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暗潮生(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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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可世听闻杨凌一番言语,也是不由得惊出了一阵冷汗,诚如杨凌所言,常胜军能够有此心,也是在大宋展示出了肌肉的情况之下,才会做出抉择。

在历史之上,不正是因为天赐皇帝驾崩之后,宋廷迟迟才得到消息,最后兵临城下之时,郭药师才迫不得已投降了,可纵然如此,这个时候的郭药师也是因为时事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心不甘情不愿的归附,能有多大的忠心,始终是有待考究的,“老弟,接下来俺们应该做些啥?”

杨可世一脸渴望的望着杨凌,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是彻彻底底的服了,他的心思比较的粗狂,一般来说,很少想到这一层去,杨凌这么一说,他好像是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杨凌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等!”

“等?”

“对,咱们等,等中秋月圆之夜,时机成熟,水到渠成!”杨凌说道。、

……

中秋之日,夕阳才刚刚落下,夜晚还没有到,整个大地都是出于一片朦胧的景象,整个涿州城,此时此刻的军粮已经是仅仅只有半月之用,可是这段时日以来,整个常胜军上下都是再也不曾节衣用食,但凡有所用度,莫不是给足了分量,每一个常胜军将士的士高马腾。

这样一支战斗力极其强横的军队,再加之士气如虹,如果兵马能够再扩充一些,想必便是令得所有人都不得不忌惮万分。

常胜军便是如此,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出身贫困农户,而且祖上世世代代都是处于大辽治下最底层的汉人,是年大旱,饥民无数,大辽又面临女真崛起的威胁,便组饥民成军,谓之怨军,取抱怨于女真之意。

可以说,常胜军上上下下都是怨军之中精挑细选出的精锐士卒,浓缩之后便是菁华,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常胜军士卒仍然是不忘初衷,他们的要求很低,只要能吃饱饭,便有气力打仗,这条性命本来就是捡来的,为谁卖命已经没有了区别,可是上位者如果连一口饭都不管饱,又何谈厮杀?

到了此时,常胜军士卒也紧紧是一碗吃食便能调动起最高的士气来,这一点是整个大宋上下军伍都比不上的,其中西军有部分的老油条就更不用说了,已经是老兵痞子一样的存在,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但凡临到战事,就先要见到犒赏才肯卖动气力,所幸整个大宋有钱就是任性,也不差这几个钱,北伐战事以来,数代大宋君王励精图治,垂拱盛世之下积蓄的百年粮草兵器也已经是不在少数,所谓的粮草犒赏也是犹如流水一般花销出去。

即便是上上下下的官员克扣之下,落到厮杀汉手中的,依旧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在这上面的待遇之上,和后娘养的常胜军比起来,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比性的。

今日中秋之夜,这个传统的节日,不管是对于宋人还是辽人都已经是必不可少的一把部分,无论何时也应该是欢庆的时光,也正是在一日里,除了少数轮值的将士以外,基本上的常胜军士卒也是会寻些乐子的。

而这个时候,多多少少也有人注意到了,常胜军之中平日里骨干级别的校尉层次的军官竟然同时消失了踪影,当然,他们也算是在常胜军之中小有地位的一份子,在这个时候,告个假也不算是太过分的要求。

陈四便是常胜军之中统帅百人的一员都头,这个时候他本应该在其他地方寻些乐处,只要在晚间子时之前返回军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没有人回去深究。

可是这个时候的他,竟然是身在一处光线昏暗的小宅之中,他的身边,俱是和自己身份一般的常胜军骨干人物,粗略一看,便是有十几人之多,这个时候他也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甄五臣作为郭药师身边的重将,平日里都是言出必行的人物,得到他的传话,陈五才隐匿了行迹来到此处,而乍一眼看去,竟然是有着如许多的人,他的心中顿时就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如此阵仗,恐怕是要生了大事。

联系到当前的局势,陈五心中也猜到了几分。

在他的身侧,乃是一名叫做吴岩的同僚,这个时候两人只是匆匆一个眼神的交流便是各自坐定,也不说话。

甄五臣虎目缓缓的扫视了一眼,约莫觉得人到齐了差不多,便是开口道,“如今大辽势弱,置常胜军于此死地之所,举目四顾,常胜军已经是到了危急存亡的关键时节,郭都管只是让俺向诸位问一句话,可曾愿意与都管一同再杀出一条活路来!”

这个时候便是有人出声:“甄将军说的甚话,抛开军令不谈,俺们常胜军弟兄都是过命的交情,俺们还不是唯都管马首是瞻,指到哪儿,杀到哪儿,甄将军就休要再说这些场面之言,俺们都是粗人,不会说话,郭都管想让俺们怎么做,只管吩咐就是,皱一下眉头,俺这条性命只管将自拿去。”

这个时候,面对这略微有些无礼的对答,甄五臣也是豪放的一笑,“好汉子,俺也正是这个意思,郭都管对此局势依然有所方略示下,今日夜里……”

陈五从小宅之中出来之后,便是举步往街头行去,这个时候他的眉头便是紧紧的皱了起来,说到底,一条性命而已,陈五能活到今日,也算是赚的,不过对于如此仓促的举动,陈五也算是有些猝不及防。

郭药师为了保险起见,在已经是还有数个时辰就举事的时候才召集了他们,这份心思就已经是算得上紧密了,可是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能返回军营,要等到举事之前的半个时辰才能回到军中,召集麾下的甲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诛杀萧余庆奚人所部兵马,也唯有如此,才能让萧余庆的防备之心降到最低之处。

陈五心中不紧张是假的,可是犹是如此,他还能为之奈何?虽说事出突然,也只有听命行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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