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 鸡犬升天(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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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效率过低,可行性过低。重新推演……

添加寄生体现阶段掌握物资,进行第三十七次推演。

合作……否决……矛盾……部门检查……行贿……猴子闹事……击退……挖角捣乱……加薪……高层介入……冲突升级……对抗升级……身份暴露……逃亡追捕……

效率过低,可行性一般。重新推演……

添加寄生体现阶段土著社会关系,进行第三十八次推演。

……

效率过低,可行性过低。重新推演……

添加寄生体现阶段身体参数,进行第五十五次推演。

效率过低,可行性一般。

推演结束。

再次添加变量,重新开始推演……

……

夜晚。20:15。

1a7489分出了10%的注意力,高速计算着某件事情。

吴小雨集中了几乎99%的注意力,专注于某件事情。

四面封闭,密不透风的“制作室”内,天花板上吊着一盏功率不到一瓦的小灯,散发出人类肉眼几乎无法感应的微光。

在这种环境下,吴小雨的瞳孔放得极大,呼吸拉得极长。

但他的动作,却显得极快。

像是被遥控器同时固定了“快进”与“重复”一般,吴小雨一直以飞快的速度,重复的动作,作着同一件事情。

他浑身肌肉紧绷着,双眼紧紧地盯住左手捏住的刷子。

这柄刷子明显经过了改造,因为,就算在这种微光下,随着吴小雨左臂的高速移动,它也能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道微弱的,浅浅的白色轨迹。

这道轨迹,由刷子上某种类金属材质制作而成的绒毛发出。它们除去在半空中度过的旅游时间外,其他时候,不是分毫不差地从摆放在桌子上的某个容器里蘸起一点液体,便是飞快地在吴小雨某块裸露于空气中的皮肤上,划出一道道一模一样的痕迹。

这是一件无论如何也算不上轻松舒服的事情,尤其是,吴小雨赤裸的前胸后背,已经密密麻麻地沾住了无数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子。

这些玻璃瓶子明显属于同一种类型,它们有着一模一样的形状,贴着一模一样的包装,写着一模一样的符号……

也由一模一样的短短皮管,连着一模一样的针头……

一模一样地插在吴小雨的皮肤上,随时准备注入了他的血管之中。

现在,吴小雨当然已经能够认清包装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符号文字,也早已经明白瓶子里面的液体,是某种市面上相当少见的营养药剂,或者说激发药剂。

“激发药剂”的意思是:这种药剂,药力效果极强,发挥速度极快。----副作用也同样极其可观。

而“相当少见”的意思是:这种药剂相当寂寞,无比孤单,它们几乎一辈子见不到普通民众。平时唯一面对的脸孔,不是穿着白大褂、提着手术刀、一脸冷漠无情的生死判官,就是情况万分紧急,奄奄一息,转瞬毙命的半死者。

以及,某只无比渴望着直接毙命,但却不得不浑身上下挂满药剂,仍然活蹦乱跳的可怜虫。

它们,是这只可怜虫,在这几个月来,所换的第五种药剂。

……

10:30。

当吴小雨上半身再也找不出一点点空隙的时候,1a7489终于发出了声音:“寄生体,锻炼了。”

锻炼了……锻炼了……

吴小雨没有动弹。

于是,密闭的房间里,立刻响起了沉闷的骨骼断裂回响。

吴小雨的脸色丝毫未变,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仿佛没有看见自己左手扭曲的模样,他继续想着:

锻炼了……锻炼了……

是的,锻炼了。

当右手缓缓地,不可控制地移向眼球时,吴小雨终于艰难地伸屈着左手,紧紧地扣上兜里装满了巧克力的外套,爬上了顶楼天台“观察室”。

……

两侧高高立起的鸭梨型路灯,将它们柔和的橘黄色光芒,慷慨地洒给整整齐齐的月桂叶、罗汉松,也将平整宽敞的六车道,照得清清楚楚。

于是,夜幕下,远远地便可以看到,一条橘黄色的长龙盘住山脚,紧紧地缠着山崖,蜿蜒着盘旋而上。

这就是枫城山,枫城路。偶尔也称呼为,杨家山,杨家路。

枫城路上,杨家山腰,两辆黑色的别克之间,一辆同样黑色的bmw,平平缓缓地驶往山顶。

它的速度很慢,这固然是出于安全第一的考虑,也同样因为,bmw相当不称职的司机,正在滔滔不绝地讲话:“……然后……理理就给小刘,打了两次电话。”

“哦?理理……她还当真说做就做?……”

车内柔软舒适的后座上,唯一的乘客,似乎一点也不为安全操心。他略微抬着额头,使那儿露出了岁月无情的纹路,同时,他的左手轻轻地放在手工制作的西裤上,而顶着灼灼宝石戒指的右手中指,正半抬着抚摩自己光滑的下巴。

过了一小会后,这名男子又开口道:“老胡,你怎么看?”

“问我啊?”司机沉稳有力,骨节粗大的手掌微微动了动,bmw悄无声息地缓缓转过了又一个拐角:“杨哥……要我看,那就不太好看了……”

“怎么?有什么不好看的?”

“怕你不好看。”司机朝着后视镜笑了笑,道:“要我说的话,理理现在长大了,很了不起……最重要的是,比你当年像样多了!”

“那有什么不好看的......老胡,你兜个这么大的圈子,到底是想捧我呢,还是损我?”

杨哥笑着说道,或许是某根心弦被轻轻拨动,他的笑声中,暴露出几分苍老的成分。开怀一阵后,杨哥收敛表情,道:“老胡,你尽挑些好话说啊,也太宠着孩子们了。”

“哪里话呢?这哪里算是宠她们?”司机摇摇头,语气中透出由衷的成分:“理理处理的方式,确实相当不错啊……依我看,那家烧烤店,只怕不出一个礼拜就得哭着喊着求她接手了。”

“一个礼拜?”杨哥轻笑一声,左手伸入怀内,道:“你也太看得起她了!照我看,别说一个礼拜,按她的方法,就是一年也未必能够得手。”

“怎么可能?”老胡大是不以为然,用带有劝导的口吻道:“杨哥,你也别要求太高了。小丫头机灵好学,大丫头沉稳得力,知足吧。没必要老是逼得那么紧,偶尔也让她们能缓缓气。”

“沉稳得力?沉稳,得力?……”杨哥的口气,证明他相当不认可这两个词,“不是因为我要求高……”

“不是你?不是你是谁?”

很显然,心平气和这种本领,实在不是司机的强项。尤其是听到了某种不中听的语气后,他更是重重地拍了拍方向盘,大声道:“杨哥,咱们都快50的人了!是老头子了!两个丫头现在比你还高,你还要每个月都弄得她们在车里头哭上几回,你好意思吗你?”

“好了好了,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是我的错我的错……”

杨哥赶紧认错,连连摆手,偏头望着窗外明亮的公路,不敢再与后视镜中的目光相接。

直过了好长一会,这位平辉集团的董事长,才重新回过头,对着自己的司机抬起了话茬:“老胡,我承认自己以前是稍微严厉了一点……”

“只有一点吗?五岁背诗歌,六岁学钢琴,十岁送到训练场!十八岁的时候,你就开始带着她们谈生意!”

杨董事长假装没有听见能将恐龙从地皮底下惊醒过来的声音,继续道:“……不过,老胡你也别太顾着她们了,这件事,我也并没有冤枉谁……这么说吧,二十年前拆分后,你口里头说帮忙掌着偏门生意,但一直只是挂个名头,可能和其他行业打交道的机会比较少,也难免比较容易产生误会。”

“屁误会!”

很显然,司机不是容易糊弄打发的人:“哪门生意还不是一样?我虽然去公司比较少,但我肯定知道,洗浴城比造砖头难管多了!”

“比较少?你上一次去的时候,还是前年陪我一起查帐吧?算了,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杨哥苦笑了一下,将刚从怀里摸出来的文件摊开,道:“老胡,平时小刘联系单位部门去扫场子的时候,碰到扫不出东西的情况,怎么办的?”

“你还不清楚?继续扫啊,扫到东西,或者扫到关门为止。”

杨哥立即又接口道:“那要是碰到清清白白,一直不肯关门的呢?”

司机操纵着bmw再次转过一个拐角,然后从驾驶座回过头来,道:“捞偏门,怎么可能清白?怎么可能不关门?就算一直扫不出东西,多搞几次,哪里还有生意上门,哪个有钱的身上没点问题?又有哪个神经病?敢呆在惹麻烦的场子里玩耍?”

“话也别说得这么绝对,大前年不就是有个坚持了四个月零营业,却仍然每天准时开门的场子?”

“哈哈……”老胡拍了拍方向盘,道:“碰到那种神经病,我们也只好帮他装修装修了!”

“对对,帮他们装修装修,对付他们很简单。没什么靠山的偏门都是这样,就算使劲查使劲搞,他们也绝对不敢往上闹,永远得仰仗着各个部门单位赏口饭吃。毕竟,洗浴城永远摆不上台面,财务公司,地下赌场就更不用说了,绝对没有人会为他们说半句公道话。”

“莫非正经点就敢往上闹?”老胡大是不以然,道:“莫非载在你杨哥手里的正经公司,要比我老胡弄垮的偏门生意少?”

“不少不少,咱们半斤八两,我不是好东西,你也差不多。”

杨哥这么说道,然后摇摇头,道:“但是,这几年毕竟已经比较少了……时代不同了啊,老胡……现在的人受不得委屈,一旦苗头不对,他们就会使劲宣扬,使劲投诉,使劲上访。再说,如果哪个正经点的公司当真没什么问题,那只要撑过了一两个月,一般的部门单位,如果继续再去找麻烦,那就太过了,自己都会惹麻烦上身。”

“哈哈……”司机仰头笑了笑:“撑个屁……‘烧烤银河系’屁大两家烧烤店,哪里撑得过几个月?”

“我说正是这一点!”杨哥挥了挥手中的文件,道:“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撑到几个月!”

“怎么?”听到杨哥的口气趋向于严肃,司机反应很快,几乎是立刻明白过来:“莫非那个个体户,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

“这已经不是了不了得的问题了……”

杨哥感慨一句,道:“你说理理沉稳,我倒要说她浮躁!竟然只粗粗地查了几份店主的个人简历,就敢跑过去谈什么合作收购,谈什么雷霆手段。连最基本的消息,都没有打探清楚!”

“说说吧,怎么了?”

杨哥翻开文件,又一次看了看,道:“最近大出风头的相成电脑学校,知不知道?”

“培训学校?很有来头?水木办的分校吗?”

“好吧,看来你不知道……”杨哥无奈地摇摇头,道:“反正这个学校,最近比较红,不,是特别红,特别受关注,甚至很得各种不同类型的欢心。而烧烤店的老板,就是那家学校的副校长!顶梁柱的主讲教师!清城教育局最近正打算出力捧红扶持的对象!”

“那又怎么样?”老胡的声音小了一些,但仍然不依不饶:“教育局捧他有个屁用,理理又不会联系他们去查烧烤店有没有学生逃学贪吃……”

“单单教育局当然不怎么样,可是,对待外人的时候,如果没什么利益冲突,天下官员几乎都是一家人……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就算和教育局放对,我们平辉也绝对不可能输场。可是,为了两个狗屁烧烤店面,有必要和官面上闹出不愉快吗?”

“什么叫为了两个狗屁烧烤店面!那是为了我侄女!为了你女儿!”

杨哥确实对女儿做到了言传身教,碰到胡搅蛮缠,有些头疼的时候,他也同样使劲地摁了摁太阳穴,翻了翻文件,然后道:“好吧,教育局先不去谈他……我记得理理最初联系的部门,好象主力是税务局,卫生局这些吧?”

“当然啊,谁都知道这些部门比较对路子。”司机这么说着,又拍了拍方向盘,狐疑地说道:“莫非这两家局子也挺‘烧烤银河系‘?那个姓吴的老板,爸爸妈妈有这么多吗?”

杨哥又一次表现出言传身教的证据,碰到了荒谬夸张的推断后,他也连连摇头,道:“那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后台,有什么丰富的社会关系……”

司机的斗争经验,显然也相当丰富:“上贡很勤快?送钱送得多?”

“是啊……”杨哥感慨一声,“送钱真送得多!主动纳税,全额纳税,送得多吧?税务局如果找这种店面的茬子,它还要不要脸?还想不想在别的店面里面开展什么‘纳税光荣’,‘税务普及’之类的狗屁教育活动?”

司机对着后视镜翻了翻白眼:“开餐饮店主动纳税?全额?那老板疯了吗?他妈的是不是小时候被红领巾勒坏了脑袋?对了,有没有可能是使劲帮别人虚开发票弄出来的名堂?”

“一分都没有!”

杨哥断然回答,脸上微微露出了苦笑:“这是税务局的原话,他们从好几个月前开始,就一直对‘烧烤银河系’保持相当的关注,随时准备翻出来炒一炒,所以,像真实度这么重大的事情,他们不可能不仔细盘查。而且,小刘接了理理电话后,傍晚联系税务局的时候,那边帮‘烧烤银河系’说的好话,简直就完全可以理解成撑腰翻脸。”

“操!”司机骂了一句,然后抬高声音,道:“那卫生局呢?卫生局又是怎么回事?莫非他妈的又是卫生标兵?”

“你说对了……”杨哥叹口气,“一流的厨房卫生,一流的店面卫生,一流的食品卫生,一流的安全检疫!整整四个月,都是一流!另外,最头疼的是,卫生局也打算把烧烤银河系翻出来,甚至还有和其他几个部门联合起来炒一炒的想法。”

“疯了……”司机喃喃念叨着。

一家教育局还好说,无亲无故,他们也不会为了一个老师,和平辉集团撕破脸皮。可是,同时和三家部门单位放对,不但太过于高调嚣张,太过于不近人情,同时,性质也太过恶劣,完全超出了商业竞争的范畴。

这么想着,他突然想起了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可是理理已经联系了小刘,小刘也联系了那么多家部门单位,这怎么办?明天就要发动!别弄出什么乌龙才好……”

“老胡,你就放心开车吧!小刘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才联系到税务局,看到情形不对,他就赶紧停了下来,把这件事源源本本通知了我,不然……”

他翻翻眼睛,道:“不然,你以为我这么闲,还当真像你说的那样,会一天到晚盯住两个女儿不放?”

“哈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司机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失态有点尴尬,也平缓了略有些加速的心跳,他专心地操弄了几十秒方向盘,又道:“那‘烧烤银河系’那边,到底怎么办?”

“‘烧烤银河系’那边……‘烧烤银河系’那边,其志不小啊……”杨哥没有直接回答老伙计的问题,他也喃喃念叨几句,胡乱比喻修辞,道:

“理理一通胡说八道,胡作非为虽然相当差劲,但有一点说得非常正确!那个吴老板,确实不是个简单人物,连我都觉得有些难以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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