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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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就完全记不起相应的名字了。

一直往西,穿过几道宫门,方少泽才发现这一大片是宫殿的废墟,有焚烧过的痕迹,才想起来这里便应是建福宫的遗址。

方少泽做了许多功课,自然也知道十年前的建福宫大火。

那场大火烧毁房屋三四百间和无数珍藏,其中包括建福宫之内存放着的乾隆年间从各国各省进贡的珍宝。这些珍宝自从嘉庆年间就处于密封状态,一直都未曾打开过。

当年也有传闻,说是太监们为了掩盖这些珍宝被人偷盗tiáo换,才索性放了一把大火,把所有罪证都毁于一旦。

而沈君顾的父亲沈聪,也丧生在那场大火之中。

方少泽见沈君顾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酒壶,便知道他应该是来这里祭奠他爹的。他也没有走开,离了很远就站住了脚,给沈君顾留有了足够的空间。

夜风中传来了沈君顾模模糊糊的细语声,方少泽听不清,也没有留意去听。他笔直地站在那里,仰头看向星空,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这片星空,和他在太平洋彼岸时所看到的没有什么区别。可星空之下,却是两片截然不同的土地、两个命运天差地别的国家。

也不知道,他脚下的这片土地需要用多少年才能击败入侵的侵略者,需要用多少年才能建立起一个新的国家,需要用多少年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看不到未来的黑暗,心中难以言喻的烦躁,让方少泽忍不住从大衣的兜里翻出一盒香烟。随着火柴划开时的哧啦声,跳跃的火焰照亮了方少泽的脸容,尼古丁苦辣的味道通过口鼻进入肺部,让方少泽jīng神一振。

“给我也来一根。”沈君顾的声音从他的身侧传来,显然也是早就知道他跟了出来,毫不客气地从烟盒里抽了一根出来。

方少泽把火柴递了过去,沈君顾却并没有用,而是叼着烟把头凑了过来,直接在方少泽chún边的香烟上借了火。只听他含含糊糊地低语道:“宫里可不让抽烟的,下不为例,而且也别用火柴,这里全是木质建筑,容易着火。要是让傅叔看到了,肯定会说你。”

方少泽看了眼周围烧成残垣断壁的建福宫遗址,原谅了沈君顾的过界举动。

两个红点在暗夜中忽明忽暗,在烟雾缭绕中,两个人谁都再说话。直到这根烟抽完,沈君顾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熄,“说吧,找我什么事?”

沈君顾早就发现方少泽跟在后面了,他自从回故宫之后,为了避嫌,就没再单独见过面。他想着这家伙八成也要按捺不住了,果然今天他稍微创造了一下条件,对方就识相地跟了过来。

“关于政务院院长下达的通行证。”方少泽的烟抽得比沈君顾慢,而且姿势优雅好看得多,他弹了弹烟灰,解释道:“年后我就要去给他拜年,他曾经跟我暗示想要一点孝敬。”

“孝敬?”沈君顾yīn阳怪气地冷哼道。

“应该是跟傅院长索过贿,但傅院长没有答应,所以通行证才办不下来。”方少泽有点不理解这种思维,面前的建福宫一把大火就烧毁了成千上万件珍宝,如果再这样拖下去,等日军攻破北平,故宫这么多文物古董,一件都保存不下来。现在是多留在北平一天,就多一天的风险,这笔账傅同礼怎么就不会算呢?“为了一两件古董,就让众多的古董陷于危险之中,这并不是一个聪明人能做出的选择。就像是一辆火车遇到了险情,向左边轨道变道会撞上一个人,但不拐就会死一车人,如果你是火车司机,你会如何选择?”

“呦,这话可说得就不对了,这重点是不拐的结果是自己会死吧。”沈君顾嗤笑道,“行了,不跟你辩解这事儿。问题是,那老家伙胃口不会小的啊,一点孝敬是多少?够用吗?”

方少泽本来还因为沈君顾的嘲讽绷紧了俊脸,听到他后面的问话,才放松了些许表情道:“对方也只是想要我一个表态,我拿个一两件过去就可以。对方日后应该也会南下去南京政府任职,他看的应该是以后,当然,现阶段先应付过去就行。”

“一两件啊……有具体要求吗?”沈君顾面露难sè。

“体积小,方便携带的就行。我懂的不多,一切就交给沈先生了。”方少泽坦然地说道,一点都不介意bào露自己什么都不懂。

“哦?那我有什么好处呢?”沈君顾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摊了摊手。

“事成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方少泽爽快地说道。

“好吧,那就希望方长官给我准备的支票,是能让我满意的数字了。”沈君顾笑得一脸轻佻,一边往回走一边道,“先回了,我看情况,争取这两天就给你。”

方少泽目送着他离开,把最后抽完的烟头按熄在栏杆上,慢慢地也踱步回去了。

这片废墟又重新恢复了宁静,一块断壁之后无声无息地转出来一个修长的人影。

岳霆那双坚毅的眼眸,在黑暗中闪过了一丝han芒。

……

沈君顾没有回寿安宫的大殿继续吃年夜饭,而是直接转回了西三所。

西三所里所有的修缮室都黑漆漆的没有人在,只有补书室的灯还亮着,沈君顾左右看了下,发现没人跟踪,便静悄悄地闪身而入。

夏葵正在灯下翻着书看,听到门帘的响动,立刻就站起身,低声问道:“怎么样?”

沈君顾也不瞒她,把和方少泽的对话都复述了一遍。

夏葵眨了眨那双杏眸,表情变得凌厉了起来,轻声呵斥道:“净是歪理邪说!这些珍宝怎么能随便拿出去?这是属于国家的东西,不是他们的私产!君顾!你还答应了他?不会晕了头了吧?”

“哎,你这丫头,怎么和傅叔一样的倔脾气?傅叔管着那些账本,开箱时至少要有三人同时在场,我一个人能翻了天啊我?打死我也拿不到啊!”沈君顾无奈地笑笑,“我们搞两个赝品过去,应付过去不就得了?你们真是不懂得变通。”

“哼!你说得倒是容易,我们用什么赝品能对付过去?”夏葵嘴硬地说道,虽然心底里也是认同了沈君顾的说法,但还是有些发愁,“要不我去跟我爹说说?让他想想办法?”

“这还真不能和傅叔说,做戏要做全套,你谁都不能说。”沈君顾认真地嘱咐道。

“好吧。”夏葵答应得不情不愿,其实还是不太放心沈君顾一个人扛这件事,“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搞出赝品来啊?玉器的雕琢和瓷器的烧制就不用想了……”

“字帖啊!傻丫头。”沈君顾怡然自得地笑笑道,“那姓方的,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连字估计都认不全,还能认得了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怪不得你让我管孟伯伯要了一些他临摹的字帖。”夏葵冰雪聪明,一听就懂了。她口中的孟伯伯孟袁兴是孟谨言孟慎行兄弟俩的父亲,主攻的就是字帖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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