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喝点小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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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微微暗,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

老式庭院,门口的围墙上爬满了藤蔓,墙下种满了蔷薇花,摆放常青的盆栽。

傅令元把之前在里面想抽而没有抽成的烟拿出来点上,独自吞云吐雾,仔细侧耳,隐隐约约有格格咯咯咯的笑声传出。

眼里光泽流动,chún角状似漫不经心地一弯,傅令元将差不多抽完的烟头扔地上,脚尖碾压上去,在地上狠狠戳了两下,旋即举步走入毛毛细雨中。

回到别墅,迈在门口的台阶上,便可听闻赵十三的粗嗓门:“没事!不要xiōng口挨一颗枪子儿,就算再多挨上两枪,你爷爷我照样能逢凶化吉!”

傅令元从门堂跨入大厅,看到赵十三边讲着话,边搭配上用力拍xiōng脯的动作。

“要不十三你是我们哥几个里头最皮糙肉厚的!”二筒附和。

“可不就是皮厚啊!老猪皮都比不上他!”栗青照旧拿话损他。

瞥着站在一旁的九思,赵十三有点急眼了:“什么老猪皮!你才老猪皮!你全家都老猪皮!”捋了袖子摆出要修理栗青的架势。

栗青机智地躲到九思身后,拿九思当挡箭牌,和赵十三逗着玩儿。

没两秒,栗青指着傅令元的方向喊:“老大!”

“又故意使诈耍我呢是吧?”赵十三质疑,打人的动作和骂人的话均没停,“老大你妈bī!这回我一定不上你的当!”

“傅先生。”九思和二筒在这时也齐齐躬身。

赵十三即刻浑身僵滞,僵滞地转过头来。果真看到是傅令元,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表情发着白,两只垂于身侧的手臂紧紧地贴住裤缝,硬着脊椎原地抬头挺xiōng立定站直,冷汗涔涔地问候:“老、老大!”

栗青捂着嘴偷偷地乐。

傅令元双手背于身后,不疾不徐地兜着步子转悠至赵十三,表情不苟言笑语气不冷不热地“嗯”。

非常简洁。一个字不多余。使得赵十三愈发紧张,暗暗地瞪栗青。

“伤都好利索了?”傅令元锁眉,黑眸冷沉。

“回老大,都好利索了!”赵十三撑着十足的中气。

“现在如果让你上山去打一头牛,你能打下来?”傅令元仍肃着脸。

赵十三:“”懵住,很快进一步昂首挺xiōng地回答,“好的老大!我马上就去!”

一旁的栗青chā话:“老大,别牛,我看就算是老虎,他也能打下来!”

“是么?”傅令元煞有介事地看着赵十三。

赵十三应着头皮应承:“是!”

傅令元稍抬眉梢:“嗯,看来是恢复了。脑子也恢复成一根轴。”

栗青彻底憋不住,哈哈哈地出了声,二筒同样满面笑意,连九思都明显忍俊不禁。

赵十三:“”

傅令元收起故作深沉,斜斜勾chún:“行了,回来了就做事吧,老虎自有武松去打,不需要你。”

“是,老大”赵十三的声音霎时细若蚊蝇。

栗青搭上他的肩膀,笑脸没有完全收起,抬起一只手握成拳伸向他:“欢迎康复回归。”

线条粗犷的脸一红。赵十三也握一只拳头,回应他的拳头。

一碰之下,栗青却是立刻疼得直缩手:“你个二愣子!那么使劲儿干什么!把我整只手臂都给麻了!”

赵十三冷哼:“让你故意使坏。”

栗青:“”卧槽,所以刚刚他算是被赵十三耍回去了?

傅令元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吩咐道:“准备准备,明天去趟靖沣。”

栗青和赵十三立时停下打闹,也不多问,只管应承:“是。”

暂且没其他事,傅令元略略颔首。

几人正准备散了,便见小雅从厨房里出来,招呼着问:“特意煮了荷着点喝,一会儿要是醉了,我是不会再驮你回去的。”傅令元戏谑。

陈青洲淡笑:“如今能有什么事值得买醉?”

“也对。”傅令元拿高酒瓶碰过去他的啤酒罐,讥嘲,“恭喜,终于要第二婚了。以为你准新郎,一定有很多事要忙,没想到还真来了。挺给我面子。”

清黑的眸子轻闪一下,陈青洲顺着他的碰瓶喝了一口酒,依旧口吻淡淡:“谢谢。”并表达祝福,“估计你也很快要第二婚了。”

傅令元眉心一冷,转瞬勾chún:“我和阮阮复婚的时候会补办第一次结婚落下的喜酒。”

陈青洲眼里带霜:“你再纠缠她,我一枪毙了你。”

“呵,”傅令元哂笑,“那你也等于失去她这个妹妹。”

陈青洲看他半刻,面无表情:“不要对自己太有信心。”

傅令元含沙射影:“你自己没能力守住自己的感情,别以为其他人也不行。”尔后咬字清晰。俨然在qiángtiáo,“我和阮阮之间,与你们不一样。”

陈青洲眸中情绪翻覆,要与河面上笼起的蒙蒙雾气相接一般。

夜sè越发浓,两人安静,各喝各的酒。

半晌,傅令元丢开第五个高酒瓶,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不爽:“你以前喝了酒之后不是挺能唠的?今晚一句话不讲?”

陈青洲则丢开第三个空罐子,打开第四听啤酒,目光直视河面不挪,淡声:“只和你一起喝了那一次酒而已,就妄下判断我能唠。”

“一次还不够?”傅令元从他手中抢走那尚未来得及喝的第四听啤酒,guàn进自己的嘴里。

陈青洲侧过脸看他。

傅令元把自己的高酒瓶递过去给他:“还你的。一瓶抵你两罐啤酒。”

陈青洲没有客气,接过,先找开瓶器,没发现,便直接用牙齿撬开了。

傅令元在继续方才的没完的话题:“人家是酒后吐真言,你是酒后讲pì话。什么你一定会回来找她复婚,什么你一定会重新撑起你们陈家,什么你一定会灭掉陆振华。哪一件事现在你实现了?”

这番话的尾音落下的时候,陈青洲手中的高酒瓶空了。又伸手过去新拿他一瓶,还是用牙齿撬开,然后把瓶盖一吐,蹦到傅令元的身上。

“你在教训我?”陈青洲冷着眸子,“你喊我姐夫。该教训也是我教训你!”

“我再怎样也是前青门大佬陈玺的儿子!有个名正言顺体面的身份去拿回青门!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外来人!陆振华的走狗!呆他身边摇尾乞怜求他给你一口饭吃!我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你包藏祸心觊觎青门!十年前我就该让人砍死你!”

傅令元刚从被他吐酒瓶盖的事情里反应过来,眉峰一凛,就势把手中的啤酒往他身上泼去:“你他妈算哪门子的名正言顺身份?!都被追杀得离开海城像流浪狗一样躲在外面不敢回来还他妈地体面!我如果是摇尾乞怜你还苟延残喘仰人鼻息!”

陈青洲及时闪身,酒液还是泼到了他的手上,他当即端着酒瓶杵到傅令元的发顶兜头浇。

傅令元甩开他的手臂一蹦从地上站起:“你他妈要打架是不是!”

“我还就是想揍你这个浑小子!”陈青洲也起身,一臂已率先挥拳出去。

“我怕你这个老男人不成!”傅令元抓住他的手臂和他纠缠上。

两人立时扑倒到地上,你一拳我一脚起来。

玻璃酒瓶和铝制罐头相互撞击,伴随着彼此的咒骂和指责。

“让你睡了我姐!”

“让你睡了我妹!”

“你爸是贼!你是贼!你全家都是贼!一个贼爱上一个警察,真是可笑!”

“你就是个连家里人都和你断绝关系的小流氓!你在我们青门就是个跑腿的!小阮是我们陈家的大小姐!你给她倒洗脚水都不配!”

“连自己都朝不保夕还妄图找回儿子你想都别想!”

“你欺骗小阮的感情伤她的心害她被绑架害她失踪你给我去死吧!”

“噗通‐‐”的落水声骤响,咒骂和指责却未因此停歇,拳脚相加在水中激起不断扑腾的动静,彻底搅乱夜晚河面的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如同水鬼爬回岸上来,皆jīng疲力尽气喘吁吁地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芦苇丛框起来的一小片天空夜幕低垂,月光皎洁,但并看不到太多的星星。

傅令元觉得鼻子难受,伸手擤了一下,擤出一把鼻血。

“呸”一声,他从地上坐起,扭头看到陈青洲也坐了起来嘴角挂了彩,正从牙邦子里淬出一口血。

四目相对,双方眸sè均冰冷,相互背过身去,眼不见对方为净。

傅令元脱掉湿淋淋的上衣,拧出一大把水。

忽地便听陈青洲评价:“yòu稚至极!”

“呵!”傅令元chún边泛出讥嘲,“你很成熟!”

“大半夜把我叫来就是因为你皮痒想干架!”陈青洲质问。

“是啊!我拳头太闲少一个人肉沙包!”

傅令元音sè不出地冷。

发现烟盒和打火机都在岸上并没有一起落水,他咬了咬牙板伸手拨过来,抖出一根烟点燃,坐定在地上狠狠抽了几口。

陈青洲似懒得再和他继续呆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走。

傅令元倏尔叫住他:“靖沣工厂出事之后,你是不是查到陆振华在其他几家子公司里的路子了?”

陈青洲头也不回:“各凭本事!”

却听傅令元语音冷寂地又问:“如果让你重回十年前,在知道傅清辞已经怀孕的情况下,你还是会选择陈家么?”

陈青洲滞住,转回身来:“你究竟想什么?”

贴在额头的碎发下,傅令元黑眸深深。烟雾从他的chún角升起,盘旋到他的脸上,模糊他此刻的神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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