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鸳枕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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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奈进了屋,把门关上, 黯然神伤坐在坐在桌边。

人一旦静下来就会想很多, 想着想着眼泪就这么无声流了下来。

等到洗漱后已经是半夜了,窗外的街景也慢慢熄灭下来。

越姬站在街口对面, 看了一眼对面二楼的窗, 直到彻底关了灯才转身离去。

回到楼阁, 艾丽雅、六宝以及凯瑟琳一众都在等着她。

“countess……”凯瑟琳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比往常都要冷漠的女人, 其实都怪她, 如果不是她把话说出来, 元小姐就不会发现自己不是西西。

六宝担忧地看向她, 这次的事件太严重了, 她从艾丽雅嘴里得知, 元姐姐坚决和countess分手。

现在countess一个人回来,这分手怕是早已成定局。

但谁知几人怀揣不安等了许久, 只等到了一抹背影。

六宝和凯瑟琳面面相觑,艾丽雅道, “凯瑟琳,你不用再假扮西西了。”

“countess这是打算放过我了?”

“算是吧。”

两日后, 海城多了几队军兵驻守, 大街上飘着医护女校招生的报纸。

元奈一个人搬进了元家, 诺大的大院里只有她一人, 不过她也知足了,能够守住这份家业。

平静了两日,元奈尽量不去想那个人。

从街上回来, 手里拿着报纸,回到房里开始东翻西翻。

她记得国中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一次集体食物中毒事件,不过那时候她因为饭菜都是回家吃的,因而躲过了一劫。

但她却因缘巧合之下加入了当时的护士队,其实也就是帮忙打下下手的活,学到的医护知识并不多,可即便如此她仍旧对护士一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如若不是后来发生了变故,她兴许就会成为其中一员。

书柜前,元奈看着上面一本熟悉的课本,忽的停了下来。

——看来是封情书

那日那女人温淡的嗓音似乎还回荡在脑海里,元奈抿了抿嘴,神色复杂地把那本书拿下来。

然而翻开……元奈皱眉,不相信地又来回翻了几遍。

没有!

那封信呢?

怎么会不见?元奈看着快被她翻烂的书,怎么也想不明白,虽说她并不是真想看那封信究竟是谁写的,但是这无缘无故消失也太诡异了吧。

疑惑地放了回去,很快元奈就找到她以前买的一本医护书籍,这个短暂的小插曲被她抛到脑后。

铃铃铃

还没翻几页,电话就突然响了起来,元奈没办法只得下楼接起电话。

电话对面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元奈元小姐是吧?有你的电报,请速来电报总局收取你的电报。”

“噢噢,好的,马上过去。”

元奈挂了电话,披了件尼龙淡粉色的外套便出去了。黄包车一停,她急急忙忙走进巍然耸立的海城最大的电报总局。

“这是你的电报。”一个穿着黑色中山服的男子递给她一份电报,上面是摩尔斯编码翻译过来的文字。

“谢谢啊。”

元奈接过,边走出来边拆开。

上面大概说的是一位自称是父亲曾经的一位生意合伙人尹先生,因为举家搬迁到了海外居住,对海城当年的事一无所知,对元家被抄更是感到万分抱歉,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听闻了海城发生的重大事件,才知道始末。电报里,尹先生很庆幸元家能够翻案,更为她元奈感到欣慰。

并说如今海城新兵军队驻扎,不久之后将会发生战争,劝她尽早离开,并且已经替她买好了船票,在大不列颠国那边已经替她打点好,如若不愿嫁人,可以送她入当地一所大学进修。

元奈翻开底下的一层,确实有一张船票。

外面下起了细微的雪,刚铲干净的街道一支洋人军队经过,电报总局外面的梧桐树干刷着白色的漆,许多单车停在下面,来来往往的人大多是裹着黑色长围巾身着中山装的年轻人。

电报是海城联络外界的唯一通讯,当代年轻人通过电报了解时局不足为奇。

这风雨欲来的战争消息不胫而走,船票变得稀缺难买。尹先生能够为一位友人之女做到如此也实为可敬。

可是……

元奈手里捏着船票,思索再三,又退回到电报总局,让人发了一份电报过去,也是感谢云云,只不过船票就收下了。

出了电报总局,元奈打算去看望一下花曼依,问问她是什么打算,毕竟要是打起仗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可刚离开电报总局没多久,在井田路口一群人围着不知道在干什么,元奈站在不远处望过去,隐隐看到有几个身材高大的洋兵,又凶又恼拉着一个当地人嚷嚷着,被拉住的那个人偏偏听不懂,两个人鸡同鸭讲。

“where’s the hospital?where’s the doctor?”

(医院在哪里?!哪里有医生?!)

“这洋佬叽里呱啦到底在说什么啊……”

“哎,我也不知道……”

人群里杂七杂八你说你的我说我的,直到一抹粉色的身影挤了进来,用着很纯正的英音着急道,“她怎么了?”

洋兵推开旁边碍手碍脚的人,把这位温婉秀气的女子迎到前面。

“我们罗伊上校突然晕厥过去,你知道医院在哪?!快带我们去!”

元奈皱了皱眉,她能理解他们上校晕厥过去的着急心情,但不代表她就得接受他们无礼的命令口吻。

她蹲了下来,垂眸看着这位靠在栏杆上的女军官,英气的着装下是一张深邃的五官,胸口上别着好几枚金色胸章,肩膀上是洋兵特有的流苏一样的两片金黄色穗子。

元奈伸手察看了她的脸色,呼吸几乎没有,脸色发白,这样子估计是因为呼吸不顺引起的短暂昏厥。

正要伸手去按人中,不料被人喝止。

是那位洋兵,“你在做什么?!不得无礼!”

话落其他的洋兵纷纷举起了手里的枪指着她,元奈险些被吓怯,但到底人命关天,她还是忍住了心里的畏惧,言辞灼灼道,“从这里到医院起码有一公里,就算你们带她过去也起码得要十分钟,一个人没了呼吸十分钟不用医生来她肯定死定!”

几位洋兵被她的言语喝住,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元奈没再管他们,伸手用力按了这位女军官的人中,又解开她繁复厚重的军装领子,好让她呼吸顺畅。

军帽下深褐色的发色隐约可见。

“你……”洋兵看不过上校被如此菲薄,加上人还没醒,更以为元奈是在糊弄他们。

“等等……罗伊上校?”

地上的女军官幽幽转醒,元奈对上她一双琉璃一样的双眸,飞快把搭在胸口上的手缩回来,“你醒了?”

罗伊眼神有些冷地扫过自己敞开的胸口,“你是谁?”

“罗伊上校,你刚刚晕厥过去了,是这位小姐救醒了你!”

洋兵见她醒来显然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开口替元奈解释。

罗伊在搀扶下站了起来,听闻始末后,神色缓和下来,一边扣上领子,一边看向面前温婉知性的女子,“多谢小姐。”

“不用客气。”

几番交谈下来,元奈发现这个罗伊上校十分健谈,待人和善有加,但带起兵来又透着一股英气。

元奈婉拒了她的好意,推辞还有事拜别了她。

这个小插曲并未放在心上,元奈坐上黄包车去了花曼依那里,刚下车推门进了小院,一抬头便看到门口花曼依哭着双眼让巩妈滚!

“……”

元奈站这不是,走也不是。

“我不想看到你!”花曼依身上穿着单薄,站在门口指着巩妈身后让她离开。

“别跟我说我断片了,我不信!”

“花曼依,你给我记住,是你先招惹了我。”

巩烟难得撂下狠话一次,红唇冷艳,脚边是被她扔掉的半截香烟,“不管你忘了还是断片了,你都给我记得当年你成年那天是怎么爬上我的床的,是你说爱慕我巩烟,拉着我的手不放,这就是真相!”

元奈:“!!!”

花曼依震惊地愣在原地,看着面前倨傲的女人,嘴里呢喃着,“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会主动爬上她的床?

巩烟嘴角嗤笑,冷漠转身,没走两步看到了元奈,顿了顿,元奈尴尬地朝她点了点头,巩烟面不改色出门上车离去。

“怎么可能?”

花曼依还在原地怔住,元奈来到她面前,把她抱住,柔声道,“曼依,外面冷,先回屋。”

“我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花曼依忍不住埋头道元奈肩窝上,失声痛哭。

元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她也不是当事人,更不是旁观者,她们的事她也不好插手。

“先回屋冷静好不好?你穿的还那么单薄……”

元奈说着,视线落到花曼依仅穿了件真丝吊带裙的身体,上面黯淡的吻痕随处可见,她再熟悉不过。

曼依和巩妈……

元奈心里叹了口气,把人揽进了屋,“别哭了,先擦擦。”

半个钟后,外面的雪停了,花曼依才稍稍缓了过来,但情绪依旧低落。

只能改日再和她商量那件事。

元奈离开了小洋楼,天色不晚了,她绕道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几样菜,刚好赶在日落回到元家。

解下了尼龙大衣,元奈穿着一件颇为轻便的素色毛衣去厨房炒了几样菜。

这种平淡的日子让她不禁想起了西西在身边的时候,那时候屋子虽小,但是胜在有人陪伴在身边,温馨而又幸福。

然而一想到……当初那些日子全都是假的,人也是那女人假扮的,她就忍不住火冒三丈。

元奈深深闭上眼,把炒好的菜端出去,刚把菜放到客厅桌上,眼底便踏进一双制式皮靴——

作者有话要说:  越·不要脸·姬:老婆我工作回来了,你做好饭菜了呀:d

元奈::(

ps:战争因素很小很小,就是插入这么一个肃杀的背景,不会苦大情深流离失所什么的,很快就过去的

信我,我会让你快活: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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