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人,总是太贪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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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覆曾将他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夏萦夕身上,也确实得偿所愿,夏萦夕最终坐上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之位,可是夏覆在朝堂中的地位又怎么能完全寄托在其身上?

夏淑兰看了夏筱筱一眼,视线停在她的脸上,“你该知道,咱们夏家到了你们这一代,已是注定无后,你爹爹如今已有些上了年纪,这么多年,来来去去并未育有一子,如今长大了的,也就你和夕儿二人,至于黎儿,如今不过是太小,”她叹了一口长气,“怕是再过些日子,再长大些,出落了,你爹爹恐怕又会想着法子将其往宫中送了。”

“呵。”夏筱筱忍不住冷笑出声,“俗话富不过三代,他一心只想着将子女往宫中送,往北宫煜的床榻上塞,但以此又能维持多久?将子女的命运断送在这深宫中,便是他一心想要的辉煌?”

夏尤黎才多大?她入宫的时候她还不过是一个刚学会认字的小丫头,如今不过九岁不到的年纪,正是该在自己娘亲怀中撒娇的时候,便是夏筱筱当初入宫时好歹也有了十三岁,懂事也向来比别的女子早些。

夏筱筱这番已是动了怒气,他曾经恨自己不能为他谋得权利,后来便不顾她的劝阻又将夏萦夕送了进来,若说北宫煜真是个沉迷女色的昏君也就算了,不,虽然北宫煜也确实是个沉迷女色的货,但他着实不能说是个昏君。

见过哪个昏君整天没日没夜的处理国事的?

夏淑兰清楚,当初夏筱筱入宫有部分是因为段锦云,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夏覆,却只是微微蹙了眉头,“人啊,总是抵不过贪心。”

权力对于男人来说,总是有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夏筱筱已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杯中的清茶也见了底,“姑姑,后宫中的这些事您比我清楚太多,当初他将萦夕送进来之时我已说过,都是他的选择,夏家如何,与我再无半点关系,”她说得决绝,视线已扫过院中一片凉色,连心底也是凉的,没有一点能商量的余地,“姑姑你可能不知道,这番在宫外,我好几次险些丢了小命,回宫,不过是觉得再多的自由也抵不上我的这条命。”

这话她已经说得明白,自私也好,无情也罢,言下之意就是她并不打算为了夏家,乃至夏萦夕的事同北宫煜闹翻,她也说的是事实,在宫外的半年那种自己的命落到别人手中掌控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回来,有部分也确实是因为如今的她至少呆在宫中是安全的,北宫煜不会要了她的命。

夏筱筱走了。

头也没回的直接出了忘尘居,直到整个屋内院子都静了下来,夏淑兰的目光才从殿门口收了回来,先前的那只雀儿不知何时又飞了回来,落在她的手边,她伸出手来,在它小小的脑袋上抚摸着,眼里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既然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再回来呢?”

话像是对鸟儿说的,但又像是重复着那句对夏筱筱说的。

夏覆曾经做的那些事已不能挽回,只是,夏筱筱和夏萦夕两人于她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若一天终有伤害,她总得伤害一个,而护住另外一个。

蔚蓝的天上偶尔飘上几朵白云,连树枝丫上的叶子也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了些许绿色的光,她本不想回凌云殿去,但一路上绕了两道,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就成了各宫的茶后谈点,无一不是谈论她这突然大病一好便又爬上了北宫煜的榻,荣幸升了个贵嫔之位。

再加上方才夏淑兰说的那一番话,更是烦躁得紧,扭身还是往凌云殿的方向去了。

夏筱筱手里折了支从杂草中折出的狗尾巴草掂玩着,才往回走了没两步,抬眼就看到迎面舒长画领着身后一众的宫婢朝这边走了过来。

刚好,舒长画的视线几乎也是同时停在了她的身上,就这么停在了大道中间,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几分张扬,几分不屑。

好宽的大道,就被舒长画身后随了的些许个宫婢给全占了去,夏筱筱不过淡淡的扫了一眼,手里掐断草尾一小截的枯根,顺手将枯根扔了出去,目不斜视的从她身侧走过。

“哟,这不是咱们的瑾轩贵嫔吗。”

夏筱筱刚越过她走了没几步,身后一道略带了些许阴阳怪气的娇笑声就传了过来,夏筱筱纯作没听见,抬脚又要走,然而已有两名小宫婢看了舒长画的眼色,正好将她的去路给拦了下来。

“舒妃娘娘有话要说?”

夏筱筱回过头来,先前说话的不是舒长画,而是她身旁一直跟着的已白衣女子,就她刚回宫那日随在舒长画身旁话最多的那个,夏筱筱约莫还有些印象。

舒长画一扬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屑和讥笑,“姐姐倒是好福气,”她朝夏筱筱走了过去,莲步轻慢,又像是在一步步的打量着夏筱筱,“不过区区几日不见,便能从一介贱婢又爬了上来。”

轻笑娇语,说着还不忘掩唇笑了笑,一旁的白衣女子眉眼间带着笑,看了一眼夏筱筱手中还拿着的狗尾巴草,“姐姐可别和这般从底层上来的人见识,约莫也就皇上图了一时的新鲜。”

舒乔璟入宫晚,平时活动得最多的地方也就是舒长画的寝宫那一附近,但宫中大小事物她总是比舒长画要打探得清楚些,可是偏生就漏了个夏筱筱,皇上都不在意的人,她也没心思去关注,甚至连名字也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但也只知面前这女子,她从未见过,不过是第一次见的时候舒长画便没给过其好脸色,倘若不是前几日皇上突然下令将其封为贵嫔,这样深宫中的人她自是不会再放到心上的。

夏筱筱一听这话就有些怒了,本也不是那么容易怒的人,但那一句一时新鲜又好像正好戳在了最不舒服的那一块,她脸色倒是平静的。

“本宫还有些常识的话,”夏筱筱扫了一眼手里的狗尾巴草,顺手也往一旁的花池中扔了进去,“按这后宫中妃嫔品阶来算,本宫该是正二品品阶?”

她慢条斯理的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袖,抬眼看了眼舒长画,果然见到舒长画艳丽妆容下的表情已有几分难看,按品阶,贵妃之后便是贵嫔,也就是说,如今的夏筱筱在后宫的地位不过就是比夏萦夕叶秋雨二人低了一等,而舒长画再如何受北宫煜的宠,到底是个妃罢了。

夏筱筱笑了笑,又淡淡的垂下了眸去,“妹妹好歹也是吏部尚书千金出身,身边怎么就能带个这么上不了台面的小丫头来?”

说是今日不适合出宫,看来其实是连凌云殿的门也不该出,像她家的清月,哪敢说出这么欠揍的话来。

“什么小丫头,我可是吏部尚书的亲侄女!”

舒乔璟不服气了,趾高气扬的就吐了句话出来,眉目生动得很。

夏筱筱一个没忍住就差点笑出了声来,这才好好打量了下面前这小姑娘的模样,看上去,是要比舒长画小些,十三四的模样,长得……也确实要比舒长画好看了些,不,该是说,灵气比舒长画更甚。

“吏部尚书……”夏筱筱有些想笑,但也没好真这么当着人面笑出来,“据本宫所知,叶贵妃可是叶将军的亲闺女,但……好像也没能没大没小到这个程度?”

简直抵得上两个舒长画了,还是,他们舒家的女儿都得养成了这副德行?

夏筱筱却注意到了她提到叶秋雨时舒长画徒然变化的神情,蓦的降了几度,只见她冷笑出声,“呵,家势再好,爬得再高,皇上不也只当其是个打理后宫的杂人吗。”

夏筱筱微眯了眼,隐隐约约好像是觉得这势头有些不对劲,便又听到舒长画凉凉的讥笑,“不受宠,是个贵妃又怎样,顶多不过是个月俸拿得比常人多的深闺怨妇罢了。”

夏筱筱本还淡漠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看,这就是北宫煜的女人们,明上暗里,处处争香夺艳。

她的一句话还没说出来,一旁的舒乔璟见状又插了话,“那是,皇上能给的,可比区区一品阶妃位多了去了。”

舒乔璟长而细的眉微微扬起,带着讽刺的眼目从上而下的将夏筱筱扫了一遍,夏筱筱冷冷的出声,“你姐姐是受了宠了,可你还没呢,”她连连感叹出声,“啧啧,连名分都还没有的小丫头居然都敢在本宫面前猖狂了,要是将来有一天皇上还真给喜欢上了,岂不是还真得上天了?”

她的话语声一句比一句冷,甚至已经不难听出是真的懂了怒气。

可惜舒长画向来自诩了解夏筱筱的性子,说好听是不敢动怒,说难听就是软柿子,而舒乔璟进宫太晚,一直身边也有舒长画罩着,太意气风发,脸上便真带了期许的笑意,“那便多谢良言了。”

要是将来有一天皇上还真给喜欢上了。

呵。

“来人!”

下一句,夏筱筱不大不小,但又威严十足的声音已经在这一片响起了。

久久,却并无人回答她,夏筱筱也不意外,她出门没带人,就连先前唯一带着的清月也被她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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