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话本子中的方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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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些宫婢伺候,哪里用得上你这娇嫩的手。”

北宫煜低笑一声,视线落在叶秋雨已红了几分的小脸上,说不出来多讨厌,但也再提不出来多的兴致。

“能伺候皇上是嫔妾的福分,哪里谈得上娇嫩。”

宫婢端了夜羹上来,她拉着北宫煜坐了下来,“这是嫔妾方才让人熬出来的,里面加了安神的蜂蜜,皇上尝尝?”

北宫煜刚尝了一口带着甜味的羹汤,门突然一声就被人推开了来,这宫中敢这么大胆的人还真没有,叶秋雨已经呵斥出声,“谁这么大胆?平顺还不把人拖出去!”

荣策因方才与人交手时已受了轻伤,导致一时着急望了礼节,但一想此时一刻也耽误不得,连忙跪下,“属下该死,参见皇上!”

因殿内光线昏暗,北宫煜这时候才见到来人是荣策,荣策是他亲自吩咐其与连营一同随在夏筱筱暗处的人,当即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沉声的问,“出什么事了?”

平顺也从外面赶了进来,正见北宫煜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皇上,暮锦阁遭了刺客,贵嫔娘娘受了伤,皇上赶紧过去吧!”

“啪!”

叶秋雨手中的瓷碗落到了地上,汤汁溅了一地,北宫煜甚至没有察觉身旁人的异常,早在听到刺客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已白了下来,甚至没有多问,人已直接踩着轻功行出了玉啋殿。

“皇上,衣裳!”

平顺见人一眨眼便消失了去,连忙拿上了衣栏上的外套追了上去,在越过叶秋雨身旁的同时,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见到叶秋雨脸上寸寸覆上的一阵惊慌。

“立即宣陆无痕过来!”

北宫煜拿过平顺手中的衣裳随手套上,平顺立即应了声,连忙朝另一个方向行去,心下已敲起了鼓,好端端的,暮锦阁怎么就会招来了刺客?

“她怎么样了?”

这个她不言而喻,荣策却不比连营,方才甚至连夏筱筱面都没来得及见上,只实话说道,“有季小将军在,娘娘像是伤得不轻。”

这个不轻,在北宫煜亲眼见到的时候,才知道是什么程度。

北宫煜和陆无痕基本同时到了暮锦阁,北宫煜一眼见到的就是暮锦阁中横竖躺着的几名黑衣尸体,暮锦阁一片嘈杂,那些后来个听到动静赶过来的侍卫们见得北宫煜纷纷退到了一旁叩拜。

连营听得动静才从里屋出来,大半个胸口上都染了血,北宫煜也不过淡淡一眼,眼中已沉下了大片阴霾,“人呢?”

“娘娘正在里间……”

北宫煜还未踏进屋子,就已听见一阵女子不正常的娇喘,甚至带了点点哭泣之声,北宫煜蓦然顿住脚步,平顺反应过来,连忙大声呵斥,“都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尸体都拉下去!”

北宫煜狠狠扫了一眼连营,甚至连多余呵斥的话也来不及说,已沉着脸朝里屋去。

陆无痕一听便知有何不对劲,连忙随着北宫煜的脚步跟上去。

“二小,你再等等……你别咬自己……”

然而二人还未来得及越过屏风,就听得从里间传出季凌南的声音,北宫煜脸色大变,甚至连陆无痕都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夏筱筱那声音听了分明就不对劲,这个时候那家伙在明知道北宫煜会过来的状况怎么还敢呆在屋内!

“季凌南!”

北宫煜越过屏风,一眼就见到了正躺在床榻之上双手被捆在床柱上的夏筱筱,面色潮红,像是极难受的只一个劲将身子想往季凌南身前送,季凌南就坐在床沿,双手就这么捧着夏筱筱的脸,不停的说些安慰的话。

季凌南这时候哪里来心思理得北宫煜的怒气,夏筱筱现在浑身就只穿了那么一件薄薄的勉强能遮住身子的薄纱,仅凭他双手的凉度哪里能降得下夏筱筱身上的体温?

“季凌南,谁给你的胆子碰她的!”

北宫煜两步上前,季凌南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掌风就落到了胸前,季凌南便生生挨了那一掌,下手不轻,连退了好几步,陆无痕之前不敢进来,现在听到了动静连忙进来挡在了季凌南面前,好在夏筱筱现在身上还有遮挡的衣物,松了一口气,“皇上,娘娘怕是已毒发了好一会儿了,当务之急是解娘娘身上的毒才是。”

北宫煜不过看一眼夏筱筱那不正常的脸色就大概已知中了什么毒,这个时候最快最有效的解毒方式无非就是他,也再顾不上季凌南为何在他出现之前还未走,尤其是当见到夏筱筱那嘴角还残留的血迹时,一颗心又沉到了极点。

陆无痕当下也不等北宫煜开口,看了一眼季凌南,拉着人就往外走。

才走了两步,季凌南回头看了一眼正解着夏筱筱绑在双手上的绳子,阴沉的道,“她若出了什么事,不管你是皇上还是谁,我都得给她讨回来。”

陆无痕一怔,视线从床榻间的人身上一道了季凌南脸上,哪怕他认识季凌南并不久,但也知道这个一向吊儿郎当的男人此时说的这句话时并无半点玩笑的意思。

北宫煜手中动作一顿,眼底覆上层层暗色,一声怒言,“陆无痕,还不给朕带着人滚出去!”

是他的人,哪里容得人说半句,北宫煜这才一声冷笑,讨回来么……说得夏筱筱像是他的谁一样……

这次陆无痕头也不敢回,直接拉着人跑了。

“北……北宫煜……”

夏筱筱被那一声怒吼吓醒了几分,可是浑身还是燥热得难受,看得面前的人,这才发出软软喏喏的哭腔,“北宫煜……你怎么才来……”

她快要难受死了,一边什么都不想去想,只催促着他,“你……北宫煜……你快点……我难受……”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北宫煜不知自己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在她面前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解开绑着她的双手,当看到那手腕上被勒出来的红痕和她满脸的泪痕时,从未有过的后怕,一把就将她揉入了怀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甚至不知道在他没有赶到的这段时间里季凌南到底有没有对她做什么,那些人有没有看到她的身子,有没有听到她这诱人得蚀骨的呻吟,此时甚至容不得他多想,她需要,他便只能将她压到身下,连多余的话也不敢问,只怕自己会吓到她。

倘若现在夏筱筱还尚有几分清醒意识的话,一定能看见北宫煜眼中已逐渐浮现上来血色。

暮锦阁外的人已被撤走,导致陆无痕和季凌南二人走出来时整个院子中空无一人,只有那些一盏盏还孤零零亮着的琉璃灯。

“我在宫中有处院子,你暂时先随我过去。”

陆无痕只想快点找个安静的地方,手就握着季凌南的手腕,正想回头问还能施展轻功与否,下一刻肩头已被身后的人用手搭住,季凌南几乎整个人都朝他靠了过来,他一回头,连忙扶住他眼看就要倒下的身子,视线又落在他臂膀上和胸前乃至其余好几处染了血的伤口上,眉间凝重更深了一分。

“找个更近点的。”

只见季凌南方才尚还稍微有几分正常的脸色在这个时候同样也涌上了几分不正常的红,甚至比夏筱筱的还要严重几分,连说话都带着粗喘。

“该死!”

陆无痕咒骂一声,季凌南这明显就是和夏筱筱一个征兆,当下也顾不得之前二人什么恩怨,医者仁心他多少还是有的,拖着季凌南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就朝暮锦阁的偏殿中去。

好在已是深夜,之前暮锦阁中的下人们早已被那些个刺客给下了药沉睡了去,这时偏殿中正无人,陆无痕费力的将门推开,将季凌南带上了床,手搭上他的脉象。

“先将衣服脱了,再忍一会儿,我花半个时辰就能将药性逼出来。”

说着便又很快的速度收回了手,转身从偏殿中打了水,又从怀中拿出了带过来的细针,直接点了烛,将长针放到烛火上来回烤着,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不是一般说这媚药无药可解?非得行鱼水之欢才能解去?”

季凌南一手扶上额头,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这药性来势太凶猛,他同夏筱筱整整吸了好几个时辰那香,夏筱筱毒发时他尚未放心上,毕竟夏筱筱身体抗性比不得他一个男儿,可是当他也发现势头不对之时,便生生提了内力将那股燥热给压了下去,不然他真不保证能在两人都中毒的情况下不对夏筱筱做什么。

可是后果就是当他用内力的压制到达了极限的时候,这药性便会加快几倍的反噬回来,以致饶是季凌南这种觉得自制力不错的人,现在看着陆无痕的侧脸已经有了重影了。

“我看你是和夏筱筱一样宫外的话本子看多了,这世上还没有谁的毒我解不了,只是对于贵嫔娘娘来说,我不便在其身上行针,更何况有皇上在,也轮不到我来动手。”

按理说,中了这种毒的人,也确实用那种方式来解毒最为妥帖,快捷也有效,可是季凌南不比夏筱筱,他总不能为了让季凌南解毒,就在这宫中随意拉个宫女来为其解毒而毁了别人的清白吧。

然而下一瞬有股大力朝自己袭来,陆无痕因并无防备整个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推倒在了床榻上,季凌南红着一双眼直接覆了上来,意识到什么,陆无痕想也不想的就将指尖银针朝其袭去。

季凌南指风一起,骤然落到了陆无痕胸前,陆无痕手中的银针就顿在距季凌南脖子半指的距离。

“季凌南你做什么!”

陆无痕被点了穴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季凌南动作近乎粗暴的将自己手中的银针夺走,双眼间覆上了不可置信的震惊。

“小爷觉得,可能还是话本子中的方法要快些……”

季凌南手一扔,那银针就朝那摇曳着光的烛心刺去!

偏殿中唯一的一处光亮也熄了过去,无星无月,甚至看不清眼前人的容颜。

陆无痕怎么也没想到,这会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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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际最初一丝晨缕射进暮锦阁中之时,一切平静得让人几乎忘记昨夜发生过的一切。

北宫煜因前两夜彻夜未眠,再加上昨夜一夜的消耗,导致午月三竿之时才渐渐醒了过来,而夏筱筱则是因昨夜身体加上精神上的劳累,不知是药效尚未褪去,还是真的太累,在北宫煜醒来之时依旧没有要醒过来的趋势。

只有见到其比起昨夜来已恢复正常的脸色,和听上去安稳的呼吸声,北宫煜这才忍住了没去将她叫醒的冲动。

可是当北宫煜掀开被子,看到躺在怀中女人那娇嫩白皙的肌肤上遍布的红痕之时,眸色又沉了一度。

那些药他是再熟悉不过,后宫之中也不乏有利用那种药想来得到宠幸的后妃,但那药一向是宫中禁物,之前那些用过手段的宫妃们也只以其来做催情只用,但夏筱筱……分明是冲着要人命来的!

一想到这里,北宫煜直接掀开被子起了身,手腕却突然被人拉住,“你上哪儿?”

连声音都还带着清晨为醒的沙哑和娇媚,北宫煜回过头来看她,眉间的阴郁转瞬又换成了一副宠溺,“醒了?”

夏筱筱现在只觉得浑身都像是要散架一般的酸疼,隐隐约约也想得起昨夜发生了些什么事,但也仅限于北宫煜赶来之前,和后来药效过了之后。

“再睡会儿,午间了,朕去吩咐御膳房做些补身子的来。”

北宫煜说着便要拿开她的手放到被子中去。

夏筱筱却还是不依不饶的拉住他,不知是因刚醒来还是什么,眼眶依旧是一片红色,“我不饿,你陪我……”

北宫煜拧了眉,但还是依言重新躺了下来,钻到被子中,“还疼吗?”

他的手搂上了她的腰,一寸寸的去抚摸昨夜被他蹂躏得惨的身子,一丝不忍从眉眼间溢了出来,药效重,事后不管他如何控制,她肯定都是伤到了的。

夏筱筱却只是摇了摇头,连着话也没多说两句,搂着北宫煜的腰,她现在只觉得脑子里几乎就乱成了一锅浆糊,谁要杀她,谁又会给她下那样的药,下药的人是只是单纯的想让她中毒,还是明知道季凌南就在她的暮锦阁中,所以才故意而为,夏筱筱甚至不敢去想如果昨夜北宫煜来得不够及时……

这般胡乱的想着,人又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北宫煜直到怀中人儿再次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门外响起了平顺的声音之时,这才下了床榻,披了外衣,走出了暮锦阁,眼里已是一片冰冷的寒意。

“谁下的药,可查出来了?”

“回皇上,那药是宫外一家药店中独卖的,整个京城就那一家有,且据昨日在暮锦阁的宫婢说,昨日正好送东西来时夏大人和夏夫人在里屋,这东西是掺杂在沉香中的,且……”

“说重点。”

北宫煜光是听着便有几分不耐烦,

“东西是已叶贵妃的名义送来的。”

平顺小心翼翼的道,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正好见到北宫煜阴沉下来的脸色。

他不敢再多说,这事一个不小心可是要杀头的,奈何他也是有几分不信叶贵妃能做出这等胆大妄为的事来,毕竟那东西虽是已叶贵妃的名义送来,中间也定经过不少人手,谁也不敢保证其中没有被人动过手脚,可是倘若再加上昨夜叶贵妃突然行到御书房将北宫煜拦往玉啋殿一事的话……

说来,要撒娇还是要任性到御书房侯着等人这一事,要在宫中做得出来的人也该只有舒长画那样性子的做得出来才是,昨夜却端端正是那几年间便是不怎么受宠也只乖乖呆在玉啋殿的叶贵妃,只这一点,其中便已生出了不少蹊跷。

北宫煜沉了声,命人将昨夜送东西过来的宫婢带到了刑房审问,平顺淡淡的看着那女子,确是玉啋殿的婢女,这事,怕即便不是叶贵妃而为,恐怕也脱不了干系了。

不过是个普通的刑房,比不上像之前审问云姮和赫连池那样的,但那些刑罚的工具却是一样不少。

北宫煜没心思听这些小喽啰的审问过程,便全权由无席来做,他不过扫了那被铁链捆在铁柱上的宫婢一眼,转身又回了暮锦阁。

早间还能见几分阳光的天,这时候已经纷纷的下起了小雨。

阴沉的天,夏筱筱看着身侧已经凉去了的被褥,有凉风从外面拂了进来,这天,开始入秋了。

有点点的细雨从门缝中淋了进来,夏筱筱浑身打了个冷颤,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透过窗户看着纷纷飘洒着的连绵细雨怔怔出神。

昨夜在暮锦阁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可是现在那些在地上的血迹都被雨水冲洗得一干二净,连着屋内的桌椅凳子都已经被换了一批新的。

该是谁要她的命呢,慕容倾涟么?

脑海中不过才浮现出这个名字,夏筱筱就摇了摇头将其否定了去,正如北宫煜曾说的,以慕容倾涟的武功连出入她的暮锦阁都不是难事,况且他想要她命也不是一两日了,何苦还寻些刺客来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夏筱筱抚上了自己有些阵阵发疼的额头,脑中突然想起上次慕容倾涟出现在宫中时,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那时候慕容倾涟曾说过给她解了毒……是宫中有人要害她!

才想到这里,夏筱筱突然想起昨夜季凌南是同她一起的,可是此时醒来也并未见着其余半个人影,她连忙唤了清月。

足足唤了好几声也没人应答,她穿了衣裳正准备出门之时,这才有宫婢从外面进来,跪到她面前,“娘娘可有何吩咐?”

“清月呢?”

夏筱筱朝外望了一眼,这才发现暮锦阁外守了不少侍卫,但宫婢也只有寥寥几个,都是她没见过的生面孔,也不见清月身影。

小宫婢不知是刚从辛役院过来的还是从别院分来的,像是有些害怕她这个娘娘,说话间也带着了颤音,“回,回娘娘……清月姐姐和其余宫中的几名姐姐们都去了刑讯殿了,皇上命奴婢在娘娘醒后伺候您沐浴。”

说着就安排了人提了热水进来。

“刑讯殿?”

夏筱筱刚系着衣带的手一顿,厉色的眼就盯着面前这个唯唯诺诺的小宫婢。

“是的,娘娘,因昨夜职守侍卫疏忽,这才让那些刺客们有机可趁,所以昨夜在暮锦阁的人都被皇上召到了刑讯殿去。”

小宫婢一骇,以为是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两膝一软便跪到了地上,连忙解释着北宫煜的原话,现在宫中遭了刺客本就不是小事,再加上今日那浩浩荡荡的一众侍卫来了暮锦阁就将所有人给带走的架势,是因要伤到的是眼前的人,她哪里还来的半分胆量?

“他怀疑是我宫里的人!”

夏筱筱一惊声,整个人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她宫里的人本就不多,别人她虽不清楚,但清月是绝对不能再去那样的地方的,刑讯殿,专程拷打审问人的地方,比那阴湿的牢房好不了多少,清月之前就因她受了不少皮肉伤,这次怎么还能往那地方再去一次?

也顾不上还在跪着的宫婢和已经准备好了的沐浴,她套上了外套就往外走。

“才刚起来,这么急匆匆的又要往哪?”

人没出门,迎面就撞上了一面结实的胸膛,夏筱筱因走得太急撞得太猛,就听见一声闷哼,接着自己整个人就往后倒了一步,北宫煜眼一凝就扶住了她的腰,“什么时候能不这么猴急?”

“清月呢?”

夏筱筱哪里还听得进他说什么,握住了北宫煜的手臂扶住了身形就问。

“朕不过让人带过去列行一问,你用得着这么着急?”北宫煜揽着她横抱了起来,不悦的扫了她一眼,“还是说,你觉得她的命比你的命还重要?”

清月对夏筱筱来说到底重不重要他不在乎,他只在乎是谁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动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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