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梦千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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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行的路上,几匹马狂奔而去,林悠抑制不住好奇,问道:“主子,您是如何知道慕妃在何处的?”

独孤翎没有答话,其实他又怎么会知道她在何处?他只不过是在赌,同天意赌一把,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那所谓的命定之人!至于他是如何推论的……

十四年前那一幕幕,又出现在了眼前……

昏暗的烛光映照着整个地宫,他在棺内听着急匆匆地脚步声四处奔跑,心跳仿佛就在嗓子眼,随时一个突然的动静都能让他紧张到颤栗。

“这里没有!”

“这里也没有!”

“怎么会,难不成这小子会遁地之术?都给我继续找!”

“头儿,真的已经都找遍了,如果他藏在某处,我们一定能找到的,现在就剩高台上那口棺材了,但是……属下见那棺木上封着一道黄色的符文,只怕这棺材不寻常,那小子也不敢藏在那种地方吧?”

趴在棺内的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此刻听到这话方松了口气。他知道母亲会将他藏在棺内,就是料那些人不敢对这棺木放肆。

这座地宫其实正是母亲的故国:周国,而这口棺木是母亲的哥哥、亦是周国最后一位君主的棺木。他们亡了国,不是因为战争,而是因为一场诡异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周国,地下塌陷,整个宫殿都陷落在了黄沙之下,国民一夜之间尽数失踪,而母妃当年还是周国的公主,因为去凤栖国游玩而逃过了这一劫。

正是那时,母亲认识了凤栖国的上一位君主独孤雄,也便是他的父皇,周国遇到如此遭遇后,独孤雄第一时间赶来,替周国做了最后的祭祀仪式,事后将周国最后一位公主傅如意带回了凤栖国,登基后又将她封为淑妃。

傅如意嫁进王府时,独孤雄只有一个正妃,一个四岁的儿子,这个儿子叫独孤智,也是独孤雄的长子。

第二年也便是独孤智五岁那一年,独孤翎出生了,成为了王府的二公子。傅如意一直都是独孤雄最宠爱的妃子,在独孤雄登基之前,他再也不曾纳过其他的王妃。

奈何这位正妃在独孤雄登基那一年却去世了,之后独孤智便一直由傅如意抚养,因为自小和独孤翎一起长大,所以他一直都十分偏袒和照顾独孤翎,而独孤智又好礼佛,所以始终远离内宫争斗,因此最后太子之位便落在了独孤翎头上。

只是年幼的他又怎会知道,正是这太子头衔,为他招来了杀身之祸,母妃也因为回周国祭祀而丧命。

他趴在棺内,不能哭,也不能出声,他在等着那群人离开,岂料那个领头之人话锋一转,忽而说道:“你们怎么知道不可能?最不可能的地方才最有可能,去,将那乌木馆给我打开!”

一瞬间他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仰面朝上,如果谁打开了棺木,他必定瞬间扑过去将他杀死!

尽管寡不敌众,尽管他是这般年幼力弱,尽管他早已害怕地颤抖不已,但他早已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脚步声在一点点靠近,这短短的距离,不过十几步路,那些人的每一步却好似踩在他的心上,他们每靠近一步他的心便重一分。

“你去!”

“你去!为什么要我去掀掉那符咒,我可不要被诅咒!”

“叫你去你就去,怎地这般罗嗦!”

就在这群人七嘴八舌地推诿时,忽而凭空跃出一道清脆天真的童声:“那棺木内可藏着千年僵尸呢,你们若挑开那道符咒,小心他从棺内跳出来吸你们的血!咦……想想就好恐怖呢!”

一伙人瞬间吓得尖叫起来,只听一个人说道:“头儿,这地儿邪门,怎么会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女孩?她……会不会是鬼啊?”他这一说,其余人的脊背愈加发凉了。

那首领立时怒道:“都给我闭嘴,谁再敢乱说一句老子割了他的舌头!”一众人立刻噤声,不敢再吱声。

许久,听那首领不冷不热地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又怎么知道那棺内有什么?”

“我?”女孩这一声似乎颇为迷茫:“我是程璎啊,说了你们也不认识我。不过我是怎么来的呢?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到了这里的,来做什么?那我更不知道了,至于那口乌木棺,电视剧里不都是那样演的吗?掀掉符咒,僵尸就会跳出来吸你们的血哦。”

那头领许是听她胡言乱语,觉得这女孩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瞬时动了怒,大声咒骂起来。听着那群人粗俗的咒骂,他几乎就要忍不住从棺内钻出来与他们对决!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整慌乱的尖叫响彻地宫,不过片刻,便听着那尖叫声越来越远,地宫内渐渐恢复了安静,过了许久,他觉得这一切应该都消停了,这才伸手推开了棺盖,准备钻出来。

“出来吧,他们都被我吓跑了!”又是那道清脆的声音,他身子蓦然僵住,抬头看去,昏暗里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立在台阶下面,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在这昏暗的地宫里,忽然看到一个白衣的小女孩,任谁都会心生恐惧,他不敢动,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却听那女孩又说道:“真的没事啦,他们都走了,你快出来吧,一个大活人老钻在棺材里多不吉利!”

他颤抖着声音:“你……是谁?”

“我?我叫程璎啊,前程似锦的前……哦不,程!璎珞的璎,你呢?”说着她向前走来,打算扶他。

他立时僵住,扬起匕首厉声说道:“再敢靠近一步,我就杀了你!”

程璎立时停了步子,怔怔的看着他,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现在这样子,活像头狼崽子,年龄小,脾气倒是不小!”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谁派来的?”问完这两句,他又警惕地打量了四周,“那群杀手呢?他们在哪里?”

“小小年纪警惕性还真高,那群人真的走了,被我吓跑的,你快出来吧,我也不会伤害你的。”

“你?你一介小小女子,如何吓跑那些人?你在骗我!”

对于他这出奇的强大的警惕心,程璎只有无奈地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用刀砍我,我只是想着我要躲,所以我就飞了起来,然后他们就尖叫着跑了!就这样,你信不信?”

独孤翎摇摇头,程璎愈加无奈:“就知道你不信,所以我才懒得说。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救了你一命呢,竟然被你当做仇人一样对待,真是桑心!得了,现在你没有危险了,我走了,你爱在棺内待着那你就待着吧!”说罢她转身就要往外走。

“慢着!”突然一声,她回头,只见独孤翎已经爬出了棺材,立在高台上,眼神依旧冷漠,却说道:“这地宫进来容易出去难,我带你走。”说罢也不理会她,径自下了台阶,走到她前面去带路。

狭长的甬道黑漆漆的,原本该是十分恐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十来岁的狼崽子竟让人觉得莫名的安心,她又好奇起来:“喂,你到底叫什么啊?你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喂?”“喂?”

就这样喂喂喂了好几次,他都没有理会她,“喂,你聋了还是哑了?”

“从今天起,不是他们杀我,而是我要杀他们!只要我能活着回到凤栖城!”他突然停了脚步,回头对她一字一句说道,眼神里是抑制不住的仇恨,“他们……害死了我母妃,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千万倍的代价!”

那是最后一眼,自那次分别,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小女孩,直到今年三月灵安湖畔,他几乎不敢认,然而当经过了一品居上吟诗对酌之后,他方才确定他找了这许多年的人,终于出现了。

只是,为什么?她却是慕谦的女儿?

但就算她是慕谦的女儿,也依旧是他的女人,没有人可以从他手上抢东西,除非他不要!

只是……蠢女人,她会在那地宫内等着他吗?

青州,一座小院内,师妃言端坐在房内,面色凝重,直到有人推门而入,告诉她独孤翎正快马加鞭赶来,她紧皱的眉才微微舒展了一些。

待那人出了房门,屏风后面却传来一道声音:“看来皇上最爱的女人,终究还是你啊,师师姑娘。”蓝色锦衣的人影缓缓而出,若非亲眼所见,谁人敢相信此刻走出的这人,竟会是……慕谦!

师妃言皮笑肉不笑当是回礼,却随口问道:“慕大人,有一事小女子倒是不明白了,您何以不帮着自家女儿,却来帮我一个外人?慕妃若受宠,对你们慕家百利而无一害,怎么慕大人却似乎不希望她受宠?”

慕谦微微一笑,坐了下来:“她不过一介废物,怎担得起皇上的宠爱?老夫只不过不希望她给我们慕家丢人而已!”

“哦?看来慕大人想着力培养的,却是婉妃咯?”

闻言慕谦只是笑笑却不应答,二人一时沉默无言,片刻,慕谦又问道:“老夫也对师师姑娘很是好奇,你即为太后效力,就该知道你和皇上的关系,怎么反而是动了真情?太后和皇上,你只可选其一,师师姑娘知不知道,你这是玩火自焚?”

师妃言只是笑,饮了口茶,“慕大人,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我出事,慕大人不见得能讨到什么好处吧?又何必急着幸灾乐祸呢?”

二人相视,气氛蓦然间变得微妙起来,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姑娘,那几个流民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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