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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郑晓渝患上间歇性失忆症,秋雨桐和邱亦泽为了不三天两头便给晓渝梳理一遍记忆,便让她每天写日记和翻看日记。

“日记?雨桐,我啥时又写日记来着?”郑晓渝记得自己讨厌写日记,也记得她此前写了很多日记,但那个此前应该是一年前了。

“晓渝,你......你果然犯病了呢!”这样说的时候,秋雨桐虽然笑着,心里却很痛苦,那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短短几年便成了这副模样,她自然痛苦。

“犯病?”郑晓渝不明所以地望着秋雨桐。

秋雨桐知道跟一个失忆的人说她失去的记忆,无异于对牛弹琴,便给晓渝找来了日记本,“晓渝,这次看来,你不止失忆个三两天,你......你还是从头看吧。”

秋雨桐边说将棕色皮壳的日记本递给郑晓渝,郑晓渝怀疑地看着秋雨桐,她犹豫了会,接过日记本随意翻开了一页。

2014年2月24日,天气晴。

d市的天空中依旧纷纷扬扬,飘着许许多多雪花,从别墅二楼的落地窗向外放眼望去,屋外白茫茫的一片,一如我此刻的心境。

南方的冬天,百年难遇一次的鹅毛大雪,不似08年那场雪灾来的迅猛,便有了“瑞雪兆丰年”的意味,本是一件祥瑞的事情,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醒来已经一个多月,却依然觉得自己早已死去,眼前的一切皆如梦幻泡影,自己只不过是这些泡影里的一个,从未有过,也从未离开过。

现实的世界如此残酷,让我不敢打开落地窗,生怕窗外那些美好的景致,会如脑海时有时无那些奇异画面,一瞬便消散。

这个世界的所有记忆,如印刻般清晰刻在脑海,我却始终不愿意相信,不敢面对现实,更不敢面对事实。

这是一个很难接受的现实,医院的监控记录了整个过程:在我昏睡这大半年里,我从未离开过这个世界,也从未离开过那间病房。通俗点说就是,在我昏睡这大半年里,我成了一个植物人,一个靠着药剂维持的生命体。

这也是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大脑记忆了零碎的片段:我死后灵魂飘起来,早回到了另一个时空,回到了佛前。这用当下比较流行的元素来讲,在我昏睡的这大半年里,我穿越重生了——我的灵魂离开了身体,离开了这个我曾无比厌恶的世界。

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试着想象一下,曾无比厌恶这个世界的你,某一天突然死了,然后灵魂飘到了空中,你渐渐发现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回到了另一个你喜欢的世界,记起了那个世界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你准备重新来过,想努力挽回那些曾犯下的错。

然后突然一觉醒来,发现一切,都tm只是你的幻觉,可当你再次入睡,脑海里却不停地充斥着那个世界的零碎记忆,仿佛一切就在眼前,仿佛你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世界就在眼前,却触不可及——这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然后一觉醒来,茫然、无措、悲催、失落、愤怒、恐惧之后,你变得喜怒无常,举止怪异,被专业人士认定是精神病复发。曾经爱你的人,美其名曰为了你的身体,将你再次送进精神病院,被人研究,你又是怎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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