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常在河边走,必然要湿鞋(1 / 1)

加入书签

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唐显扬告知的一些事。

额间的碎发下,他的眉头拧成川字,瞳眸幽深,chún角抿成直线,硬朗的脸部lún廓在阳光下反渐渐蒙上沉沉yīn气。

顷刻,兜里的手机震响。

傅令元恍若未察似的,眼睛依旧只紧盯着地上的某个点,眼神盛满森冷的肃杀。

电话倒没有不识相,许是猜测他可能不方便接,所以一通震完之后,就没有再继续。

半晌之后,傅令元狠狠吸完最后一口烟。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捻灭烟蒂,这才掏出手机。

瞥了一眼未接来电的提醒,回拨过去。

“老大。”

“什么事?”

“两位堂主挺着急找你的。好像是码头的新合同又出什么问题了,需要和你商量解决方案。”栗青汇报。

傅令元眯眸:“嗯,我马上回去。”

酒店。

两位堂主原本在激烈地讨论什么,一见傅令元,即刻先行停下,齐齐起身看向他:“傅堂主!你可算来了!”

两人的神sè俨然如同见到救命稻草。

“合同出什么问题?”傅令元脱掉风衣,搭在椅背上,平缓落座,神情神态和两位堂主反差极大。

两位堂主捺着性子先帮他倒好茶,然后由西堂主告知:“昨天不是,合同被庄家的那位女董事长截下来要走了?”

“嗯。”傅令元垂着眼睛,漂走茶面上的细碎茶叶,“还宋经理今天下午出差回来,会去那位女董事长跟前帮我们周旋。”

“对的。”西堂主,“宋经理提前赶回来,中午就去见过那位女董事长了,结果那位女董事长就是不同意让我们两个堂口的货仓继续留在庄家码头。”

“理由?”傅令元轻轻掀眼皮子,声线平平。看起来丝毫不意外,情绪也没有多大波动。

不过其实从方才他刚出现的时候,两位堂主隐隐察觉得到并不若平日随和。

虽然他没有明显地表现出不愉快,勉qiáng算是平和的,但不再挂有惯常的闲散笑意,已令他周身的气场凌厉不少。

西堂主不禁愈发正sè:“那位女董事长的理由还是原来的理由,因为这次意外,所以嫌我们三鑫集团有黑背景,不想以后再平白招惹麻烦。不过,据宋经理猜测,那位女董事长也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由头在里面。”

“噢?”傅令元品着茗,眼睛很黑,句末的语tiáo若有意味地朝上挑,“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到我们青门头上来?”

西堂主点点头:“照宋经理所言,她在庄家的位子坐得还不稳当,迫于表现,这回我们倒霉,事情闹得比较大,恰恰好撞枪口上,才被她关注,被她揪住不放,被她拿来开刀,树立威严了。否则她堂堂一个董事长,产业那么大那么多,我们只算庄家码头上的一个普通租客,轻易入不了她的眼的。”

“然后?”傅令元chún际一挑,“宋经理收了我们青门那么多好处,难道现在要告诉我们,他解决不了?”

“不是。”西堂主先摇头,然后迟疑地,“不是他解决不了,而是解决问题的难度加大了”

听出言外之意,傅令元冷笑:“难度加大,所以我们青门给的好处不够是吗?”

东堂主叹息着接腔:“其实可以理解。事情变成这样,宋经理无法和那位女董事长正面硬碰硬,只能想办法绕开她。绕开她,就要得到庄家公司其他人的支持。必须要打点更多的人。”

“是的是的。”西堂主附和,“所以傅堂主你看,是不是就可以这样让宋经理去帮我们办妥?”

傅令元的手指在桌面轻轻地敲。沉默两三秒,道:“先向你们确认一件事。”

“傅堂主尽管问。”

“上一任的庄董事长,是知道码头和我们青门这些货的开了分成的,对么?”

“嗯嗯。”东西两位堂主一致点头。

“那这一任的女董事长,目前为止是不知道?”傅令元又问。

“对,这位新就任的女董事长不知道。”

“为什么?”傅令元提出疑虑。

“这”东西两位堂主互相对视一眼。旋即东堂主回道,“庄家那边的原因,估计在于,这位女董事长上任时间还不太久,所以类似和青门的合作,尚不方便透露。”

“另外一方面,陆爷那一年亲自来江城和庄满仓董事长见过面以后,我们双方可能已达成某种默契和共识。所以不要庄董事长根本不亲自chā手这些琐碎,就连宋经理,我们哥俩也就逢年过节宴请,才有机会见到。”

“因为好多年了,跟走流水线似的。无需cào心。偶尔有点事,负责管理码头的人就能够直接解决。这一回,实在是栽跟头了。”

“常在河边走,不可能总不湿鞋。”傅令元评判。

“嗯嗯。”两位堂主认同地点头,“我们也只怪自己多年来过于安稳,放松警惕,疏忽大意了。”

傅令元啜一口茶,像在斟酌,两三秒后提出:“那么是否有可能,我们绕开宋经理,直接去找这位新董事长谈判?”

两位堂主怔了怔。

傅令元放下茶杯,抬眸看他们:“宋经理现在如此qiáng势,依仗的是什么?”

他顿了一顿,自问自答道:“依仗的不就是,随着庄满仓董事长的过世,我们青门暂且没能摸清他们庄家这位新董事长的底,只能继续依靠当年陆爷与庄满仓董事长把酒言欢而来的默契和共识?”

“如果不出事,还是和以前一样,维持平衡。现在出现问题,于是我们只能和他们这些下面的人沟通。在诸如宋经理的眼里,我们青门,比庄满仓董事长在世的时候,还要有求于他,并且非他不可。”

两位堂主安静片刻,消化他的话。

“可是傅堂主,”西堂主指出,“这确实是我们弱势。首先,庄家对外是很一致团结的,一直以来对历任家主的隐私都保护得很好。这次的这位新董事长信息,更是比以往严密。我们很难绕开宋经理去自行联系新董事长。”

“其次。就算有机会联系到新董事长,他们庄家内部都还没对新董事长完全放权、信任,我们又怎么能够放心把自己的老底先交待了去和她谈合作?”

“不去试一试,就自己先打退堂鼓了?”傅令元眼风扫过来,“你们要清楚,如果想彻底解决问题。无后顾之忧,我所提议的,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

“至于你们所的交老底,你们也了,还没摸清楚庄家这位新董事长的秉性,假如根本不需要交老底就能解决呢?谈别的上得了台面的合作,先能留在庄家码头,再挂羊头卖狗肉不行么?”

两位堂主不语。

傅令元一锤定音:“你们现在要做的是,两手抓。一边先应付住宋经理,同时要抓紧时间,竭尽所能和庄家的新董事长搭上线。比如这位新董事长身边是否有什么亲信之类的人存在。”

两位堂主的脑子开始转动起来。

“后续的事情,等搭上线之后再联系。”傅令元交待,旋即踌躇,“至于陆爷那儿”

两位堂主自己也是不想总在陆振华面前表现得太无能,且同为青门堂口的堂主,为陆振华效力,深刻理解彼此的压力,当即心领神会:“还是和之前一样。我们要力所能及地自己先解决问题,实在行不通,再求助陆爷。”

傅令元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打,沉凝着脸sè略略颔首:“我会自行向陆爷报备的。”

两位堂主点头他们俩现在本就是以配合他为主。

两位堂主离开后,傅令元把栗青叫到跟前:“让九思知道,两位堂主因为合同的问题。准备绕开宋经理,要和庄家的新董事长直接搭上线。”

“好的老大。”栗青应承下,敏感地瞧瞧觑了觑自家老大的面容眉宇冷冽,像在考虑什么事情。

栗青静静等待。

不多时,傅令元又出声:“你不是联系了私家侦探tiáo查过宋经理?也去tiáo查隋家,庄满仓她老婆的那个娘家。”

刚讲完。他又折眉:“等等。”

唐显扬终归是隋家的女婿,可能也担心他对隋家不利,所以除了告知隋润东的所作所为,其余隋家的消息并未透露。

他也并没有问。

他对隋家丁点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

傅令元重新开口:“黑进医院的系统,查一个叫‘隋润东’的男性病患。如果查不到这个名字,就找前天晚上凌晨入院的,下、、体严重受损的男性病患。找到他的病房号。”

最后一句,嗓音压出的冷意,像从冬日结了冻的冰块散发出来一般。

栗青不自觉打了激灵。

傍晚,暮sè四合的时候,阮舒准备出院,庄荒年为了表示他对姑姑的关爱,提前预告过要亲自来接,叫人拒绝不了的那种坚持。

阮舒便随他,给他尽孝道的机会。

结果来的却是“梁道森”。

“我二侄子可既爱撒谎爽约又爱偷懒。”阮舒懒洋洋地嘲讽。

闻野轻轻一勾chún:“他如果不制造我们单独相处的机会,怎么能够早日盼来他想要的庄家继承人。毕竟我是个老实内向不懂得讨女孩子欢心的男人。”

虽然知道他在描述的真正的梁道森,但她听着还是特别想当着他的面作呕。

当然。阮舒并没有,凤眸转向荣一,示意荣一手里拎着的她的行李包。

荣一递到她面前。

阮舒接过后,塞进“梁道森”的怀里:“拿好,这是体贴的未婚夫应该做的事情。”

“庄家的家奴可都睁着眼睛盯着你瞧。”她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朝四周环视一圈,将他的拒绝扼杀在摇篮里,一扭头,不管不顾地率先走人。

他的车就停在独栋病房门口,白sè保时捷,特别好认,车子也没锁,阮舒自行坐上去,系好安全带。

闻野才不紧不慢地也出来了,上车关上车门后,解气似的把她的小行李包重重地甩到后座里,动作特别yòu稚。

然后摆着张臭臭的脸嘲讽:“蹬鼻子上脸,敢指使我做事?”

“你可以选择不做的。”阮舒神sè淡静,轻巧地。“我又没bī你。”

闻野冷呵呵:“牙尖嘴利渐长。”

他可能得无意,可那四个字一入耳,阮舒条件反射且不受控制地便回忆起那天晚上被隋润东揪着头发,隋润东如何对她极尽羞辱。

闻野没等来她的怼,侧眸看她。

正见她脸sè蓦然有些发白,蒙着一层薄薄的冰冷的寒霜似的。

“干嘛?我又骂你。”闻野嗤声。“心理承受能力下降了?感个冒,这样程度的话都听不得了?”

阮舒抿紧chún,乌乌的瞳仁直视前方,无情无绪地:“可以开车了。”

“又发神经。”闻野皱眉,冷笑着启动车子。

阮舒自行屏蔽他,一路斜靠着车窗发自己的呆。

直至车子停下来。

她解着安全带准备下车。一凝睛,才发现抵达的目的地根本不是庄家大宅。

下班后,褚翘依旧赶去训练馆。

高峰期,路上堵车,她抵达的时候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半个多小时。

在廊下的拐角并没有发现傅令元人,倒是发现了随地丢弃的烟蒂。

“不道德。”褚翘指责,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问傅令元人是不是走了。

没等拨出去号码,察觉训练馆的门缝透出灯光,且侧耳凝听,场馆内分明有动静。

愣了愣,褚翘迅速查看门锁,不禁拉长了脸妈的!被生楞楞地给撬坏了!地上分明还扔着一根撬锁用的铁棍!

第二重锁倒是没坏,怀疑是用小偷之类的万能钥匙开的!

心里有所预感。

褚翘猛地拉开门。

里面的动静顿时愈发清晰地入耳。

是有人在打沙包。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