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破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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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和二姨娘这两个斗法斗了多年的人,不敢说对对方知根知底,但彼此都有些什么手段倒还是心中有数的。因此,虽说彼此都知道对方有心要搞小动作,但一时之间却也没办法抓到对方的小辫子,只能暗自隐忍。

九娘子经过几年的布置,总算是有子些成果,虽谈不上眼线遍布,却也自有办法套取各方的内部消息,因此也在加紧布置着。

就在这种看似平和安静,实则暗潮汹涌的情形下,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数月,眼见着距离大娘子出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这天,九娘子终于等来了期待许久的消息。

消息依旧是芫huā传来的。这芫huā原来不过是凝芝阁里面的一个粗使丫鬟,虽有着家生子这个便利,但能在二姨娘身边站稳脚跟的谁又是简单人物?她在丫鬟们当中并不出众,原本并没有升职的希望。

但九娘子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找到了她的家里人,一番威逼利诱之后,她的家里人便被说服了,她也就成了九娘子的内应。之后正好二姨娘原来的一个二等丫鬟犯了错,她便替补了上来。

虽然说起来看似简单,她却明白在凝芝阁中想要上位有多么困难,而能够不动声色就让她从丫鬟们中间脱颖而出,九娘子的手段实在是精妙至极,怕是比起二姨娘也不遑多让,这在令她叹服的同时,也有说不出的敬畏。

在二姨娘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实在是件危险的事情,但一来她早已被九娘子捏在了手掌心,二来九娘子也不曾让她做过什么太危险的事情,不过是传递一些消息罢了。而且九娘子的做法实在巧妙,各种接头和传递消息的手段她可谓见所未见,被人发现的几率极低,因此也就硬着头皮做起了内应,帮九娘子掌握凝芝阁中的一举一动。

这次大娘子的嫁妆,陈启郡亲口交代了二姨娘要好生置办,二姨娘最是会看人眼色的,倒也一直小心谨慎,不敢稍有懈怠。

芫huā收到九娘子的命令要注意二姨娘的动静,本还以为是九娘子杞人忧天。她想着二姨娘是绝对不敢违背老爷的意思从中做手脚的,却没想到仔细观察下来,还真被她发现了那么一点不寻常的地方。虽然那点异样非常微小,她却也不敢疏忽,立刻便报告给了九娘子知道。

九娘子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在别的院子里安插的眼线,从来就不让她们留下纸条之类可能被人发现的证据,若有消息,必是派人口耳相传,绝不留下线索。

此次前去收取消息的正是青黛,带回来了芫huā的信息之后,她便和香茹、董妈妈等亲信聚集在一起,参详这个消息的可信度。

小小的睡房里一片寂静,各人都在埋头沉思,九娘子满意地看了她们一眼,暗中点了点头。

她不希望跟着自己的人都是些头脑简单、心思单纯的人,所以有意识地培养她们的自主思考、分析能力,免得万一将来有事,而自己无暇顾及她们的时候,她们会茫然不知所措,慌了手脚。

“姑娘,这次二姨奶奶的动作似乎小了些啊!”青黛思付之后,有些忧虑地说道“就凭这种程度,想来不会真的给大姑娘她们造成太大麻烦,倒不像是二姨奶奶的性子了。难不成其中有诈?”九娘子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有诈当然是有诈,但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倒是觉得,二姨娘这次这么做也是没办法。毕竟父亲对这门婚事非常重视,如果她做得太过火而导致婚事出现什么意外的话,父亲是不会放过她的,她不敢冒这个险。不过就像你想的那样,人人都知道她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儿,只要她摆出点儿姿态来,母亲和大姐姐她们一定会信以为真,然后反应过度,自个儿把自个儿给套进去,如此一来,就算出点什么事情也不关二姨娘的事了,她自然可以轻松自在地置身事外,同时又可以让母亲和大姐姐出个大丑,报了这一箭之仇。”紫芝和青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迭声道:“二姨娘好阴险的心思!”阴险吗?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罢了。

九娘子飘忽一笑。

就算是自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是不择手段的啊!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呢?

摇了摇头,散去了心中的愁绪,她笑了笑道:“二姨娘机关算尽,倒是便宜了我。这回只要谋划得当,未必不能实现我的目的。”香茹和董妈妈等人面面相觑。其实就算她们几个日夜贴身服侍的人,也弄不清楚九娘子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只知道主子有命,她们跟着做就行了。

香茹想了想,同道:“姑娘,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九娘子微微一笑,道:“什么都不用做,静静地看着就是了。还不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不过却需要提前做些准备。”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九娘子所料,二姨娘故意放出来一些风声,说她要在嫁妆上动手脚,大夫人母女听了果然心慌意乱,又不知她会动什么手脚,甚至连她是否真的会动手脚都不能确定,心里头就像梗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好不难受。

九娘子却一贯的悠哉游哉,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自顾自过着自己的日子,逍遥自在。

六娘子和八娘子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热闹。就算她们想帮忙也没那个能力,更何况人家要不要她们帮忙还是两说,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三娘子却是趾高气昂,成天在五娘子面前口出讥讽,内容无外乎就是大娘子出嫁也得看二姨娘的脸色,她们母女终日自诩高贵,却也不得不在二姨娘和她的面前低下头来云云。

五娘子再是好的修养也要被她激出火气来,更何况五娘子年纪毕竟还小,还无法完全收敛自己的心绪,于是跟三娘子之间的摩擦日益激烈,大夫人和二姨娘间的火huā也越来越大。

陈启郡对此很是有些无奈,但大夫人他动不得,二姨娘又没有做错什么,他也不好呵斥,一时之间倒也有些焦头烂额,心烦意乱之下便避到了五姨娘房里,倒是让五姨娘渔翁得利。

大夫人天天睁大了眼睛想要找到二姨娘下手的地方,却一直一无所获,她不知这只是二姨娘布下的障眼法,还以为是二姨娘隐藏得太深,神经日夜紧绷不得放松,一段日子下来,竟犯了病,虽不怎么严重,却也精神不济,成天躺在床上没有力气。

这天,家学里休沐一天,陈家的儿子女儿们都不用上学,各自待在各自的屋里修养生息。

可那三娘子从来就不是坐得住的主儿,在屋里闲极无聊,便想着出去给大娘子她们添添堵,闹腾一下打发时间,于是便带着贴身丫鬟兴冲冲跑到了香草居里。

大娘子正好不在,去了正院儿看望生病的母亲,三娘子乘兴而来、

败兴而归,怒气冲冲地只能掉头出了院子,却又不甘心就这么一事无成地回去,想了想便跑到凝芝阁去闹二姨娘去了传了那么久她要对付大娘子,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动静呢?

大娘子虽然娇蛮,但对于跟她同样嚣张的三娘子,从来就是无比警惕的。她的丫鬟们看到三娘子来闹,便赶紧派了人去给她报信儿,她一听这种情形,立刻便回到了香草居里。由于正院儿和香草居距离颇近,她不过比三娘子迟了一刻钟便回到了房里。

得知三娘子徒劳无功,就气乎乎地走了,她不禁松了口气,然而转头一看,却又不禁勃然大怒。

只见她放在炕上的那床绣了一半的被面儿竟然被人剪了一个大洞,眼看连修补都没得修补,可以说完全报废了,顿时便如同五雷轰顶。

按照大粱朝嫁娶的习俗,新婚之夜的一切绣品都要新娘子亲自来做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这床被面儿和床单。绣一床被面儿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其他的东西可以交给绣房的人去做,可这被面儿却是少数几样需要大娘子亲自动手做的东西之一。大娘子从年初订了亲之后就开始做,到现在也不过才完成了一半而已,眼看这一年已经过了大半,却在这种时候被人破坏个彻底,眼见着没得补救了,再重新再做也完全来不及。

这叫她怎么不欲哭无泪?!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蓦地一扬手,桌上一个青huā瓷瓶便应声而倒,摔到地上摔个粉碎。

“这是谁干的?!”她只觉得自己的头顶都要气得冒烟了。

一屋子的丫鬟全都齐刷刷跪下了,个个冷汗涔涔、浑身发抖。

“奴婢奴婢也不知”竹苓身为留守的大丫鬟,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道。

还没等她说完,大娘子甩手就是一个巴掌,怒道:“你们都是死人呐?!这东西好好儿的摆在屋里也会弄坏,谁来过你们都不知道么?

!”

竹苓生生领受了那一巴掌,眼里含着泪,却不敢流下来,颤声说道:“姑娘恕罪,姑娘饶命,奴婢方才只不过走开了那么一小会儿,谁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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