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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的一切他也没有刻意关心啊。

萧旬逸一笑,漆黑如墨的双眸里瞧不出任何情绪,只微微瞥了眼那矮桌。“这两样是朕给你下的最后两道圣旨,拿去吧。”萧容心头一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经。萧旬逸见他不拿,干脆亲自递了过去。

“母皇……”

“朕与你父后也算是同甘共苦了一辈子,你跟你皇姐是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亦是朕最欣赏两个孩子。”

萧容紧了紧手心,随着她轻缓的语调一顿一顿地打开那圣旨。其中一份是他皇姐的保命符,自古皇家血脉相争都是常事,母皇给她皇姐留条后路倒也无可厚非;可另一份——“儿臣一介男子担不起如此重任。”萧容一扫之下,心中瞬间五味杂陈,下一秒却猛地跪下,声音又低又沉,“求母皇收回成命!”

朕力排众议立长不立嫡,皆乃看中太女仁厚之心。然,治理天下不可有一日懈怠,朕思量许久,念及祖宗功业得来不易,念及天下黎明苍生,若萧家子嗣在其位却不贤德,特允朕之嫡脉安容郡主为天下另择明主。

竟然是将冬青的未来全数交给他手上!

“儿臣何德何能……”

“容儿,你若是个女子,朕的江山交到你手上却是极放心的。”

“……”

正德二十六年五月初十,圣上速下退位诏书,太女萧茹尽继位,定年号为景盛。七月,安乐王携王君悄然离京,便是连她生平好友都不曾告及。

一朝天子一朝臣,随着萧景帝继位,这帝都世家贵胄又是几许沉浮。而唯一不变的,却是安容郡主如日中天的盛宠不怠,宫中那一座含心殿一直不曾易主,专为这位郡主留着以便回宫小住。

不仅如此,景盛元年,新帝未立文氏为后,反娶白家嫡子。白家出了一任凤后,娶了一位嫡皇子,更是将这向来远离朝廷的史无前例地推上了世家第一位。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终于要开始写后记啦~

☆、后记一

后记一

“风头都被她们三房抢去了,这会儿劳心劳力却还是我们,你说说这叫个什么事儿!”

明天就是小明浅的周岁宴,且不说白则伊入主后宫之首,便是萧容这郡主的身份也不能让外人小瞧了去。事实上,白家自从白则伊封了凤后以后,白家的男人们收到各式各样的请帖就不曾断过,特别是姚氏这边。以前他还觉得在白家无聊,可这会儿交际太多却是真的嫌烦了。

“爹,这本是一荣俱荣的事,而且四妹夫和小弟向来敬重您,您又是白府的当家人,可不得多担待一些。”

小心儿的周岁宴其实并没有大办,白家向来低调惯了,除了几家交好的前来送礼,只是自家人在一起吃了顿饭也就算了。可轮到小明浅了却完全不一样了。

白老夫人倒是没想着大办,只不过,一来萧容身份摆在那儿,这孩子虽说是白家的,可到底流了皇家的血;二来又正逢新帝登基,普天同庆;三来,却是白则伊父仪天下,便是她们不请人家,总归也有人往这边凑。

萧容的意思是,与其让人家一个接一个的送礼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宴请众人,好歹也是凤后的娘家,处事太过小心未免显得束手束脚。白芷阳听罢也觉得有道理,便跟白老夫人提了一句,这才有了今日甄氏忙得脚不着地的情况。

“主君,四少正君身边伺候的公公求见。”韩慕正安慰着甄氏,主院这边忽然有下人匆匆走了进来通报道。甄氏心下奇怪,看了韩慕一眼,见自家女婿也是没个头绪,点点头,“让他进来。”

“是。”

萧容派来的公公乃是宫中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老人,见了甄氏也不托大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笑容温和周身气势却让人不敢忽视。“老奴见过主君、我家主子本想亲自来的,可小主子却正是皮实的时候,脱不开身,才特地派老奴前来。”

“容儿未免客气,不知到底何事有劳公公特意跑一趟?”

“其实,那日听三正君说您这里操心着小主子的周岁宴,忙得都脚不着地了,我家主子听了心里着实过意不去,特让奴才过来,任凭主君差遣。”

“这——”甄氏哪里敢真差遣人家,正要拒绝,那公公又笑道:“再说,毕竟是我家小主子抓阄宴,主子若是没出分力,做爹爹的心里总归是有点过意不去。”

这下子,甄氏和韩慕都听出来,这不就是说萧容非要插上一手吗?甄氏眼角动了动,“那就有劳公公了。”与他寒暄了两句,便让他回去复命了。只那奴才走后,甄氏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面色有些不好看。这算是个什么事儿,难道他还能砸了这周岁宴不成?他劳心劳力竟然还吃力不讨好!

韩慕虽然弄不懂萧容的意思,但也不希望因此两家就生了嫌隙,想了想,劝道:“爹爹,那天我听四妹夫说这一次宫中会来人,这皇家规矩多,我们也不能全晓得,四妹夫怕是也是想到这儿才特地让这位对宫中规矩熟悉的公公来。”

甄氏听罢脸色才终于缓和一些,晚上等自家妻主回来把白天的事同样抱怨了一番,得到了一模一样的答案,心里总算是舒服了。

韩慕对于萧容的心思却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这几天,那公公在主院和子韬院里来回跑,日日给他汇报着宴会的事,若是有不妥的地方萧容便指点两句又让那公公回去委婉办了。白芷阳对他偶尔为之倒是没什么意见,可他如此光明正大的插手却是有点不妥了。她是知道姚氏跟甄氏不合的,怕那边多想,这一日晚上小夫妻躺在床上时,便与萧容提了一句。

萧容依在她怀里,微微叹了口气,“你当我愿意理会?只是如今小弟的地位,再加上一个我,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们白家吗?幸好家中女子不出仕,否则……”他咽下了最后一句否则也不知能昌盛几年的话,白芷阳却敏感地感受到他的担忧,安慰地抱了抱他,“你不是也说我们白家不出仕吗?安安稳稳,教书育人,圣上是位明君,又怎会为难我们?”

萧容点点头,搂着她的脖子凑到她唇边亲了亲,笑着回道:“对,我也就是杞人忧天。”

俗话都说,这从小看到老,白家人对于所谓的抓阄宴特别重视,尤其是到了女孩身上。白芷阳就曾说过,她跟她娘亲小时候抓的那都是书。所以,如今才能满腹经纶。当然,后面那句颇有些自得的话白芷阳自然是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而是萧容脑补的结果。

那女人说来说去也就是希望小明浅能够女承母业。可萧容私心里不想再养个榆木疙瘩,再说他的女儿要是呆成她娘那样,说出去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好意思。不过,这话可不好说出来,否则孩子她娘又得闷声闹腾了。

白家嫡长孙的周岁宴来人果然是络绎不绝。即便甄氏预料到了场面盛大,却也没有想到各家马车都将上山的道全部堵得水泄不通。萧容听向竹与他说起,便又派了三个公公过去替着招待。只他自己却独独留在子韬院陪着小明浅玩闹,除了与洛源轻等几个相熟的男子碰了碰面,自始自终都没有出来过。

来的不少主夫公子们向姚氏和甄氏探听,都一律以小明浅太闹腾糊弄了过去。直到宫中下了赏赐,众人才终于见到这位从小到大一直称得上深居简出的安容郡主。

萧容一身暗红春衫,头带琉璃珠钗,面上不过略施粉黛,整个装扮明明大俗可穿在他身上却说不出的雍容华贵,冷淡的神情四处都显示出与众不同的高贵,不愧是太上皇最受宠的嫡皇子。

来报信的吴嬷嬷是当年萧旬逸身边贴身伺候的,萧旬逸和王氏搬去江南别宫后,这位年过半百的嬷嬷却是留在了萧茹尽身边。宫人念完赏赐,吴嬷嬷亲自将萧容扶了起来,“皇上本是想亲自来的,又怕你们玩得不痛快,这不只好让老奴单给送礼来了。”

萧容闻言笑道:“皇姐日理万机,若是为了这周岁宴耽误正事,我可就成千古罪人了。嬷嬷也赶紧回去吧,没得皇姐回头找我抱怨扣了她最能干的人儿。”

宫中来了人,照理来说迎客的该是甄氏,可萧容与吴嬷嬷素来亲厚,两人说话旁人都插不进。甄氏听萧容言辞间玩笑着赶人家回去心里还有点担心会不会得罪了人,那边吴嬷嬷却是和蔼地问候了两句当真带着人走了。事实上,萧茹尽登基不久,宫中大部分还是萧旬逸在位时的老人,对于萧容那是当正经主子来对待的。

这份亲近落在众人眼中,又不得不感慨这位安容郡主的受宠程度。

小插曲过后,总算到了周岁宴的重头戏。萧容抱着小明浅站在白芷阳身旁,眼看着下人一个个的把抓阄的东西一一放上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哎,怎么都是书啊?”

“后面不是还有算盘和木剑?”

“……”是有不错,可那么长的一张桌子,就可怜巴巴地在最后放了两样,其余一整桌都是书,究竟是什么心思路人皆知了好不好?这么作弊也是白家家风?!

白芷阳对上萧容无语的神色,清咳了一声,小声辩解道:“虽然都是书,可内容不一样。”

萧容斜了她一眼,“就你有理。”他懒得睬这居心叵测的女人,见白老夫人朝她点点头,便将小明浅放到桌子上,又在自家宝宝耳边咬耳朵:“小浅乖,去拿那把木剑,气气你娘。”

小明浅这个时候还不会说话,只知道吱吱呀呀伸着小胳膊小腿地随便乱划。萧容松了手,这么多人围着,这丫头倒也不怕人,自顾自的在原地转了个圈。一双大眼睛在爹娘身上猛瞧,见萧容使劲给她使眼色还以为是爹爹逗她玩呢,小嘴一咧咯咯笑得开怀,那小模样极是讨人喜欢。

她自己一个人瞎玩就是不拿东西,这下子倒是看得大家有些着急。白芷阳推推萧容示意他去引导引导,萧容却暗地里捶了她一下:“要去你去。”在大庭广众之下哄孩子实在太不符合他的形象了。

白芷阳顿了一下,正打算就范,那边小明浅突然捡起身旁的一本书。白家人一激动,那小丫头却猛地往地上摔,旁边候着的下人赶忙替着捡了起来。小明浅大概是玩上了瘾,一边扔一边看着那下人捡,一边飞速地一路往桌尾爬,发现边扔边爬的速度还比不过人家弯腰捡东西的速度呢,瞬间就不高兴了。小脸沉沉地看着人家,那下人也是胆小,竟然被这么个黄毛丫头盯出汗来了。

“瞧这小模样,不愧是郡主的女儿,从小便有如此气势。”

有人开口赞了一句,其他人也跟着纷纷附和。萧容淡淡一笑,并不接口。小明浅眼睛骨溜溜地转,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小胖手忽然撑着桌子竟然就这么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

萧容一愣,激动地回过头,就见白芷阳也正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哇!”

小夫妻俩还没来得及分享一下喜悦和自豪,耳边蓦地传来一声哭嚎声。两人同时转过头,小明浅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似乎是摔疼了。夫妻俩一时都心疼地走过去,白芷阳一把将她抱起来,轻轻拍。

也许是今个儿人多了,小丫头知道害羞,被白芷阳一拍难得一下子就哄住了。

这俗话说抱孙不抱儿,白老夫人觉得两人对孩子宠得太过,见小明浅不哭了,清了清嗓子道:“好了,继续吧。”

重头戏一波三折后又重新开始。小明浅却对抓阄一点也不感兴趣,倒是极有毅力地不停学着走路,摔了又自个儿站起来,踉跄着走了两步又一屁股坐下。如此一路,连脚下的书看都没有看一眼,就走到了头。

萧容怕她摔下来,推着白芷阳去桌边护着。小明浅还想往前走,被她娘亲一挡瞬间又不高兴了,眼珠子灵活一转,忽地拿起桌边那边小小的木剑气势汹汹地挥舞了两下。

白芷阳无语了,白家的女人们瞬间失望,不禁埋怨起来谁放了把剑过去,她们白家可是标准的啊!

萧容捂着嘴,赶忙忍下笑意,可一双眸子却弯成了新月,熠熠生辉。

小明浅发现那小木剑对上自家娘亲一点胜算也没有,不乐意地抿了抿小嘴,又矮身拿起旁边一本书,不痛不痒地一把拍在白芷阳身上。

“哟,这还是文武双全呢!”

也不知谁突然出声说了这么一句。白家上下面面相觑,这下终于露了个笑脸。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后记二

这一年三月,新帝刚登基不久,广纳天下学子入朝为官,特地加设了一届科举。萧旬逸在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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