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伤的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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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来得太突然, 等沐昭晴反应过来时,贺临风的唇已然贴在她唇间,热烈而凶狠的吻着她, 似在宣誓主权一般!

惊恐的她奋力挣扎着想要逃开, 却被他紧紧扣住后脑勺, 不许她后退, 他的肩膀宽厚如山石, 强健有力的臂膀一把揽住她后背, 稳稳的将她罩在中间,任她再怎么使力也推不动。

不愿被他轻薄的沐昭晴只得反客为主,忍着心中羞愤,张唇狠狠地咬下去!趁着他吃痛手松的档口,沐昭晴终于推开了他, 反手就是一耳光,却没能打到他,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被满心的羞耻和躁怒逼红了眼眶,气极的沐昭晴恨瞪着他,一向温淑的她声音陡然高扬, 厉声呵斥, “贺临风!你在发什么疯?”

“我是疯了, 被你逼疯的!”怒挥袍袖,贺临风已然不再顾忌自己的形象, 满腹愤慨无处宣泄,自胸腔汹涌爆发, 逼至眼角,赤红的双目彰显着他的隐忍和不甘,

“我可以容忍你对我发脾气,跟我冷战,甚至无理取闹的要招驸马,你想怎么闹腾我都随你,但是闹够了你还是我的人,你得回到我身边!你怎么可以对别的男人用心,怎么可以送他贵重的玉佩?沐昭晴,人的心很小,不可以容下第二个人,我也决不允许你喜欢上连明驰!”

面对他霸道张狂的宣誓,沐昭晴懒得再与这种蛮不讲理之人竭嘶底里的辩解,只目光淡漠的瞥他一眼,轻声否认道:“王爷错了,其实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她的话如春雨过境,洋洋洒洒的浇灭他心底的怒火,欣慰的笑意难得在贺临风面色浮现,瞬时化解他的戾气,“我就知道,你的心里只有我,昭晴,别再跟我赌气了成吗?”

事实证明,他高兴得太早,沐昭晴接下来的话又如寒秋冷水,兜头浇下,“王爷又错了,在怡郡王之前,我的心不曾被任何人占有过,所以连明驰是第一个,当然不存在第二个,王爷不要自作多情。”

明明是两情相悦,怎么就变成了自作多情?难道就因为他对她一再纵容,她便真的以为她可以无法无天随心所欲吗?这局棋,他已经没耐心陪她去下,只想尽快结束,断了她的妄念!紧攥着拳,一步步逼近她,贺临风冷声警示,

“沐昭晴!你不要得寸进尺,一再挑战本王的耐性!你真以为本王不敢对你做什么?”

“这可是钟秀宫,你想怎样?”即便这是她的地盘,可贺临风那周身燃着的火焰散发出的热浪不断的朝着她步步紧逼,她真怕这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面上逞强的她却不自觉往后退去,冷不防撞到凤榻,没站稳的沐昭晴重重地跌坐在榻上!

贺临风那高大的身躯顺势欺压而来,如山般巍峨的罩在她面前,长臂一伸,撑在她身子两侧,紧攥着她的手腕,他轻而易举的就将其禁锢在榻与他的匈膛之间。

凝视着眼下愤然挣扎咒骂的女子,贺临风心痛不已,“昭晴,你该知道,我对你一向尊重,想把最美好最温柔的都留在花烛夜与你共享,可你现在居然无视我们的过往,想尽千方百计要嫁给别的男人!

是你先招惹我,你让我为你动了心,结果你却要逃离我的世界,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的控诉倒像是她负了他一般,可若不是他前世谋害她弟弟,夺取江山,她又怎会对他如此绝情?百因必有果,天理循环,他终得报应,又有什么资格埋怨她?

生怕他情绪失控,沐昭晴紧张提醒道:“你忘了弘远道长的批言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谎报的生辰!”

纵然是假,此刻她也不能承认,紧抓住这一点反讽于他,“你就没想过那可能是真的吗?明知你我相克,明知你我成婚我会没命,你还要强求?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生死,你在乎的只有面子,不甘输给别人罢了!”

“我若不在乎你,你以为那日太后的懿旨能顺利颁布?我之所以选择退让,不是因为你们的把戏足够逼真,而是因为……”因为他曾亲眼目睹她在他面前自尽!贺临风不愿再重蹈前世的覆辙,才没有再拿先帝遗旨去逼她,可是这些话他该怎么说出口?

人有前世,这太荒谬,更何况前世两人还有冤仇,她若知晓前世之事,势必会更恨他!不能说,坚决不能说!

一回想起前世的那些恩怨,他的意识就变得纷乱涣散,沐昭晴趁机挣开他,迅速自他手臂下方钻出去,紧张的她根本不曾在意他方才的话只说了一半,指着殿门口肃声斥道:

“瑞王有权干政,却无权管制本宫,本宫命你速速离去,往后没有本宫之令,不得再踏入钟秀宫!违令者斩!”

连皇帝都不怕,贺临风又怎么可能会把她的命令当回事?可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贺临风只觉心累,不愿再与她争执,只侧眸望向她,目光平淡,声音却异常郑重,

“我不会让你嫁给怡郡王,你若一意孤行,即便他是燕国质子,本王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轻缓的声音温雅而轻飘,像是风中的落叶悠悠落下,可落在心底却是一把锋利的刀片,直入心脏,戳中她的要害!

她最怕连累连明驰,所以他才故意这般威胁她吗?他肯定不敢真的动手,否则不会等到现在,但贺临风此人时常不按常理而行,若然他冲动之下真的做出对连明驰不利之事,她又当如何?

警示过后,贺临风拂袖离去,踏出殿门时,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已看不出任何情绪,只余冷然,令人望而生畏。

瞻前顾后真的很折磨人,一想到还有三个月的日子要煎熬,沐昭晴便没来由的恐慌,思量一夜,她终是决定去宁心殿找皇上,顺道儿找人去将怡郡王也请进宫,商议婚事。

沐昭晴的意思是,三个月实在太久,未免夜长梦多,瑞王再生事端,不如将婚期定在一个月之后。

连明驰本人倒是没什么意见,但大婚的礼仪似乎说不过去,“可如此一来,消息尚未传至燕国,燕国未能及时派使臣送来聘礼,岂不是委屈了长公主?”

这些个繁文缛节,她不会放在心上,“我不在乎那些聘礼,只希望婚事尽快举行。你也知道瑞王那人诡计多端,再等下去,只怕聘礼到时,这婚事也黄了!”

“纵使长公主不在乎,可难堵众臣之口,他们肯定会说这样不合规矩,若是一致反对,只怕婚期难定。”实则连明驰是担心建德帝会被臣子们为难,这才提前摆明可能会出现的阻碍。

思索片刻,沐旭扬沉吟道:“如若特殊情况,不必泥古拘方,通时达变,至关重要!朕可以跟群臣说,长公主病重,急需成婚冲喜,不得已才将婚期提前,如此一来,他们也就无话可说。”

连明驰一再拦阻,反倒令沐昭晴隐隐生忧,以为他对婚事有意见,“怡郡王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说无妨。”

“没有,我没意见,”他既答应此事,便不会再反悔,“只是我的身份本就配不上你,若再连聘礼都没有,我更觉愧对于你。不过皇上说得对,我不该抱令守律,执而不化,婚期实该尽早,不能再拖延。但你放心,聘礼肯定不会少,无非就是迟两个月送到。”

每每迎上他那诚挚的目光,沐昭晴便觉心安,但愿连明驰真的能成为那个不需要她设防之人。

既然怡郡王也没意见,便由沐旭扬抽空去与太后商议婚期提前一事。沐昭晴与连明驰先行告退。

出得宁心殿,暖暖的日光铺陈于天地之间,在宫墙与花叶边投下形状各异的影子,四季不管人间的悲欢,悄然如常的变幻着。

儿时她曾幻想着,人若能预知将来之事该有多好,可如今亲身经历过,她才发觉,即便会预知似乎也很难让事情按照自己预想的那般发展,各种阻碍和变数,防不胜防。加之已提前知晓一些事,心便似重石压覆一般,连喘气儿都沉重。

活着对她而言不是一种享受,肩上的担子太重,压力太大,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连姑娘家的脸面她也不在乎,主动要求提前成婚,却不知这样的举动会否吓到连明驰。缓步慢行的她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道:

“我这么着急成婚,你是不是觉得太快,难以接受?”

眼看她说话时眸光微怯,面露忐忑,连明驰便晓得她的自尊心被他打击了,遂温笑着宽慰道:

“我当然明白你着急成亲是想断了瑞王的念头,其实我跟你一样,一日未成亲,一日难安,生怕再出现什么变故,不过你放心,不管瑞王如何破坏,都无法使我放弃婚事,我会一直坚定的陪你走下去!”

有他这句话,她才好受些,两人相视一笑,十分默契。偏巧这一幕被远处的贺临风看到,他本有政事来与皇帝商议,却在半路撞见这两人,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简直气煞他也!

纵使遇到这样的场面,贺临风也不退缩,径直上前,加快脚步,在他二人身前立定。

新仇旧恨一并涌来,沐昭晴强压怨忿,移开视线不愿理他,连明驰也没主动与他打招呼,贺临风这心里越发不痛快,故意挑刺儿,

“怡郡王见到本王是不是该按宫规行礼?”

沉吟片刻,连明驰傲然直立,并未躬身,毫不怯场地与他论规矩,“若按郡王衔,小王低你一级,的确该行礼,但若按驸马衔,驸马与长公主平级,等同于和你平级,无需行礼!”

驸马二字,着实刺痛了贺临风,“尚未成亲,你凭什么以驸马自居?”

“凭太后懿旨!”说话间连明驰望向身边人,眸光温柔,“板上钉钉之事,昭晴,我这般说没错吧?”

说来这还是连明驰头一回唤她的名,沐昭晴愣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故意气瑞王呢!他敢呛贺临风,也算是为她出了口恶气,她自是要站在他这边附和道:

“驸马说得极是。”

微偏头,贺临风强压下怒火,暗暗告诫自己,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能骂人,一定要在气势上碾压对方,给他带去无形的压力和创伤,才算真正的技高一筹!

察觉到连明驰的目光落在他唇间的伤口上,贺临风灵机一动,故意反讽,“瞧什么?难不成怡郡王没被女人咬过?”

说话间他又近前两步,偏头对着沐昭晴勾唇坏笑,轻声提醒,“下次下口轻一些,省得咬出伤口被人瞧见看笑话。”

果如他所料,此言一出,沐昭晴面色煞白,杏眸含怒,恨瞪着他,而一旁的连明驰更是瞳孔微紧,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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