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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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示过后,贺临风没再多言,傲然转身大步离开,徒留沐昭晴看着那悠然飘落在地的枝叶发呆。

面对这个强势的男人,她该妥协,还是逆流而上,探寻生机?她倒是无所畏惧,可参选的那些人是否有勇气与贺临风作对,又能否躲得过他的手段?

离宫回王府的贺临风才到大门处便有侍卫汇报,“启禀王爷,陆相到访,现下正在厅前相候。”

来得正好,赶巧他有笔帐要与陆治清算,眸闪寒光的贺临风信步而行,并未回寝房,径直去往前厅。

在厅内苦候的陆治坐立不安,不时的向外张望着,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瞥见那道熟悉的白色蟒袍,束发的紫金冠在日光的映照下璀璨夺目,恍了他的眼,冠上缀着的八颗南珠熠熠生辉,轻轻颤动间乱了他心神。

心虚的陆治在瑞王进来的瞬间起身拱手向其行礼,“参见王爷。”

贺临风未作停留,径直走向堂中,来到软塌前潇然转身,撩袍而坐,而后才掀眸掠他一眼,淡声招呼道:

“坐。”

一个字,面无表情,陆治摸不透王爷的态度,越发惶恐,垂眸肃立,哪里还敢去坐,只立在那儿如实回禀,

“下官今日过来是特地向王爷请罪,有本买卖官员的名册,今日我去翻查时,发觉里面夹着的羽毛没了,似乎是……被人翻动过,但册子还在我书房,我担心被外人知晓,特来请王爷定夺。”

“哦?”对此瑞王并不意外,只冷然抬眼,试探着询问,“那陆相认为册子是被何人动过?”

“这……”陆治发现此事时已然盘问过下人,大约能猜到是谁,却不敢说实话,眸光闪烁,只道仍在追查之中。

才端起茶盏的贺临风尚未来得及细品,又将其重重搁下,清脆的瓷器碰撞声震得陆治心颤神慌,

“看来陆相有心徇私,包庇自家人!”

此言一出,陆治如芒在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颤声请罪,“下官失职,还请王爷责罚!”

都已经点的那么明白,他居然还敢装糊涂?贺临风最厌恶的便是在他面前装腔作势之人,“罚你作甚?本王要的是真凶!”

王爷的声调一再高扬,陆治心惊胆战,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三日之内,下官一定找到偷册子之人。”

给了他两次机会,他居然都不把握住,胆敢在这儿与他绕弯子!贺临风浑没了耐心,怒砸茶盏!

茶盏就在陆治面前骤然崩裂成碎片,冒着热气的茶水还溅至他袍角,即便如此,他也不敢移动分毫,依旧战战兢兢地立在原地聆听瑞王训话,

“找个替罪羊还需要三日之久?你以为本王真不晓得你儿子办的好事?初选当日,他被皇上宣进宫,借机参选驸马,皇上与他素无往来,若非拿到什么好处,又何故帮他?”

实则陆治也能猜到这册子应是被自家儿子动过,但他不敢向瑞王说出实情,恐瑞王处罚那孩子,然而瑞王眸眼如炬,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话已至此,陆治再不敢隐瞒,干脆替孩子认罪,

“修儿年少不知事,被皇上怂恿才会做出此等糊涂事,下官管教无方,愿担此责,还请王爷看在下官的面儿上,饶修儿一次,下官必定严惩于他,不会让他再乱来。”

闹到这个地步,他非但不主动承认,居然还有脸求情?“那名册上的六个人皆是效忠于本王,一旦皇上看过名册,追查起来,不仅这六人的官途会毁,连本王也会受到牵连,指不定皇上会借着此事问罪本王!如此严重的后果,你担得起?”

担不起也得硬扛,哪怕使用非常手段陆治也再所不惜,册子是在他这儿出了问题,他必须揽责,“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会将此事处理得干净妥当,绝不会留下后患,连累王爷。”

恼归恼,颜面终究还是要给的,贺临风最擅长恩威并施,点到为止,相信陆治自有决断,

“最该管教的是你那有异心的儿子!看在你一向忠诚的份儿上,本王暂饶他一回,但他若还敢出现在复选的大殿上,那本王绝不心慈手软!”

陆治喏喏称是,直到出了庭院,他才敢抬手擦自个儿额前冒出来的冷汗,都道伴君如伴虎,这大越朝却是伴王如伴虎,小皇帝纯善心软无权势,陆治无需将其放在眼中,可这摄政王大权在握,兴许将来还会染指帝座,他不得不畏啊!

偏这儿子毫无忧患意识,居然敢偷看他的册子,还与小皇帝串通一气,险些害得他被瑞王责罚,气极的陆治再不顾父子之情,回去就将儿子好一顿训斥。

陆修并不认为自个儿有错,“您若准我参加初选,我也不会生歪门儿。”

“偷东西你还有理了!”怒火攻心的陆治扬起棍棒便要打他,却被闻讯赶来的陆夫人给拦下,一边劝老爷,一边给儿子使眼色,示意他快快离开,少受皮肉之苦。

陆治自是溜得快,连相府也不待,直接找了礼部尚书家的公子袁锦安,袁锦安提议到归梦楼听曲儿,却被陆治毅然拒绝,

“我可是要娶长公主的人,往后这烟花柳巷是断然去不得的,我担心她误会生气。”

“这不还没成亲嘛!赶紧看看美人,往后你就只能看一个女人咯!”

一想到沐昭晴那娇美的容颜,陆修便不自觉的唇角上扬,“若得一瓢饮,我再不会稀罕那三千弱水。”

袁锦安实在不明白陆修着了什么魔,若然让他为一个女人而放弃其他花枝,他是断断舍不得的,

“长公主究竟有什么好?我寻思着你也没见过她几回,怎就非娶不可,甚至不惜与你父亲作对?”

这段缘,还得从他十四岁初遇沐昭晴的那年说起,那年他父亲初被封相,他才有资格入宫。

闲转之际,偶然撞见一位粉裳小姑娘愁眉苦脸的望着一棵大树,原来她的纸鸢掉在了树上,可其他人都爬不上树,无法取下。

个头偏高的陆修上前一展身手,轻而易举就拿下了纸鸢送还给她。

接过纸鸢的小姑娘冲他甜甜一笑,清澈的眸光在春日盛景中泛着莹亮的神采,他顿觉天地无声,只余她的笑颜,喃喃的夸了句,

“你……笑起来真好看。”

那姑娘闻言也不羞怯,大约是听多了这样的夸赞,不以为意,只轻笑道:“傻愣愣的,我是笑你头上有朵花。”

“啊?是吗?”陆修怔了怔,抬手去摸,却不知在那儿,小姑娘顺势帮他把发间的花取下,

“喏!才刚你上树的时候沾到了一片金凤花。”

原是朵艳丽的金凤,红彤彤的花朵静静的躺在她粉白的掌心,越显娇美,“这朵花也好看,”道罢他忽觉不妥,忙又补充道:“但没你好看。”

认真的模样惹得她再次失笑,“那这朵花就给你吧,多谢你帮我拿纸鸢。”

她的声音婉转悦耳,一如清泉叮咛,他还想再继续听她说话,只可惜很快就有宫人近前,

“公主殿下,快回宫吧!出来太久娘娘会担心您的。”

至此他才晓得,原来这位小姑娘是位公主,看着那抹粉色渐渐远去,陆修的那颗心也跟着飘远。

那个春季一直铭刻在他心底,那朵金凤花随着光阴的流逝而被风干,鲜艳不再,如今只剩下透明如薄翼般的干片,饶是如此,他依旧将它夹藏在一本《诗经》的书页内,珍之视之,成为他心房内最纯洁宝贵的一角。

袁锦安不曾经历过那样的场景,自然也就体会不到他的心境,所谓情爱,在他看来不过是镜花水月,及时行乐才是真切。

“你视公主为宝我知道,但咱们只是听曲儿而已,又不乱来,你问心无愧!走呗!咱哥俩儿在家饮酒太无趣,还是去归梦楼惬意。”

拗不过他,陆修只好随他同往,听曲儿打发光阴,当袁锦安劝酒时,陆修摆手婉拒,说是明儿个要复选,不可喝酒误事。

“那就只陪我喝两杯,多的不让你喝成了吧?你可是海量呐!两杯根本不会醉。”

诚如袁锦安所言,两杯似饮白水一般,碍于兄弟颜面,陆修推脱不过,便饮了两杯,哪料没多会子就昏昏沉沉,十分乏累,坚持不住的陆修嚷嚷着要回家,袁锦安示意一旁的姑娘去扶他,那玫裳姑娘笑应上前,顺势贴在陆修的胳膊上,将他拽得紧紧的,察觉到有温香飘近,陆修嫌弃挣开,

“别碰我,小爷要回家!”

玫裳女子再次贴过来,将人往里头领,“奴家就是带您回家啊!门在这边儿呢!可别走错了路啊!陆公子。”

神志不清的陆修被人扶至软塌上,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翻了个身就此睡去……

次日乃是复选之期,当日的十五位中,太后钦点了六位参加复选,偏巧今日有雨,便将复选之地定在太后的宜寿宫中。

沐昭晴和信王妃如约而至,然而巳时将至,前一刻竟不见有一人赶来,皆是太监来报讯,

“启禀太后,秦相家的秦公子发了高烧,昏迷不醒,无缘参加复选。”

“启禀太后,工部尚书家的公子胳膊受伤,亦无法前来。”

信王妃忙问,“那陆家那位小公子呢?”

“陆公子不知所踪,陆相爷也在忙着寻人。”

信王妃深感诧异,“一个个突然出状况,皆不能来参选,哪有这么巧的事?”

不必太监再多言,沐昭晴也料得到,“怡郡王也受了腿伤,无法赴约吧?”

太监如实回道:“怡郡王府上还未差人来传话,不过他的确受了重伤,想来也无法参选。”

沉默许久的郭太后自是晓得这是谁干得好事,她还想着以她的名义选驸马,贺临风便无可奈何,孰料他竟有耐心将这些参选的一个个打击报复,为了沐昭晴,他当真要与整个朝廷为敌,将所有的官员都得罪个遍吗?

无人参选,那还如何选驸马?沐昭晴面色如常,但藏于袖中的手早已怒攥成拳,恨透了贺临风!他这是要把她所有的后路都封死!怪不得他会同意让她选驸马,原来他早就谋划好一切,就在这儿等着她!

就在她愤然起身,准备离开之际,忽闻大殿外有人唱报,“怡郡王到——”

闻声,众人皆诧异,面面相觑,紧跟着就见一身着银裳绣飞鸾的男子潇然入殿,恭敬行礼,微颔首间,他那系于身后的洁白鹅羽丝带顺势滑落至耳边,长眉青黛挑入鬂,薄唇勾魅惑人心。

瞧见连明驰的身影出现在大殿内,郭太后眸光一亮,但并未表现出太多的异样,淡声应了句免礼。

沐昭晴深感诧异,不是说他的腿受了重伤正在卧床休养吗?怎的今日他竟会赴约?

施礼过后,连明驰待抬起眸来,眸光淡扫,惊见殿中竟无其他参选者,不觉纳罕,“该不会是我又来迟了一步?复选结束了吗?我明明记得是巳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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