕之间全都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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