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佳媳 第4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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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了又如何?休妻和离,哪样不行?”清湘郡主坐直身子,生气地将团扇向素薇扔去,“要你多嘴扫兴!”

赵桓熙并不知道有人在偷窥自己,他一边吃菜一边听着钱明他们讲荒唐逸事,正高兴,隔壁桌上突然传来朱志福的喝骂声:“本少爷出银子叫你来作陪,你他娘的眼珠子老往哪儿看?”

他骂了还不算,伸手掐着身边粉头的后脖颈就把她的脸摁进桌上的汤碗里。那汤刚端上来不久,还是烫的,顿时便烫得那粉头挣扎不止,却又叫不出声。

一众粉头吓得瑟瑟发抖。

与朱志福同桌的倪姓公子刷地张开折扇,一边扇风一边瞄着赵桓熙,凉凉地对朱志福道:“别与她们这些贱人一般见识,她们哪儿知道,那些脸长得好看的少爷,是会与她们抢生意的。”

钱明大怒,想骂人,霍庆哲伸手搭住他的肩道:“各位,我最近刚学了一首诗,甚是有趣,我念给大家听听啊。”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道:“独坐书斋手作妻,此情不与外人知。若将左手换右手,便是停妻再娶妻。点点滴滴落在地,子子孙孙都姓泥(倪)。1”

钱明贺伦霍庆哲三人拍桌狂笑,比较含蓄的葛敬轩也是忍俊不禁,只有赵桓熙嘴里含着食物鼓着腮帮子一脸懵。

他还没反应过来,隔壁的菜盘子就削了过来。

这还能忍?两桌人瞬间就打在一处,粉头们尖叫着跑下楼去。

赵桓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对方先削盘子那就是对方不对,没的说,就是打!

朱志福一直觉得上次是自己一时不慎才被赵桓熙这个孬种给占了便宜,这次一开打他就抓着个汤碗冲赵桓熙来了。

和他同桌的自然都知道他和赵桓熙的恩怨,也不跟他抢,就去围殴钱明霍庆哲他们。

赵桓熙见他抓着汤碗,不免想起他刚才把粉头的脸摁在汤碗里那一幕,再联想起他打断徐墨秀胳膊一事,就抄起了一条长凳。

朱志福停住:“……”

他不过来,赵桓熙就朝他走了过去。

“你他娘的,你不要过来啊——”朱志福一边往后退一边指着抄着长凳的赵桓熙道。

“你放心,今天不打你头。”冬姐姐说了,打头容易出人命。跟着曲师傅练了这么久,他也知道人身上哪些地方能打哪些地方不能打了。

朱志福将汤碗往他这边一扔,转身就跑。

赵桓熙偏头闪过,追上去一凳子砸在他后背上。

朱志福一个踉跄仆倒在地,赵桓熙扔了凳子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直揍得朱志福杀猪一般嗷嗷直叫。完了还不过瘾,见他们桌上有一盆王八汤,端过来就往朱志福头上一扣,这才拍了拍手直起身来。

转身一看钱明贺伦他们还在打,朱志福这边比他们多两个人,比较斯文的葛敬轩被揍得有些惨。他忙走过去,一把薅住骑在葛敬轩身上挥拳的那人的发冠,拉过来一拳揍在他下颌骨上。

曲师傅说揍人这里容易致人昏迷。

许是赵桓熙力量不够大,一拳没把人打昏,却也让他连连踉跄后退。

赵桓熙见曲师傅教的有用,信心大增,上去三两下把人放倒,又过去帮霍庆哲和贺伦他们。

他虽刚开始练武,学艺不精,但总比他们这些从未学过只知道瞎打的纨绔要好。

一番大战后,朱志福这边几个人都倒了,霍庆哲洋洋得意地扔了一锭银子给伙计,道:“这是我们的酒菜钱,是他们先动手的,砸坏的东西找他们赔去!”说罢五人大摇大摆地下了楼出了门,跨上骏马,呼啸一声,狂吼狂笑着跑了。

对面二楼,清湘郡主站在窗口,目光晶亮地追随着那抹紫色的隽丽背影,激动地一把抓住素薇的胳膊说:“你刚才瞧见没?他长得那么斯文俊秀,还那么能打!我就要他,就要嫁他!”

素薇苦着脸:“可是……”

清湘郡主呵斥道:“你闭嘴!我自有办法。”

第61章

钱明赵桓熙他们一直跑到汴河边的柳堤上才停了下来,将马往柳树上一系,五个人在树荫下一字坐开。

钱明先看了看右边的葛敬轩,见他鼻子底下有血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先回去?”

葛敬轩眯缝着被揍肿的眼睛,吸了吸鼻子,豪气道:“没事,皮肉之伤而已。”

钱明用胳膊肘拱了下坐在他左边的赵桓熙,道:“看不出来啊,你小子现在这么能打了。”

赵桓熙正在看自己的右手,拳峰那儿破皮了,火辣辣的疼。听到钱明的话,他还来不及作答,旁边霍庆哲道:“那是,你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孙子。诶,桓熙,你的手没事吧?”

赵桓熙把两只手往身后的草地上一撑,伸直了腿昂着头道:“没事,破了点油皮而已。”

钱明看了他两眼,问:“桓熙老弟,刚才霍兄念的那首诗,你是不是没听懂啊?”

赵桓熙想着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点了点头:“是没听懂,什么意思啊?”

钱明贺伦和霍庆哲都“噗噗”地笑了起来,葛敬轩也笑着摇了摇头。

赵桓熙见他们如此,愈发好奇了。

霍庆哲道:“真是羡慕桓熙老弟啊,年纪轻轻的就有了真妻,不似我们,啊,谁没过过几年手作妻的日子啊?是吧?”

钱明连连点头,伸手勾住赵桓熙的肩膀道:“待会儿我们去买点书?”

赵桓熙不知此书非彼书,应得爽快:“好啊。”

葛敬轩道:“你们就别荼毒桓熙了,他还小。”

钱明不赞同道:“这怎么能叫荼毒呢?再说了,他都娶妻了,哪儿小了?便是小,才越要多看点书,多点花样才行不是?我这明明是帮助他们增进夫妻感情。”

一番话说的霍庆哲和贺伦又大笑起来。

赵桓熙看着他们,只觉莫名其妙。

说好了去买书,五人休息过后便起身。

赵桓熙掸掸衣服上的草屑,小心地把两条络子捋一遍。

钱明看着他的动作,道:“桓熙老弟,你这两条络子编得挺好看,分我一条呗。”

赵桓熙拒绝:“不行,这是我冬……我夫人为我编的。”

钱明摘下腰间荷包,道:“我这荷包也是我娘子为我新绣的,我同你换,反正你有两条嘛。”

赵桓熙捂住络子:“不要,不换。”

“嘿!你个吝啬鬼!”钱明勾着他的脖子闹了一阵,五人上马,由钱明带路,七拐八绕地进了一条偏僻小巷,来到一座未曾挂牌子的小院中。

“不是说买书吗?这是什么地方?”赵桓熙好奇。

“书局啊,不过没挂牌子罢了。”钱明正说着,从厢房里迎出来一獐头鼠目的男子,见了钱明几位,连连作揖问候。

“可有新货?”钱明问。

“有有,都是好货,几位爷这边请。”

赵桓熙跟着钱明进了厢房,果然看到厢房里好多书架,上面满满的都是书,一眼看去,全是什么游记什么传之类的,似乎全是话本子。

钱明熟练地挑了七八本,让那男子捆好,付了钱,将书往赵桓熙手中一放,挤眉弄眼:“回去慢慢看,不必谢我。”

赵桓熙:“?”

出了小巷,五人又去瓦舍听了曲,看了相扑傀儡戏等,一直玩到日渐黄昏才各自回家。

赵桓熙跟着钱明回了永安侯府,将马还给他,然后才坐着马车回了靖国公府。

“冬姐姐,冬姐姐。”

徐念安在房里插了一瓶花,刚洗完手,就听院中传来赵桓熙的声音。

她出来一看,只见赵桓熙怀里抱了一大堆东西,身后还拖着两盏兔子灯,兴冲冲丢三落四地回来了。

“买的什么呀?这么多。”徐念安迎上去帮他拿了一部分。

“上午我们去相国寺玩了,那里可热闹了,卖什么的都有。”赵桓熙来到房里,将东西都放在桌上,对徐念安道:“这些都是带给你的。”

徐念安顾不得看他买了什么东西,拉起他右手问道:“这手怎么破了?”

提起这事赵桓熙愈发得意了,道:“今日我们在八仙楼吃饭,又遇着朱志福那厮。他们一桌的人朝我们削盘子,我就又把他揍了一顿,最后还盖了一碗王八汤在他头上。冬姐姐你是没瞧见他当时那样儿,一头的王八肉,狼狈极了!哈哈!”

徐念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不是叫你不要用手打人吗?瞧瞧这手伤的,一会儿母亲又该过问了。”她牵着他去屏风后洗手。

赵桓熙被她那波光明媚的一眼瞪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半晌才找回思绪,耳尖粉粉地辩解道:“是他们先挑事的,那朱志福还拿着个汤碗想来砸我,报上次的仇呢!”

“我不是怪你,是叫你要保护自己啊。你瞧你这手伤的,又是右手,握笔执筷,不都得疼吗?”洗好了手,徐念安又把他牵回房里,去亮格柜上拿伤药和布带。自从他开始练武之后,为防万一,这些东西都是常备的。

“到窗口来上药。”傍晚,房中光线昏暗,徐念安懒得先去点灯,便将赵桓熙叫到窗前,就着外头的天光,拿指腹小心地将伤药抹到他破皮的拳峰处,边抹边问:“疼吗?”

伤处都开始结痂了,这么轻轻地抹药,哪里会疼?

赵桓熙张了张嘴,脑子里闪过小时候自己说疼母亲乳母她们哄自己的情景,鬼使神差地道:“疼。”为了取信徐念安,还配合着她抹药的动作将手往后一缩一缩,装得十分逼真。

“你别动。”徐念安握紧他的手指,低下头去,嘟起嘴唇给他伤处轻轻吹了吹。

赵桓熙低头看着她,一阵脸红心跳,喉结轻轻滚了滚,他低声道:“冬姐姐,你真好。”

徐念安抬头看他,俊秀的少年整张脸都红了。她心觉好笑,一边拿过布带来给他裹伤一边道:“你也很好。”外出游玩还知道惦记家里人,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嘉祥居,殷夫人已从过来送菜的知一口中得知赵桓熙中午又与人在酒楼中斗殴了,手还受了伤,正坐立不安,松韵来了。

“夫人,三奶奶让奴婢来回您,说三爷手上只是皮肉伤,不碍事。三奶奶还说,请夫人待会儿不要责怪三爷,是对方寻衅,三爷还手,还打赢了。若待会儿说起此事,夫人不妨夸赞三爷几句。”

“知道了。”殷夫人打发了松韵,便将脸一拉,道:“瞧瞧,开始教我如何管儿子了。”

苏妈妈赔笑道:“反正都是为了三爷,夫人何妨暂且一听,以观后效呢?”

殷夫人眼睛一斜:“你这老货什么意思?敢情我还没她会管孩子?”

苏妈妈忙道:“老奴的意思是,三奶奶好歹带出过一个十六岁进苍澜书院的弟弟,说不准,哪天三爷也被她给送进苍澜书院了呢?”

殷夫人大笑一声:“若是她真能把桓熙送进苍澜书院去,要我把她当祖宗供起来都行。”

苏妈妈笑道:“夫人话可不能说得这般满啊。”

殷夫人本也不是真生气,被苏妈妈这么一打岔,也就过去了。

没一会儿,赵桓熙和徐念安来了,殷夫人便命开饭。

赵桓熙带了好几个菜回来,席上给徐念安夹菜,又给殷夫人夹。说起中午在八仙楼打架一事,殷夫人笑容僵硬地夸了他一句:“我家桓熙真厉害,都能保护朋友了,可见这曲师傅没有白教。”

赵桓熙果然更为高兴,翘着尾巴兴奋地把今天出去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殷夫人和徐念安。

殷夫人听着除了打架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这才放下悬了一天的心。

晚饭后,小夫妻俩回挹芳苑去。

殷夫人瞧着两人渐渐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不无感慨地对苏妈妈道:“你发现没有,桓熙与以前不大相同了。”

苏妈妈道:“以前三爷哪有这般意气风发的时候啊?夫人您就瞧着吧,三爷会越来越好的,比慎修院那两个,比五房那个,都好!”

“嗯,我瞧着呢!”殷夫人笑着说,却忍不住拿帕子掖了掖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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