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春之心（1 / 1）

惊涛骇浪，碧波连天，北国的海，和九州的温暖海水真心不一样。大夏天吹的人凉飕飕，宗成心情最近也凉飕飕，自从宗成自绝退路，把各项资金弄个干干净净，赶鸭子上架让春家客串大商家，春家上船后就一脸不爽，虽然宗成吩咐的工作，春家都照旧完成，但是宗成总觉得春家在躲着自己，春家整日独自呆在船舱里，宗成觉得有必要开导一下春家了，毕竟关键人物还需要春家扮演啊，其他人不是智商不足就是年龄不符，春家不合作，这个计划不全打水漂了？宗成酝酿许久，什么本家前途啊，天下大势啊，事急从权啊，开源节流啊，官商一体啊……都打好腹稿，好不容易在船尾腾出块空地，摆个小小的酒桌，然后让三成去请春家饮酒交心。

春家不久便过来了，但脸色十分不好看，宗成一方面是担心说服不了春家，一方面也是感觉愧疚不已。

众所周知，宗成刚穿越的时候还没融入这个时代就被主公立花雷神收为小姓，后来又当了雷神老爷子的义子，所以在君臣度量上就有先天缺失，之后结交的又是前田庆次这种胜过现代人的变态人，所以对武士之义理人情，舍生奉公的概念极为淡薄，也多亏了有春家这个传统武士，否则就几个毛头小子，指不定会多少笑话与乱子。

三哥塔拉拜还真是有能力，当天晚上竟然真的给宗成弄来了一门四磅炮，连带着竟然还有一箱弹丸火药。宗成也是言而有信，把那一袋珍珠全数给了三哥当跑路费，当然，之前肯定要从袋子里面拿十颗出来......

“主公，刚才为何不把这个南蛮鬼一刀砍死？这样我们也就省了一大笔钱了......”见得阿三哥跑得没了影子，山县源内弱弱的问道。

宗成现在真的只想以头抢地。不过虽然心里后悔死了。可是他嘴上还是嘴硬，“源内！作为一名武士要有义理可言！尔等都应该以越后之龙为榜样！再说了，等我们的计划一成功，那就是好几千两黄金！现在，给你五颗珍珠，我要在明天太阳落山之前看到十九门和这个大筒一模一样的东西！”

“哈！”虽然心里在腹诽主公都这样做了还有什么义理可言，但是山县源内和宇野弥七还是没有废话，在第二天中午真的给宗成带回了十九门山寨大筒。

“好了，我说明一下，”宗成把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我的家臣们，现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宗成一脸严肃和沉痛的表情。

“什么事啊，主公？”众人不解。

“我们的钱已经全部用光了！”

“......”众人无动于衷。

见此情景，宗成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吾人之前所说，一定会帮越后守大人查清佐渡真相，所以，吾人就用所有的珍珠去和南蛮黑船换了一门大筒，然后仿造了十九门假的。此次，我们就扮作倒卖大筒的商人，去探查佐渡岛内情！”“当然，顺便再赚个几千两金子......”这句话宗成是不会说的......

但是，谁去扮演商人呢？三成和小基基都年幼，若狭二货说是家臣倒不如更像古惑仔小弟，看了看，家臣里面符合一言一行的，恐怕也就是春家了。

“这一路走到现在，辛苦春家了（家臣兼带保姆），而且，某种意义上，春家只能算客将。”宗成心想着，端起一杯菊酒，言道“春四郎，谈事情前，先与我满饮此杯吧。”

“呃……恕在下不能从命，请主公明言。”

“果然在记恨我吗…”宗成想道。“春家！这一次去佐渡，扮演商家的任务，我所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啊！”宗成言辞恳切，语气谆谆，甚至眼角隐隐有泪花闪动......“记住，我们这次不是学商人满身铜臭的赚钱，我们是为了践行武士的道义，为越后守大人探查佐渡的虚实，义理，我们是为了义理！赚钱只是顺带的......”

“是，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唉，春家，我知道让你扮作商人令你十分为难，但这并不有辱武士之义，你知道，天下财货流通……嗯！？你刚才说啥？！”

“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哎哎哎！？你怎能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主公的意思是..….我不该答应？”

“啊啊，不是不是！这个…….那个…….其实，我以为你不会答应呢，因为….”

“我一向古板固执，不知变通对吧？”春家微微一笑，说出我的后半句。

还不等我尴尬的解释，春家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主公您，甚至佐吉和又兵卫恐怕都觉得我是个多嘴多舌，管东管西的老头子吧，呵呵，其实我也确实很多嘴，这个，还请主公见谅。”

“这个…..”春家用眼神示意我，不必道歉，然后继续说道：

“主公恐怕觉得，我不过是兼带的客将（注释：在战国时代，一臣侍奉两主，称为“兼带”，虽不推崇，但亦不排斥，光秀就是义昭和信长的兼带），又是表里比兴的宇喜多直家的弟弟，我的效忠，实在是莫名其妙吧，从初遇主公起，我便发现主公的眼神并不信任我…..”

“……当时我在想来个萝莉纳头便拜，可你是个大叔，抱歉……”宗成微汗。

“我并未想以兼带之身侍奉您，因为，您是值得我和我的子嗣世代效忠的主公。”

“我靠，我的王八之气还能代代相传？”宗成大汗。

“也许您已经知道了，我和哥哥忠家，是双生子。”春家，轻轻叹了口气，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父亲大人是温柔的人，不顾亲族的反对，为我找了一位母亲，父亲死后，如果不是哥哥的保护，我恐怕是活不到初阵的。”

“虽然没有人言明，但是包括母亲和三郎兄长（直家），都认为父亲的死和宇喜多家的败亡，是我这个灾星带来的。”春家边说边喝，不觉间一杯接着一杯，宗成也静默的倾听着。

“三郎兄长…….我也不必对主公您隐瞒什么，兄长狠辣歹毒，对复兴家业无比投入，对权力也有着无上野望，所以，一切阻碍到他和他认为失去利用价值的人，都会被除掉，我与哥哥忠家，尤其是我，可以说是八郎兄长的眼中钉肉中刺。”

“父亲对我的疼爱，可以说人尽皆知，而我和哥哥与三郎兄长毕竟只是异母兄弟，一旦我二人联合，不管是大义名分还是实力，三郎兄长皆不占优势，针对我的各种非难乃至谋害层出不穷…….我于静夜也常独自思量，出奔，出家，谋反，切腹……我都设想过，但一想到父亲大人和哥哥为我做出的牺牲，我就无法在宇喜多家风雨飘摇中甩手不顾。”春家神色黯然的放下酒杯，但神情立刻转为开朗，他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但是，如今已然不同！如今我宇喜多家坐拥十几万石领地，精兵猛将无数，再也不是那个动辄破家灭族的小小豪强，凭借三郎兄长的谋略，想来维护家名轻而易举，宇喜多家兴盛在即，而我也从宿命的枷锁中解放出来，可以去寻求自己的道路，而这一切，全是拜主公所赐！”

“请主公受在下宇喜多六郎兵卫一拜！”说完这一切，春家正襟危坐，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宗成手忙脚乱，哪想到春家突然由倾诉心声变成表忠心，一时慌乱差点打翻酒桌。

“托您的武勇，我不必再活在兄长们的影子中，不再为家族所束缚，您是我六郎一生一世侍奉的对象，而我的忠诚也将我的子嗣代代献给您的子孙，所以，不论您的命令为何，我必将竭尽心力去完成。从今天起，我便不再是武士，而是一名商人，还请主公为在下赐名。”

“春家，我…..不是让你弃官去经商啊…..我只是想请你客串一下，好执行个骗…..咳…谋略，不必这么……这么热血激昂啊。”

“主公此言差矣，虽是假扮，但必要有为之献身的觉悟方可，还请主公赐名！”

“……松下？幸之助？”

“哈！”，在下一不肖商人松下幸之助，今受主公之赐名，必将用命完成此次鬼谋之策！”

你确定你没喝多？

“嗯，春家......”

“在下乃松下幸之助！”

果然喝多了……

“嗯，幸之助，吾且问你，你既然愿意用心为吾办事，那为何近几日避而不见，相见后面有不犹之色？”

“禀殿下，鄙人松下幸之助……晕船。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