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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一歪,跌回了床上。

老三一见,心道不好,也顾不得痛骂那个莽撞的报信人,只管冲着外面叫嚷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一团忙乱之后,莫菱昏睡,老三不敢擅专其事,着人请了堂里管事的几人一同商量起来。

可怜五个杀人不眨眼的壮汉脑袋凑在一起,面面相觑半晌却拿不出一个行得通的好主意来,直到小厮来报莫门主醒了,众人才纷纷松了一口气,大踏步的朝内院走来。

莫菱的脸色仍旧极差,倒是精神好了一些。众人进门的时候,他正逮着报信的那人详细的询问实情。

待得问完之后,便倚在床头默默不语。

几人对视一眼,全不知莫菱心中所想。挥手示意报信人出去后,五个汉子同时望向莫菱,异口同声的问道:“门主,现下我们该怎么办?”

莫菱微微叹气,“师妹原就是靖元帝的才人,被他抓回宫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解了事情全过程后,莫菱虽心酸却也无可奈何。

他轻轻的一句话却在其余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薛谷主竟然是浮生皇帝的女人?!几个铁汉子明了后看向莫菱的目光登时添了不少的怜悯。

他们都知道莫菱与紫菀之间那点暧昧不清的情事,这也是因为莫菱在他们面前没怎么故意遮掩的缘故。几个土生土长的浮生男儿对凤仪这种女尊国虽然没什么偏见,但若要自己一直追随的领袖入赘其家,当起那肩不能抗一步三摇晃的夫郎,他们却是不怎么待见的。因此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几个人除了保持一贯的静观立场还隐隐带了些排斥的念头。

后来得知叶紫菀有拜月教的祭司得配,而门主对他的小师妹也是爱护有加,几个男人心头不禁起了点私念,若是把薛谷主跟门主凑在一起,倒也算是天作之合。更皆薛蓝儿对着莫菱殷勤讨好,在他病着的时候衣不解带的照顾着,神情憔悴着急的恨不能替了他去的模样,让殁生门中的众人心宽之余都暗暗庆幸。

然而此时,听到本来看好的一对璧人竟然是罗敷有夫,饶是他们见惯了大场面,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话头来说。心中只觉得自己的门主这辈子还真是悲剧不断。

过了许久,老三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薛神医那里……”他有点犹豫不决,如今人家回到自己男人身边,他们要怎么办呢?置之不理还是……

莫菱闭了闭眼,轻声说道:“派几个人暗中保护薛蓝儿,我总觉得靖元帝这次偷偷来苗疆是要有大的动作。”

几人闻言心中都是一颤。他们殁生门早被朝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玄昀那个阴险的皇帝巴不得把他们一锅端了。如今听莫菱这样一说,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留下老三在此处照顾莫菱,剩下的都出去奔走相告,制定新的对敌计划了。

这天,似乎要变了。

莫菱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有点阴沉的天色,脑中不禁回想起薛蓝儿粲然若花的笑靥。心头登时如被数万只虫蚁嗜咬似得疼痛,发作起来居然比以往的症状更加严重。这翻涌的血气混着噬心刻骨的痛竟引得他浑身抽搐,无法自持。

一直候在一旁的老三率先发现了他的异状,他不可思议的望着莫菱苍白的皮肤下隐隐透出的黑气,一双大大的瞳孔急剧收缩。

他看到了什么!!

那些隐在皮肤下的黑气为什么像是有生命似得不停涌动着?!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以往就算直面生死亦不改脸色的老三此刻完全六神无主了。他直觉莫菱体内浮出的那些黑气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那攒攒涌动的样子很像是一堆虫蚁聚集在一起不断的拥挤着。

光是想想,头皮都是一麻。

莫菱此时抵挡不住疼痛已经昏了过去。老三不敢耽搁,立刻窜出屋子去请先前过来诊脉的那名大夫。

几经折腾,莫菱总算是安稳的睡下了。外间请来的老医者却是缕着胡须冥思苦想半晌,手中的方子不知撕毁了多少,看得周围一群人心急如焚却又帮不上忙。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老大夫缓缓放下手中的笔,摇头叹道:“枉我从医数十载啊,到头来却是一叶障目,竟连病因都寻不着。”

众人听他说得严重,都硬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莫菱不仅是殁生门的门主,更是他们这些亡命之徒的主心骨,若是他倒下了……所有人都冷冷的一颤,刹住念头不敢往下细想。

“大夫,你看这病……还有得治吗?”老三胆战心惊的套话。

老者瞥他一眼,“病?这是蛊毒!”

老三一听,目光亮了亮,薛蓝儿当初也说莫菱中了蛊,如今这老头既然能诊出是蛊毒来应该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思及此,他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到老者手中,诚恳的道:“这点心意您先笑纳。需要什么药材您尽管吩咐,只要能把人治好就行。”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又都聚到了老医者的脸上。那老者看了一眼老三递给他的银票,摇摇头,推了回去,叹气道:“我并无那么大的神通。刚刚老朽想了许久却写不出一张适用的方子。倒是你们以前用的那张方子颇有些神效,虽然无法拔除蛊毒却可以抑制病发。如今,想要治好这人,需得去拜月教求安如长老,或许可保他一命吧。”

老者说完,径自收拾了东西摇头离开了。

“得,给钱都不要,门主这病难道就这么难治不成?”老三憋了一肚子的气,拿起桌上的杯子一口饮下,恨恨的说道。

“求拜月教的人,这蛊毒就是那祭司下的,他们会好心的过来医治?”一名壮汉也忍不住发起牢骚,“偏偏此时薛神医又不再。”

“前几日不是听说那叶紫菀要来苗疆吗?不若通过她……”

所有人眼中一亮,对啊,怎么把那人给忘了。以她与门主之间的交情再加上如今拜月教祭司妻主的身份,解一个蛊毒应该不算什么吧!

既已有了方向,众人都开始有动力了,“我马上着人去探查她的行踪。保不准此时她已经到了苗疆。”

“恩~最好能将她请来见门主一面。毕竟那月宫守卫森严,除了门主,咱们几个能活着进去的希望不大。”

众人闻言,甚觉有理的点点头。

话分两头,却说那日紫菀遇袭之后,险险逃出性命的几名白衣女子互相扶持着,回到了凤仪。

皇宫内院,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凤臻晰终于见到了自个儿派出去的人。

“你们……你们这是……”

可惜,几名女子狼狈的模样还是让凤臻晰吃了一惊。

“回王爷的话,奴婢几人有负使命,特来求一死。”娘子军们纷纷跪下,神情哀婉绝望。

凤臻晰初时的惊讶过去,忍不住好奇的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这次可是派了军中身手最好的一支队伍,没道理会惨败如此吧?那叶紫菀到底得有多大的神通?

凤臻晰实在不愿意相信叶紫菀的身手会这么好。

“奴婢们一行bbb。。。”几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凤臻晰的眼睛随之慢慢眯了起来。

“这么说,拜月教的大祭司与叶紫菀在一起喽?”

“是的”

“你们没认错?”语气还是有些怀疑。

“奴婢几人从没见过什么祭司,但是旁边那群黑衣人都如此嚷嚷,想必应该是不会错的。”

凤臻晰闻言眉头轻蹙,拜月教历来都是保持中立的,此番缘何会为叶紫菀出头?她并不知晓,在她看来有通天彻地之能的祭司苍渊其实早已化名为傅靖轩与她们打过照面了。

内殿中人一时无话。突然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凤臻晰猛的一回身,见到来人后松了口气。

“哥——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凤臻晰的嫡亲哥哥——康宁帝卿。

康宁先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人,才将目光移到凤臻晰身上,“我听说你用了凤凰令?”

“哥哥是听谁说的?”凤臻晰心中升起一丝怀疑。

康宁回身缓缓的走到椅子前,优雅的坐下,目光炯炯的望着她:“自然是听虎师里的人说的。”

凤臻晰大惊。虎师,那是她费尽心思从母皇那里求来的一支军队队。是直接隶属于皇帝的三支亲卫队中的一支。

“你在虎师里安插了人?”凤臻晰沙哑的问,声音里全是不可思议。

康宁无可无不可的点了下头,对着还跪在地上的几名女子淡淡的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哥——你什么时候……而且……怎么可能?”凤臻晰直觉匪夷所思。虎师到她手里的时间不长,以前又一直作为心腹部队被皇帝攥在手里,严密的监视着,康宁他究竟是怎么在母皇眼皮子底下安插进人的?若是连皇帝的亲卫队都有他的人,那其他地方呢?

凤臻晰第一次觉得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哥哥深不可测的吓人。

康宁等到内殿除了他们兄妹俩个再无旁人时,才将目光转向静等他解释的妹妹身上,“你刚才太急切了!即使是你手下的人也不能这样毫无防备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凤臻晰像是第一次认识康宁一般仔细的打量起这个嫡亲的哥哥,在她的印象中,她这个哥哥性格温和,生活更是平淡的如同一汪清水。平时在宫里也是深入简出。若不是她和父君的庇护,估计宫里的人都不太会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

然而此刻,凤臻晰觉得自己完全低估了他。皇宫里生活的人,又有几个是真正的简单人呢?!她曾经善良温润的父君,不是也变了?

康宁完全不在意自己被凤臻晰用着犀利的目光打量,他轻轻捋了捋衣袖,风轻云淡的道:“这些年我确实在宫里埋了不少人脉。”

“哦?”凤臻晰的眸光大亮。如今她要起事缺的就是人手。若得了康宁这股势力简直是如虎添翼。

康宁看着她陡然露出的贪婪目光,有些恍惚。当初他收买人手为的是护着自己和柳芸。他从出生以来,其实并不得文帝的宠爱。也许是当初文帝对柳芸肚中的孩子抱有太多的希望,所以当康宁出生后,文帝的失落感有多大,其实不难想象。满满一腔的希望落空,即使是她与柳芸的第一个孩子,文帝也生不出多少宠爱之心来。

康宁从小备受冷落。没有宫里最有权势之人的疼宠,而生父的身份和专宠又被人鄙视和眼热,作为小孩子的他过早的尝到了人心冷暖的苦痛。而柳芸那时候满腹的柔情和精力全部给了文帝,对这个孩子也是多有疏忽。

因此小小的康宁在一次又一次的陷害中已然明白要想在宫里安身立命,没有自己的势力,是怎么都不成的。

相比他来说,从出生开始就备受疼宠的凤臻晰就真的是幸福了不知多少倍。

凤臻晰有些奇怪的看着突然陷入沉思的康宁,半晌,发现他没有一点要回神儿的样子才忍不住提醒道:“哥?”

康宁目光一敛,挥飞思绪,肃容道:“臻晰,听说你派人刺杀叶紫菀后,我很担心。叶紫菀她,不是你能动的。”

“为什么?”凤臻晰没料到他开口就是驳斥自己的主意,脸上迅速戴上不满。

“她是凤仪命定的继承人。臻晰,有些东西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但若不是你的,强求只会让自己付出代价。凤仪的百姓都知道碧瞳是上天赐福,生活安逸的她们怎会允许你篡夺王位,破坏安乐?少了百姓的拥护,你就是出师无名,到时本就得民心的叶紫菀要对付你,简直易如反掌。”

康宁眼见凤臻晰仍旧一脸倔强,忍不住叹气:“臻晰,你听哥一句劝,尽早放手,不要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只要咱们不与她对着干,等到有朝一日叶紫菀上位后,她也得顾着名声放咱们一马。”

“哥,你好胆小!”凤臻晰实在忍不住了,瞥了康宁一眼,语气不佳的说:“成大事者怎可这般畏首畏尾?改朝换代肯定需要一些牺牲。凤仪的百姓?哼,一旦我大事得成,她们还不是乖乖听话!若都如哥哥所言,那些改朝换代的枭雄、霸主又都从哪儿来的?!再者说,你焉知在叶紫菀心里,我们就不是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你一直让我和父君容忍退让,结果,我的命差点就断送在了她的手里,你还想让我们怎么退怎么让?”

康宁被她噎的无话可说。凤臻晰前段日子确实是吃了叶紫菀的苦头,躺在床上持续发热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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