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致命孤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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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僧边开车,注意到龅龅一路都很安静,并没有去云南旅游的幸福,她的一缕刘海散落下来,遮住了眼睛和脸庞,只露出一个很迷人的下巴。

电台音乐放送着伤心情歌《记事本》,龅龅听着听着,这是她最喜爱的歌曲之一,她的手还在触摸口袋里木头人写给她的信,一句祝你工作顺利,生活愉快想刀一样割痛了她的心。这句话没有一点感情,是她想看到的,她不是一直都希望和木头人的关系彻底结束,不要再谈感情了吗?可是心痛了,音乐冲垮了她最后一份逞强,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凝结在下巴。

沙僧微笑着看着下巴落下的眼泪:“你哭了?”

“把车停一下。”

沙僧把车停在路边。龅龅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抱着沙僧,借着他的肩膀,哭的撕心裂肺。

沙僧疼爱的抱紧她,他懂得她的痛,虽然她未曾听见龅龅凌晨天未亮在赣江大坝的呐喊,虽然他未曾看见龅龅在旧村子里鸟的天堂无声流泪一个小时,虽然他没有看见龅龅心中人际交际障碍症百般折磨,但是这些人生的苦楚都在她的眼中凝成了一重重灰暗,他感受到了,分担到了。并不是为了庆祝与小小的分手选择去云南旅游,他不想看到心爱的女人伤心,离开这片伤心地一段时间,傻乎乎的她在外面吃饱喝足玩的痛快之后一定可以恢复身心健康。

龅龅说小小让他变得活泼让他懂得尊重女性,其实不然,是龅龅闯入了他的生活,她泼妇般的第一次冲他发脾气,她村姑般的古板,她傻瓜一样乖乖的服从他的指挥,她精灵般的爱玩,猪一般的贪吃,还有她偶尔的烟熏妆的诱惑,等等,一切都是非主流,一切都颠覆了他对女人的看法,让他的心,处于半休眠的心受到各种不适应惊醒了,是爱情让他变得年轻,懂得尊重女性。

哭完之后,沙僧问她:“你决定了去云南哪里玩?”

“griver,湄公河,在中国叫澜沧江,高一的英语课本里有介绍它的文章,我一直很好奇。去那里看看,有实际体验以后上课也生动一些。”

“那我们就去西双百纳。”

没想到,刚才还哭哭啼啼的龅龅一听到西双百纳马上心情大好,迅速的用丝巾抹干眼泪,语气还在抽噎,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西双版纳是原始森林吧,我想去那边骑大象,看蝴蝶,还有泼水节吧!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我们坐飞机去吧,我要飞起来,开车!”

沙僧启动汽车,加速,龅龅打开窗户,哼着小曲:“我要飞得跟高,我要飞得更高。”声音很小,还用丝巾捂着嘴巴唱。

“你那块丝巾用途很多啊,不会还用来揩鼻涕,或者吃完饭之后抹嘴巴吧?”

“youareright!”

车子开到龅龅家,沙僧没下车,龅龅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把东西提回家,她担心有人看见沙僧,尤其是父母看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第二天是周六,学校大休,龅龅去办公室交请假条,她不想像以前那样极其不负责任的发一条请假短信然后关机人间蒸发。来到办公室,她意外发现男人婆在里面。

“天啊!你穿了我给你买的蕾丝背心,你还化了妆!”

“我以前没化妆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知道,你会描眉,你会涂口红,可是你今天还化了眼影呢!点睛之笔啊!快说说,你要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周末跑到办公室来干什么呢?”

龅龅把请假条塞进主任的抽屉缝里,突然想起男人婆去年冬天去云南越冬,就坐在她身边问:“我下个礼拜请假去云南玩,不过你别告诉别人,我请了病假。去云南要注意什么?西双版纳。”

“那边现在很热,你还是带点夏天的衣服去,还有准备很多很多的蚊不叮。你又和哪个男人去?”

“我自己去——你到办公室来干什么?”

“我忘了车钥匙在这里,我准备去上瑜伽课。”

龅龅明白了,她是要去见那个白眼狼,女为悦己者容。

“女人,快走吧,球鞋好帅!“

男人婆生气的拍了一下她,这毒手把龅龅拍的只喊疼,心里面诅咒白眼狼多给几个白眼给她,瞧她那个傻样!

不过真的很奇怪,男人婆也是一个聪明爱漂亮的女子,天天穿新衣,尽管有点男人style,只能说她的审美观有点不一样,或许内心更质朴一点。还有每个月都要弄发型,尽管都是短发,她教书之外还有理财收入,是清贫老师队伍中的富婆,有房有车,她的性格也很开朗,爱玩,可是为什么不结婚呢?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因为自己不也是没嫁出去吗?

飞机飞上了蓝天,龅龅东张西望到处看新鲜,她看到沙僧居然在背英语单词,感叹如果自己的学生有他这么认真就好了,如果自己当年读书有这么认真就好了,那么就绝不会在乡下教书,在大城里工作嫁人超容易,听说大城市30岁的女人根本不算老。

“别看了。”龅龅拿掉他的书。可是他又拿出手机来学习。

龅龅开始悲哀的幻想:她骑着大象,沙僧一边拿着英语小抄本,一边牵着大象把她牵到水沟里。或者,她在泼水,他就坐在旁边读英语,还说她泼水打扰到他了,总之他总是在看英语,最后她走丢了,他也没发现。

“别看了!”龅龅夺过他的手机:“你们生意人要懂得享受生活,你看,窗外风景多美!”

“哪里有风景?”沙僧茫然的看着她,她只好把手机换给他让他接着看。

来到西双版纳,一片南国雨林风情,龅龅被大自然的美深深的吸引了。她是自然狂人,为大自然而疯狂。

果然,不论是在原始森林公园还是在傣族园,还是坐索道,骑大象,沙僧还真是有时间就看单词,还找机会和外国游客搭讪练习口语。龅龅不管他,自己玩的开心。

终于坐上了澜沧江上的游轮,龅龅抱着学习的态度而来,仔细的观察江水,两边的风土民俗,还拍下很多照片,她打算以后用作上课的资料。回头看看沙僧,正在和一个白人美女聊的热火朝天,遇到不懂的单词就手舞足蹈的比划,龅龅感到很滑稽。那个老外美女也是笑的花枝乱颤。

“村姑,你过来一下。”沙僧招呼她过去,点燃一根烟,然后说:“我要陪这位外国朋友去大理玩一趟,你去吗?”

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我不去!”谁愿意去当电灯泡呢?

于是他们商量好龅龅留在西双版纳自己玩三天,沙僧和新结识的rose去大理游玩。这出戏让龅龅始料未及,尽管龅龅曾经见识了沙僧在电玩店里勾搭女大学生的本事,但是这回勾搭了一个老外,凭他的英语水平,估计更多是身体的交流。她记得读大学的时候学校里有一个年轻的外教,和几乎不怎么会说英语的培训班的学生谈师生恋,看见他们马路上众目睽睽之下都能接吻,她当时怀疑接吻之类的估计是他们唯一的交流。沙僧的英语水平现在还可以,但是估计身体交流会更多,她想着都觉得恶心!

“走吧走吧!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悠着点。”

沙僧走后,她开始了一个人的旅行。一开始觉得很兴奋,可以自由走动,可是想拍照时没人拍,想找人说话没人说,很快就无聊透顶了。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是集体出游,她显得另类奇怪。只好去逛街,一个人坐一张桌子,店老板都不乐意。一个人在路边摊吃了一碗面,她这个a级吃货居然没有胃口。她开始质疑旅游的意义:看望天树还不如去看花花老家的夫妻树,骑大象还不如在乡下骑牛来的high,看热带花卉园还不如在旧村子来的原生态,到澜沧江坐游轮还不如在赣江坐小小渡船来的神清气爽——一

第二天,她快要抓狂了,虽然她有人际关系障碍症,不喜欢讲话,但是24小时不说话直接灭了她的人性,她真的受不了。她要找人说话!

她在街上转悠着,看见一个小铺,飘着一面旗帜:算命。

她走进去,对算命先生说:“老先生,你算命准不准?”

“我在这里10年了,你看看墙上的感谢锦旗!”

龅龅看了看,都是感谢算命先生慧眼识相之类的,龅龅才不相信这些,今天只是想来娱乐一下,找个人说说话,这位算命先生是慈眉善目,很喜欢说话的样子。

“姑娘是江西人吧?”

“你怎么知道?”龅龅很佩服的看着他。其实老人家只是能识别江西普通话而已。

“一个人,看你的样子很孤单,看你的表情也是很贞洁,还没有结婚吧?你是要来算姻缘吗?”

“怎么算?”

老人家拿出一罐子签,龅龅抽了一根,上面写着:莫拆东墙补西墙。她恭恭敬敬的交给先生。

“姑娘,这是告诉你别用一个男人去替代另一个你真正爱的男人,现在在你的生活中应该有两个男人吧?”

“没有啊,我爸算吗?我没有男朋友。”

先生摸摸胡须,说:“那么这两个男人还没有出现,出现了,你就要记得这一句忠告。”

龅龅打赏了他一百元,反正也很无聊,就又在店铺里买了点饮料,坐在里面和先生聊天。一聊起天来,算命先生简直就变的像居委会大妈似的,说的眉飞色舞,龅龅也算是找到了说话的人,把心中集聚的郁闷一股脑儿倒了出来,哀叹自己一大把年纪找不到男朋友,生活孤单到想死。先生笑着说:“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有这种消极的想法,我去年过年的时候碰到一个你们江西游客,也是剩女,比你惨多了。

话说去年冬天,有个也是你们江西某某市来的一个高中教师,她说自己叫男人婆,40来岁的样子,她说要算姻缘,结果我的签算的她没有姻缘,她当场就哭了,说我算的好准,她这辈子真的没有姻缘。

她说她们家有一种遗传疾病,哥哥姐姐们结婚生小孩有一半的几率会夭折,到她这里就没人敢上门提亲了。她在城里呆不下去了,只好调到乡下的一个中学去教书,谈了一个,可是最后还是有多事的人走漏了风声,分手了。她现在年龄也大了,越来越孤独了,过年一个人跑到云南来过,剩女可怜啊!不过,想这样可怜的剩女我看她还是挺积极阳光的,年轻人,没有嫁不出去的女人!一男配一女,天下大道理。像你们这些剩女们,说句实在的,也不要去相信什么缘分不缘分,就是一个信念:我一定能嫁出去!呵呵!

龅龅深有感触!沙僧抛下她一个人在云南,才两天的功夫,她已经受不了了,可以想像男人婆一个人在这边过年,该是行走在怎样的孤独中!

但是真的没有想到男人婆这么悲惨,平时总是大大咧咧,说话很大声,经常参加各种活动,还自封为剩女联盟盟主,各种联盟活动,生活很充实。还在努力追求爱情。她应该像男人婆一样积极阳光的活着!但是第三天,她没有出门,呆在房间看了一天的电视,数着秒针等待沙僧的回来。像等待一个亲人一样来拯救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的可怜的她。突然好想打电话给胖子,很久没有跟胖子联系了,也许孤独并不能靠男人婚姻家庭来解决,友情更加重要,拿起电话迟迟不知道是否该打?打了说些什么?

“胖子,是我。“

“怎么啦?你生病了?”

“骗人的,我在云南,一个人,很压抑,想你了。”

“我在上课,下课打给你。”

等了45分钟,电话沉默,再等45分钟,还是没有打过来。她崩溃了,回想起与胖子7年,只要她不开心要找他倾诉,他都会准备好耳朵和时间。现在,他不关心她了,是自己的傲慢,冷漠,“并不性感的内心”葬送了这段珍贵的友情!电话响了,

沙僧说:“我回不去了,rose还想去上海玩。死活要我陪她去。”

“我呢?”龅龅喊了起来:“你是关心中国人还是外国人?你是关心认识的人还是陌生人?”

“要不你也来上海?”

“我不去!我讨厌上海!”

“你再到那边玩几天,我从上海回去接你,好吗?”

“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了!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我已经上了去上海的飞机。”

“好吧,你去上海,我明天回去,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啊!怎么坐车啊?西双版纳有没有火车站啊?”

“没有火车站,你要坐客车去昆明坐火车。”

“呜呜!我没有民事行为能力!我不知道怎么坐车。”

突然,沙僧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有了暴君的阴森。

“村姑,你听着!我命令你还在西双版纳呆一天,我明天会飞回来。你乖乖的在那里自己玩。”说完就挂掉电话。

爱情与友情越来越远,她要怎样积极阳光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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