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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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林悠掀起那太监的衣服,只见被自己打过的地方已开始红肿,有些地方青紫一片,样子惨不忍睹,他笑着将这小太监扶起,绕着所有人走了一圈,众人果然见这太监伤势极重,女子们大都不忍心看,将头瞥向一旁。

一众人都惊异地看向林悠,林悠身后,已有人端着托盘走了过去,托盘上是一只碧玉小瓶子,惊鸿好奇地看了看林悠,又看看独孤翎,见后者已经噙着淡淡的笑,不怒不喜,她却着实不明就里,但她却似乎发现了一件极其微妙的事情,玉妃的眸光总是不自觉的瞥向一个固定的方向,但那方的人很是淡定,惊鸿心中好奇,但却也不管乱猜。

而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着的岑洛雪,忽而眉头轻轻一蹙,看向那小瓶子,心道,莫非这瓶中的东西是……

林悠拿起小瓶在小太监的伤痕处涂抹一番,众人凝神,又过片刻,只听有人低呼一声,甚是诧异:“怎么会……这么重的伤痕,竟然就不见了?”

全场顿时低呼声四起,林悠带着那小太监又在众人面前转了一通,有人甚至不敢置信,还用手轻轻去按压那先前的红肿之处,但稍稍一碰,那太监立时滑稽的哭爹喊娘起来,的确是真的痛,并非假装。

岑洛雪抚着心口,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耳侧却已传来独孤翎温润的声音。

他掂起玉瓶,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这里面盛得是金玉露,天然奇效的良药,能瞬时消肿,祛除淤血伤痕,唯一的缺点是不能活血化瘀,是个治标不治本的东西,这是南疆制蛊的女子常备之物。”

他话音才落,众人已隐隐明白了他的意图,惊鸿霎时醒悟,莫非自己那一日竟是被人涂抹了这药?她顿时想起一个人来……当日那个小宫女!

几乎同时,独孤翎已沉声喝道:“带上来!”两名侍卫已押着当日那个小宫女上前来。

那宫女一上来,便连扑带爬地冲到了她脚下,一把揪住她的衣裙,哭得分外凄惨:“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

她身子一怔,随即却苦笑起来,这情景与当日在太后寝宫的情景,何其相似,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报应永不爽!

回头看独孤翎,却见他悠然的在一旁喝着茶,见她看过来,便对她使了个眼色,“爱妃一定有不少话要问。”而后做了个随她的手势,惊鸿安了心,也终于不再客气。

她不动声色地拽开自己的裙子,冷笑道:“在这之前本宫想知道,你与我有多大仇,才会这般处心积虑?”

那宫女早已泣不成声,闻言,以为会有转机,立时伸手向后一指:“是她,是她,是柔妃娘娘让奴婢这么做的,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怎敢对娘娘动手,是柔妃娘娘,是她……”

柔妃的身子顿时一瘫,神色大变,却是一脸惨白,尚未开口,惊鸿已厉声斥道:“放肆!竟敢诬赖柔妃,挑拨本宫与柔妃的关系,你是何居心!”

“奴婢不敢,当日娘娘为婉妃娘娘伴曲之后,柔妃娘娘就找了奴婢,吩咐奴婢随她前去,敬酒时,奴婢负责替您斟酒,酒壶是奴婢自柔妃娘娘的宫女小蝶手中接过来的……”

惊鸿眉毛一挑,看向乔芷柔身侧,那个丫鬟她印象颇为深刻,很有心计,只怕乔芷柔的脑袋,有些事情自己并不能做的那般到位,小蝶在为她出谋划策这件事上,想必出了不少力吧。

小蝶假装不意的看向惊鸿,见她正瞥向自己,立刻冲出去跪下,颤声道:“皇上明鉴,此事与奴婢绝无干系。”

无关?惊鸿冷冷一笑:“敬酒之时,你突然不见了,那个时候去了哪里?谁可作证?”

小蝶身子一凛,突然抬头看向乔芷柔,惊鸿见此,冷冷一笑:“怎么?有困难?”

她的确有困难,只得扭头,向乔芷柔求助,忽而心思一动,最终将目光定在了几乎要被众人忽略了的慕婉如身上,急忙喊道:“婉妃娘娘的侍婢云环可作证,奴婢……是和她一起离开,去的茅……茅厕。”

听到自己被点名,站在慕婉如身后的云环顿时一惊,却不敢动作,只得眼巴巴看着慕婉如。

“婉如?”惊鸿侧目看向她,慕婉如显然也是一愣,而此时,独孤翎也看了过来,眸光冷如冰霜,她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急忙起身,下意识地便看向慕谦求救,哪知慕谦竟看也不看她一眼。

一瞬间,脑中闪过种种计较,摸不透皇上的意思,更摸不透今日事情的结果,她该如何选择?

忽而,只见皇上起身,一把揽过姐姐慕惊鸿的腰,体贴地笑道:“爱妃身子尚未痊愈,先坐。”

惊鸿本要拒绝,但看见独孤翎那一脸宠溺的笑,她又不忍心,便随他又坐下。

慕婉如自此心定,道:“皇上明鉴,当日臣妾的侍婢云环自始至终都伴在左右,不曾离开过半步。”言罢,又似不放心,看了看左右,“洛妃可替臣妾作证。”旁边的岑洛雪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冰冷。

小蝶顿时瘫坐在地,不可置信地看向慕婉如:“婉妃,我们娘娘……”

慕婉如终于聪明的一回,没等她把话说完,立时打断她,叹息道:“小蝶,这回只怕你们娘娘都救不了你了,谋害主子,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乔芷柔冷冷瞥向慕婉如,慕婉如却浑似看不见一般,说完话,向皇上行了一礼,便坐了下来,抿紧了嘴唇,似乎打定主意再不开口说话了。

惊鸿心中笑,若慕婉如今日不知死活,揽下这个口子,看她稍后如何去堵,口中却冷笑道:“小蝶,本宫知你素来胆大,今日竟胆大到连慕妃都要拖下水。你还不从实招来!”

小蝶被惊鸿最后一声厉喝吓得浑身颤抖,急忙伏倒在地,哭喊起来,“皇上娘娘饶命,主子……主子救救奴婢……”她急忙朝乔芷柔伸手求救。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乔芷柔知道自己此时已是躲无可躲了,苍白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六神无主,她看了乔磷一眼,原指望乔磷能给她一些暗示,却见有个人趴在爹爹耳边说着什么,爹爹脸色铁青,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心头隐隐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只得硬着头皮出列,小蝶急忙跑来抱她的大腿,哭喊着揪自己,乔芷柔眉目一厉,一脚将她踢开,一脸嫌恶的表情:“贱婢,不知死活,谋害陈太妃不说,竟还要嫁祸给慕妃,皇上,妾身管教不严,请皇上治罪。”

说罢她已谦卑地跪下,又看向惊鸿,语气诚恳地道:“是妹妹管教不严,害了姐姐受累,请姐姐责罚。”小蝶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娘娘……您这是何意?”

三言两句就将责任推脱干净,揽下一个无伤大雅的“管教不严”之罪,惊鸿感到好笑,乔芷柔,琴儿的命、雨茗和柳儿的伤,你逃得掉么?

“哦?”独孤翎诧异一声,似笑非笑地看向柔妃,却将惊鸿一把抱起来坐在自己怀里,道:“即是如此,将小蝶拖下去,赐鞭笞之刑,死后将尸体剁碎了喂狗。”

如此云淡风轻的一句,在场所有人心头一跳,惊鸿身子登时僵直,乔芷柔顿时吓得瘫坐在地,惨无人色的脸上双眼惊恐,满目的白色……

小蝶待反应过来皇上说的是什么,顿时铺天抢地闹腾起来,侍卫拖着她,她却拼命挣扎:“皇上,奴婢冤枉!奴婢是受了柔妃指使啊,柔妃妒忌慕妃得到了皇上的白玉箫,她还妒忌慕妃的才艺胜她一筹,她更恨慕妃夺去了她的风头,是她,是她……”

“慕妃娘娘,慕妃娘娘,您要奴婢死没关系,可您真的放心柔妃吗?日后她必定变本加厉,您今日杀了奴婢,害死的就是您自己……”

“小月,你还放心跟着这样的主子吗?今日死的是我,明日死的就是你,连你也不指证她么?小月,你今日姑息她,你以为她会感激么?日后你必定比我死的更惨!不信你等着瞧,等着瞧……”

她的哭喊声分外凄厉,不过片刻,远处已传来更为凄厉的哭嚎声,众人犹自记得慕妃当日被鞭笞的情景,立时打了个冷颤,心头发毛。

乔芷柔的脸色阴沉似乌云,小蝶最后那句话让她很不舒服,立时回首瞪着身后的丫头,小月被这目光震慑住,吓得浑身颤抖。她与小蝶自小陪乔芷柔长大,小蝶因着些许小聪明,又会武功,自小便比她更受乔芷柔的优待,可如今小蝶落的却是什么下场?

她双腿抖动如筛子,再一看乔芷柔那杀人一般的眼神,满心的恐惧齐齐上涌却不敢吱一声,然而当耳边再传来小蝶惨绝人寰的哭喊声,她顿时吓得魂都要飞出去,再也撑不住,哭了起来:“皇上饶命啊,小蝶她……她说的都是实话,当日的确是娘娘派她守在隐蔽处,说要瞅准时机,给慕妃娘娘致命一击……”

她方一抬头,立时被独孤翎那嗜血的眸子吓住,急忙磕头如捣蒜:“皇上明察,明察,奴婢绝对不敢有半句谎话,这都是主子的原话,奴婢哪敢撒谎……”

话未说完,身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乔芷柔气得上下牙关打架,怒声喝道:“你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你敢污蔑本宫,你是不是早就对本宫有二心?”

小月哭喊着不敢,却只能任她打骂,惊鸿见此,更加气愤起来,颠倒是非的能力,再没有人能比得过你乔芷柔!

她正要说什么,手却被独孤翎拉住,方侧头看他,却见他已起身,走到了先前那个小宫女身旁,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压力,那宫女面露惧色,连大气也不敢出。

“朕问你,从你身上搜到的这瓶金玉露,从哪里来?”

众人不解,皇上为何会有此一问,却听角落里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金玉露在南疆女子间常见,被当做上好的遮瑕露,但我凤栖国知道此物之人却并不多,若非医者,必是大门大户。”

惊鸿诧异地看去,有些难以置信,竟会是那个向来请冷如冰的岑洛雪开的口,不知她为何做此解释,但看起来不是为了哗众取宠,对于这种心气高傲之人,必不屑于此等行为,但不论怎样,她恰到好处地说了句公正话,谁都听得出来,小宫女是不可能有这种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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